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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海戰紀》第九章 雨夜夢回
雨夜夢回

房間靠近廚房和獸棚,一晚上都有人進進出出,除去驛站有編制的守衛,臨時護衛也被召集起來,又從從周遭幾個城徵調了一部分人員,甚至一支聯盟背景的探險隊也被徵調過來,這些人主要負責維持治安,核心工作仍由自己人來做。

真的是黑色薔薇?

張曉漁才不信,聯盟最喜歡拋出這樣一個顯眼的幌子,來遮掩真實目的。如果說噬心蟲是聯盟的,這個可信度倒是高一點。黑色薔薇早就沒落了好嘛,他一隻懷疑楚燕回與黑色薔薇有關,所以暗暗查了不少資料。當然,不排除她們選擇下潛,暫時不以黑色薔薇的名義做事,既如此更不會此刻跳出來。

黑色薔薇背的鍋不少,不在乎多一個。

才入睡,又被吵醒。

敲門聲,來的是一個守衛,先確認張曉漁的身份,才道:「很不幸通知你,張金珠,張銀珠姐妹昨晚身亡,守將吩咐帶你確認身份。她們姐妹沒有朋友,隻與你來往多一些。」竟已經黎明時分了,他感覺才睡下去呢。

「什麼?」張曉漁手忙腳亂穿衣服,聞言忘了將褲子拉上來,瘦削的大腿疤痕累累,守衛不禁多瞟了兩眼。

那守衛輕咳一聲,轉過頭去道:「節哀。」

「張若麟,我出去一趟。」沒等張若麟回答,跟著守衛出去。驛站內黢黑一片,估計是白天忙的太累,竟有鼾聲四起。出了門,雨不知何時竟停了,濕潤冷冽的風迎面吹來竟不覺冷。

黎明時分,周遭一片寧靜,他竟不知雨城的清晨是這樣的,討生活的人不起早了嗎?還是龍衛聯合驛站封了城?他們沒有這樣的權威!只是心中焦急,不及細想。張家姐妹與他幼時相識,第一次進格鬥場沒有經驗,重傷之後沒有恢復便離開,被人尋了仇。那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直面死亡,張家姐妹救了他。兩姐妹兒時得了金梭銀梭,開慧精通紡織,在雨城以此謀生,姐妹二人秘技是拈雲手,能將無形之物拈成線,修為倒實屬一般。

姐妹二人活得很小心,從不敢以真正實力示人,以防被人覬覦,難道是露餡了?但是她們身後也站著一眾大佬,沈落魚,玉羅煙等等都是她們的顧客,實力不濟的還真不敢上門。

為什麼呢?

出沿街快行,一座座房舍落在身後,總感覺雲遮霧掩,看不真切,一切恍如夢裏。

夢裏!

張曉漁猛然停下腳步,守衛轉回身,皺眉催促:「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不是確認身份嗎?」

「嘻嘻嘻,這麼快就懷疑了嗎?」

「你到底……」張曉漁話未說完,腦後遭受一記重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守衛哈哈大笑,周遭的場景快速變化,根本不是街道,而是在某個昏暗的圓形倉庫,牆上燃著火把,張曉漁被鎖鏈捆在一根鐵柱子上,周遭血跡斑斑,紅黑顏色,血的腥臭味道非常刺鼻。

渾身是傷,倒是都不致命,一個矮子手持皮鞭氣喘籲籲,鞭子上一片殷紅,還有一些碎肉。

「好玩嗎?」一個人穿著厚厚的灰袍,聲音嘶啞。

守衛當然不是守衛,穿著同樣製式灰色長袍,帶著怪異的白色面具,只露出嘴巴,眼睛和鼻孔也沒有露出來。

他嘻嘻笑道:「玩嘛!這小子抵抗力太強,無法提取他的記憶。」說到最後有些惱怒,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慫恿那個嗜血的矮子出手重傷張曉漁。從他出道以來,還從未失手過,這個少年讓他丟了面子,那就要付出代價。

此刻的張曉漁,卻在金黃的午後,目之所及都是懶洋洋的,除了蟬沒有其他聲音。他熟悉村口那條小路,伸開雙手指尖掠過蔫蔫的莊稼,從這邊走到那邊,百餘米便是家。眼角不由得濕潤,很久很久沒回家了……腳步越發輕盈,胸口有一股暖流激蕩,這一刻父母都在,是他人生最快樂的那一段時光。

走下石頭砌成的斜坡,推開簡陋的鐵製大門,左手邊是雞窩,母雞們都躲在陰涼處蜷成一團,右手邊隻豬圈,憨憨的肥豬躺在泥水裏,吸取一絲涼意。院子裏種滿了白楊,樹影斑駁,輕輕搖晃,金色的陽光灑在門口,只要他邁進去,只要他邁進去……

屋子裏有輕微的呼吸聲,是沉睡的呼吸聲。

眼淚抑製不住,滾滾而下,模糊視線,只要他推開門,一切不好都會過去,他仍是那個快樂不知人事的孩子。

驚醒!

窒息!

臉上一片溫熱。

我果然是個廢物,總生活在過去的夢裏……

嘲笑著自己,他躺在床上,摸了一根煙出來,抖著手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讓煙氣瀰漫整個肺部,然後劇烈咳嗽起來。

窗外鞭炮聲聲,他卻裹著被子躲在黑暗的出租屋。十幾年了,離家十幾年了,傾全家之力他才走出大山,卻活得像一條骯髒的老狗,在城市的邊緣遊盪。家?好遙遠,父母老了,身體佝僂,蒼老的眼睛裏都是期待,可他連回家的錢都湊不出來。又有何顏面面對父母?沒有他的話,他們應該很安穩地度過這一生吧……

曾經也是意氣風發啊,為什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他,不優秀嗎?

的確有些普通。

但,也不至於如此吧。

有家不敢回,怕面對自己的過去,他不知道有家可回已經是最大的幸福,很多人連家都沒有。他不知道,至死都不知道。

外面的歡聲笑語與他無關,掀開冰冷的被子,露出蒼白的身體,下垂的肚子,摸出一支煙續上走進狹小凌亂的衛生間,淅淅瀝瀝的解決完,連手都懶得洗一下,就在床底下摸出一罐啤酒,啪一下打開。

冰冷的啤酒沿著脖子流到胸口,整個人忽然癱軟,順著牆滑坐地上,捂著臉無聲痛哭,煙燒盡了,燙傷了他的手指。

病了,好難過,他想吃藥,卻根本爬不起來,就這麼熬著,熬著,感覺生命一點一點離自己而去。睡吧,睡著就不疼了……

他,失戀了。滿心歡喜而去,黯然而歸,綠皮火車慢慢前行,他坐在窗邊無聲落淚。曾經那麼熾烈的愛過呀,怎麼說不愛就不愛了呢。發現對面的奶奶擔憂地看著自己,忙擦乾眼淚扯出一絲笑容,風眯了眼。

……

曾經,快樂的,痛苦的,意氣風發的,失魂落魄的,熱鬧的,喧囂的,安靜的,孤獨的他到底哪去了呢。

他,還活著嗎?還有機會嗎?

「還有!」我要回去,哪怕只看一眼,哪怕滄海桑田。

眼皮有千斤重,頭痛欲裂,張曉漁咬破舌尖終於睜開了眼。

都是夢!

眼前卻是一個破舊的酒館,十來個灰袍白面的人各自散坐喝酒談天,突如其來的真實感。張曉漁的感知力非常強大,不過他經歷不多,用起來並不得心應手,此刻他感覺這是真實的,很難說的一種感覺。

他剛睜開眼,便有人笑道:「老七,你不行啊,這小子一會兒就醒啦。」聲音有些熟悉,同樣的灰袍白面具,看著是個年輕人。

老七,那個試圖提取張曉漁記憶的年輕人。

他喝得微醺,笑著比劃了半天,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此刻他心裏無比震撼,提取記憶失敗遭到反噬,那本來就是逆天手段,以他現在年紀有些力不從心也是正常。可是催眠這種小手段,竟然也失效了嗎?他六七歲就開始使用催眠術,連與他們老大面對面嘗試都不曾失敗,這個小子到底有什麼鬼?

張曉漁非常善於隱蔽自己,包括思緒和感情,這是多年養成的,幾乎是本能,哪怕是睡著,哪怕是做夢。當然,這個人年輕了些,換個老妖怪就難說了。

「老大,怎麼辦?」得不到老七的回應,便轉向他們的隊長。這個老大個子極高,身材魁梧,灰袍下能看得到肌肉隆起,這是一個戰士。

「殺了。」矮子尖利嘶喊,聲音裡滿是渴望,猩紅的舌頭舔著薄薄的嘴唇,像極了蓄勢待發的毒蛇。手上的長鞭一甩一甩,愈發急促,隨時都要撲上來咬一口。

老大沒吭聲,坐在陰影裡,雙手交疊放在交疊的腿上,許久才道:「別驚動人。」他們身份隱秘,這個少年透著不同尋常,萬一出現意外,死了事小,被人順藤摸瓜事大。他們的事業,不容許存在一絲一毫的不穩定因素。

「不妥。這人跟沈落魚來,千萬不能激怒這個老妖精。小心為上,老五,老六,先關到地牢。」這個人很奇怪,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玩弄著手上的一支酒杯。他給張曉漁的感覺莫名熟悉,難道是熟人?熟人不多,盤算不出到底是誰。當然,不排除這人做了偽裝,他們的面具和服裝都有隱藏氣息的功能。

老大默認,矮子非常不滿,長鞭舞動,一排酒杯碎裂一地。

瘋子!

其他人不理會他,讓矮子更加狂躁幾次衝到門口,又硬生生壓製下來,對著其餘一人狠啐了幾口,方算解氣。日後若能出去,這個人倒是好找,其他就難了。

老五老六上前,將捆著的張曉漁拎起來,拖死豬一樣扔到地牢。倆人年紀不大,二十齣頭的模樣,行為舉止十分類似,應該是雙胞胎。

到底是個什麼組織?

黑色薔薇?不都是女人嗎?

呵呵,都是騙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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