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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題寶箱模擬器[聊齋]》第24章 第 24 章
林吹夢回到破廟後,自覺又回歸了平靜的生活。每天只需要聽聽鳥叫,教教書,逗逗孩子,興緻來了就采幾朵毒蘑菇吃。

至於章姥姥,她把人皮燒了,順便把畫皮死後留下的骨灰帶了回來,送到了馬金花手上。馬金花也很上道。把那骨灰放進了酒中,在祭拜那一家五口的時候用了上去。

對於這件事林吹夢表示:……骨灰泡酒,越喝越有。

而這次隔了好幾天,林吹夢才再次夢到了那個殘破的大殿。倒伏在地的巨大龍軀依然坑坑窪窪,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似乎永遠無法褪去的血腥氣。巨大的龍頭之上,本來威嚴的金色龍目蒙上一層死氣。

路過的林吹夢腳步一頓,多看了那龍頭一眼,她覺得小白龍和這條白色巨龍的有些像,或許是有親戚關係,但猶記得上次她在夢中問小白龍的時候,白雲州對這龍的態度那般……冷漠譏諷。

看著熟悉的人影,白龍抬眸。

「你又出現了。」

「是啊,我又來了。」

林吹夢幾步走到鎖龍柱邊。

白雲州沉默了一下。緩緩道。

「你好幾日沒來了。」

好幾日?

夢中的龍會察覺到現實時間的流逝嗎?還是這其實是她自己的想法,由夢中龍說了出來?

林吹夢遲疑了一下,說實話,這個夢實在持續的有夠久了,也似乎太真實了。

「抱歉,最近遇到了點事。」

林吹夢坐在鎖龍柱邊的地面上,像是以往那樣向著小白龍述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那個畫皮實在太壞了,把那一家五口都殺了,還挖去了心肝。連不滿周歲的嬰孩都不放過……」

「……可憐那些小蜜蜂,好好的又沒招惹誰,結果胡蜂要去吃他們,那個畫皮也要去殺他們,真是蠻不講理……說是什麼以魂魄融入了蜂巢,從此蜂巢不滅他們不死。但都是鬼蜂了,算起來還不是死了一回兒嘛,就這樣還說要繼續給我釀蜜呢,真是可憐又可愛。」

「後來章姥姥找到了我……她答對了我的問題,我就幫她下山去抓那畫皮了。」

林吹夢自顧自的說著,卻冷不丁被白雲州打斷。

「白色的龍鱗?」

「是啊。」

林吹夢點點頭。

「好像是一個組織,都有那種龍鱗。厲害的有數字,不厲害的就是光禿禿的一塊龍鱗。對了,我之前殺了那胡玄之的兒子胡劍的時候,就撿到了一塊鱗片。」

當時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鱗片,但現在想來就是龍鱗了。

她下意識的就摸向衣袖的暗袋,但隨後就意識到,這是夢,夢裡的她也有龍鱗嗎?而事實上還真的有。看著自己摸出的那拳頭大的玉白鱗片。林吹夢有些不解,雖然她不是沒做過清醒夢,但是夢能這麼面面俱到嗎?這個夢有時候真實的……就彷彿真的是現實一樣。

林吹夢把這些疑惑壓在心底,站起身把手中的鱗片遞給白雲州:「你看,這就是和那畫皮差不多的龍鱗,是不是還挺漂亮的。像是玉一樣。」

從龍身上活剝下來的龍鱗,自然漂亮了。

白雲州眼中閃過一絲猩紅。他緩緩湊向林吹夢伸過來的手。龍頭側臉微涼的鱗片滑過女子的指尖。聲音壓得很低。

「確實漂亮,你很喜歡嗎?」

「之前還是很喜歡的。」

畢竟像是玉一樣,要不然她也不會撿。

「不過看到你以後就覺得一般了,還是你身上的龍鱗比較漂亮。」

林吹夢說話間,另一隻手已經伸了過去,輕輕撫摸過對方脊背如玉一般瑩潤的白鱗。絲毫不介意觸碰到石盆中渾濁的水。

溫熱的手心拂過背部的感覺讓白雲州身子一僵,眼中的猩紅褪去,趕緊狼狽的扭動身子躲開。

「說話就說話,亂摸什麼?行為舉止怎可這般……放蕩!」

「只是摸一下就算放蕩嗎?」

林吹夢眨眨眼。很坦蕩的又湊近了半步。

「那這樣,我讓你摸回來如何?」

白雲州感受到對方近在咫尺的吐息,他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幻覺,只是下意識的偏過頭冷聲道。

「不如何。你退後一點。」

林吹夢微微挑眉,抬手又快速摸了一把白雲州的鱗片,這才慢悠悠的坐回了地面。

再次被佔便宜的白雲州:……這一定不是他的幻覺,他才不會幻想這樣一個舉止放蕩的女人成天覬覦他的身體,他才沒有那麼饑渴!

白雲州平復了一下躁動的心情,這才再次發問。

「後來你可抓到了那畫皮?」

林吹夢疑惑的看了眼白雲州,這還是對方第一次主動問後續。

「自然是抓到了,不過這件事可不只是抓到畫皮就結束了,後面的事可複雜了。」

林吹夢以一種唏噓的姿態說了一遍張元和張家人的事情,很積極的和小夥伴分享自己前不久才吃到的新鮮大瓜。然而小夥伴卻很顯然對人間的家長裡短並不感興趣。隻一個勁的問那畫皮的情況。

林吹夢無趣的撇嘴,漫不經心的回答。

「那畫皮的神魂上被下了禁製,其實也沒問出多少東西來。特別是章姥姥的仇人在哪,她是半點不知道。」

「她只是說自己是極樂島的人,龍鱗是出入極樂島的標識,而二十一是她在島上的實力排行。」

「哦,對了,她還宣傳了一下那什麼極樂丹。說是一顆道行倍增,兩顆長生不老,三顆白日飛升。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

「極樂丹?」白雲州的聲音透著無盡的冷意。

「好一個能讓人長生不老、白日飛升的極樂丹!」

「是吧,你也覺得她吹得很可笑對吧?」

林吹夢還以為小夥伴和自己一樣看穿了畫皮在吹牛,輕蔑的哼笑。

「以為取了一個極樂丹這樣的名頭,賣假藥的時候就能可勁吹了?吹得也太不切實際了,這跟江湖上賣金槍不倒丸,吹噓能讓人一夜十七次有什麼區別?怕是吃了之後白日飛升是不成了,倒是可能直接駕鶴西去!」

這話一出,白雲州五臟六腑之中湧動的怒火都戛然而止,龍鬚一抖竟是輕笑出聲。

「說的沒錯,不過是被吹噓過頭的假藥,哪裡可能讓人白日飛升。簡直癡心妄想。」

他話音剛落,神色就怔愣了一下。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以那麼輕鬆的口吻說出了這種話來。一千年來那不斷黏膩濃稠、不斷翻湧的怨恨似乎在剛剛終於停滯了片刻。

才不過一個月,她對他的影響竟然有這麼大了嗎?

白雲州神色怔愣,沉默下來,林吹夢不知道白雲州心中的情緒翻湧,還在自顧自的說著後續發生的事,只是說了一會兒,她才察覺到白雲州許久沒反應了。

「喜歡?」

玉白的龍鱗被再次遞到了怔愣的白雲州眼前,他這才回過神來,疑惑的抬頭,就見林吹夢大方的表示。

「送你了。」

白雲州抬眸不解:「送我?為什麼?」

林吹夢理所當然道:「不是喜歡嗎?都盯著看那麼久了。」

白雲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發愣的時候,視線一直盯著對方手中的龍鱗,所以讓對方誤會了。他下意識的想要解釋,但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麼,緩緩抬爪,接過了對方手中的龍鱗。

和他爪子一樣大的龍鱗沉甸甸的,裡面的力量

雖然損耗了不少,卻依然不會讓其主人認錯它的本質。龍鱗是真的。

「多謝,這枚龍鱗對我很重要。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

嘴上說著感謝的話,但白龍面色緊繃起來,彷彿回到了最初,透著一絲生人勿進的冷漠。

林吹夢有些疑惑的看著這條難懂的小白龍,她給的是龍鱗,不是毒藥吧?

「你怎麼又不開心了?大姨夫來了?」

「我沒有不開心。」

白雲州聽不懂後面的話,話音頓了頓又道。

「你可以提要求了,只要我能做到,決不食言。」

好歹也算和諧相處了一個月,白雲州這話實在有些疏遠。但林吹夢卻反而眼睛一亮。

「當真?」

察覺到對方視線的落點,白雲州身形一頓,龍尾無措的搖擺了兩下,但最後他還是道了一句。

「……當真。」

林吹夢的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片刻後,小白龍修長的身軀渾身都透著淡淡粉意,本來白玉一般的龍角此刻更是多了一抹薄紅。

而始作俑者卻大大咧咧的站在一旁,故意深深嗅了一下被水濕潤的指尖。然後給出一個大大的評價。

「真香!」

那回味無窮的模樣就差一根煙了。

當然,白雲州神魂泡在黃泉水千年之久,哪裡有什麼多餘的氣味,不過是淡淡的水汽罷了。林吹夢只是單純的在逗龍。

白雲州也知道這點,他心裡對這個女人的惡劣又多了一層了解。敏感的龍角上酥酥的麻癢之感還沒有褪去,他本來還在努力剋製,看見對方嗅聞指尖的動作頓時呼吸一窒。他趕緊冷臉扭頭不敢再看。

「喂喂?」

林吹夢見他不說話,頓時笑了。

「又生悶氣了?你怎麼那麼愛生氣?明明是你自己說了隨我提要求的吧?而且我也沒難為你,確實是你做得到的事啊。」

「所以說啊,世間險惡,你還小,你把握不住,我這也是給你上了一課,有些事不要隨便許諾。」

「你看看,我本來也沒要求你什麼,你老實收了那龍鱗不就成了嗎?非要跟我說這些,這下可好,失身了吧?」

什麼叫世間險惡,險惡的只有你吧,一個女人家,明知道他是條公龍竟然還對他……對他……輕浮!

白雲州想要開口讓她閉嘴,但想到到底是自己讓對方提的要求,又實在沒立場開口,最後只能惱羞成怒,一頭沉入黃泉水中,半點鱗片都沒冒出來。

眼看小白龍不復剛剛的冷臉,羞得躲水裡去了,林吹夢嘿嘿一笑。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已經沒時間了。

「天亮了,我該走了。」

林吹夢對著石盆告別。

「下次再來找你玩啊。」

話音剛落,剛剛站在那的人影已經消失。殘破的大殿再次恢復死寂。過了一會兒,白雲州再次從黃泉水中抬頭。他已經冷靜下來。只有龍角還殘餘一抹薄紅。

他抬爪看了看自己賣身換來的龍鱗,片刻後深深一吸,龍鱗中殘存的本屬於他的力量頓時被吸出,玉白的龍鱗瞬間變得和巨龍屍骸邊散落的鱗片一樣,蒼白粗糙、毫無光澤。隨後在龍爪中化作粉末。

力量的波動第一時間引起了鎖龍柱的警覺,數條玄鐵鎖鏈立刻朝著白雲州捲去,它們牢牢的困住白龍細小的身軀,沉重的力道彷彿隨時都能把他壓垮,但隨著白雲州周身黑紅色的氣息閃過。不斷通過鎖鏈侵入底下的鎖龍柱。

兩個時辰後,本來氣勢洶洶的玄鐵鎖鏈乖順起來,緩緩退回了鎖龍柱。

白雲州趴回了石盆,金色的豎瞳看了眼大殿中巨龍的屍骸。雖然這龍鱗所藏的力量不足他全盛期的千萬分之一,但是對於此刻只差

臨門一腳的他來說,卻成了掙脫這鎖龍柱的鑰匙

鎖龍柱是這鎖龍陣的核心,掌控了它,一切都簡單起來了。白雲州看向大殿那密密麻麻的符文,心裡知道,最初一個月,他就能從這裡出去了。

但這同樣也說明了一件事,龍鱗是真的,給他龍鱗的她,八成也不是幻覺。她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接近他?她給他那片龍鱗是否是意外,還是另有目的?

白龍的龍目閃過一絲複雜。但思緒很快又飄遠了。

她活下次再來找他玩,下次又是什麼時候,明天,後天,還是大後天……

察覺到自己心中升騰的念頭,白龍身形一僵,隨後黑著臉一尾巴拍在石盆上。

他到底在想什麼,對方來不來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在期待什麼?怎麼搞的好像等待人間等待寵幸的嬪妃侍妾一般!

*

【系統,我跟你說,這次那小白龍特別好玩。】

林吹夢一醒來,照常想要和系統分享自己在夢中的趣事,但是她才剛剛從竹床起身,動作就微微一頓。手往自己的袖口處摸去。

系統沒多注意這個動作,也如往常一樣捧場道。

【是嗎?你又夢到什麼了?】

【哦,就是夢到那小白龍說讓我隨便提要求,說只要他能做到的事,他就盡量完成。我一聽這話,這小白龍顯然是不知道世間險惡,社會毒打啊,這不得給他上一課?於是我就嘿嘿嘿……】

林吹夢故作自然的收回手,得意的把自己在夢中如何給小白龍來了個十八摸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小白龍還挺純情,被我摸了之後羞得都躲在水裡不出來了。】

系統光是聽這話都夠腦補那白龍的窘迫了。不由說了句公道話。

【好歹是條公龍,你竟然把人全身都……咳咳,不娶何撩,你還是做個人吧。】

林吹夢眼眸微動。【有什麼關係,反正是夢中龍嘛。只是一個夢而已,那條龍總不能從夢裡跑到我面前來吧,你說對不對?】

系統趕緊附和。【呃……這倒是沒錯。反正只是一個夢。】

林吹夢對此很贊同,隨後話鋒一轉。

【對了,昨晚上附近沒什麼特殊事情發生吧?】

自從那天晚上聽到尖叫聲後,林吹夢睡醒後想起來就會問系統一聲。系統也沒覺得奇怪,拍著胸脯保證。

【沒事,沒事,我都幫你看著呢。若是有事我肯定叫醒你。】

【好兄弟,那就靠你了。】

林吹夢笑著和系統又聊了幾句,隨後才走到溪邊準備洗漱。但心裡卻遠不如面上那般陽光明媚。

系統說昨晚什麼都沒發生,但是她袖中暗袋的龍鱗不見了。

林吹夢想到昨晚夢中送出去的龍鱗,那……真的只是一個夢嗎?

可如果不是夢,她現在又是什麼情況?靈魂出竅嗎?這種事在聊齋小故事中倒是很尋常,但是系統不是說它是和她靈魂綁定的嗎?如果她的靈魂半夜跑出去花樣蹦迪。那麼系統不可能不知道才對。

林吹夢凝眸看著溪邊自己的倒影,現在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可能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個夢,龍鱗是被她不小心弄丟了,她潛意識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做了一個類似預知夢的東西。

這在滿是玄學的聊齋也說得通,畢竟就連她上輩子的世界也是有人提到過預知夢這種東西的。

林吹夢自己也希望是第一種可能,因為如果是第二種,那就說明系統對她說了假話。

或許它並不是綁定了她的靈魂,所以沒有監測到她的異樣,也或許……它知道她的異樣,卻刻意引導她以為那只是一場夢。

*

正是那一

家五口的頭七,小水村家家戶戶都掛著白布白幡,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村子出什麼大事了。但其實不過是因為馬金花的一句『都是幾十年的情誼,再者,他家住在山腳,妖魔才先吃的他家,說起來,也是替我們擋了災。現在他們一家子全沒了,我們若是不管豈非無情無義。』

於是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在下葬那天披麻戴孝、起棺哭靈。

深山之中,三個人正站在山崖上遠遠的看著山下村子掛著的白幡。為首的一人正是老黿。他駐個拐杖扭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如何?」

長得賊眉鼠眼的黑瘦男人手捧一隻肥胖的大灰耗子,細細聽那耗子嘰嘰了幾聲,隨後才抬頭笑嘻嘻道。

「打聽過了。那一家五口都是被挖心而死。是陳畫的風格,她肯定來過這。」

此人名為舒長尾,乃是一隻耗子成精。有一千兩百年的道行。老黿會帶上他就是因為他的這手本領。畢竟還有什麼比耗子更能探聽秘密的呢?

老黿又側頭看向身後的女子。

「胡三姐,你怎麼看?」

「挖心肝確實是陳畫的風格,但是滅門卻不是。」

長相嫵媚的胡三姐道行不高,才六百年,但她一手媚術用的極為出色,便是千年大妖一不小心也會著道。所以在極樂島也有些地位。

因為喜歡吸人精氣,所以她和喜歡勾搭書生的畫皮關係不錯。常常交流吃人心得。這次也正是因為這點交情,所以才出來看看,到底是誰殺了陳畫。

她很篤定道。

「陳畫平日很是挑嘴,最喜歡的還是那些有文氣的書生的心肝,素日是碰也不碰那些泥腿子的,她會做出這種事來如果不是突然得了失心瘋,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她受了傷,非常嚴重的傷,逼得她不得不立刻找人心進補。」

老黿思索了片刻。

「先去胡玄之身亡之地看看。」

他們來了之後,第一時間就找去了那群胡蜂的蜂巢,從那些僅剩的老弱病殘胡蜂的口中,他們終於知道了殺死胡玄之的妖是誰。只可惜胡玄之死後,那群胡蜂就封閉了蜂巢,所以並不清楚陳畫是誰,更不知道誰殺死了陳畫。

胡三姐和舒長尾沒有異議,兩人跟著老黿往深山之中走。他們的速度很快,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就來到了地方。原本破爛的蜂巢經過勤勞的鬼蜂們的修補,比起原來還更大了幾分。

所以三人一抬頭就能看見那林中古樹上巨大的蜂巢。

第一眼看的時候,最為敏感的舒長尾就不由皺眉嘀咕了一句。

「那蜂巢怎麼是黑色的?」

「難道是把蜂巢煉成了法器?」

胡三姐疑惑了一瞬,隨後就道。

「總之先過去看看。」

舒長尾卻拉住了她。「不對勁。」

敏銳的耗子精往左右看了看。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片林子太過安靜了。」

雖然這裡也是陽光明媚,草木鬱鬱蔥蔥、野花遍野。乍一看和別處沒什麼區別,但仔細豎耳一聽就會發現,這裡有些過於安靜了。

一眼掃去沒有半點動物活動的跡象,而耳邊更是連蟲鳴鳥叫都沒有,明明剛剛在別處,這些小碎嘴子還嘰嘰喳喳的厲害。

而且明明是蜂巢附近,大白天的,這周圍半點蜜蜂的影子都沒有,不對,還是有的,仔細看,地上那枯枝敗葉之間,隱隱約約竟是黃黑色蜜蜂的屍身,大概是存在時間太久,卻沒蟲子去吃,以至於在陽光下都成乾屍了。

在這樣詭異的情形映襯下,遠處的那個黑漆漆的蜂巢似乎也變了樣子,它死寂的就彷彿一個掛在那的墳墓。

舒長尾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說給了同伴們聽。本意是想讓他

們提高警惕。但是胡三姐聽了他的話卻嗤笑道。

「得了吧,這算什麼不對勁。不就是一些蟲子屍體嗎?這你都怕?怪不得都說膽小如鼠呢。」

舒長尾瞪眼。

「我是說真的!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我也是說真的。」

胡三姐甩開舒長尾的手。

「你害怕就站在那吧,我倒要看看一群最高不過百多年道行的小蜜蜂能把我怎麼樣。」

老黿也覺得舒長尾想太多了,他們加在一起道行都超過三千年了,一群小蜜蜂對他們來說和抬腳就能踩死的螞蟻有什麼區別。

舒長尾眼看著他們走遠了的聲音,躊躇了一下,抬腳準備跟上去,結果才走幾步,他忽然雙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遠處。

黑漆漆的蜂巢的一邊好似血肉一般蠕動,一隻眼睛忽然出現,靈活的轉動了一圈後,迅速盯上了離蜂巢最近的胡三姐的頭頂。

隨後又是一隻,再有一隻,彷彿滿天星一般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出現在了蜂巢的側面,它們的眼睛和常人幾乎沒什麼區別,視力絕佳的舒長尾甚至可以看見它們眼瞼的血絲!

這些狡猾的眼睛躲在蜂巢的側後面,走近的胡三姐和老黿只能看見正面,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些眼睛!

想象一下,當你無知無覺的走向一個蜂巢,而在你看不見的側後方,無數血肉眼睛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擠在那,正在暗中窺視你。

舒長尾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他卻本能的覺得噁心。忽然,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那些擠在一起的眼珠猛地轉動,齊齊盯上了他。

舒長尾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別過去!都停下。有眼睛……」

他驚慌的叫住老黿和胡三姐,指著遠處的蜂巢急切道。

「那蜂巢上長了眼睛!」

眼睛?

胡三姐和老黿停下腳步,疑惑的朝著蜂巢上看看。

「什麼眼睛?」

老鼠膽的舒長尾側過頭不敢和那些眼珠子對視,只是手指著道。「在那邊,側面,密密麻麻的滿是人眼珠子!它們在偷看我們!」

這話可真夠讓人頭皮發麻了,胡三姐和老黿皺起眉頭,往邊上走了兩步,朝著蜂巢側面看去。但他們看過去的時候,除了黑漆漆的蜂巢壁外,並未有什麼異常。

「哪來的什麼眼珠子?說的怪滲人的,是你看錯了吧?」

「怎麼會沒有?」

舒長尾扭過頭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那些眼珠子真的不見了之後,他驚愕的愣在原地。

老黿用神識掃過,確定沒有問題道。

「蜂巢上怎麼會長眼睛,你應當是看錯了。」

胡三姐向來看不起這樣懦弱的傢夥。

「這傢夥自從進了這林子就神神叨叨的。好歹也是千年的大妖,怎麼還這麼老鼠膽。」

隨後兩人上手檢查起了蜂巢。他們本想去蜂巢內部探一探,但是老黿用神識一掃後才發現。這蜂巢似乎真的如舒長尾之前說的,已經是一座墳墓了。

「感覺不到裡面有活物。毫無生機,這蜂巢裡面的蜜蜂怕是已經全部死了。」

胡三姐當即有了推論。

「應該是陳畫先來了這,殺光了這些蜜蜂,後來不知怎麼遇上了強敵,被打得受了重傷,跑到山下吃了人心進補,既然是重傷,隻吃那一家子的心肯定是不夠的,想來她是在挖心的時候又被強敵追上,最後慘遭了毒手。」

老黿覺得有理。點了點頭。

「八成是這樣。」

老黿:「這裡應該是沒線索了。走吧。舒長尾,你再問問附近的耗子,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

舒長尾:

「是。」

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

舒長尾跟著老黿身後抬腳,離開之前忍不住回頭再次看了那蜂巢一眼。

結果就見遠處的蜂巢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形狀,它的表面不斷蠕動,數不清的眼睛彷彿膿包一般疙疙瘩瘩的冒出來。瞬間擠滿了蜂巢的全部表面!那一刻,任誰來也不會知道它之前只是一個蜂巢,此刻的它彷彿某個長滿了眼珠的怪物。正用自己數不清的眼睛死死盯著離開的三人。

想到就在剛剛,他無知無覺間被背對著那蜂巢走路的時候,那些眼珠子就這麼死死盯著他的後背,舒長尾呼吸一窒,老鼠尾巴瞬間從褲腿伸出,差點被嚇得變回了原形。

他想要說話提醒同伴,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彷彿傻了一般,呆愣愣的和那些眼珠子對視著。

忽然,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他空白而暈眩的大腦。

「你怎麼不走?快點,我們還趕時間呢。」

這話一出,舒長尾瞬間回過神來,他趕緊想要提醒同伴,結果再看那蜂巢的時候,他又是一愣,只見那黑色的蜂巢乾乾淨淨,死寂的掛在那古樹上,哪裡有什麼蠕動的眼珠子。

這個膽小的耗子精嘴唇哆嗦了一下,隨後才開口。

「就……就來。」

他閉上嘴,轉過身急匆匆的跟上了老黿和胡三姐。頭埋得低低的,曾經救過他無數次的靈感提醒他,別去看,別去想。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而就在他渾渾噩噩跟隨的時候,胡三姐忽然一把把他拉到了附近的樹後。舒長尾一愣,抬眸才發現老黿也躲了起來。

他們藏身在林間,遠遠的看見一個拿著討飯棍的老乞丐一身臭氣的行走在遠處山野小道上。一直到對方走遠了。三妖才緩緩走了出來。

老黿眯了眯眼睛。

「玄陽子?」

昔日的嶗山派大弟子,在二十年前不知因為什麼事被趕出了嶗山派,不知所蹤,否則現在嶗山派的掌門還不知道是誰呢。

胡三姐面色凝重:「想不到他竟然藏身在太原,難道是他殺了陳畫?」

老黿皺了皺眉。「都小心點,咱們跟上去看看。」

三妖遠遠的跟在後面,他們很是謹慎,寧願抱著跟丟的危險,也絕不往前靠近一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謹慎,老乞丐這才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小尾巴。

很快,他們就跟著老乞丐來到了另一處山頭。林中,一個老婆子正在林中打坐。察覺到老乞丐的到來後。她沒有半分意外。

「你來了。」

因為離得遠,三妖使勁豎起耳朵也只能聽個隻言片語。

「……畫皮……你殺的……」

「不……是我家姑娘……她……」

「……正邪不兩立……」

「……姑娘……是正道……」

老黿聽到這,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果然是正道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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