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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海戰紀》第一九五章 星空來客
她憑什麼

熬到半夜,少年都困得直點頭,張曉漁便先撤。

卻在此刻嗅到一股不同尋常,好幾道目光掃了過來,可當他抬頭去看,卻沒有異樣。貴公子們還在推杯換盞,黑衣女子仍躲在陰影裡,遊俠正在吐出一口煙,櫃枱裡的掌櫃的笑眯眯起身等他們結帳,最後剜了張曉漁一眼。

絕對是剜,臉上笑容濃鬱,眼中的審視絲毫不遮掩。

走到門外時,俊秀少年依然在外面透氣,給他一個淡淡的微笑,意味深長。張曉漁隻當沒看出來,回以微笑。今夜之後,未必再相見,少招惹這些少爺們,他們急了就跟瘋狗一樣咬著你不放。

張曉漁不想招惹是非,但他就是是非。果不其然張玉獅追了出來,語氣強硬命令山君原等人迴避。山君原如今雖然稚嫩,但卻有幾分氣勢出來了,聞言掃了張玉獅一眼。分明實力低微,一隻手就可以碾死,但張玉獅竟不由有些閃避。

不願多事,示意山君原等人無需理會,山君原卻不肯退。河間嵐笑著說是逮了一隻小雀兒,非常奇特,硬拉著他去看,將山君原拉走。寶月天輪舞莫名,這人明顯來找麻煩的,不揍他怎麼還就走了呢!

然而並未走遠,因見張玉獅面色不善,生怕發生什麼變故,就在前方等著。張曉漁心中一暖,雖然真打起來多半不頂用,或許還能拖累自己,但這種舉動讓心舒服,或許只有少年人才會如此真摯的展示出來。

張玉獅懶得理會,輕輕搖開一把玉骨摺扇,十分嫌棄冷冷道:「我不希望再看見你。」

「你避開就是。」張曉漁淡淡回答。每次遇到張家人,心裏總會有一種酸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孩子離開張家時,才三歲,到底在張家經歷了什麼才能讓他印象這樣深刻,即便是芯子換了人,那種失落感仍揮之不去。

所以,每一次,他都盡量保持平靜。不悲不喜,不願顯露真實情緒。

「你,要學會聽人說話!是你!要避開我,避開張家每一個人,包括看門的,聽懂了嗎?還有,不許再接近張若麟,一旦讓我發現,定不會饒你!」張玉獅步步逼近,手中玉骨摺扇收攏起來,點著張曉漁的胸口,越來越重。

張曉漁挑了挑眉。依舊淡淡笑著。

「說完了嗎?」

「你可以滾了!」

張曉漁無所謂地聳聳肩,轉身離去。

山君原,河間嵐與寶月天輪舞雖聽不清說什麼,看錶情不像什麼好話,張曉漁竟然毫無反應,直接離開,便覺心中憋屈。

張曉漁見狀不由苦笑,看來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有些崩塌啊!於是一面走,一面解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腦殘沒藥醫的,跟他們計較幹嘛。況且,我們還有事做,何必糾纏?你給機會,他就像瘋狗一樣,死死咬住你不放。」

「此刻,若是閑得無聊,逗逗他也罷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說的挺對的……」

龍象大陸人際關係簡單淳樸,不代表人就單純不懂,深知其中藏著多少醃臢事,便不多問,準備回去休息。走到接近各自門口,張曉漁忽然壓低聲音道:「通知大家,,準備走人!」

「立刻,馬上!」

幾人一頭霧水,卻依言各自回去。

張曉漁就在天井,蹲在壓水井上,不看天上雲與月,不看遠處燈火,卻看著大堂昏黃的燈影之下,年邁的客棧老闆坐躺椅上,動都不動一下。這個人,實力很強,超乎想像那般強大。最關鍵的,剛剛露了一絲殺意……他要幹什麼?

不對!

剛想動,老人夾著一團黑霧到了近前,一切都被隔絕在外,大堂的人還在喝酒猜拳,客房的人還在洗浴收拾,客棧之外的小鎮偶爾傳來犬吠聲聲,只有張曉漁能感受到強大的衝擊力和壓製力。

「故鄉的氣息……風的氣味,水的氣味,還有酒的氣味?不是清泉,倒像是月光琥珀,還有血的氣味,有惡靈的氣味,甚至讓人討厭的,不舒服的氣味。」

「你是誰?不是燕原人……」

「你不是人,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人伸手觸摸張曉漁的額頭,不想被他微微一偏避過,微微一怔,這倒是完全沒想到。。

張曉漁從壓水井上跳下,淡淡道:「誰不是人誰清楚,是不是啊老伯?」

「不要驚訝,我亂說說,當不得真。」見老人神情不虞,沒有反應,到底不願惹事,尷尬一笑又補充道。山君原等人便是他的顧慮,但是自己他才不會這麼客氣。

老人忽然一笑,氣息平穩下來。星空奇妙,遇到任何事都不必驚訝。他的確不是人,燕原破碎時逃出來的一縷幽魂,寄生於一件至寶方才逃過那場浩劫。從燕原進入雲生處,再從雪山之巔落入龍象之地,這片丘陵都從燕原來,經過數百年融合,植被與龍象交匯,界限已經不明顯。老人無法離開客棧,在客棧裡靈魂不散,修為增長迅速,卻不能半步離開。

一旦離開,便會魂飛魄散。

即便到同時燕原而來的鎮上也無法停留片刻,即刻煙消雲散。

彼時逃出燕原,足足有兩三百人,如今只剩二三十,還有十來個整日悶在房間不出門。大抵是熬不住寂寞歲月,主動選擇煙消雲散。

他們記憶停留在燕原最後的歲月,帝國最後的榮光。無數人出征,卻無人生還,古燕聖人出征,萬年積累的底牌展示人前,幾百名聖人出征,無人生還。燕原岌岌可危,風雲翻滾不定,黑暗隨時降臨,任何人都無法逃出死亡的魔爪,修行者,平民,老人,孩子,無一倖免,死相非常難看,或是經受過百般折磨,或是過度驚嚇心臟爆裂!

人心惶惶,災難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何時結束。初時還有王安撫民心,後來王戰死了,王族死絕,燕原徹底失控,白骨成堆,餓殍遍野。

最後的時日,死亡成了解脫,因為無人可以離開燕原。

死亡隨時隨地降臨,龍衛進入燕原查看情況,一樣逃不過死亡的命運。一隊接一隊,幾乎死絕,到底是一位科技城龍衛想盡辦法將信息傳出去,才避免更多人進入燕原送死。

沈落魚便那時進入燕原,緊接著文聖降臨,以自身壓製燕原異狀,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卻仍無法挽回燕原崩碎的命運。燕原與龍象一樣,都是星空之點,燕原崩碎成為一片浮島。

星空開始持續百年的大爆炸,星空萬族自顧不暇,等到碎星海形成,星空回歸穩固,而燕原真相便被掩蓋起來,無從查證。文聖,沈落魚和胡三娘都是燕原的倖存者,大約正是因為如此,那兩位對胡三娘總有偏愛。

燕原倖存者並不僅僅三人,但大多是山中之國紅衣白衣這樣原本就在封閉之中的生靈。

當時,老人不過十五六歲,他們作為燕原的希望,耗盡最後的國運被送走,古燕最後一件至寶加持卻也無法護住肉身,只能護住靈魂,遺落在龍象大陸深處,再無故鄉消息。

他猶記得,最後被送走的時候,有人在他耳邊輕聲道:「文聖才是始作俑者……」

「文聖才是始作俑者……」

「文聖才是始作俑者……」

這句話像是一個無休止的噩夢,折磨了他許多年,卻是他堅持修行,努力活下來的原因。

龍象閉塞,極少外人前來,土著所知甚少,嘴巴又嚴,直到前陣子他才收到消息,文聖已經仙去。到底是文聖一手造成燕原悲劇,還是守住燕原最後一角,又或者以燕原為祭延續數百年的性命?

他不敢確定,那可是文聖啊。歷任燕帝都被送到文聖門下學習,每一任都如此,可以說文聖締造了星空的繁榮……

文聖才是始作俑者,文聖才是始作俑者,文聖才是始作俑者。

數百年過去,聲音依舊清晰,似乎還能感受那人的語氣,甚至他吐出的氣息。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人他不認識,是陌生聲音。因為當時所有人都不太正常,便總安慰自己是出現幻聽。文聖啊,星空文明能走到今天,或者說走到當時的巔峰,離不開這個聖人之祖,從不藏私將自己所學所會悉心交給星空眾人。

他如何會是始作俑者?

若要毀掉星空,他何必締造星空?

燕原一直是星空前線,毀掉燕原,深淵壓力驟減,得以休養生息,那麼復出的幾率翻倍。沈落魚被困燕原,正因為需要不斷給深淵施壓。然而區區一個沈落魚,便能鎮守深淵?燕原可是魔武大星,聖人不在少數,無數次出兵深入深淵掃蕩,將他們壓製得深淵喘不過氣。星空雖然動蕩不安,到底沒有出過太大的騷亂,與燕原常年征戰不無關係。

這樣強大的帝國,數萬年底蘊,那麼多聖人,卻無力逃出燕原。

那一代燕原死傷殆盡,區區一個沈落魚憑什麼活了下來,又憑什麼鎮守深淵?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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