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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塵囂冬天裏》第209章 敗兵之將 不可言勇 存活之道 唯有蟄伏
走廊寂靜無聲,沒人偷聽。隔牆有耳,讓人防不勝防。

聞憶和何志偉躲在值班室,密謀,議論領導,確實要小心一點。

「尉遲文號很是油滑,他不否認,讓章一楠看資料這件事,算是承認一半;但又模糊了另一半,否認看過裏面的內容。」

何志偉摳著細節說道。

「他確實是這麼說的,但章記者,不是紀檢委,她去查駱隊的房產幹嗎?職業病嗎?什麼事都要搞個水落石出嗎?真有這樣較真兒記者?」

聞憶覺得可疑,一連好幾個問題拋給了何志偉。

這裏面肯定有文章,何志偉脫不了乾係。

「唉,一切都是碰巧,駱秉承逼我查武樂樂的購房合同,還逼我給武樂樂做筆錄,就是想離間我和武局的關係,事雖然不大,但挑釁意味很濃。」

何志偉也不隱瞞了,替人背鍋了,毫無意義,駱秉承已經把事做出來了,不該由自己做出反應。

「但你查案,怎麼就查到,武樂樂的房產上了?」

聞憶十分疑惑。

「石盛豪說,羅鉞銘遇害的那晚,他有不在現場證明。那晚,武樂樂請他一起吃飯。他們一直在一起。」

何志偉說。

「這不是很正常社會應酬嗎?」

聞憶不懂這會有什麼問題。

「但我沒找武樂樂做筆錄,而是找了當晚一起進餐的人,做了筆錄,駱隊就揪住了我的不放,逼著我補充筆錄。」

何志偉苦笑一下說,自己不是聖人,遇到棘手問題,肯定會選擇逃避。

君子不居桅檣之下,避禍是人的本能。

「你這麼做沒問題,有人證明,石盛豪不在謀殺現場,就構成了完整的證據鏈啊。」

聞憶聽懂了奧秘所在,但也覺得何志偉沒有任何問題。

「誰說不是呢,但駱秉承偏逼著我找武樂樂,再做一次筆錄,這不是挖好坑,逼我往裏跳嗎!」

何志偉不服氣地說道。

「於是,您就倒打一耙?」

聞憶知道,何志偉不是中規中矩的人,這種烏賊戰術,他乾的出來。

「是啊,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守,他想圍點打援,我就給他暗度陳倉,直抄他的老巢!」

何志偉解恨地說道。

「你這招夠狠!要人命啊!」

聞憶知道這一套房屋,對於駱秉承意味著什麼。

東窗事發,即使有舅舅庇佑,駱秉承也在劫難逃,政治生命,立刻完蛋。

「可不,匆忙中,我使出的暗度陳倉,還真耙出點貨,駱秉承密不示人的舊疤,居然被我刨出來了!」

何志偉哭笑不得,被逼無奈,張嘴亂咬一口,卻咬到了一塊大肥肉。

「但是,你怎麼突然會想到這點?是不是石盛豪在溫泉度假村時,告訴你了?」

聞憶不信,這是何志偉無的放矢。

「真的是靈光乍現,那天把我逼急眼了,我突然想起,當年去參加駱秉承婚禮的時候,他新房好像就是盛豪一期,於是我到了盛豪集團,我就點名要查駱秉承的這個帳。」

何志偉道出了原委。

「你這是使詐,詐出來的線索!」

聞憶覺得,何志偉這種小鬼,十分難纏。

「你聽我說完,石盛豪不僅不給我查,還不出來見我,據說他打電話和駱秉承聯繫,沒想到,駱秉承犯了疑心病,認定是他故意泄密給我,威脅要弄死他。」

何志偉沒有否認使詐。

「我也懷疑是石盛豪泄密給你!」

聞憶還是不信何志偉的說辭。

「為什麼你們都不信?」

何志偉也有點疑惑了。

「駱隊結婚都多少年了啊!他的房子是開哪個開發商?幾期的房子,你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你腦子裏帶儲存卡嗎?!」

聞憶不信這一微小細節,會在蟄伏很多年之後,突然蘇醒。

「被逼無奈吧,他逼我查武樂樂,我就反查他,想著怎麼查他的時候,就突然閃出了這一細節,這種自救能力,總比你『炕頭數麻子強吧!『」

何志偉當時的所做所為,有些賭氣的成份,沒想到歪打正著。

「你手裏,握有這麼大的把柄,他還敢和你跳腳?」

聞憶知道這個事情的份量。

「可惜我沒有掌握證據,石盛豪當時不僅不提供,也不敢給我看,他第二天,讓尉遲律師轉告章一楠說,怕我看了,就不還。」

何志偉略感惋惜。

「嗯,這事,你做的出來。」

聞憶沒有低估,何志偉臉皮的厚度。

「我不至於那麼賴,但咱們對證據,有收藏的癖好。」

何志偉替自己辯解。

「但他為啥又給章一楠看了呢?」

聞憶搞不懂。

「可能是怕被滅口?尉遲文號和章一楠,第二天參加防艾宣傳活動時,尉遲文號就把證據拿給章一楠看,但不讓她帶出、拍照和複印。」

「想的還算周到」

聞憶覺得,石盛豪做事比較謹慎。

「但他沒想到,當晚他家就發生了爆炸,據說駱秉承的購房合同,和他們一起葬身火海了。」

何志偉替石盛豪惋惜。

「這也,太巧了吧?!」

聞憶精神緊張起來,剛驚呼兩個字,就又壓低聲音,更多的話,沒敢出口。

「難說。」

何志偉秒懂。

但是,石宅燃氣爆炸案當天,何志偉和駱秉承始終都在單位值班,直到出現場,大家都沒離開過單位,這點何志偉可以證明。

「哦,沒想到這麼複雜。」

聞憶終於完整串聯起來,他擦了擦汗,刀刀見骨,你死我活。幸好馬上要去進修,離開這個殺伐之地。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尉遲文號、盛豪集團的鄧雙燕、駱秉承、李賓、保安,還要加上死鬼石盛豪,他們聯手誣陷我。」

何志偉有些沮喪。

「你沒告訴調查人員,駱隊去過溫泉度假村嗎?」

「說了,而且他們也去查了,但那天的監控系統故障,監控錄像沒有保留下來,所以無從查證,駱秉承是否去過。」

監控室的保安,刪除記錄太容易了,幾秒鐘,就可以刪除幾個儲存文件夾。

「不行,你去找一下武局吧。」

聞憶出著主意。

「算了,我也不是為武局幹活!這是我一個人的戰爭。」

何志偉已經失望,一個的探組,就這麼被瓦解了,內鬥猛於虎,他心灰意懶。

「將來的路還很長,你能忍的了嗎?」

聞憶問道。

「跑不掉,就只能忍了。」

何志偉想著這幾天的日子,將來不會比這更糟糕吧。

「這可不是一般的排擠打壓,是你死我活的撕殺啊,你懂?」

聞憶有些擔心。

「我懂!」

何志偉緩緩地點頭,但找武局又能怎樣?自己沒有了隊伍,沒有了友軍,沒有了側翼,沒有了後援,自己已經徹底輸了。

「要不然,學老必,逃吧!」

聞憶給何志偉劃著道。

「我是完敗,但逃又能逃到哪去?我不是不肯過江東,我是沒有江東。」

案子沒結,日記本也沒有找到,他們豈能輕易罷手嗎?

調到一個新單位,大家都不知道底細,稀裡糊塗的就被「事故」掉了,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蝸居在此,只要小心應對,矛盾公開化了,反而安全一些。

「過完春節,我也要走了,進修讀研法考。那時,你更是四面楚歌了。」

聞憶說的有些傷感。這也是和駱秉承「交易」換來的,讓給李賓三等功,換來進修的機會,他此時更覺得太值了。

「你也要走?不該走的都走了,人就是人世間匆匆的過客。」

何志偉有些心酸。

「對了,我正有事問你呢!」

聞憶突然想起,駱秉承剛才交辦的事情。

「你看,老必去哪家醫院,查死者墮胎啊?」

聞憶翻出王必成的工作日誌,指給何志偉看。

「你管這個幹什麼啊?人都調走了,誰還要考察,他工作日誌是否屬實呢?」

何志偉不以為然。

「不是,是駱隊,剛拿回老必的工作日誌,讓我找老必問問,他走訪的是哪家醫院?」

聞憶解釋說道。

「哦,駱秉承是想查,死者在哪墮胎吧?」

何志偉警惕起來。

「可能吧,但具體我不太清楚,卷宗都不讓我看。」

聞憶確實不知道,駱秉承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他自己怎麼不問?!」

何志偉沒好氣地說道。

「他問,你想老必會告訴他嗎?」

聞憶話有所指反問。

「老必當然不會告訴他,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何志偉說。

「對,你說的沒錯,老必一離開就拉黑了他。」

聞憶肯定地說道。

「但老必會告訴你啊!一起十多年的兄弟了。」

何志偉告訴聞憶。

「就因為這樣,我更不好意思問了!」

靠兄弟情誼,騙取的東西,來孝敬領導,聞憶沒有興趣。

「呵呵,問我就好意思嗎?」

何志偉調侃道。

「涉及案件秘密,你可以不說,我問不出結果,也是結果。我只是不知道他問這個幹嘛?」

聞憶自我解嘲地說道。

「我判斷的是,他們要捷足先登,毀屍滅跡!」

何志偉判斷,駱秉承他們害怕,會被拿去做親子鑒定。

「哦,是為了干擾阻撓查案啊,那就算了吧,我不想壞了規矩。」

聞憶是規矩人,辦規矩事。

「我也沒有接觸到老必,不知道他查的哪家,查的結果如何。」

「駱隊說,老必一離開,把駱隊拉黑了,要不,你讓老必也把我也拉黑。怎麼?」

聞憶商量著。

「好主意,我也準備把你拉黑!」

何志偉知道,老畢拉黑聞憶,讓聞憶既不用違紀過問案情,又不用糊弄欺騙領導。

「為什麼?」

聞憶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何志偉又為什麼拉黑自己。

「我好幾年沒有休假了,正好沒有案子壓身了,我也想休個假,陪陪父母。」

「這沒錯啊!」

聞憶附和著何志偉。

「老人在海南,我去陪陪,正好拉黑警隊所有人,開啟全方位,無人打擾模式,踏踏實實地休個假。」

何志偉覺得,真的可以享受一下生活了。

「我支持。」

聞憶第一時間讚揚著,飽受打擊的心靈,需要一段康復時間,否則會崩斷了神經。

「它市有幾百家醫院診所能做墮胎,讓駱秉承自己挨家去找吧。」

何志偉幸災樂禍,沮喪之後,有了一點點報復的快感。

他相信駱秉承,心浮氣躁,不會靜下心來,仔細研究案卷卷宗,他又不讓別人觸碰卷宗,更難發現其中的奧秘。

「呵呵,咱們倆可什麼都沒說啊!」

聞憶此時想起來,自己的立場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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