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筱筱微微蹙眉，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望著顧沉，問到：「我不是要八卦，但我想知道，顧沉，你對千歌，究竟是什麼感情？」

「……」顧沉沉默了。

他對千歌是什麼感情？

他是翁家的養子。

一路都是順著翁家的意思在走，念書、接管翁家、和千歌結婚……前面的事，他都做的很好。

唯有和千歌這件事，他辦砸了。

歷經兩年，他們的婚姻以失敗告終，他們的關係回到了原點。

顧沉喉結滾了滾，「千歌是我妹妹。」

說這話時，顧沉心中泛苦。

因為就連這個妹妹，千歌也是不願意的。

「哦。」

封筱筱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如釋重負，「以後，好好照顧千歌吧。」

「嗯，我會的。」

顧沉擰眉，應答。

急診室的門打開，翁千歌被推了出來。

顧沉已經辦好了手續，把人轉入了vip病房。

顧沉在病床邊守著翁千歌，封筱筱在陽台給聶錚打電話。

「千歌出了點事，現在人在醫院。」

聶錚聽了說，「她是心病吧，沒想過讓丁創試試？」

「這……行嗎？」

封筱筱確實沒這麼想過。

「筱筱。」

聶錚分析給她聽，「你是最了解她的，相信你也想她好，她的癥狀越來越嚴重，有些事，是不是不能再隱瞞？」

雖然他不清楚翁千歌究竟發生過什麼，但有句話叫做——堵不如疏。

「是……這樣嗎？」

封筱筱被他說的動搖了。

聶錚建議她，「你問問丁創吧，這個是專業問題。」

「嗯，好。」

封筱筱覺得有道理，「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這邊，還說不好。」

「筱筱……」身後，顧沉走了過來。

「你等一會兒。」

封筱筱捂住了手機，看向顧沉。

顧沉指了指她的手機，「你回去吧，千歌這邊有我。」

「……」封筱筱愣了下，這合適嗎？

如果是以前，他和千歌還是夫妻，她不會猶豫，可現在……情況不同了啊。

顧沉猜到她的想法，「我沒那麼禽獸，千歌還是我妹妹不是？」

生怕封筱筱還是不放心，他補了一句：「我是翁家養大的，我這輩子都欠翁家的。」

封筱筱一怔，望著顧沉的側臉，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無奈——所以，他和千歌的糾纏，都是因為他欠了翁家。

「那好。」

封筱筱點點頭，「我明天再來。」

「嗯。」

送走封筱筱，病房裏安靜下來。

顧沉坐回床邊，翁千歌依舊沒醒來，醫生給她用了鎮靜劑。

雖然知道鎮靜劑能讓她睡的好，但是，顧沉卻從來沒有給她用過。

那個時候，顧沉是有私心的。

並不完全是因為鎮靜劑用多了對身體不好，他是想讓翁千歌懷孕，以為只要她懷上了他的孩子，他們的婚姻就還有救。

所以，鎮靜劑這種東西，他不能給她用。

但孩子這種事，也是需要緣分的。

到頭來，千歌還是沒能懷上。

顧沉捂住眼睛，喃喃：「千歌，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在回去的路上，封筱筱的車子和聶錚的車匯合了。

聶錚沒讓封筱筱動，他自己下來上了她的車。

上車就告訴筱筱。

「我讓丁創過來一趟。」

作為他們的私人醫生，丁創這次自然也跟著一起到了龍城，不過他沒跟來鹿兒島，一直是在龍城市區。

聶錚把他接過來，當然是因為翁千歌。

聶先生就是這樣的行動派，這讓封筱筱也被他推著走。

行不行的，先和丁創商量一下吧。

回到住處，丁創是在他們用過晚餐後到的。

聶錚顧及到事關翁千歌的私隱，他沒有參與，隻讓封筱筱和丁創談。

封筱筱先把翁千歌的情況大致對丁創說了。

丁創聽明白了，「意思是，你其實是知道病根的？」

「……」封筱筱不敢確定，「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病根。」

當年她答應過翁千歌的父母隱瞞，於是這麼多年也就再沒提過。

當然，她也是不希望翁千歌再想起那段痛苦的回憶——一個拋棄她，害的她出車禍、流產的男人，有什麼記起來的必要？

丁創看她猶豫，「這樣，你先不要告訴我，或者，你先試著跟她說說。」

「這……」封筱筱還是下不了決心。

丁創給她分析，「她的情況在逐漸加重，或許你這麼想，你們認為瞞著她好，這點不錯，但是，你們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相嗎？」

「！」

封筱筱一凜，猶如醍醐灌頂。

是啊，他們知道的就是真相嗎？

事實上，他們並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丁創補了一句：「或許，她這樣念念不忘、耿耿於懷，就是因為，欠了她當年的一個真相。」

心結，大抵如此。

封筱筱有了決定。

第二天一早，她和聶錚一起出門，聶錚去工地，她去醫院。

分開時，聶錚捏著她的手，「我今天可能結束的早，去醫院接你，好不好？」

封筱筱笑了，「我這樣讓你操心，你不煩呀？」

「怎麼會煩？」

聶錚笑著搖頭，「樂意效勞。」

他沒說太多肉麻的話，其實，從十七歲那年開始，他看到那些跟在她身後討好她的小男生，就恨不能把他們都趕走，向她獻殷勤這種事他來就好。

後來，無數次偷偷觀察她。

看到她家的保姆、司機，還有她的父親、姨媽，為她各種操心、疼愛，他就想著以後他們在一起了，這些都是他的事——那該是何等的快意？

為她操心，怎麼會煩？

那只能說明，她需要他……她只能需要他。

在感情裡說累的男人，那都是不夠愛。

聶錚鬆開筱筱，看她上車先離開才轉身自己上車。

到了醫院，剛進病房門，便聽見翁千歌痛苦的喊聲：「啊……別……別啊！」

「千歌！」

顧沉扶著她的胳膊，「怎麼了？

你別打自己！你打我！」

『啪』！話音未落，翁千歌一巴掌拍在了顧沉臉上。

顧沉怔了下，但仍舊沒動——他是生生挨了這一巴掌。

封筱筱懵了，翁千歌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