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倒是沒什麼，還是他看向封筱筱：「筱筱，你來了。」

「呃，嗯。」封筱筱回過神，趕緊上前來，扶住翁千歌。「我來照顧千歌，你去看一下臉吧。」

不知道翁千歌這一巴掌究竟用了多大力氣，昨天她們逛街時，新做的指甲鈎破了他的臉，一道細細的血痕。

「好。」顧沉點點頭，轉身出去了。像是有意為之。

封筱筱這才看向翁千歌，翁千歌一副犯錯的表情，倉惶的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打他的！」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封筱筱忙安撫她，「顧沉沒有怪你。」

翁千歌閉上眼，眼角有淚水沁出。她抓緊被頭，痛苦的皺著眉：「我為什麼會這樣？我的腦子裏，到底是少了什麼……少了那一塊好難受好難受啊。」

她突然抓住封筱筱，眼中水亮的一片。

「筱筱，我看到有個人……」

封筱筱一凜，「你看到什麼了？」

「我說不清楚。」翁千歌指著自己的腦袋，吃力的描述，「有一段時間了，他總是出現，問我為什麼不要他……」

她驀地看向封筱筱：「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是個男的，他手裏還抱著隻娃娃。」

「！」封筱筱聽的心驚。

果然，丁創說的沒錯——心病。

趁著顧沉不在，封筱筱在床邊坐下，輕輕握住翁千歌的手，「千歌，有些事我想告訴你，但是，你答應我，一定不要太激動。」

「……」翁千歌怔了怔，極緩的點點頭。

她一直疑心父母有事情瞞著自己，倒是沒有疑心過封筱筱。她知道自己出過車禍，但那段時間，是她獨自在加國留學，她的事情父母都不知道。

這會兒，翁千歌猜測：「你是不是知道我車禍前發生了什麼？」

這種推測很合理，因為翁千歌和筱筱從小就是無話不說的。

可是，封筱筱搖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翁千歌不相信，「筱筱，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瞞著我嗎？」

「不是我想瞞你。」封筱筱很是無奈，「說起這個，當時你不知道是怎麼了，像鬼迷了心竅一樣，你從來沒告訴我你談戀愛了、還和人同居了。」

「！」翁千歌錯愕，這……是真的？

封筱筱失笑，「這麼吃驚？」

「嗯。」翁千歌點點頭，又搖搖頭。

吃驚，也不吃驚。

不吃驚，是因為她隱隱有感覺了。其實，這事也沒什麼。哪個少女不懷春？又不是什麼封建時代，國外留學，遇到喜歡的人，在荷爾蒙的作用下，同居也很正常。

只是，翁千歌多少有些不真實感。

她一直以為，她的感情經驗，就只有和顧沉那一段被父母強加的婚姻。她曾經對封筱筱說過，她最渴望的，就是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轟轟烈烈的愛一場！

卻原來，她已經有過了？只是，她忘記了？可這也不對，她戀愛這種事為什麼會沒告訴封筱筱？她和筱筱，再加上虞天薇，歷來是有一點點小秘密都要及時和對方分享的！戀愛、同居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隻字未

提？

「為什麼？」翁千歌想不起來，自然也理解不了當時的自己為什麼隱瞞。

「我哪兒知道？」封筱筱不想讓她有太大壓力，「也許，是他不怎麼樣，你不好意思說？畢竟，那會兒我男朋友是俊彥呢。」

翁千歌橫了她一眼，「我可告訴聶錚了啊。」

「哈哈。」封筱筱笑著也不拉她，「我是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沒說。」

「那後來呢？」翁千歌一問，就把氣氛給拉了下來。

封筱筱也不再玩笑，語氣變得凝重。「我知道的時候，就是你出車禍的時候。」她握緊翁千歌的手，深吸口氣。

「小鴿子，你聽好了……據你當時的鄰居說，你是為了追那個男的出去，才出的車禍。」

翁千歌：……

「還有。」封筱筱也不停頓了，索性一口氣說完，「你當時懷孕了。」

翁千歌如遭電擊，瞠目結舌，她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眼眶倒是紅了。封筱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握著她的手，輕輕拍著。

翁千歌眨了眨眼，眼底濕潤的一片。可是，卻哭不出來。這是她忘記的事實，但卻不是事實的全部！

「所以，我……」

翁千歌想要說什麼，卻總也表達不出來。

她想說，她竟然有過這樣的過去！她竟然忘記的一乾二淨！

「那個人、那個人……」翁千歌張著嘴，雙手在微微顫抖，「他，他是……」

「不知道。」封筱筱搖搖頭，「他沒有再出現過。」隨著翁千歌的車禍，從此消失。

為什麼？翁千歌痛苦的捂住腦袋，她想不通！她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一個那麼不負責任的男人！她的眼光怎麼會那麼差？她會選一個渣男嗎？不，她不相信！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肯定，事實一定不是封筱筱和父母看到的那樣！只可惜，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呃……」翁千歌抱住腦袋。

封筱筱一驚，忙扶著她，「小鴿子，你怎麼樣？我是為了你好才告訴你的，要是害了你，那我可罪該萬死了！」「我沒事。」翁千歌抬起頭，拉著她，「你應該告訴我的，不該瞞著我的，一個人連自己的過去知道的都不完全，真的很難受。我現在終於知道，我為什麼經常半夜醒來，覺

得心口空落落的了。」

——因為，她遺忘了一個重要的人。

「可是……」封筱筱心有疑慮，「那個人，他可能拋棄了你，還害了你……」

「……」翁千歌搖搖頭，「不會的。」

這是女人的直覺，無從解釋。「如果，他是那麼一個人，我當初不會喜歡他，後來也不會一直耿耿於懷。」

這樣一聽，好像挺有道理？

封筱筱知道，千歌聰明，從小就聰明的千歌會在感情上犯糊塗嗎？

「筱筱。」翁千歌笑了，「謝謝你告訴我，我好像雙腳踏在了地上。」

瞬間踏實。

「那你想……」

翁千歌揚唇，「有病，就要治啊。」她以前治不好，是因為找不到病根，現在找到了，也許她這病就快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