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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穿男]西漢皇子升職記》第19章 第 19 章
劉瑞提到墨家典籍一事雖然令子鳶心頭一動,可是想到老劉家出爾反爾的本性,以及墨家不能折騰的現狀,她又將激動的心按回胸腔,恢復了冰雕般的面容。

薄皇后對劉瑞的發言置若罔聞,而是用溫和的目光看著兒子跪坐到面前,隨口問道:「你太婆的精神如何?進的可香嗎?」

「太婆的胃口不錯,喝了大半碗細粥,還說要在天氣漸暖後出去走走,逛逛阿父最喜歡的上林苑。」說到那塊源於秦朝,後被漢武帝數次擴建的舊址,劉瑞便動了下小心思,準備等年紀稍大後便求薄姬給他劃片上林苑的地盤用以實驗。

別的不說,至少讓他搞出細鹽和肥皂吧!否則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哦!對了,兒子還去拜訪了大母,然後說了不合時宜的話。」劉瑞像是想到了什麼,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讓薄皇后目瞪口呆的話:「大母拐著彎兒地問兒子能不能接受梁王叔成為皇太帝,兒子說這不合規矩,會讓大漢重現曲沃桓叔,孺子王之難。」

說罷,劉瑞還悠哉遊哉地喝了口蜜水,看得子鳶乃至薄皇后目瞪口呆。

「你說什麼?」薄皇后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

因為離得近的緣故,她的尖叫聲讓毫無防備的劉瑞一陣哆嗦,差點摔了手裏的木杯。

雖然早在西周時期,中原的青銅技藝就已成熟,甚至延續到東漢之前,可是對於芯子是現代人的劉瑞而言,使用青銅器=有可能鉛中毒=嫌命長,所以自懂事後,劉瑞死活不吃青銅器烹飪的食物,說是用其吃飯喝水總有味道,所以在薄皇后的命令下,椒房殿裏的青銅器銳減,平日也如普通百姓般多用陶釜石鍋,連鐵器都甚少使用。

好在劉瑞只是討厭青銅器,也不在意用的是陶器還是石器。

若是像夏桀那樣因為有了象牙筷而要玉器綾羅,豪華宮殿……那劉啟就得動以老拳了。

「兒子說,大母問兒子能不能接受梁王叔繼承大統,兒子說此番變動會讓既定得禮法徹底崩盤,日後不僅是漢室,就連民間也會鬧出兄終弟代替父死子繼的亂子。而梁王叔繼位後,也會面臨大位傳給親生兒子還是侄子的難題,然後把漢家帶入曲沃桓叔,孺子王之難。」

末了,劉瑞還反問氣得拍案而起的薄皇后,讓人搞不清二者到底誰是長輩:「如若不然,難道要兒子支持大母的主張?」

別說是劉瑞,就連薄皇后也想得出要是真應了竇太后的話,後者就敢用劉瑞做筏子,逼得老臣乃至薄姬同意立梁王為儲。

而在薄皇后焦頭爛額之際,一旁的子鳶卻大著膽子問道:「殿下反對太后以梁王為儲時,可有提到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傳統。」

「沒有。」劉瑞用讚許的目光看了眼子鳶,終於說了句安撫人心的話:「兒子只是強調了讓梁王叔為儲後可能引得宗室民間紛紛效仿,漢室法統淪為空談,以及在父皇,梁王叔百年之後,到底是由阿父子繼位還是由梁王子繼位的第二輪繼承權問題,並未提到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規矩。」

這便是劉瑞的狡猾之處。

即便是在維護利益,反駁太后時,他也是以「阿父子」這個籠統的概念來替代自己,而不是張口閉口地「老子是嫡出,比梁王叔更有資格繼承皇位。」

不然擱在竇太后耳裡,便是現成的「窺視大位,忤逆君父」。別說是竇太后會藉此做筏子,就連劉啟乃至支持劉瑞的臣子都會感到很不自在。

子鳶聽了劉瑞的話,也是鬆了口氣,隨即向薄皇后溫言道:「公子瑞與太后的交鋒雖有不妥,但也佔了禮統的大義,想必太后頂多是晾一會公子瑞,不會因此為難他。」

薄皇后在大長秋的服侍下坐回原位,瞧了眼聞言勸說的子鳶,終究是沒捨得指責,而是對大長秋說道:「你去跟軹侯通個氣,讓他在章武候和絲公那兒走動一番。」

末了,薄皇后似乎想到什麼,讓人拿來沉甸甸的首飾盒,從裏頭挑了四分之一的首飾裝進小一號的匣子裏,讓人送給館陶長公主的愛女阿嬌翁主,希望大姑能在竇太后那兒為劉瑞美言幾句。

相較於坐立不安的薄皇后,惹禍的劉瑞反倒是像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睡睡,然後瞧著給他上課的申屠嘉與竇嬰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弄得搬到長樂宮的其他皇子也不得安寧。但是礙於兩人一個丞相,一個是外戚,也不好抱怨什麼,只能搬到另一邊的宮殿上課。

後世研究劉瑞的一生時,也曾因申屠嘉和竇嬰的黃老儒之爭而將劉瑞提拔墨家,雜家,乃至農家的原因歸結於此,表示劉瑞就是因為童年經歷留下了心理陰影,才會讓時任椒房殿女史的趙子鳶趁虛而入,從而點燃了墨家復興的火苗。

若論肚子裏的墨水,申屠嘉肯定比不過從小苦讀的竇嬰。

但是論嘴毒程度,歷經四朝的申屠嘉肯定不是竇嬰能比的。

就在竇嬰再次想讓劉瑞研讀儒家經典,甚至想讓劉瑞去聽下魯詩派的創始人申公的課。

然而這在申屠嘉眼裏,卻是竇嬰乃至儒家包藏禍心的鐵證。

提起儒家,面對竇嬰的一腔好話,申屠嘉這個大老粗也是毫不留情道:「說的比唱得好聽,也不看看你儒家教出了什麼玩意,給了你們三次機會都不中用,難道還要漢家再給第四次機會?」

竇嬰還沒問啥時候給了儒家三次機會都不中用,申屠嘉便抬起右手,一個個地掰扯道:「第一次是秦始皇讓淳於越為扶蘇老師,結果教出個什麼玩意?呵!淳於越一腐儒居然敢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教得扶蘇聽到胡亥篡位的消息後,居然沒有思考一二,就被一張賜死的詔書帶走生命。」

竇嬰想反駁這是秦始皇的基因有問題,才會生出扶蘇那個不懂變通的兒子後,再來個殘暴無情的秦二世。可是不等竇嬰反駁,申屠嘉便搶話道:「第二次機會是請商山四皓教導惠帝,結果教出個登上皇位的扶蘇不說,還被高後(呂雉)嫌棄不好治國,改用黃老。」

竇嬰想反駁高後毒辣,她的話不能當真,結果又被申屠嘉給懟了回去:「第三次機會便是當今聖上。」年過七旬的老者給了竇嬰靈魂一擊:「先帝請大儒為今上講學時,可憐儒家三千弟子,連個懂雅言的都沒有,最後還是儒皮法骨的晁錯學習了《書》。」

「你們儒家連先賢典籍都保存不了,還好意思教公子瑞?」

「噗!」受不了打擊的竇嬰乾脆利落地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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