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超推理拯救酒廠》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警察把天岸幸太放出來的時候,正巧遇到了被眾星捧月的雨野初鹿。他看著雨野初鹿,站在原地沒動。
跟警察交談有人指導並不會產生負面情緒,而是在沒有進食的情況下,長期面對冷冰冰的牆壁反而更讓人難受。
所以在時間到了,被放出來的時候,他的臉上充滿了欣喜的表情,甚至迫不及待且禮貌的道了個謝。
但就是這樣的人,卻站在警視廳的正中央,眼睛死死的盯著雨野初鹿。
「認識?」目暮十三親自帶他出來的,裝作若無其事的說起了這個話題。
「有人提過。」天岸幸太好像在想別的事情,就這麼說了一句。
目暮十三迅速問道:「誰跟你提過?」
天岸幸太自覺自己說錯了話,他閉口不談這事情:「不記得了。」
敷衍,這個是非常好用的東西,天岸幸太貫徹了密利伽羅告訴他的事情,從頭敷衍警察到結局。
沒有證據,誰都沒法拿他怎麼樣。
他們的對話到此結束,天岸幸太原邁開步伐,最後他沖著目暮十三鞠了一躬:「這段時間麻煩您了。」
目暮十三皺著眉,總覺得天岸幸太還應該像是在審訊室的那樣,桀驁不馴。
但是良好的素養讓目暮警官還是擺了擺手:「這段時間還是希望您留在本市,隨時等待召喚。」
「應該的。」
天岸幸太走了,目暮十三轉身往旁邊走去,剛才他所在的位置後面,站著的是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了門口空蕩蕩的位置,緩緩的勾起了一個笑。
「你在看什麼呢?初鹿偵探?」
「沒什麼。」
雨野初鹿回頭,撚著手指又用紅筆在地圖上勾勒了幾筆,將他之前圈出來的幾個地點連在了一起。
按照形狀來看像是一隻鹿角。
松田離得最近,他剛泛起的笑意逐漸消失,這個鹿角讓他的回憶回到了佐賀議員死亡的那天。
他雖沒有參與,但是同期的伊達航給他透露了一些其中的詳情,甚至偷摸給他看了犯罪現場。
巨大的鹿角從虛胖的人身上穿過,形成了一個大的血窟窿,鮮血在這個人的身下蔓延開來,變成了一汪,比起案發現場,那更像是個虔誠的信徒在做什麼邪惡的儀式。
那種恐怖的照片,是小孩子看到了晚上都會做噩夢的場景。
「初鹿偵探,您這是仇家找上門了吧?」古松問:「您想想您都有什麼不對付的人?」
雨野初鹿開始掰著手指頭算,誠實的說:「這就有點多了。」
「……」
雖然雨野初鹿才二十歲,但是他年輕氣盛的時候,不管是在外留學期間還是回國的這段時間,他都用異能力拆穿了不少人的小秘密。
當然沒有在明面上拆穿,現在網路和媒體是個很好用的武器。
就算是雨野富司,當初就算為了避免兩兄弟見面之後的吵鬧,在國外的雨野初鹿依舊給他哥準備了一份大禮。
比如跟多個女人在一起亂混的照片,有雨野家老爺子傳承的味了。
「但是很遺憾,他們都沒密利伽羅聰明。」
「雖然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但是初鹿偵探,能不再談及智商的這個話題了嗎?」佐藤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她倒不是很介意,畢竟她知道雨野初鹿的確聰慧過人,但是周圍的人明顯表情龜裂了。
「好吧。」
雨野初鹿點頭,但是依舊小聲嘀咕了一句:「可我說的是實話。」
白髮青年不自在的曲起一隻腿來,用腳尖點了點地板。
他的手也交疊放在身前,又不由自主的搓了搓,結果被叮咬的地方腫脹。
這個天氣哪來的蚊蟲,雨野初鹿不懂。
他總覺得只要是呆在琴酒身邊,那股子凶煞的氣息能把蚊蟲都嚇死。
但似乎琴酒異能力還不夠強,不能威懾蚊蟲們。
看來琴酒先生還得修行。雨野初鹿想。
雨野初鹿輕哼了一聲,回頭要求,「接下來,我想見見鈴木史郎。」
「這不好安排。」目暮撥開了一眾人,走到了雨野初鹿的身邊,剛才他已經聽完其他人給他彙報現在的情況了。
「不能安排也得安排,我不想走我的關係網,我要做的是救人,不是做生意。」
目暮十三頓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說:「我考慮考慮。」
這就是要給上面打報告了。
雨野初鹿從不做無把握的事情,他相信明後天他就能見到鈴木史郎,鈴木家現任掌權人了。
他說:「成,我不著急,你們在他給的時間內給我個答覆就行。」
雨野初鹿的平和讓目暮十三緊繃著的臉有了緩和的態度,剛才被嫌疑人激的眼眶發紅的感覺還歷歷在目。
目暮十三說:「能把下半部分的信件交給我們警方嗎?」
雨野初鹿乖乖的將信件從口袋裡掏了一個紙團出來遞給了目暮十三。
「這是哪裡扯來的垃圾嗎?」
「密利伽羅寄給我的下半部分啊。」
比起警方的小心謹慎。
上下兩部分的信紙就完全不像是一個人寫的。
下半部分的信紙被弄得皺皺巴巴,但是字卻要比這所謂的上半部分要更加的多,密密麻麻的。
不過好歹展開之後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鑒識科的傢夥們可能會恨雨野初鹿恨的牙癢癢。
目暮十三嘴角抽動了一下,面色又恢復了之前緊繃的樣子。
他忽然發現,最麻煩的犯人,也要比雨野初鹿這個偵探要好得多。
「哈哈哈哈哈。」松田沒忍住,終究是大笑出聲。
他的笑聲很爽朗,就像是冬日裡的朝陽一樣。
雨野初鹿覺得,松田陣平跟他口裡那位摯友類似,也像是向光而生的向日葵。
松田正笑著,佐藤用手肘懟了一下松田的胳膊,松田發現偵探正在瞅他,就將笑意收了回去。
但是他的肩膀聳動著,明顯還是在憋笑。
目暮十三注意到了這個還不是自家搜查課的警察,喊道:「那接下來我們會在整理好所有資料之後,再聯繫您初鹿偵探,松田君,你送一送偵探。」
松田的笑僵在了臉上:「可是我還想看一看下半部分……」
「等你回來再看也不遲。其他人都散了,這個下半部分等我跟上面溝通過能不能發布。」
目暮十三表示這個事情沒得商量,他一合手,就將上下部分全拿走了。
按照流程來講,作為爆破課,松田不應該查看相關內容,要打審批。
目暮對松田感官很好,即使如此也只能惋惜到松田大概率不能參與這次密利伽羅的案件了。他需要給松田給個台階下去。
不能參與。
審批遲遲不下來。
轉科就像是一條漫長的路,讓松田喘不過氣來。
松田面部肌肉僵硬,剛才
的笑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好。」
他將自己的外套掛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往外走去。
雨野初鹿看了看佐藤,又看了看古松,兩個人都沖著他搖了搖頭。
他隻好跟在松田的身後離開。
等到了外面,松田就像是肺部被壓迫良久,開始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一根棒棒糖被擺放在白皙的掌心內,出現在了松田的面前。
「吃糖嗎?」雨野初鹿歪著頭問。
順著手腕看過去,還能看到一個周圍變紅的小包。
「給我的?」
「對啊,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吃點糖。」
雨野初鹿雙手一撐,坐到了旁邊的欄杆上,風吹過他的面頰,並不冷,反而讓雨野初鹿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問松田:「會遺憾嗎?如果真的不能參與密利伽羅的案子?」
松田毫不猶豫的點頭:「會。」
雨野初鹿認真的看了一會松田陣平的臉,即使現在被關注的人戴著墨鏡,依舊能從他的面容上看到了一絲不甘。
「雨野初鹿偵探,多年未見,你的風采依舊,你應當不認識我,但我想現在應該認識了。」
松田一愣,看向了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的聲音清亮,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朝氣,卻慢條斯理,腔調裡帶來了天生的貴氣。
「你應該發現了,你之前觸碰的案子裡面,有些的確是我的手筆,你的猜測的確沒錯。」
「你跟我很像,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你應該天生跟我處在同一個位置,而不應該去幫助那些愚蠢的警察。」
「這樣,我們來玩幾場遊戲,接下來你要在所有你能接觸的案子裡面找到有關於我出手的證明,看看你能阻止嗎?
風帶來了訊息,七彩的顏色融入黑色之中。
上半部分我送到警局了,畢竟你選擇了這樣的一個陣營,他們總得付出一點代價。」
松田陣平聽完了,他沒想到雨野初鹿能全文背誦。
那麼小的一個腦袋,是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容量的?
但是越想其中的話語,松田陣平的眉頭皺的很緊。
密利伽羅看起來並不想跟雨野初鹿做對立面,他想拉攏雨野初鹿。
按照正常邏輯,這樣的話反而雨野初鹿身上的嫌疑少了很大一部分。
「目暮警官叫你來送我,就是想的讓我來告訴你內容,畢竟我不屬於你們的編制內,不受規則管制,可以隨意透露信息。」
否則以目暮十三對雨野初鹿的好感,應該會多留一段時間,至少透露一下關於天岸幸太的事情給他,而不是在他還沒來多久之後,就趕著他跟松田出來。
雨野初鹿拍了拍旁邊的欄杆,企圖讓一個警察跟他坐一起。
「這裡的欄杆不讓坐的,待會巡警過來會追著我們倆開罰單。」
雨野初鹿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卡包,翻出了一堆卡,像極了想包養人的傻憨富二代:「沒事,我錢多。」
松田好笑的掰開了棒棒糖的糖紙塞到了嘴裡,手勢還是抽煙的手勢。
可樂口味的。但是不含汽水的酸爽,讓人感嘆科技的力量。
松田陣平叼著那根棒棒糖就坐到了雨野初鹿的旁邊。
雨野初鹿的腿沒有松田的長,一個踏實的踩在地上,一個在晃動腳尖。
白髮青年的鼓著腮幫子,又給自己嘴裡塞了一根棒棒糖。
他的臉頰凸起了一塊,偶爾在
移動嘴裡糖的時候,會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感覺到松田在看他,雨野初鹿浮在空中的腳晃了晃,然後沖著松田笑。
偵探沒糖那邊的臉頰有一個可愛的小酒窩。
松田感覺自己現在像極了正在帶孩子幹壞事的家長。
「之前的案子他們不讓我碰,這次就不行了,密利伽羅就是想讓我跟他正面對抗。」
松田陣平嘆了口氣:「世道真亂。」
「不是世道亂,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而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平,這才是這個世界混亂的根本原因。」
松田陣平咬著糖沉默了下來,他皺起眉,下意識的想從自己口袋裡拿煙,卻摸了個空。
雨野初鹿狡猾的沖著松田陣平揚起了手上的煙盒。
偵探不知道什麼時候拿過去的,他沒察覺到。
以松田陣平的靈敏度來講這很少見,他甚至沒感覺跟雨野初鹿有過多少的身體接觸。
「是你說的,不要抽煙。」雨野初鹿說道:「抽煙對身體不好。」
「那是你說的。」松田說。
「你也說過。」雨野初鹿拒絕歸還。
雖然跟松田陣平做不成朋友,但是好歹關係還算不錯,這樣正義的警察這個世界已經很少了。
所以他欣賞,希望這個警察不要因為肺病進醫院。
多活兩年總算是好的。
松田舉在空中的手正準備放下,就看見雨野初鹿跟變魔術一樣,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大把糖,放到了他的手上。
「這是……」
「抵煙錢,而且我也想讓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戒煙,聽別人說,糖果瓜子這樣的東西可以緩解煙癮,你幫我試試,到時候我再實踐給那個朋友。」
松田陣平沒想雨野初鹿真的打算給琴酒戒煙癮,以為這是個借口,哪有人這麼直接的說把其他人當試驗品的。
說實話,心裡就像是被貓爪摸了頭,挺暖人的。
「你快點轉科吧。」雨野初鹿想了想,有了個好主意,合掌:「我托關係給你走後門吧!」
排爆科多危險,還是搜查課好一些。
「你剛說過,這不是生意場。」松田陣平提醒。
「松田警官比較特殊。」雨野初鹿回答。
松田陣平忽然明白為什麼雨野初鹿即使這麼孤傲,但還是有很多人護著了。
誰不想成為被偏心的那個,『隻對你好』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過於讓人快樂了。
雨野初鹿就是這樣一個偏心的傢夥。
「我的審批應該也快了。」松田搖了搖頭拒絕了:「沒有必要讓你幫我欠個人情。」
「所以說我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認識你這麼正義的警察啊,甚至關係還不錯。」雨野初鹿悵然,依舊將本應該含著的棒棒糖嚼的嘎嘣嘎嘣響。
「你這樣的人?」松田總覺得偵探似乎對自己有什麼誤解,他說:「我倒是覺得你挺好的。」
「是錯覺啦,我其實是個充滿著凶煞氣息,整個人十惡不赦,見死不救的黑.手.黨!」雨野初鹿將糖渣咽到了肚子裡:「偶爾出來去警察局行俠仗義而已。」
松田陣平前不久看見雨野初鹿正捧著他的手機,在那裡放黑.手.黨的愛情故事。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過審的,但是雨野初鹿看的津津有味,偶爾點評幾句黑.手.黨不是這樣的話。
聯想到異能力這件事,不難想到雨野初鹿給自己腦補了一個什麼樣的人設。
「哇哦。」松田
陣平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說,明明是敷衍的語氣,但是他卻捧場的拍了拍手。
「喂喂,我沒在開玩笑。」雨野初鹿睨他一眼又說:「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松田低笑了兩聲,伸出手來拍了拍雨野初鹿的腦袋。
白色的頭髮從指縫中穿了過去。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謝謝。」
雨野初鹿將松田陣平的手拍了下去:「拍貓貓狗狗呢?」
過了一會他又說:「你們怎麼都喜歡把我當貓貓狗狗?」
琴酒拎著他的動作就像是在拎一隻不聽話的貓,松田陣平拍他腦袋也像是在拍一隻不聽話的狗。
「喂——那邊的人,不要坐在上面!那麼大的警示牌你們裝作沒看見嗎?!」
有個巡警過來喊,他手上拿著的明顯是個罰單本。
雨野初鹿一抖,整個人靈活的從欄杆上跳下來,拉著松田陣平就跑。
松田被他拉的袖子都變了形,眼中卻盛著笑意:「你剛不是說有錢任性嗎?」
「那也得花在該花的地方!」
小騙子!
偵探的頭髮在空中飛揚,亂七八糟的甩著,卻還記得伸出一隻手來固定腦袋上的帽子,他的眼睛又圓又大,咕嚕嚕的轉,看起來一直在琢磨怎麼才能躲避追捕。
「這邊這邊。」雨野初鹿拉著他往旁邊跑。
兩個人貼著牆縫,胸口都因為運動而起伏,巡警往旁邊跑了,沒看見他們倆。
雨野初鹿這讓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狠狠的散了一口氣。
他側頭去看松田陣平,他跑的氣喘籲籲,松田陣平卻顯得很平靜,甚至連出汗都沒有。
明明最後他甚至託了雨野初鹿起來,就差抱著雨野初鹿當負重長跑練習了。
又一次回顧了警校生涯,松田陣平卻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兩個人身處犄角旮旯,看著彼此鼻尖上湧上的汗,雨野初鹿沒忍住:「你運氣真的好差。我老在那上面呆,還是第一次有人巡邏。」
「怪我嗎……」松田看到雨野初鹿捂著岔氣的肚子,嘆了口氣:「算了,怪我。」
雨野初鹿對松田陣平發出了邀請:「周末有空嗎?」
「有。」松田回答:「怎麼了?」
「想請你去最近新開的那家甜品店,就是那家開在新的商業街上,鈴木集團的地盤。」
松田陣平一點就透,這是打算暗中調查,和他一起。
明明警視廳那邊一定會跟雨野初鹿合作,但是偵探卻選擇了他。
「去嗎?」雨野初鹿問道。
「那就破費了。」
雨野初鹿粲然一笑,他從牆後探出腦袋來,檢視了一圈。
那個巡警已經不見了,他從陰影裡跳出來,沖著松田陣平說:「那就一言為定啊。」
剛揮了揮手準備走,就看到了旁邊的監控攝像頭,雨野初鹿的表情瞬間就扭曲了起來,說:「完啦。」
「怎麼了?」
「雨野家最近跟警視廳那邊有合作,最近加裝了攝像頭,我簽的合同,但最近太忙了,我給忘了。」
「所以說……」松田陣平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對,你想的沒錯,我們剛才跑之前,就被攝像頭拍了下來。」雨野初鹿搓了搓手腕,誠懇的說:「那什麼,你能寫雙份檢討嗎?」
最後松田陣平跟雨野初鹿又回去了警視廳。
前後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巡查就把他們兩個人提交了罰單紀錄。
一個警察,一個偵探還逃竄,挺丟人的,就給警視廳那邊打了報告,哪來的回哪去,最好進行思想教育。
「怎麼平常沒見到出警這麼快?逮我一逮一個準。」雨野初鹿還跟松田陣平咬耳朵。
松田陣平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確實。」
目暮十三看著面前兩個明顯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的傢夥們,感覺自己頭上青筋崩起。
「你們兩個!!!!!」
一聲怒吼驚起群鳥。
最後以雨野初鹿肉疼的付了雙倍的罰款,並且再三保證再也不坐那個欄杆了,還有兩份松田陣平親自手寫的檢討書告終。
等到雨野初鹿回到琴酒據點的時候,就顯得有氣無力的。
琴酒正在擦拭自己的槍,他拆卸的手段非常的幹練,槍口被磨蹭到發亮。
這段時間他早已習慣雨野初鹿早出晚歸,只是淡淡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頭去。
禮帽被放在了門口,長長的銀色頭髮順著琴酒的耳邊落下,沒完全拉上的窗簾露出了一個側邊,在他的臉上打上了一層光暈,顯得極其好看。
雨野初鹿把自己摔到了沙發上,就像是在摔一件貨物一樣。
皮質的沙發不堪重負的發出了一聲悲鳴。
「怎麼?又去參加宴會了?」
「不,我出去跑步花錢了。」
「沒有必要,組織內的訓練場有跑步機。」
不是去健身房辦卡……
雨野初鹿本來想要解釋,但是想一想,一個組織成員被一個巡警拿著罰單攆的到處跑,還是很丟臉的。
他決定不回答了。
「多少?」琴酒問他。
沙發裡露出了一隻手,豎起了兩根手指。
琴酒起身,到門口的風衣裡面,從自己的皮夾裡面抽出來了幾張紙幣,也沒看具體是多少,扔到了雨野初鹿的沙發裡。
頗有一種財大氣粗的感覺。
殺手不缺錢,能請得動琴酒的人,花的代價一般超出其他人想象。
雨野初鹿捏著紙幣,有些懵,他說:「我不缺錢。」
琴酒還用白色的布料擦拭著槍.管,眉眼低垂,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我知道。」
雨野初鹿自顧自的說:「小時候雨野家的人不喜歡我母親做實驗,他們總說她是瘋子,所以從不資助她的任何實驗,那段時間她還沒有被Boss看上,父親也開始逐漸疏遠她,那段時間很清貧。」
所以雨野初鹿即使嘴上說著他很有錢,但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讓他習慣性的去攢錢,也很少花錢。
琴酒在旁邊聽著,手上卻沒有頓一下,彷彿撫摸的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帶著溫熱體溫的戀人。
沉默是最好的聆聽。
「後來吧,養成了攢錢的習慣,本來今天偷摸耍滑能不花錢的,但旁邊有一個根正苗紅的正直警察。」
琴酒張開口準備說句話,雨野初鹿卻接著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琴酒先生,無非就是我怎麼又跟警察待在一起了?」
「嘖。別隨便揣測我,雨野初鹿。」琴酒放下了白布,開始組裝槍。
不圖速度,而是檢查零件磨損。
「是是——」雨野初鹿拉長尾音接著說:「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而已。」
雨野初鹿趴在沙發上,過了一會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從沙發上彈射起來,跑到了自己的紙箱子旁邊。
那兩個很大的紙箱,至今還擺放在他據點的角落裡。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琴酒沒有將它們當成垃圾一樣扔出去。
他從裡面翻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
表面是凸面紅木的,一看就很貴。
雨野初鹿將那個盒子放到了琴酒的面前:「對了,禮物。」
琴酒的手難得一頓。
他掀起了自己的眼皮,墨綠色的瞳孔裡聚著星光。
「這是什麼?」
「我把那些小石頭加工了一下,弄成了一個小手串。我還讓人弄了掛繩,可以掛在車上。」
這一個月斷斷續續的,雨野初鹿總是在到處找那些小石頭,得合他眼緣,還得大小均衡好打磨,還要對人體無害。
而在今天,一串黑不溜秋的手串出現在了琴酒的面前。
所以說前段時間這傢夥偷偷摸摸的拿走了那個裝滿小石頭的玻璃瓶是去幹這個了。
琴酒難得勾起了一個笑,他將手串握在了手心裡,感受著圓潤且冰冷的觸感。
雨野初鹿覺得琴酒認真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這仰仗於他有一張很好看的臉。
跟雨野初鹿偏稚嫩的臉不一樣,他天生帶有一種清冷的感覺。
就是之前在殺人的時候,陰森森的笑,那個時候還蠻可怕的。
選手繩,選贅須,雨野初鹿全挑的是自己喜歡的。
他覺得自己品味挺高,並且拒絕別人說不喜歡的可能性。
「為什麼突然送我禮物?」琴酒問。
「上次青寶組織的事,你幫了我……」
「你喝醉之後幫我拆了彈。」
「那之後你還幫我……」
琴酒打斷了搭檔多餘的廢話:「說實話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又搓了搓手腕上的紅腫,他癢得厲害:「沒有原因,單純我想這麼做就這麼做了。」
他低下頭,頭頂的頭髮之前被松田揉的亂七八糟,金褐色的眼珠轉了一圈,最後眼皮眨了眨。
「我總覺得應該找個借口。」雨野初鹿將剛才躺在沙發上的帽子放到了旁邊:「否則我覺得你會不收。」
琴酒將手串捏在手裡,他看著手上原先灰撲撲的那些石頭,變成了漂亮的飾品。
的確,他不接受有些人莫名其妙的好意,對一個殺手來講,只有交易才是最可靠的關係。
但是雨野初鹿似乎是他職業生涯中的一個意外。
「討好?」琴酒咬著這兩個字的時候,帶著些許的無語,卻沒有嘲諷的意思。
雨野初鹿誠實的點了點頭:「如果你覺得是的話,那就算吧。」
琴酒將手上的東西全放在了桌子上,除了那個手串,他靠在了沙發上,被陷入了身後的抱枕。
柔軟的抱枕是他這個屋子本不應該擁有的,琴酒不適應的將身後的抱枕抽出來扔到了旁邊。
「我收下了。」琴酒將手串收回了自己的口袋裡。
「謝謝。」雨野初鹿又露出了甜甜的小酒窩,原躺會了沙發裡窩著。
收禮的給送禮的說謝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賄賂現場。
雨野初鹿打了個哈欠,他說:「我好久沒運動了,今天跑了一段路岔氣了。」
上次出去轉了一圈翻牆腳扭了,這次跑路岔氣了。
雨野初鹿的身體狀態真的是差的離譜。
「我受過專業的劍道訓練,呵。」琴酒學起了最開始雨野初鹿的話,嗤笑了一聲。
「……」
不是,你剛收了禮物誒!
雨野初鹿瞪大雙眼,看著琴酒的眼睛裡面帶著不可置信。
怎麼有這樣的人啊。
琴酒看到雨野初鹿這幅傻樣,下意識的想要壓低自己的帽簷,卻摸了個空。
他隻好閉上了眼睛,掩去了神色,用力抿唇,將殷紅的唇色抿的蒼白。
「看在這份禮物的份上,我再保你一年,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用了一堆破石頭,換了最好的頂尖殺手一年的保證。
「我也會完成琴酒先生布置的所有任務。」雨野初鹿狡猾的挑了挑眉,舉起了手,在耳邊敬了個禮,「說起來伏特加最近怎麼樣?」
「還是那個樣子,還需要培養。」
「那貝爾摩德呢?」
琴酒皺起眉:「你似乎很關注貝爾摩德。」
雨野初鹿想了想:「她是我的中間人,對我還算不錯,問問是應該的。」
貝爾摩德在出國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演戲和完成組織派遣的任務。
忙的幾乎沒時間給他打電話。
偶然會給他的手機發兩條短訊,大多都是會讓人面紅耳赤的調侃。
這些日子裡,所有的受助人全都是雨野初鹿親自想辦法跟他們溝通的,沒有那種出神入化的變裝術,他還得構思中間人的這一塊。
「過段時間我們組織有個國外的任務,你可以接。」
「你也去嗎?」雨野初鹿問。
「不去。」琴酒回答。
「那我也不去。」
琴酒麴起了手指:「你沒斷奶嗎,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蹙了蹙鼻子:「志保都會在國外受到欺負,別說異能力了,我本身就聰明,那不得被圍毆?」
琴酒拿起了槍,黑色的槍口對準了雨野初鹿的眉心,他真心覺得雨野初鹿聒噪,他說:「閉嘴。」
雨野初鹿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腕,然後乖乖的閉目養神了。
過了一會他就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其實他很討厭煙草的味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琴酒這裡就還能忍受得了。
雨野初鹿覺得這個東西叫做因人而異。
「待會你有任務對吧?」雨野初鹿說道。
琴酒已經不在乎雨野初鹿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任務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等你走了我睡一會。」雨野初鹿還記得入夢術:「我今天一定要把那隻咬我的該死蟲子抓住!」
「話說琴酒先生為什麼沒被咬?難道是我的血比較甜?」雨野初鹿的母親在做實驗抽他血的時候,就會這麼安慰他。
當琴酒準備打開門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雨野初鹿。
他正在不由自主的搓著手腕,睡意一來,就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說是自己要逮蟲子,但是等琴酒快要出門的時候,雨野初鹿的呼吸都均勻了起來。
門原關上了,琴酒還留在屋內,但隨著關門聲響起,雨野初鹿徹底放任自己墜入夢鄉,他難得做了個好夢。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蚊蟲騷擾,他咂了咂舌,將自己的頭埋入了柔軟的抱枕裡。
等他醒來的時候,月光已經投入了屋內,隻留下了煙草的餘味。
琴酒已經不在屋內了,應該是去完成今天的任務了,是個麻煩且不好推的任務,Boss慣會剝削忠誠的成員。
「奇怪了,今天它沒來。」雨野初鹿握拳砸了一下無辜的沙發,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可惡的傢夥,算它運氣好,逃過一劫。」
垃
圾桶內,一張衛生紙包裹著一隻蚊子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裡。
而古董車保時捷356A的後視鏡上,掛上了一個石頭做的手串。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