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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來風急夜雨驟》11找個倒霉蛋兒開刀+打劫
粥棚很簡單,四根柱子撐住了一塊兒麥色的臟布,四口大鍋底下燃燒著木柴,劈啪作響的木柴把一鍋清水給煮的沸騰。

再往不遠處,就是葯棚,只是此時,應該坐診的回春堂大夫卻並不在這兒,衣棚就更甭說了,灰已經落上三尺厚,而難民帳篷那裏,更是讓人看不得。

米端端小老鼠似的,伸手拽拽段鴻銳的袖子:「二哥,這裏的人太慘了,我,我,不行,我要回家給他們去拿米,別的做不到,吃一頓飽飯還是可以的。還有大舅舅,他們家不是爭奪之前的贈衣善棚嗎?怎麼會這裏沒有衣服。太氣人了。怎麼比我還混帳啊。」

喊著這話,米端端戰鬥機似的跑了,看著米端端小爆豆兒跑了,段鴻銳微微的搖搖頭,但是他要的目的也是達到了一點兒,文佑景看著米端端跑了,然後又看著段鴻銳看自己,他立刻舉手:「二少我懂。」

「很好,去吧,一個時辰,我要看見效果。」

文佑景點頭離開

為啥看文佑景呢,原因就是這小子別的不好,就好八卦,而且這小子的八卦是不分任何情況的,基本上只要是你問,十有八九他都能知道,在段鴻銳這兒,他就是那狗頭軍師。該乾正事兒的時候,他也會幹,就是十有八九不著調。

正事兒也能給你乾砸鍋了。

這左膀右臂一離開,段鴻銳這兒的人也少了十來個,只剩下張昂這個打手還有另外的四個兄弟,段鴻銳又把那四個給安排著去各個大帳周圍走動去了,此時,段鴻銳身邊,就只剩下張昂,他手摸索著下巴:「張昂,去給二少我買盒煙。」

「二少,您稍候,我馬上就回來。」

張昂就是這樣,他從來不敢反抗段鴻銳的任何一個決定,哪怕是他知道這可能不安全,但是只要是段鴻銳發話了,那他就一定會完成。因此,人大步的跑開,爭取用最快的速度回來。

確定把周圍的人都給指使走了,段鴻銳這才開始自己的計劃。

一個衣著破衣爛衫的年輕人暴躁的踹翻了那口看不見多少米的大鍋,人在那兒叫著:「憑什麼粥裏面沒有米,朝廷,段大將軍王不是說了麽,要粥裏面能裡的起筷子,現在這粥,和喝水有什麼區別,還是說天下烏鴉都是一般黑啊,你們就不讓我們這群逃難的人吃的上飯啊,要是這樣的話,那你們就打開大帳的大門,讓我們離開啊。」

「對對對對,這小夥子說得對,要麼給我們吃飽飯,要麼就放我們走。」

「吃飽飯,吃飽飯。」

「官爺啊,我們家小娃生病了,求求您給我們小娃找一個郎中吧,我們小娃兒快不行了啊。」

「我阿爹昨日已經去了,結果你們這群壞了心肝兒的,居然,居然把我阿爹給搶走,到現在,我阿爹在那兒都不知道,你還我阿爹。」

有了一個暴動的,那麼一群暴動的就會起來,之前他們不是沒有憤怒,但是沒人引得起來,這群人就能翻動起來。確定這群人的情緒已經被挑動起來了,那最初說話的破爛年輕人已經趁亂脫下來身上的爛衣服,消失在了拐角的巷子。

段鴻銳笑眯眯的摸著自己的下巴,人三步兩步的跳上那大柵欄,居高臨下的看著熱鬧,看著一群群情激奮的難民把難民營給掀翻了,而且還把點火做飯的地方都給掀了,飛起來的碳花兒還燙到了旁邊兒的一個無助的孩子。

但是在那娃娃受不了疼痛哭了起來,但是她的哭聲,除了她的阿娘還護著她之外,其他的人,甚至瘋狂的把這個礙事兒的娃娃給扒拉開,摔在地上也不管。

從難民營包圍中好不容易爬出去的大廚子叫來了守衛著這裏的士兵,一把把長槍上膛的聲音傳來,鬧事兒的這群人依舊是群情激昂。

啪啪啪啪啪,對天的一陣槍響,傳來,段鴻銳很明顯的看見了這群鬧事兒的立刻老實如鵪鶉,而且還往一群老弱病殘的人群裏面躲,甚至連那最親近的人,都可以推出來擋槍

哇的一聲,兵和鬧事兒的中間兒,最明顯的,就是那剛剛差點兒被踩了的被娘親緊緊護著的小女孩兒,很顯然,女孩兒已經被嚇壞了,人哇哇的大哭著,小手更是緊緊地抱著自己媽媽的脖子。而女人,她則是跪坐在地上抱著孩子,閉眼等死

人性,這就是人性,赤裸裸的人性。

段鴻銳一聲冷笑,繼續看熱鬧

「誰,誰敢在老子的地盤上鬧事兒,不怕嗎?」孫曉傳手提溜著褲子,而那女人,面龐紅潤,就那麼披著衣服站在帳子的門口兒,很顯然,已經接收到愛的滋潤。也換來了她想要的好處。至於孫曉傳麽,他十有八九是好事兒被打擾的不開心了。

孫曉傳系好褲帶走過來,從士兵的手裏搶過來槍,就對著人群開。

槍聲響起,慘叫的卻是孫曉傳,他捂著留血的手:「誰,誰他娘的敢在西邕城開槍,找死呢,知道老子是誰不,老子不neng死你老子跟你姓。」

「那你可美了。」段鴻銳一聲冷笑,手裏銀色的手槍冒出的微微青煙表示著,這槍剛剛發射過子彈,難民們不清楚這個年輕人是誰,但是這群當兵的卻都知道的,別看他們在這兒是歸孫曉傳管理的,但是誰是真的主子,他們還是知道的。

「下槍。」

哢噠。所有的槍都被放在腳邊。

「粥棚,葯棚,衣棚都是誰負責啊,媽的,你們貪汙,結果讓老子爹背黑鍋,這事兒沒完,草。」段鴻銳蹦下去,直接抬腳把孫曉傳給踹倒在地上:「孫曉傳,你他媽的對得起你老子臨死給你換的那一次照看嗎?草,犯老子手裏,看老子不弄死你的。」

「呵,弄死我,段鴻銳,別忘了,你爹答應那東西了,他要照看我。」

「對啊,照看你,之前你碰了神仙膏,文佑景都差點兒被你拖下水,段大帥不是饒了你一命了麽,現在,你該給難民們賠罪去了。該贖罪了……」段鴻銳笑眯眯的,人站起來,提溜著孫曉傳的衣領子,結果他旁邊就伸過來一隻手,把孫曉傳給拎開。

孫曉傳看著那笑眯眯的人,卻突然覺得那仿若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巧笑嫣然間,已經奪走他人的性命。。。

不用回頭也知道這手的主人是誰,他段二少的禦用狗腿子打手,左將軍張大壯的兒子,張昂。

段鴻銳接過來煙,也不點燃,就那麼叼在嘴裏,腳踩著倒過來的破桌子腿兒,手揮著那把銀槍,嘴裏不清不楚的叫著:「媽的,米端端,你個腿兒短的,說給老子弄糧食去,你滾哪兒弄去了。怎麼還不回來,擦,再不回來,小心老子給你下回安高蹺。省得你耗子腿短倒騰不開。」

「來,來嘞,來嘞。」米端端看著混子似的二公子,從馬車上蹦下來,還差點兒摔了,被小兵扶住了,他也不在意,笑嘻嘻的拍拍那個小兵子的肩膀:「謝了啊,兄弟。」然後狗腿子似的跑到了段鴻銳的旁邊兒:「二少,幸不辱命,我從我那老爹那兒搶來六大車糧食,足夠這吃兩天了。」

擦掉冷風吹下來得鼻涕,討好的對這段鴻銳討功。

「六大車,米端端,這夠幹嘛的,來,聽哥哥的話,現在就向迴轉,一會兒讓你老爹準備好糧食啊,二少我一會兒上他們家拉糧食去。還有你那好表兄,要是不想體驗二少我的手段的話,那就準備好衣裳布匹,以前差的也給補回來,要不,二少去拿的話,更沒數兒。」段鴻銳笑眯眯的給米端端整理好跑亂了的衣服,薄唇彎出來一個好看的弧度。

段鴻銳一句話,米端端直接坐地上哭了:「二,二少,手,手下留情啊。」

「哎呦,張昂啊,快,給咱們財神爺扶起來,一會兒還指望著咱們這小財神爺拿錢拿米呢。張昂昂了一聲,就過去把『財神爺』給扶起來。

我深切的懷疑,張昂之所以叫張昂,那就是因為這小子,十句話裡有九句話都用昂來回答。

「爹啊,爹啊啊,親爹啊,我,我,我坑了咱們家啊。」

大鍋咕嘟咕嘟的開著,粘稠的米粥散發著香味,看著那已經被媽媽哄著不再哭泣的小姑娘,段鴻銳勾過來那還在裝哭鬧嚎的米端端:「身上有吃的嗎?」

「有啊。」

段鴻銳直接的摸向了米端端的胸前的地方,這小子,可喜歡那長袍大褂的了,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他就喜歡老祖宗的衣服,那就是哪哪兒都能藏好吃的。

從他懷裏逃出來一把奶糖,對著那小女孩兒勾勾手,小女孩兒怕怕的縮進了媽媽的懷裏,段鴻銳微微的搖頭,笑著把那糖放在了一條桌子腿上,然後人就坐進了士兵搬來的一把椅子上,微微的閉著眼睛今兒折騰的,太累了,昨兒晚上就沒睡,結果今兒又是這樣的一通折騰。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許是陽光太刺眼了,手擋住自己的眼睛,耳旁是忙碌的聲音,大鍋菜特有的香味,吵醒了我飢餓的肚子。

看著一小家一小家或者是三三五五匯合在一起吃東西的難民,段鴻銳在裏面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他們家少帥怎麼過來了。手摸著下巴,人一步三搖的向著少帥走過去:「看見了?」

「看見了,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可以……」

「嚴正執法,你去哪兒找人幹活兒,每一個棚,需要的都是熟練工,另外難民們你覺得他們還能接受一個貪汙的政府嗎?有些時候,殺雞嚇猴兒反而是更好的辦法,而且……」段鴻銳笑眯眯的抬起手來,蒼白的手指被陽光照射成淡淡的粉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段鴻飛卻覺得這雙手卻泛著猩紅。

「而且那老賊可一直想要一本正經的除掉蛀蟲,還不損害自己的諾言。」段鴻銳滿不在意的說道,絲毫沒有因為剛剛做的事情而又半分的後悔,面龐上還帶著頑皮卻天真的笑。

段鴻飛的手輕輕地拍拍小弟的肩膀:「你」

「我餓了,少帥,請我吃飯吧,我要吃一品宴的頂級宴席。」

「沒錢,我一個月才多少薪酬,哪兒夠你個禍害吃的。」

「你看,我就說讓你跟我這個小禍害乾吧,你就是非不聽,要是跟著我乾似的,一個月怎地也夠你吃兩頓一品宴的飯的。」段鴻銳笑眯眯的說著,眼神兒帶著揶揄:「要不這樣吧,我請你吃?」

「那感情好,我吃你一頓大戶也好。」

「我請你吃,」段鴻銳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也好,正好二少帶你體驗體驗什麼叫做霸王餐,不過少帥咱們說好了啊,要是扣下人來抵帳的話,少帥你跑不了的話,被扣那兒刷盤子的話,可不怪我。」

段鴻飛無奈的搖頭,人寵溺的揉揉小弟的腦袋:「你真的打算收拾那城裏的大戶嗎?」

「少帥啊,他們閑時掙錢,亂世就要用錢來求生存,如果不給,我不介意難民群裡多兩個早死的鬼。」

「他們可都是你朋友的長輩啊。」

「可是他們卻並沒有做到他們該做的,一天前的粥什麼樣,你也看到了,餓死的難民你也看到了,不付出的,或者伸手的,就得死,不能死也得死。」段鴻銳笑眯眯的回答著,握在褲子裏的手輕輕地撥弄著那帶著尖刺的戒指

走過牌坊,上面一個鮮血淋漓的男人掛在那裏,沒有人敢上前去管,又或者說是沒人想去管,就是這個人,他藉著上面的勢力,貪汙了難民們的吃食的糧,葯,衣。

「他就這麼掛著嗎?」

「掛著吧,震懾人心也好麽。」段鴻銳看都不看一眼那早已絕了氣息的孫曉傳。「剩下的給少爺我也都掛上去。貪汙我段家的東西,那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

小士兵應聲,很快,牌坊就成了一個巨大的『風鈴』只是這風鈴

牌坊為桿,死人為墜

僅僅是半天的時間,段鴻銳這霸王的名號就傳遍了難民營,不論是哪一個難民營的難民,都知道了一個規則,那就是

寧可得罪天王老子,也不能得罪小霸王,小心拿你做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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