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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103章 國士無雙唯高熲,善始雖易善終難
雙方的較量白熱化了,主將楊素都親自登場。

他在旁添油加醋,翻出了當年的劉居士謀反案。

楊素走向台前,不再遮掩,直接指著太子楊勇說:「臣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楊勇)檢校劉居士餘黨。太子奉詔,乃作色奮厲,骨肉飛騰,語臣雲,『居士黨盡伏法,遣我何處窮討?爾作右僕射,委寄不輕,自檢校之,何關我事?』」

這顯然直指劉居士謀反案的背後,有著皇太子的影子,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指控。

楊素窮追不捨,繼續開扒收集到的楊勇黑料,「(楊勇)又雲『若大事不遂,我先被誅。今作太子,竟乃令我不如諸弟,一事以上,不得自由。」

將楊勇對楊堅的怨恨之情,刻畫得淋漓盡致。

最後,楊素再補上神之一刀,說太子楊勇,曾經長嘆一聲,發出最後的感慨說:「我大覺身妨。」

這就是說面對楊堅和朝臣的威逼,楊勇感到自己生無可戀,要以死明志,以發泄對於楊堅的不滿。

楊素的檢舉和揭發,雖然不可能定下皇太子謀反之罪,卻成功地離間了楊堅父子之間,本來就風雨飄搖,危若懸線的血緣親情。

太子楊勇,已經徹底失去了他父親楊堅,那也是他在家庭之中,唯一可能的情感庇護。

楊堅終於公開表明自己的意見。

他說道:「此兒(楊勇)不堪承嗣久矣。皇后(獨孤伽羅)恆勸我廢之,我以布衣時生,復是長子,望其漸改,隱忍至今。」

顯然,從楊堅的話中,可以明確看出,廢立太子,獨孤皇后才是幕後真正的黑手。

楊堅繼續發泄心頭的不滿。

他說道:「(楊)勇昔從南兗州來,語衛王雲『阿娘不與我一好婦女,亦是可恨。』因指皇后(獨孤伽羅)待兒曰:『此皆是我物。』此言幾許大異。」

楊堅此話,隱藏了一層更深的含義,從道理上講,完全可以由獨孤伽羅的侍兒,推廣到楊堅的侍妾,這二者一等同,其罪其心,大有可誅之處。

從楊堅這些公開記錄在案的言論分析,在廢立皇太子一事上,他更多地是從小家庭的關係考慮,而不是從江山穩固,政治連續性的大方向上著眼。

這種非理性的評判標準,顯然和楊堅一貫的政治大局感大不相同,反而更像是一個怨婦一般,喋喋不休。

可以想見,朝堂之上楊堅的話語,大體就是枕席之上,獨孤伽羅的抱怨。

楊堅繼續大倒苦水。

他接著說道:「新婦(楊勇的正妃元氏)初亡,我深疑使(馬嗣明)葯殺。我曾責之,便懟曰:『會殺元孝矩。』此欲害我而遷怒耳。」

一國之君,將廢立太子這種國之大事,僅僅定義為小家庭中私事層面,並且很多理由,更像是莫須有之事。

這本身就說明廢立太子一事,既不會名正言順,也將引發很多不可預測之禍。

師出無名,就必然師出敗北。

楊堅最後做了一個總結。

他說道:「我雖德慚堯舜,終不以萬姓付不肖子也。我恆畏其加害,如防大敵,今欲廢之,以安天下。「

這是楊堅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明確要廢立太子。

但廢長立幼,於公於私,自古以來,都會引發朝臣的反對。

何況太子楊勇當了近二十年儲君,又沒有明顯的失德之事,楊堅一朝之間,一念之起,就想廢棄,並不會那麼容易。

元旻就堅決反對廢立太子。

他在朝堂之上,聲色俱厲,辭直爭強,絲毫不退讓地對楊堅說:「廢立大事,天子無二言,詔旨若行,後悔無及。讒言罔極,惟陛下察之。」

楊堅默然不答。

他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不識趣,敢於當面拂逆皇帝的旨意,他在朝堂之上,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反對的聲音了。

在第一次測試之後,他體會到為君,也體會到為臣之不易。

但廢立太子,已是開弓之箭,再無回頭之理。

有利的契機出現了。

當太子東宮之中的叛徒姬威站出來檢舉楊勇時,雖然並無真憑實據,就足夠了。

楊堅態度鮮明,他親自引導姬威,讓他知無不言。

「太子事跡,宜皆盡言。」

有了皇帝的加持,姬威有備而來,他的戰術,就是將楊勇包裝成為一個私德有虧的皇太子。

他講述了一些楊勇確實說過,或者是有雖然說過,卻可能別有意思的話語。

「僕射(宰相)以下,吾會戮一二人,使知慢我之禍。」

這是引發朝臣之怒,但最重要的卻是,他完美地激起了楊堅的傷心和憤怒。

姬威拋出了至今以來,最具爆炸力的黑料。

他對楊堅說楊勇,曾經問過術士,楊堅的命數,然後還明確說過「至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

為兒為臣,這都是大逆不道。

這既是咒楊堅早死,同時,又對於登上皇位迫不急待。

楊堅氣急敗壞,他流著淚說:「誰非父母生,乃至於此。」

楊堅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朕近覽齊書,見高歡縱其兒子,不勝忿憤,安可效尤焉!」

當天子一意孤行之際,世間再也沒有任何力量,敢於直觸其鋒。

太子楊勇以及他的兒子們,全部被禁錮起來,太子的黨羽,也一起被收入獄。

楊堅雖然一意廢立太子,但他要硬上弓,大臣之中,就更有悍不畏死之輩。

楊孝政就敢於忤逆龍鱗,他上書切諫說:「皇太子為小人所誤,宜加訓誨,不宜廢黜。」

在楊勇被廢已是板上釘釘之後,裴肅依然上書堅持為皇太子求情。

裴肅寫道,「願陛下(楊堅)弘君父之慈,顧天性之義,各封小國,觀其所為。……今者自新之路永絕,愧悔之心莫見,豈不哀哉!」

這封奏文甚至驚動了楊堅,他對楊素說:「裴肅憂我家事,此亦至誠也。」

也許直到最後,楊堅心中依然是認為,此次廢立太子,僅是自己的家事而已,但天子之事,無不是天下之事。

楊堅似乎在逃避思考,廢立太子事件,對於帝國真正的影響。

楊堅親自召裴肅進京,當面向他陳述覆水不收之理。

楊廣當時已經成為正式的皇太子,他聽到裴肅的上書,大有不平之氣,他私下對親信張衡發泄心中的不滿說:『使勇(原廢太子楊勇)自新,欲何為也?」

這其實從側面上體現了楊廣雖然順利奪得太子之位,但他在京城大興城的發展,卻並沒有他想像中順利。

楊廣的徬徨和疑惑,是因為他陷入了根基漂浮,頭重腳輕的局面。

因為他的面前,有一棵參天的大樹。

那就是高熲,他是楊堅一朝的政治常青樹,也是絕對的實權人物。

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皇太子楊勇的兒女親家,在廢立太子事件中,上至皇帝,大到母親,再到朝廷之中,以楊素為首的倒太子派,攻勢逼人。

但他們本質上都鎩羽而歸,他們在大義上,在政治上,在治國的方略上,無法去動搖楊勇的位置。

甚至於,無法抓到楊勇的小辮子,這本身就是一種神跡。

毫無疑問,單獨依靠太子楊勇,他既不具備這種意識,又不具備這種能力。

整個隋朝,有意願,有能力,有資格,去指導太子楊勇的,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他也是高熲。

高熲,是一個遠遠被低估了的政治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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