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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塵囂冬天裏》第六章 欠農民工的錢 真的有天譴
」怎麼搞的,人都走了?也不等等我。」崔鵬和派出所民警精神抖擻的從小區方向道路上回來了,大老遠就嚷嚷開了。

「睡美了吧,回來就知道怎呼。」看著崔鵬興奮勁兒爆棚,何志偉隨嘴說了一句,

「咦?你怎麼知道,就睡了一會兒啦。」崔鵬滿腹狐疑,走到何志偉的身旁,誇張的看了看他的後腦杓。

「我後腦杓沒長眼睛,你看你睡的,哈喇子還在嘴邊呢,小哥,你掛相了。」何志偉逗著崔鵬,這傢夥腦子裡就是少根弦

「哦,我說呢。」崔鵬憨憨的隨手擦了擦嘴,

何志偉能看出崔鵬睡覺,沒有什麼玄機,道理其實很簡單,看監控錄像是查案過程中最枯燥乏味的了,天天喊著失眠的人,讓他去盯監控一天,他能昏睡24小時。

何志偉探組,連續奮戰幾天,遠赴千裡抓捕、押解嫌犯,本身就睡眠不足,加上精神高度緊張,一旦進入常態,人就疲乏的不行。

崔鵬平時就愛牢騷滿腹的抱怨,明明沒有心眼兒,卻不時的要玩些讓人一眼看穿的小奸小詐,偷個懶蹭個覺,看個監控回來就像換了個人,興高采烈的,神采奕奕,像打了雞血,監控室一堆監視屏兩個保安,沒啥讓人提神醒腦的東西,這傢夥居然給人蹦著回來的感覺。不用推理也能看出來,這廝是偷睡了。

周翔逗著崔鵬:

「鵬子,你虧了,剛才的好戲你沒看到,從現場的樹叢裡跳出來了一個特別漂亮的美艷喪屍,簡直太刺激了,直接把我都嚇尿了,她還追著大家滿世界的跑。」這種添油加醋的渲染著氣氛,有些誇張。

「啊,真的?不會又是何哥講什麼薛神醫夜遇女屍,施展點穴大法,一指禪一戳成名的典故吧。」

崔鵬顯然不信周祥這個小精豆,除了愛作弄自己不幹別的。

「不信拉倒,這回蹦出的絕對是香艷喪屍。比你那穿越神劇香艷多了。」周詳故弄玄虛。

「真的?何哥。」崔鵬半信半疑,轉而求證何志偉。

何志偉說:「別聽他的,一個女記者想闖現場,被我們強行驅離了!事情都過去了,大家今後誰也不要再提了。傳出去對誰都不好。一群大老爺們被一個丫頭片子給戲弄了,這臉丟的!」

「不是我們無能,而是記者太狡猾,」周祥學著他都不知從哪來台詞,調侃著。

「剛才我在看監控的時候,看見這個死者在監控視頻裡顯得那麼美,人又漂亮身材又好。她離開監控的攝像頭的時候,我就想我要是能穿越監控屏幕就好了,我進去拉住她,堅決不讓她走出小區,那樣她就不會死了,也許我們還會發生什麼穿越劇情呢,那樣歷史和現實就會改了,咱們也不會在這有什麼現場了。現在可好,她獨自穿越了,也不知道她現在穿越到哪了。」

崔鵬虎背熊腰的壯漢,體院畢業的散打冠軍,居然會迷上穿越神劇,盯個監控就泛起了花癡,顛覆大家的感官認知。

「哎哎,醒醒,我說編劇大爺,穿屏幕撞暈了吧,趕緊從屏幕裡爬出來吧,您掙的那點散碎銀兩不夠人家一頓早餐的吧,咱還是來點乾貨吧,這個女人除了漂亮身材好,你在監控室和保安了解到什麼情況了沒有。」

何志偉打斷了崔鵬的神想。將他拉回這個冷冷的寒夜。

「你沒讓我問啊,你就讓我看了監控。」崔鵬一臉的無辜。

「刑警下去摸排,就是要全面掌握情況,不能像算盤珠子一樣,撥動一下動一下,要有主觀能動性,自覺全方位的出擊,詳細了解相關情況,否則還叫什麼刑警。」何志偉有些不悅的說。

「死者,叫羅鉞銘,26歲,現獨自一人居住在本市東林區和平大街威尼斯風尚小區31樓A座803號。自購商品房,世豪房地產公司副總經理,自己沒有車,有時會有他們公司的車輛接送。經常夜間外出活動,平時沒有什麼人員來往,開始比較低調,乘車也都是到小區外上下車,不過自從與三個包工頭髮生糾紛後,大家對她的反映就比較負面了。當著咱們派出所調解警察的面,踢傷了一名包工頭的襠部,造成睾丸損傷。做事十分囂張。

據說這個女的來頭不小,她打傷人的事,最後也都不了了之了,這三個包工頭的去向,物業也不掌握,我是這片的管片民警張斐,我了解到的是,這三個包工頭據說是拿回了一些工錢,只是沒有給足,最後可能是這三個包工頭害怕了,也不敢再追究了,有的人說他們去了南方,也有的人說發不出老鄉的工資,被老鄉天天追債,也不敢回家,就在本市逗留打工還債。據說還有人在附近的網吧看見過那個被打的包工頭。

剛才監控室的保安說欠農民工的錢,就是作孽,會有天譴。總之,這個女的雖然沒有前科,但是小區物業反映,人品不好人設崩壞。」

那個與崔鵬一起過來的派出所民警張斐,規規矩矩的拿出小本,打開手電筒,做著細緻的介紹。

「剛才,在物業監控室,崔鵬可能與小區物業安保不熟悉,他一直在忙著看監控,我就把了解到的情況記下了。物業已經通知他們經理了,說馬上就到了。」這個派出所的民警張斐替崔鵬打著圓場。

「這三個包工頭的情況你清楚嗎?最後還差包工頭多少錢?」何志偉看了看這個民警,頭次見面就替崔鵬打圓場,情商挺高的,何志偉也不好意思繼續埋怨崔鵬了。

「當時的情況記錄,都在我辦公抽屜裡放著呢。因為分局的領導都過問了,所以我的材料也做的很足,到時給你們複印一下。好像這個叫盛豪的房地產公司最後還差這三個包工頭有四五十萬。」

「好,你工作真夠細緻的,崔鵬,你跟管片同志保持聯繫,也跟人學著點,踏下心來,你下一步就是把這三個包工頭的基本情況搞清楚,我要有這三人昨晚準確的定位,這段時間他們都在做什麼?」何志偉數落著崔鵬。

「作案工具是工地用的小工程錘,那這個案子也許和工程施工脫不了關係,又有私仇和金錢的經濟糾紛。這個女的死亡背後原因應該不簡單,這三個包工頭也是摸排的重點。」

吩咐完崔鵬,他突然想起來章一楠手機裡的秘密,於是他轉身把魏民拉到了一邊,離開人群,其他人站在原地圍在一起抽煙聊天。

「魏所我給你看一樣東西。」掏出章一楠的手機。

「她還真對現場進行視頻錄入,我剛才給她刪了。」說著把手機遞給了魏民。

「你們都能打開手機鎖屏,刑警隊真是能人輩出啊!」魏民按著home健,手機提示要輸入密碼。

何志偉面露尷尬,拿回手機,用手指打開了手機,點開了通話記錄菜單,拿到魏民的眼前,指了指與林亮的通話記錄,魏民說:

「老了,看不清楚了。」於是從兜裡掏出了老花鏡,拿出老花鏡仔細的看了看通話記錄。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意料之中的事。

何志偉又打開了微信與林亮的聊天記錄。

「這小兔崽子,哄女孩子也不能這麼沒譜啊,地圖標的無微不至啊,吃裡扒外事小,這違反組織紀律事大!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魏民氣憤的說著狠話。

接著摘了眼鏡,看著何志偉問:

「這些東西還有誰看了?」

「老必拿著手機看了視頻,通話記錄和微信我不知道他看沒看,不過,我看的時候他就離開了。」

「哦,小何,你看是不是這事就到這為止了,你呢,回去也就不用向市局指揮中心彙報這段了,說實話我們管理不嚴,被批我不怕,要退休的人了,沒啥好怕的!但這小兔崽子要是被戴上泄密的帽子,整個人的前途就毀了!他父親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工人,他千辛萬苦才考進了公務員,真要被開除了,他一家人怎麼過啊,他是作孽啊。」魏民有些撓頭。

「其實我剛才說的,您也聽到了,和兄弟們說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只是怕難堵悠悠眾口啊。」

何志偉知道,在人間要保住秘密比登天還難,尤其是在大家眼皮底下,這個女記者玩的一出「喪屍」鬧兇手現場的大戲,驚險刺激就像一出完整的活報劇,想堵住悠悠眾口太難了。

「只要不是正式場合的工作彙報,大家怎麼演繹都沒事,場面上都說的過去。大家嚼幾天舌頭,就冷下來了。而且他們沒有真憑實據。即使有人追究,也是撲風捉影的事。」

「您放心,我什麼都沒有看見的!事情絕對不會從我嘴裡說出去的。」

何志偉豪氣衝天,打著保票。

「好,老哥哥我在這裡替林亮謝謝你了,另外,你看這部手機,你已經進行甄別了吧,完全可以排除與兇手案情有關了吧,你如果確認就個是記者的,不如就放我這吧,一會兒咱們就發還給她吧。」

魏民怕再有什麼節外生枝,就提出了這個挺出格的要求。

「這,也好吧。」何志偉感到為難,這是違反現場紀律的事情,現場發現的手機,只能是做為現場證據,進行認真甄別,草率了事,有違紀律。不過,自己已經答應了這事翻篇不提了,再保留手機就顯得有些不厚道了。

魏民剛才說的沒有「真憑實據」指的是這個手機裡面聊天記錄啊,地球人都知道,證據留在別人手裡就是把柄。自己攥著才踏實。魏民可不太信任何志偉,萬一把這個手機交給紀委,林亮就該直接捲鋪蓋滾蛋了。

何志偉看著魏民急忙扣下記者手機的樣子,心裡很不厚道的笑了。刑警有隨時隨地保留證據的習慣,不是腹黑,更不是針對魏民的,而是職業病。他想過一會兒就把自己存的翻拍截圖照給刪了?也算是善待了朋友,但還是忍住了。

但對於證據的崇拜,銷毀證據,總會讓何志偉本能的不安,證據抓在手裡會踏實很多。

何況老必的事情還有求於魏民,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互相幫襯才會增進感情,友誼的小船才不會說翻就翻。互相防著藏著,隔閡就會越來越大。

私密的事情說完了,何志偉拉著魏民回到了人群。王必成時不時的瞄著,看他們回來,趕緊上前掏出了一包煙,首先遞給魏民一隻,又一個個給在場的所有抽煙的人遞煙,何志偉頭一次見王必成對別人這麼殷勤。以為他不會呢,這老小子藏的好深啊。

「老必,你不是不抽煙嗎?」何志偉饒有興趣的看著王必成。壞壞的揭著老必的老底。

「噢,前幾天出去吃飯,人家給我兜裡塞了一包煙,我也不抽煙,就拿出來給大家分了。」王必成解釋著。

「好煙啊!」何志偉看了看香煙的牌子,掏出打火機給魏民點上。

「何老弟,怎麼樣,這裡的活兒結束了,物業經理剛才給我發微信說,他一會兒就過來了,你看是不是需不需要向他了解情況呢?是收隊還是連軸轉繼續到小區了解情況?」

何志偉看了看天,月亮和星星點綴著夜,風吹過的天是如此的晴朗,他顯得有些興奮說:

「兵貴神速,一下子情況都上來了,連死者家房門鑰匙都有了,我想趁熱打鐵,直接到她的住處去搜搜,也許會有更多的線索呢。您老年歲大了,派個民警協助我們就行了,另外再留倆人保護現場,白天再搜查一邊現場。」

「好的,我還是和你們去,反正這個點我也睡不著了。不過你帶搜查證了嗎?萬一房間裡有人,沒有搜查證恐怕不妥吧?」魏民擔憂的問。

「房主都死了,剛才片警都說了,她是獨居的,我們向誰出示搜查證?即使有人在更好,正好能了解更多的情況。」何志偉說。他可不想被這些繁文縟節束縛住手腳。緊急情況下,顧慮重重就會貽誤戰機,造成證據的遺失泯滅,案子就死了。

「我有一張空白搜查證,到外地抓張軍前開的,因為不知道張軍的詳細住所,所以沒法填,去了當地公安機關已經抓住了嫌犯,所以搜查證也沒用上。」周翔拿出那張搜查證。

「好,咱不玩賴,上車給票,咱們也不用補證了。」何志偉說。心裡有著一種良好的破案預期。齊整的物證現場,老天爺冥冥之中,都在幫襯自己的感覺。

內心充滿了期待,現場已經告訴了他很多,他要找到更多的證據。

也許死者的房間會告訴他更多的線索,他有些躍躍欲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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