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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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知道要如何把天空裝到籠子裏

那就把一隻鳥裝進去

讓每一片羽毛都不能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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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五彩斑斕的羽毛和婉轉清脆的鳴叫

竟然可以成為囚禁一隻鳥

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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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砍伐一整片森林

是為了做出更多的籠子

誰又能聽得懂，一隻鳥在荒漠裏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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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一雙眼睛在籠子外，觀察一隻鳥

另一雙眼睛在一個更大的籠子外

觀察籠中那個逗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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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風與星光都能進到籠子裏

唯一不能進到籠子裏的

是一雙不懼疼痛，被折斷了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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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人也是可以扮演一隻鳥的

在一隻巨大的籠中

展開雙臂不用飛翔，張開嘴唇不用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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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為了退避懸崖，為了遠離深淵

一隻鳥聽從了人的勸告

得到了一隻失去世界的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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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人與鳥一樣，在被囚禁以後

才會把最動聽的一首歌

唱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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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在這一隻籠子裏

與另一隻籠子交談

兩隻籠子，都得到了同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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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滴雨落到籠子裏

讓籠中的鳥無比茫然——

天空的眼淚是因何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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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籠子越來越精緻

在觀賞一隻鳥的時候

沒有人再去在意籠中的羽毛越來越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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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籠子被懸掛在不同的地方

對一隻鳥來說

就好像世界在不停地遊移、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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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當翅膀越來越沉重

當飛翔越來越迷惘

更多的鳥走進籠中，把羽毛沉睡的地方稱之為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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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籠中有一面鏡子

被一隻多情的鳥兒

當作清晨的太陽和夜晚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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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不再飛向天空和原野

原本只會簡單地鳴叫的鳥

學會了一首又一首複雜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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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終於，所有的鳥兒都相信了

森林、草原、高山和大海

都可以完美地移植到一隻籠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