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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205章 自作死難怨點背,誤會起終為囚人
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也是一個靠武力生存的世界,誰的拳頭硬,誰就有話語權。

這些向李唐臣服的州縣,將很快變臉,只能屈服於王世充的淫威之下。

在風口浪尖的夏侯端,立即感到了這種變化。

王世充是地頭蛇,他的反擊開始。

毫州和汴州刺史顯然更清楚河南的風向,他們向王世充投誠,這是一個糟糕的消息,等於截斷了夏侯端的歸路。

夏侯端立即成了水中的浮萍,無根而生,他的部下的二千餘人,無處籌糧,也無路可走。

人是鐵,飯是鋼,夏侯端陷入了絕境。

他知道事勢已完全不可為,於是,夏侯端在臨水之處,殺掉自己所乘之馬,最後一次犒賞軍士。

他痛心疾首地說:「今王師已敗,諸處並沒,卿等土壤,悉皆從偽,特經共事之情,未能見委。然我奉王命,不可從。卿有妻子,無宜效我。可斬吾首,持歸於賊,必獲富貴。」

這一路走來,大家互相扶持,夏侯端雖為特使,但並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姿態,和他們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已建立起信得過,更是過命的情誼。

窮途末路之際,聽聞這種生死分別之言,將士們不由悲從中來。

前路漫漫,前路茫茫。

全軍上下,無不痛哭失聲。

夏侯端見兵士們沒人行動,趕緊又說道:「卿不忍見殺,吾當自刎。」

士兵們被他的忠義絕決所感動,趕忙製止他說:「公於唐家,非有親屬,但以忠義之故,不辭於死,諸人與公共事,經涉艱危,豈有害公而取富貴。」

於是,一行人再次向前奮進。

但現實非常殘酷。

缺糧少食,後有追兵,一戰之下,奔潰戰死的已去大半。

他們只能儘力避開王世充的勢力範圍,一路向東奔逃,隊伍的人數,每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最後加上夏侯端,總計只剩下三十多個人,沒有食物,他們就採集山中野生之豆,聊以果腹。

這真是一段淒慘的日子。

但夏侯端保持了他李唐特使的身份和尊嚴,他每天抱著李淵賜予的使節,一步都離身。

在最後時刻,夏侯端大義凜然地說:「平生不知死地乃在此中。我受國恩,所以然耳,今卿等何乃相伴死乎!可散投賊,猶全性命。吾當抱此一節,與之俱殞。」

同行之人,都被夏侯端的忠義和慷慨赴死所感奮,他們決定和夏侯端生死與共,共赴一段佳話和傳奇。

天不絕人,在他們山窮水盡之時,卻似乎盼來柳暗花明的一日。

整個河南,李密之舊地,只有杞州(治所雍丘)李公逸為夏侯端的忠義所感動,願意臣服李唐,他派兵保護並宴請了夏侯端。

他們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

但好日子立即到頭了,這種挑釁,招來了王世充快速而猛烈的報復。

但是,王世充並沒有忘記,夏侯端的義舉和傳說,已成為一面旗幟,招降他的價值要遠大於殺死他。

王世充頗有幾分心思,他將自己親身穿著的一襲衣服脫下,賜給夏侯端,以示恩寵。

同時,他開出了令夏侯端幾乎無法拒絕的高官厚祿,封夏侯端為淮南郡公,吏部尚書。

但夏侯端完全不為所動,他對著王世充的使者大義凜然地說:「夏侯端天子大使,豈受王世充之官!自非斬我頭將往見汝,何容身苟活而屈於賊乎!」

他舉火燒掉王世充的書信,抽出佩刀,斬斷王世充所賜衣服,以示絕決。

招降不成,就只能來硬的。

王世充的前鋒,立即兵臨城下。

雍丘只是個小城,並非久居之所,夏侯端準備回長安復命,這將又是一段長長的艱苦行程。

但好處是這只是一支三十幾個人的小部隊,並不引人注目,夏候端盡量選擇從山中小路西進,以避開王世充的追擊。

但雍丘城就沒這麼好的命運,城池逃無可逃,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李公逸選擇向李淵求救。

遠水不解近渴,由於中間遠隔著王世充的地盤,李淵愛莫能助。

李公逸只能留下李善行守城,然後率領幾個親信也想逃往關中,他選擇了南行的路線,但在襄城,依然被王世充屬下張殷抓獲。

王世充很好奇河南大地之上,這個唯一敢和自己做對的人,他想見見李公逸。

王世充親自審問李公逸,大惑不解地道:「卿越境臣唐,其說安在?」

李公逸非常硬氣,他義薄去天地回答道:「我於天下,唯知有唐,不知有鄭(王世充)。」

王世充大怒。

於是,李公逸死,李善行也一樣死於城破之日。

河南全部淪為王世充的地盤。

夏侯端一行,艱難前進。

他們晝夜兼行,雖然甩掉了追兵,但大自然的威脅依然令他們吃盡苦頭,中間或附崖溺水,或被猛獸襲擊,又損失了一半人手。

但他們終於走出了大山,重新見到了李唐的太陽。

當他們鬢髮脫落,形貌枯瘠地出現在李淵面前之時,李淵心中無限感慨。

大唐創業之艱難,真是難以與人言說,此去雖然無功,但有足夠的苦勞,也讓天下見識了李唐的骨氣和堅韌。

夏侯端官復原職。

這個堅毅之人,後來又做過一地的刺史,清正廉明,所得俸祿,全部散施孤寡。

夏侯端善終於李世民貞觀一朝。

其實夏侯端並不是李淵派往山東地區的最佳招撫大使,他的資歷,籍貫和聲望都還不足以讓山東的精英人士刮目相看,傾心投誠。

李神通才是。

但先給李神通開路的,還有一個招撫大使,他是魏徵。

魏徵隨李密入關,親眼看到李密被投閑置散,他精於縱橫之道,知道山已盡,水已窮。

要想出人頭地,必須另尋出路,另立山頭。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本錢,不在關中,而是在山東,在李密的舊部,在徐世績身上,於是,他也向李淵請求安撫山東。

魏徵是李密原山東一系的大佬之一,熟悉山東風土人情,肯定比夏侯端要更有說服力,也更能短時間達到招降的目的。

這是一場比速度的遊戲,誰更快誰就更強。

李淵幾乎是立即同意了魏徵的請求,他封魏徵為秘書監,前往黎陽招撫徐世績。

徐世績當時處於一種中立的態度。

他擁兵自重,號稱等待李密歸來,因而,他既不歸順李唐,也沒有投降王世充,更沒向河北的竇建德靠攏。

但是,徐世績似乎更喜歡和適合做二把手,他無法單獨支撐這個局面。

他只是一支較小的勢力,無法永遠遊離於各大勢力之外。

他需要做出正確的選擇,他也想掌握自己的命運。

他確實等到了一個好時間,也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但他卻在很長的時間內,都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從地域而言,他處於王世充的勢力範圍,大不可以敵小,弱不可以敵強,臣服王世充,是正常的選擇,但王世充此人,似乎並不是真命天子。

以情感和名義而言,他應該跟隨李密投降李唐,但中間隔著強大的王世充。

正如王世充所言「越境臣唐,其說安在」,似乎也並不是最佳選擇。

如果投降河北竇建德,雙方前此並無交往。

魏徵看出了徐世績的猶豫,他也知道徐世績沒有很多時間做選擇了。

他替徐世績做好了選擇。

臣服李唐,可能不是最佳,卻是必需。

魏徵選擇了一種穩妥的方式,給徐世績寫了一封信。

魏徵在信中言辭懇切地說:「(李密)翻以百戰之威,敗於奔亡之虜。固知神器之重,自有所歸,不可以力爭。……今公處必爭之地,乘宜速之機,更事遲疑,坐觀成敗,恐凶狡之輩,先人生心,則公之事去矣。」

這切中了徐世績的要害,他必須立即做出選擇,否則遲則生變,說不定他的部下先一步投降,到時木已成舟,內部分裂之下,自己就只能徒喚奈何了。

事不宜遲,徐世績做出了一個正確而明智的選擇,他向李唐王朝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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