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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來風急夜雨驟》25快樂快樂嘴
華光從陰暗只有燭火的地下室走出來,小心的扶著他的娘親向外走著,此時,他的娘親的面龐上戴上了一個很普通的面具,看著母親走出來就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華光眼神兒劃過一絲冷冽和恨意,但是很快就又頂上一個溫和的笑,小心的攙扶著自己的娘親。

「光兒,記住,你有仇恨,卻不能表現出來,你不能讓人看出來,要沉得住氣,為君子者,首先要心胸坦蕩寬闊,放棄你的個人喜樂。」

「娘親,我放下了個人的喜樂,我還能裝什麼?那不就成了一具空殼嗎?」

「空殼?誰說那是空殼,光兒,母親告訴你,你要裝下的是這天下,用天的眼神來看著萬物,用大地的寬容來包容著天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卻不得亂髮天威,如你父皇,如現在的大薑王朝。」

放下手,眸子微微的眯著:「生活在光明之下,真好啊。」

「母親真的很喜歡光。」華光仰慕的看著母親,不由得感嘆

「有光多好啊,有光就有希望,有光就會少很多臟汙,有光娘就會覺得自己還活著,活的好好地。」

抬起的手快速的捂住自己的肩膀,皇貴妃神情帶上一絲痛,但是唇角兒卻一直是笑著的

「母親,可是傷口又難受了」

「一點兒痛而已,走吧,咱們去祭拜你祖父。」

坐進一頂小轎,看著華光那緊緊攥起來,卻終究還是耐下性子沒有衝下轎子的華光:「光兒,你做的很好,記住,這天下人的嘴總會有人說出來你不愛聽的話,但是你不能殺了所有的人,這群無知的人說出來的話啊,你要學會去分辨著聽。」

「可是母親您聽外面那婆子的所說的話,要不是萬不得已,您怎會這樣偽裝,可是您聽他們說的,什麼叫做不要臉的帶著兒子貼上來的娼婦啊。就該揪了他們的舌頭。」

「光兒,可還記得母親和你說的開國聖祖的故事,吃的那些苦,糟的那些罪,沒有一樣是假的,娘親的這些事情算的什麼,只要是光兒能立起來,母親所承受的,就足夠了。」

皇貴妃的眼神兒帶著決絕和狠厲,神識也不知道飛到了哪兒,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華光的肩膀。

欲成大事不拘小節,欲成大事必先有所取捨,修身,修心,修己,方能修天下。

翠靈峰,通山都是百年老林子,裏面常年不見光,林子的裏面,更是瘴氣密佈,看著這高聳的大山,前去探路的九命虎趕回來,略狗腿的湊到了段鴻銳的馬車旁:「少爺,今晚是要在山腳休息,還是繼續趕路?」

「老頭子安排來接咱們的人到哪兒了?」

「鷂鷹上午送來的信兒是距離咱們還有兩日的行程。」

「今日爺兒眼皮一直在跳,通知手下,就在這這平地紮營,詩嵐,去走一趟。」

詩嵐福身:「是。」

「爺兒,孤蕊去給您弄些吃食。」

九命虎一直挺好奇的這來姑娘是什麼人的,一開始以為是以色侍人的,為啥現在看來,這倆秘密不比他們二少爺少呢,他嘿嘿的賤笑:「少爺,這二位是少奶奶麽?挺厲害的啊。」

「滾,少在少爺這兒裝大尾巴蒜。」段鴻銳蹲在馬車上:「前面兒那山,少爺我的線報是那上面有土匪,翠靈峰上面兒的土匪一直很神秘,所以,咱們還是小心點兒的好。」

「山深林子密,沒有土匪才怪呢,看見咱們領頭車隊上面兒那木頭牌子了嗎?那可是吉祥鏢隊的標記,他們鏢隊的和我說了,有這個,一般的土匪都不敢動的。」

「一般的不敢動,那不一般的呢?」段鴻銳笑眯眯的問道,同時,手指向了那晃動的樹杈和草葉子

詩嵐笑眯眯的已經回來了,她嬌嬌的依偎在段鴻銳的身邊兒,人看起來就好像是去小樹林的邊緣方便一下的,用帕子擦著手,隨手,白色綉著蘭花兒的帕子隨著風慢慢的就飛到了剛剛點燃的篝火上,火焰快速的燎著了那方手帕。

微微帶著一點兒顏色的煙從帕子上冒出來,慢慢的升高,又消失不見

詩嵐眉眼微微的低垂,看著自己的纖纖玉指:「少爺,那群人就是一些小嘍囉,出來找肥羊的。」

「看上咱們了?」

「是,他們已經把有肥羊的消息放回去了。」

段鴻銳微微的點頭,九命虎黑線的蹲馬車旁,爪子扣著馬車車廂

「去找孤蕊吧,少爺我安慰安慰這長蘑菇的。」

抬腳踢了兩下:「嘛呢?」

「少爺啊,咱們可是花了大價錢從吉祥鏢隊請來了這麼一塊牌子啊,難道就不管事兒了麽?咱們來的時候被土匪搶,回來還讓土匪搶啊。」

段鴻銳哈哈一笑:「搶就搶唄,萬人坑裏爬出來的,還能怕了他們?」

九命虎苦著臉:「少爺,九命我甭說死我不怕,我怕的是少爺您啊,一旦是您真的出了什麼事兒,甭說將軍了,就是小的自己,我都得整死自己。」

「那二少就讓你開開眼。」段鴻銳笑眯眯的抬起手,露出來一直在袖子裏縮著的手,那隻蒼白有型的手此時卻被一雙護手護著,五根單薄的修長的手指上帶著一套兒銀色的很精緻的護手。

那護指真的很精緻,完美的護住了他的手,卻又限制不住他的活動,細看下去,那好似是一個個銀色的鱗片一樣的長在少年的手上,以避免少年受傷,微微的一動,鱗片發出一點兒清脆的聲音。

「少爺練武?」

「有師承,卻不怎出名。」

「好吧,少爺你都不怕,我作甚怕啊,反正扛過這兩日,剩下的那倆虎就過來了,我著什麼急啊。」九命虎翻個白眼兒,直接的叫著餓死老子了,就向著已經咕嘟咕嘟的冒著香味兒的鍋子走過去。

段鴻銳笑眯眯的手腕一用力,再次伸出來的手,已經沒有了那銀色的護手,背靠著車廂,微微的閉起來眸子,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太累了,每天都這麼鬧事兒,看起來張揚的每一步,他都走得步步小心,步步是算計。

然後這一路的『逃離』京城,來時十一二天的路程,他愣是隻用了四天不到,就日夜兼程的走過了一大半兒,而且走得還是選好的朝廷不易追蹤的路徑,基本上沒啥太好的路可以讓他走,所以,從來都是嬌生慣養的段二少爺可苦逼了。

騎馬大腿磨破了,上車屁股還疼,腰更是酸了吧唧的賊難受。吃的也不好,沒日沒夜的也折騰,還要擔驚受怕的,關鍵是有苦也不知道和誰說。

段鴻銳活動著自己的腰,也跟著九命虎溜達著到了篝火旁,接過來孤蕊遞給他的烤肉盤子,段鴻銳,這是這幾天,他難得的吃到的熱乎的飯菜,可這熱乎的飯菜,卻令他十分的不開心,先是不知道怎麼了,居然天陰了起來,傍晚那可好看的火燒雲居然黑了,在夕陽還沒有落下去的時候,天兒毫無預兆的下起來了大雪。

無奈,段鴻銳他只能端著盤子蹲回了馬車上,這時候,那房沿兒似的房頂就有了用處,雪都被那房沿兒給隔離開了,根本就漂不進來馬車裏面。

要是擱以往,段鴻銳還是很有心情欣賞這素白的世界,但是現在,那真是無比的糟心,現在,大臘月根兒下,本來就冷,篝火也被那大雪給壓滅了,最後,穿的猴兒似的段鴻銳只能和這倆妞兒端著自己的盤子蹲在馬車裏邊兒。

在他們西邕城,段鴻銳覺得從來沒有這麼冷的,尤其是這樣的大雪,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過了,這次出來,他也沒有準備多少衣服,騎在馬上趕路的時候還不覺得,但是現在。。。

「娘的,誰跟老子說的,下雪不冷化雪冷啊,這還叫不冷?就他娘的應該給說這話的直接扒光活了扔雪地了,讓他好好兒的體驗體驗下雪冷不冷。」

手捏著一塊肉,段鴻銳一邊兒嚼著,一邊兒吐槽著,再說旁邊兒的倆姑娘,一副我不認識你的狀態,縮在馬車的裏面,詩嵐拿著一本書看著,孤蕊則是拿著一身不知道是誰的衣服在那兒綉著,純白色的衣服,上面用黑色的亮線綉了幾棵十分蒼勁的竹子。

「怎地,給少爺我做衣服吶。」段鴻銳笑眯眯的問著

孤蕊轉身子躲開。

「別躲啊,給少爺我做個衣服不丟人。」

「給少爺做衣服不丟人,但是跟少爺說話丟人,大文盲,忒丟人。詩嵐妹妹,這兒我拐彎兒總不適應,你幫我看一下,要怎麼改針。」

詩嵐輕輕地扒拉她一下:「知道丟人還說,這裏的針其實要用一個巧勁兒,你這樣……」

段鴻銳黑線,盤子一扔,人就坐在了孤蕊的旁邊兒:「怎地,你們倆還嫌棄我啊。小心少爺我現在就……」

「就什麼就,少爺你也就會快樂快樂嘴兒。」

「誰說的,本來少爺還準備對你們客氣客氣的,結果你們一直在挑釁少爺我的底線啊,是要逼著少爺我直接的給你們辦了呢。」說著,段鴻銳開始擼胳膊往袖子。。

孤蕊直接把自己的手給放在了衣襟上:「少爺,只要是您再說一句,奴婢立刻就自己寬衣,等著郎君您來……」

詩嵐也是放下了綉繃子,人作勢就要拉下來馬車上的車簾兒。。

很好,很強大,段鴻銳被噎的無話可說,他真是就長了一個厲害的嘴啊,真是啥事兒都不敢辦啊,這窩邊草他想吃的話,很簡單,張嘴,這小嫩草兒就能立刻過來,一定還會自己洗乾淨了的,畢竟她們倆被撿回來的時候,師傅那老東西就說了,要給他弄回來當童養媳的,別看厲害,但是絕對的是以夫為天,能為自己死的,但是段鴻銳卻不希望在沒有那感情的時候就不負責任的走到這一步。

尤其是在他心裏還隻把她們倆當小妹妹的時候,媳婦兒和妹妹,還是有區別的。。。

但是,就算是這樣,你還不能讓少爺我快樂快樂嘴兒啊。段鴻銳揉揉臉,心虛的眼神兒不自在的瞥向了旁邊兒,結果就這一瞥,他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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