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普斯球隊已經拿到了分區第一名的獎盃，書穎成為分區賽得分最高的球員，她在分區女子冰球項目上聲名鵲起。

書穎把自己的這個好消息和照片分享給了國內正在給她寫書的劉舒和趙芮妮二人。劉舒本來就是記者，於是就把這則消息寫成了一篇新聞稿上了大報紙。

2007年的中國，整個社會都在期待著來年的夏季奧運會，所以對體育的關注頗高。這時候國內民族才關注這項冰上運動，然後藉著之前學霸葉書穎創造奇跡的關注點，大家才了解到了很多。

民眾們發現，中國國家女子冰球隊的成績不差，90年代的世錦賽都是4—6名，在1998年的冬奧會拿到過第4名，比男子冰球在比賽時拿到二三十名可強太多了。

……

2007年的除夕和春節恰好是周末，剛剛打完分區賽的回到普林斯頓市的書穎就在李家過年，李家藉著這個機會，為她慶祝。

書穎體育特長的實力讓李家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像她這樣的中國女孩想在這項運動中與北美的強項爭鋒絕對不容易。何況書穎不是體育生，是個實實在在的數學系學霸。

李奕寧提醒她，去了十幾天的球，所以落下兩個星期的課程，一定要補上去。書穎在比賽和準備比賽之餘，李朔陪伴她，還可以指點一下書穎讀的重要專業課程。因為那些課程他也學過，他作為交叉學科的學生，也要讀那些。

李朔現在不在李朗房裏打地鋪了，而是跟書穎住一起，李奕寧雖然覺得兒子有點不老實，但也沒有說什麼，陳麗就更不可能插手。

……

遠在另一半球的程家也在過春節，程東來、王詠梅的心情總體上不錯。程東來要調任地方去當縣長了。程東來在這個年紀能調地方去歷練，將來還有機會上升。

雖然不能和王詠梅天天在一起，但是當官的夫妻有時要兩地分離很正常。而且既然在省內，周末時，夫妻都可以互相奔赴，只要能有更好的仕途，這些都可以忍受。

唯一不讓人放心的是程南伊。程南伊找林灝也隻得到絕望，她不敢自暴自棄，倒也想讀書了，但是她的文化成績實在上不了重點大學。

寒假前的其末考試，程南伊考了全班第10名，問題是她不在重點班。

當時程東來看了她的成績單時也直搖頭，還跟她說：「你在學習上也用點心，你表姐只大你3個月，她都在國際頂級刊物上發表論文了。」

程南伊現在不能說因為表姐可能重生了，如果要算起來，她也有大夢重生的記憶。她好歹上了音樂學院，可她記憶中的那個葉書穎被毀容了，連高中都沒有上，何況是大學？

程南伊就更加焦躁，到了春節前一天，報紙和電視新聞上報道葉書穎是普林斯頓大學女子冰球隊的中鋒主力球員，剛剛為普斯奪得EACC分區第一名的獎盃。

葉書穎還因為得分最多、搶球最多、助攻傳球最多，被分區委員會評為分區最佳球員。

已經退休的程家二老也住在家裏，方便幫著帶小孩。

他們也是知識分子，在黃金檔中看到這則新聞時，程奶奶不禁跟王詠梅說：「你這外甥女可真是厲害！可惜前年她來家裏時，我們都不在，不然就能見到了。」

程爺爺跟著感嘆：「這真是文武雙全，天才中的天才！就她小時候的條件，別說有我們南伊的一半了，就算十分之一都沒有。可見會讀書的人就會讀的，不會讀書的人勉強扶著也是勉勉強強。」

王詠梅這時候沒有注意程南伊的心情，接著說：「爸說的也有道理。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沒了，沒有幾年爸爸出了意外，我就是苦著長大的。

我雖然得到了親戚的一些幫助，但是學習都是要靠自己的。我考上大學了，比我條件更好的都沒有考上。」

程奶奶忍不住說：「你的讀書天分沒有分一點給南伊。」

王詠梅苦笑了一下：「東來的天分也沒有分一點給女兒，這事兒左右不了的。好在，南伊在音樂上還是有幾分天賦的。」

可是程家人心裏清楚，程南伊臉上的傷疤不能完全退去，她讀了音樂，將來能考上一個中學老師已經是很好的前程了。

程爺爺忽然說：「如果走演奏的路，她現在估計進不了什麼好樂團，除非是走關係。如果她有創作天賦就好了。」

程南伊本來心中酸脹得難受，聽到程爺爺這話忽然來了精神。

創作？是呀，她考音樂學院或其它藝術院校沒有了美貌優勢，但是她可以創作（抄襲）！

程南伊是曾經留大學任教的音樂老師，會鋼琴、小提琴、聲樂，會跳舞。她在大夢記憶中是教的是美聲聲樂，不代表她不懂流行音樂，後世的一些非流行音樂，她也懂一些。

程南伊跑回了房內，心情終於激動起來，她大夢重來後，一直心情抑鬱，這時才得到一分對未來的期待。如果她現在開始搞創作，就算沒有美貌，還能賺到很多錢。

或許將來她的名氣比葉書穎還大，比葉書穎更賺錢，就算上不了台，她當音樂製作人賺的應該也不少。程南伊微有一猶豫：如果葉書穎就也是大夢重來，那麼她肯定知道她抄襲。

程南伊忽又想到：就像現在所有人不相信我，葉書穎不提醒我，我才避不掉大難一樣。葉書穎就算知道，她也沒有證據我抄了別人，那我還怕什麼。

程南伊就在房中搞創作，回憶回唱的一首歌曲，然後依著調子譜出曲來。程南伊拿著曲譜到鋼琴上一彈，自己試著唱了唱，很快找到了感覺。

程南伊把曲子彈得熟練之後，就在正月初五，父母都在場時，就彈給他們聽。

一曲《平凡之路》，程南伊邊彈邊唱，唱著那歌詞有所感觸，她不唱著唱著就落下淚來。

我曾經擁有著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才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隻想永遠的離開

我曾經墮入無邊黑暗，想掙扎無法自拔

這些歌詞好像句句都在寫她的經歷，她才如此動情。這時候程東來和王詠梅終於有所感觸，也理解成這是程南伊藉著自己的經歷才有的靈感寫出來的。

本已經被程南伊的消極不上進和普通的成績弄得不再對她抱以過高期望的二人不禁又生出要幫她的心。

這畢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不像葉家二老一樣想從女兒身上吸血，他們只是想要女兒能有更好的前程，將來就算他們都不在了，她也能獨立生活。

王詠梅等程南伊唱完，忙讓她到身邊來，拉著她的手說：「以前的苦難，不管怎麼樣，都得勇敢地走下去。你能唱這樣的歌，我相信你已經決定要重新振作了。」

程南伊落下淚來，說：「我讀不好書，但我的經歷確實給了我很多感觸。不但是這首歌，我也還有一些別的想法，我希望自己能在創作這條路上走下去。」

程東來燃起希望，說：「只要你肯振作，也有這個天賦，我們就算求遍所有的人，就算花完家裏的積蓄，也會支持你的。」

程南伊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時又生出灰心：「我這樣不知道能不能自己上台，自己不能上台，就只能給別人寫歌了。」

王詠梅鼓勵道：「我覺得你唱得很好，凡事一步步來。就像你表姐，她參加的比賽也是一層一層往上比過去的，你也要抓住所有的機會去展現。你的臉上雖然還能看出一些痕跡，但沒有那麼嚴重，現在的化妝技術也能遮大部分了。」

程南伊雖然不想再跟書穎做對比了，可是現在沒有反駁母親的話了，她的音樂人計劃還需要家裏的大力支持。

她現在糾纏在葉書穎當初為何不救她的事，顯然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而身在美國名校的葉書穎現在是她夠不上的人。

……

二月下旬時，李朔還呆在美國，以便一個星期的星期三晚上和周末能聚一聚。書穎已經把大部分時間投入到學習當中去了。

就過去兩個星期的課程，書穎也交出了她的作業，作業的事，她每天比賽之餘問了各課程的助教。

因為學校是鼓勵學生參加體育活動的，甚至成為校球隊的成員，代表學校出戰，很多球員能得到經濟補貼和全額獎學金。

所以書穎為了效力於校隊請假，數學系並沒有微詞，這在美國是很普遍的現象。普斯女子冰球隊打到了分區第一名獎盃（近年的最佳成績），進入全國16強，怎麼說這都是非常值得慶賀的事。

書穎成為分區女子冰球賽場上的最佳球員的事也在學校小火了一把，因為美國的本科生比中國本科生更加關注體育比賽，大家都更崇拜體育強的人，更擁有學校在體育上面的集體榮譽感。

三月是辛苦的一個月，特別是書穎的時間是球員當中最緊張的，她報了最多的課程，而且專業是最難的，內容最嚴謹，要求最高。

四月時，所有球員們都暫時放下了學業，投入16強比賽中，按照原來分區的積分分為兩組，在小組中要打7場比賽。

這些比賽越到後面，對手越強大。普斯的女子冰球排名沒有那麼靠前，能在分區奪得第一名已經很值得高興了。

這時隊員們士氣大震，書穎則越打越漂亮，就會校女子冰球隊中的「科比」一樣的人物。她不但自己能得分，還擅長助攻，讓左右前鋒抓住機會進攻。

球隊終於打進了四強，對戰波斯頓學院、威斯康星大學、明尼蘇達雙城大學的女子冰球隊。（注1）

普斯最終打進了決賽，對戰波斯頓學院，爭奪女子冰球項目冠軍。波士頓學院原來的項目排名一直領先普斯，普斯雖然不是弱隊，但這時打進四強也是爆冷了。

書穎這個最強中鋒總有體力不濟的時候，隊中另一個中鋒顯然比不上對手球隊中的強手。波斯頓學院總是搶到球，趁機扳回兩分，主教練Lois看得心急，看書穎恢復了一些體力，再次換她上場。

這時Delphine也上場了，她作為原來在中學時拿過冠軍，又與書穎配合最為默契。書穎在中央搶球區於圍堵對手中鋒，野性地啊啊直叫干擾對方，她的隊員趁機防衛對方別的球員來干擾她。

書穎使出一個搶球假動作，對手上當把球撈向另一個方向，書穎伏身橫出球杆一個巧擊，球脫離對方的防護圈，Delphine接過球就要進攻。

當所有人把焦點集中在她身上時，她又把球打向書穎方向，書穎護著球滑了三步，兩個後衛全朝她圍攻而來。

她用一個巧力將冰球凌空飛起避過其後衛的阻擊球杆，她球杆巧使接在球上再一擊，球再次一跳繞過了另一個後衛的杆子。

書穎最後一個凌空擊球，球就沿一個小弧度從守門球的耳側飛了過去，貼著球門上角進球。這個最後加時賽的空中三轉接凌空射門，不禁讓全場的觀眾沸騰，第一階段的加時賽先得分者贏得比賽。

這時普斯的隊員們知道贏了，不禁揮桿歡呼，Delphine、Flora、Ruby、Peggy和守門員Helga全都滑過來，她們都抱在了一起。

書穎最後得了這個關鍵的球，她們全都抱著她親，書穎習慣西方的禮節，也抱著她們回親，場下其她換下休息的隊員也滑過全都抱成一團。

普斯女子冰球不是弱隊，但還是在NCAA中第一次拿到冠軍。書穎因為在季後賽中出色的表現，被評為本年度女子冰球項目的最佳球員。

……

第二天回普林斯頓時，所有人一身疲憊，但還沉浸在奪冠的喜悅之中。書穎通過網絡向男友和朋友們通報了這則好消息。

為她寫書的女記者和女作家原來正在寫三審稿件之時，她們得到這個好消息，自然也把她效力的球隊奪冠的事寫上去了。

李朔原來倒想來美國看她的比賽，可是4月正忙時，他實在無法成行。去美國看比賽，路上就要兩天了，如果是往返就得四天，他到了美國，她也會忙著比賽，沒有時間膩歪。

餘下兩個多月的時間，球隊的訓練強度沒有那麼大，每周訓練兩次就行了，書穎得以把精力多用在學習上。

雖然她作為大一學生，連輔導員當初也不太建議她在這個階段報拓撲學的課程，但她還是報了。因為她的解析幾何與微分幾何等功課非常紮實，相當於重修。

書穎之前也用那個論文證明展示了自己的實力，科學的世界日新月異，頂級的大腦每天都在運轉。一個問題解決後，熱度也冷下去，她還是需要去研究新的課題。

書穎去參加數學中心的交流沙龍時，聽教授們談到周期性平鋪猜想。現在一維的已經被證明了，二維的還沒有被證明。（注）

曾經當過美術生、又是穿越者，書穎天生對空間維度和圖形有些興趣，而且她看到過後世消息，「周期性平鋪猜想」二維的也被證明了。

書穎雖然資歷很淺，沙龍上都是赫赫有名的數學家，但她那篇論文一戰成名，所以數學家人也願意聽一聽她想法。

這時她談論在二維平面上證明這個猜想的方法要點，不禁讓一位去年剛剛獲得菲爾茲獎的華裔數學家眼睛一亮。在接下來的交流中，在場的數學家們都似被點透了。

現在這麼多人的交流，在場的大佬們都講究學術的精神，自己不肯去先寫出論文，因為一定會被在場的同行笑話。書穎的拓撲學任課教授鼓勵她去照自己的思路嘗試證明。

整個5月，她在課餘之時，就把精力花在這個證明上面，她得畫許許多多圖形，花了半個月，終於搞定了。

她終於證明了：【二維平面中，無論多麼複雜或細化的瓷磚設計——如果只能使用單個瓷磚的移位或平移，那麼就不可能設計出非周期性地覆蓋整個平面的瓷磚。】（注2）

……

書穎的大學生活充實忙碌時，程南伊的音樂創作之路已經起步。首先，她從學校的比賽中突圍，然後她參加了武漢市的中學生歌唱比賽。

中國本來就缺少好歌曲和創作人，程南伊一首《平凡之路》觸及許多人的心靈，她很好地結合她在毀滅中重生的真實故事，令人潸然淚下，打動無數評委。

程南伊獲得了推薦，以創作少女歌手的身份去參加這個時期正火熱的《星光大道》。這是央視大舞台，有當下中國最好的軟件硬件支持。

所以她那首《平凡之路》擁有了更好的團隊去伴樂，更好的舞台效果。這個大舞台本來不非常擅長講故事，所以程南伊就含著淚在舞台上談起自己的「創作靈感」全是來自己真實的經歷。

程南伊給大家看了她從前許多美麗清純靈動的照片，令人驚艷。她被二流子欺負反抗，結果撞上玻璃被毀容的事讓無數現場和電視機前的人心疼，大家也就記住了這個「浴火重生」的女孩。

程南伊上了《星光大道》後，便有唱片經紀公司找她合作，王詠梅在教書、帶娃之餘，還得參與女兒音樂之路的事。她雖然因此分身乏術，可是她也心甘情願。

……

書穎終於結束了期末考試，迎來了暑假。同系的男同學Jeff向她發出邀請，想一起去華爾街當見習數據分析師，他們已經聯繫了在華爾街的校友。

要是平常時候，書穎肯定充滿著好奇，藉著同學關係去一窺其貌，但是現在是2007年，8月就要浮現危機，9月就馬上失控。現在去那種地方見習，就是看著它塌樓而已。

書穎便以自己在國內有見習計劃，還要做她的書籍營銷為由委婉拒絕了。數學系裏女生不多，書穎長相太吸引人了，她是172、體重超過120斤的運動健將，在美國人的審美裡是好身材，其實學校裡很多男生想跟她約會。

Jeff就是其中之一，書穎委婉拒絕他後，他還是會認真做自己的事，只不過他並不放棄，總會找機會靠近她。就算她跟他說過自己在中國有男友，他也不太死心，國外沒有那麼講究貞潔。

書穎這回沒有和李家的人一起返回，因為他們要在美國多留四天，各自還有事。書穎把很多私人物品放在李朔房裏，需要留宿一天。

第二天上午，書穎離開前，問李奕寧和陳麗有沒有股票。陳麗微笑道：「我買了一點，怎麼了？」

書穎便扯道：「我同學的朋友在華爾街做分析師，聽說現在泡沫太大了，遲早要爆了。如果有股票，不要看漲勢而貪心，儘快拋掉吧。」

陳麗將信將疑，書穎雖然是好心，卻不能苦勸強求。

書穎購買國內航班的返航票，從上海轉機回到北京。這下書穎和李朔金風玉露一相逢，就勝人間無數。

她倒回時差後，還和他膩歪了一整天，什麼正事也不幹，餓了叫外賣，吃飽後還膩歪，墮落無比。

到第三天時，兩人本來還想繼續墮落算了，結果林子矜打電話給李朔，邀他們回家去聚聚。

書穎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摸著他結實的胸口，用類似抱怨的語氣說：「你說你一個大學老師，是不是要講究點為人師表？你怎麼能這麼好色呢？你是不是得反省一下？」

李朔睨著她，不禁覺得好笑，說：「你也不是什麼乖寶寶吧？」

書穎神情慵懶，說：「還不是你不要臉地勾引我？新中國的女人，本來大半可以做聖賢的，可惜全被男人毀了。」

李朔摟著她，哈哈笑了起來，他明白她這是鬧著玩的，並不是要矯情。如果是早期台言女主遇上霸總男主總得裝一裝抗拒，好像女人承認自己的需要是很不要臉的事。

李朔私生活乾淨，不是他保守，只是從前沒有遇上對的人。他這種智商的人要是遇上台言式女主，估計也欣賞不起來，反而就喜歡她愛玩愛鬧的開朗性情。

李朔撫著她光滑的肩頭，問：「我害你不能當聖賢，你後悔嗎？」

「現在後悔還有用嗎？」書穎從他懷裏坐起，「起來了，起來了，這事情沒完沒了，別當酒色之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