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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超推理拯救酒廠》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雨野初鹿拿出手帕嗆咳了兩下,好在端上來的甜點旁有配備茶水來緩解甜膩,不至於讓顧問先生英年早逝。

「您怎麼在這裏?」

青年因為咳嗽而被水汽包裹的眼睛很好看,鼻尖也因為被手帕摩擦而變得微紅,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我……」松田剛張開嘴準備回答,就被雨野初鹿恍然大悟的聲音打斷。

「你來調查佐賀議員的犯罪證據,剛好最近他在招保鏢。」

雨野初鹿想了想:「你是怎麼通過海選的?他對身邊的人調查會比較縝密。」

偵探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眼鏡片背後的金褐色瞳孔落在了松田的身上。

難得看小偵探有問題,松田長舒了一口氣,準備回答:「是……」

「同期幫忙,公安的人。」雨野初鹿已經找到了答案。

松田如鯁在喉,最後緩緩的嘆了口氣:「沒錯,都跟您說的一樣,偵探先生。」

「抱歉,我已經習慣了自己找到答案,希望這個缺點不會困擾到松田警官。」

雨野初鹿靠在了後座上,他鬆開了扣在最上面的襯衫扣子,露出了喉結。

他的手指骨節鮮明,甚至能夠看到手背後面的青色血管。

「當然不會,我每次都會因為偵探先生的推理而感到驚嘆。」松田悵然,他這句誇讚發自肺腑。

他不是沒見過天才,但是類似於雨野初鹿這種,倒是頭一次見。

「謝謝。」雨野初鹿含笑,眉眼彎彎,唇下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松田問道:「偵探來這裏也是為了調查佐賀?」

「不,我是他同夥。」雨野初鹿自然而然的回答。

排爆警察面對事態一向穩重,但是這次疑惑透過墨鏡都能表現的出來:「啊?」

「我是來跟他談合作的,我說過的,我的副業是偵探,光做免費偵探可混不飽肚子。」雨野初鹿將『副業』兩個字咬的很重。

松田並沒有所謂的記憶宮殿,但他依舊從記憶中提取出了青年的話:「的確。」

「放心,我不會跟他告密的,畢竟合作事項還有待商榷,這裏也沒有攝像頭和錄音器,別用故意拔尖的聲音低語了,這樣很奇怪,松田警官。」

隨著雨野初鹿的話音落下,松田緩緩的放鬆了自己的肩膀,然後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喉結,偽音讓他嗓子生疼。

「您知道中村先生的事情了。」

「見過一面,我在他那裏買了個禮物送給古松警官,畢竟古松警官幫我了點小忙,等等……你在懷疑我導致老闆態度變化?為什麼?就因為我買了個水晶球?」

雨野初鹿瞪大眼睛,就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老闆態度轉變是因為體檢報告,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麼體檢報告?」松田確實不知情。

雨野初鹿口氣不虞:「不告訴你!看在我可是幫你們警察破獲了兩起大案的份上,我應該獲得信任,至少在人品方面!」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驟然降到了冰點。

偵探先生因為不被信任而生氣的挪了挪屁股,讓他跟松田的距離又拉開了一定距離。

沙發是皮質的,在雨野初鹿挪動的時候,故意加大發出了褲料跟沙發摩擦的聲音,用這種聲音來提出抗議。

比起抗議,更像是為了吸引注意力。

雨野初鹿的確幹了這樣的事情,但他聰明的先入為主並且指責,這會讓對方陷入『自己是否真的出錯』的邏輯怪圈。

「抱歉。」松田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軟一點。

他知道小偵探吃這一套,因為拳擊教練就是這麼做的,他照抄答案。

雨野初鹿高傲的仰著頭,多了幾分拒人於外的清冷,但他卻偷瞄了一眼松田,然後很快的將頭扭了回去。

松田揉了揉眉心,他寧願現在去面對一個非常難破解的炸彈,也不願意麵對一個任性的偵探。

「我要補償。」雨野初鹿提出條件。

別的孩子如果做錯事了會被罰,但雨野初鹿做錯事了會想方設法會得到糖果。

「可以。」松田說道:「在我能力範圍內,我會盡量滿足。」

「我想兜風,我認識的朋友都沒有那麼酷的摩托車。」雨野初鹿說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如同星光墜在其中。

那天在他從拳擊館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松田陣平的摩托車,對比起來,琴酒的保時捷實在是有些無聊。

作為家裏有產業是電子,雨野初鹿更追求潮流。

雖然雨野初鹿大可以自己買一輛昂貴的跑車,可他沒有駕照不說,而且他認為電視劇裡摩托車的速度和激情,才是男人的浪漫。

「我還以為是什麼難以完成的任務……」松田陣平鬆了一口氣。

「可是電視劇的男主角說,摩托車是他的第二位妻子,不會允許其他人隨隨便便騎上去。」

「您還是少看點……算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松田陣平想起了怪遊戲的孩子母親,他現在有一種偵探先生被狗血電視劇荼毒的錯覺。

有了報酬,雨野初鹿便也願意說:「他的腎臟出現了問題。」

中村幾乎將所有的錢全拿來打官司和維持自己心中的正義了,他沒有錢來治病。

「看你的表情,應該很嚴重。」松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可我到現在才剛剛發現。」

「他藏的很好,你沒發現很正常。」雨野初鹿回答。

「長期吸煙是會要人命的,我因為看到了他現在的模樣,警告了我的朋友讓他少抽點煙。」

雨野初鹿搖了搖腦袋:「可惜他看起來不怎麼喜歡聽我的話。」

「原來偵探先生這樣的人,也有苦惱的對象啊。」松田苦笑了一聲:「我曾經也有一位這樣的朋友。」

他的聲音充滿著懷念,手掌在他面前張開又握緊,隻握住了空氣,什麼都沒握住。

「我不喜歡松田警官這幅樣子。」雨野初鹿從沙發上站起身:「話題中心人物剛才來了,打起精神來吧,警官教練。」

「對於被逼到絕路上的人,只有兩個辦法。

其一是抓住佔滿荊棘的藤蔓,爬上來之後遍體鱗傷。

其二是放任自己下墜,卻在最後一刻也要拉著造成這個情況的罪魁禍首一起墜入深淵。」

雨野初鹿頓了頓:「松田警官,您認為中村老闆,是哪種?」

隨著雨野初鹿的描述,松田陣平想起了老闆那天的眼神,堅毅中帶著嗜血,他完全就像是變了個人。

這已經是偵探明晃晃的提醒和警告了,不知道為什麼松田總覺得哪裏突兀到奇怪,但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

「我明白了。」松田掐了掐自己的脖子,讓聲音恢復到了最初難聽的地步,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就往外走去:「謝謝您。」

「不客氣。」雨野初鹿笑著回應。

在松田離開之後,雨野初鹿掛在嘴角的笑逐漸抿平。

「現在要怎麼辦?警告中村嗎?」貝爾摩德全程聽到了結尾,因為雨野初鹿毫無避諱。

「不用,每一個計劃都存在著不確定因素,而只要提前接觸這些不確定的因素,但將其挪到合適的位置,就會是最完美的計劃。」

「那個時候小先生去拳擊館……是在確定失誤的可能性。」

「不止如此……」雨野初鹿想起了揍雨野富司的快感,不由自主的摩擦

了一下關節,眼睛閃亮:「我的確想學點東西。」

讓暴虐的搭檔變成聽話的下屬,光是想像,雨野初鹿興奮的中樞神經就傳來了愉悅的感受。

這話說的等同於承認。

貝爾摩德的耳膜因為心跳夠快而跟著砰砰作響:「我現在真是很慶幸,您不是我的敵人。」

雨野初鹿走到了窗口,手指輕動了一下那個栓扣,勾了勾嘴角。

「我剛才在離開的時候,將我的包留下了,裏面還有三個計劃書,把藍色那本拿出來,按照那個來走吧。」

貝爾摩德的視線落在了後面的背包裡,她從裏面拿出了一個藍色的文件夾。

裏面跟她現在手上拿的一樣,幾張薄紙,內容卻截然不同。

「請琴酒先生去能看到我所處位置的下方廚房,準備好用石子之類的小東西,到時候我會給信號,我需要您用非子彈之外的東西打破我設置好的陷阱觸發。」

貝爾摩德舉起手來,做了個手勢,琴酒就推開了車門。

這才是監管人應該做的事情,配合且監視,聽從隊伍指揮的意思,保證任務的完成度。

而不應該是去甜品店,因為貪嘴不聽被監管者的話,將兩個雪糕全都吃到肚子裏,導致腸胃不適,第二天什麼都沒吃。

「我沒時間了!我需要更多的錢!我要出國治療!」中村拍著桌子一躍而起。

對比起剛才溫文爾雅的雨野初鹿,中村就像是個暴虐份子,社會底層的魯莽讓佐賀忍不住嫌棄的皺起眉來。

「你想要多少?」佐賀點燃了一隻雪茄。

能用錢搞定的事情,對他來講都不是問題。

「之前你允諾我的兩倍。」中村的鼻孔不斷的喘著氣,間隔的時候偶爾咳嗽兩聲,整個人顯得病弱膏肓了一般。

「你覺得你的女兒能值得起這個價格?」佐賀吐出一個煙圈,他根本不害怕中村會對他動手,他一左一右站著兩名保鏢。

如同貨物一樣談及自己的寶藏,中村怒目圓睜。

他並沒有按照貝爾摩德接下來的對話念,憤怒沖昏了他的頭腦。

中村的視線落在了尖角的蠟燭台上,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用這個燭台狠狠的將面前的人砸的頭破血流。

貝爾摩德看到了下面一行字,念了出來。

——深呼吸,中村先生,他已經是掀不起波濤的浪花了,記住他這幅模樣,我向你保證,現在他的嘴角弧度有多大,待會他恐懼的眼淚就會有多少。

貝爾摩德跟著念完這段話,閉了閉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

雨野初鹿精準的拿捏著其他人的心理,玩弄於股掌之間,甚至他知道佐賀的話會激怒中村,並且中村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期待反應,心理學,在想像中的期待,能格外清醒,降低某一刻的雜亂思維,達到極度的冷靜。

貝爾摩德聽著中村的聲音,隨著她這句話音落下的同時,聲音沙啞著終於繼續開了口:「我還有其他的東西。」

「什麼?」

中村拿出了一個錄音筆。

給偵探送完餅乾出來,就徑直來到了餐廳角落的松田瞪大了眼睛。

那是他給中村的證據,那些證據不能成為決定性的證據,卻會給最近的選舉上添點小麻煩。

「如果我拿不到這筆錢,我會在選舉當天,將這些放出來,並且自裁在選舉會。」中村赤紅著眼,意外的平靜了下來:「反正拿不到錢我也活不下去。」

明明中村只是安安靜靜的在那裏坐著,但是他的瘋狂卻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松田心一緊。

他之所以沒有放出來,是因為這些不足以成為確鑿證據,將他拉下馬,現在卻變成了中村用來威脅佐

賀的東西。

「瘋子。」佐賀形容中村。

貝爾摩德也跟著說了一句:「瘋子。」

想出這個對話的雨野初鹿,簡直就像是天才中的瘋子。

Boss說的沒錯。

雨野初鹿這個人,天生應該身處黑暗之中。

「在失去信子之後,我已經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中村垂下了頭,他鬍子拉碴,看起來整個人都顯得很頹廢。

這樣的中村老闆,彷彿回到了信子走之後的那段暗不見天的日子,松田打算待會找個機會去跟中村談談。

「說是為了女兒,但還不是為了錢?」佐賀站起身來,椅子腿跟木質地板碰撞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既然我活不了,我總要拉一個人陪我一起下地獄的。」中村咬緊了後槽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

他的眼中倒映出了佐賀那張每次看到都恨不得拿刀子劃破的臉。

他看到了錯愕,驚訝,厭惡,唯獨沒有一絲後悔。

「坐著等吧。」佐賀說道。

他起身去書房的保險櫃裏面取錢,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而這種轉帳太引人注目,所以紙幣更保險。

沒有任何人能追蹤到這些紙幣的來源是佐賀。

沒過五分鐘,一皮箱的紙幣就擺在了中村的面前,那個數量是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地步。

「要清點一下嗎?」佐賀嘲諷的說,他的聲音尖酸刻薄,要是他以這副模樣出現在媒體前,肯定會引起嘩然大波。

「不用。」

中村合上了皮箱的蓋子,在他準備將皮箱拿走的時候,佐賀壓住了皮箱的一頭。

「我怎麼確定你方才威脅我的這些事情,不會真的發生?」佐賀為人處世小心謹慎。

「U盤裏面的東西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預約了後天的飛機,並且在五天前已經預約了國外的醫生,您選舉的當天是我做手術的日子。」

「醫生的名字。」佐賀停住了話頭,他的視線如同一隻惡毒的黃鼠狼盯著一隻雞一般。

——索爾·扎克利。

貝爾摩德翻找書頁,在後面找到了對應的詞條,念道。

「索爾·扎克利。」中村停頓了一下,就像是忽然卡殼,現想了個名字出來:「我沒有必要騙你,要不是為了治病,我為什麼要來找你?」

佐賀聽出了中村語氣裏面的古怪:「誰知道呢?去查這個醫生的電話,為了你的病情著想,我詢問一些細節你應該不介意。」

松田的心下意識的一緊,老闆在撒謊,他的直覺告訴他老闆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真話。

可如果不是為了治病,他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麼?

「的確有這樣的一位醫生,要我轉接嗎?」

「你就幫我問問中村君的病情吧,說他太可憐了,問能不能從他這裏給中村君捐點錢。」佐賀的手放在了自己肥胖的肚子上。

看到中村慌亂的眼神,松田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指攥緊到自己的手心之中。

他知道在進門的時候,中村被人搜出來了身上隨身攜帶了一把水果刀。

松田開始環顧四周的情況,確保待會在發生爭執的時候,怎麼能完好無損的將老闆帶走。

秘書按照所說,用流暢的英語問話,過了一會壓斷電話。

松田繃緊了身子,連中村都忍不住呼吸紊亂了一瞬,貝爾摩德並沒有說時間,他隨口編的。

他的記憶最深刻的,是女兒的生日,妻子的忌日,還有密利伽羅先生跟他相遇的日子。

「他說抱歉,但是可以將錢存在他們的基金會裏面。」

松田鬆了一口氣,但是中村卻僵硬住了。

五天前

的預約,那個時候……他才剛見到密利伽羅先生……可是他怎麼知道他會編造這個日期?

「祝你能活著享受到這些錢,中村君。」佐賀說道:「你不介意我找人跟在你的身邊配合你的治療吧。」

「我怎麼確定你不會對我下死手?」

「這是法治社會,中村君。」佐賀說道:「我又不是什麼黑惡勢力。」

這句話說的極其諷刺,中村脖子上的青筋為了忍耐這一句話而暴起,顯得很恐怖。

他的忍耐度已經快到極限了,他的喉嚨發出了如同快死去的獵物一樣,絕望的低鳴。

——中村先生,接下來,看向了你旁邊的酒杯,拿過來撒到佐賀的腦袋上。

中村順應了自己的大腦發出了贊同的指令,猛地去拿桌子上的酒。

訓練有素的保鏢不是吃素的,他們很快將佐賀壓住了,連一滴酒都沒有沾染到佐賀的身上。

——中村先生,接下來,反抗。

「你這樣遲早會遭報應!」

中村的手腕被別在了後面,關節被壓得作響,但他卻依舊拚命的掙扎。

那副企圖跟佐賀同歸於盡的模樣讓佐賀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

這個動作顯得懦弱,佐賀意識到了中村的動作,盛怒之下他拿起了旁邊一整瓶的酒,精緻的酒瓶彰顯了他的價值不菲。

「原來中村先生想喝酒啊,早說不就好了?我一向熱情好客。」

酒瓶被拔開了栓口,金黃色的酒從中村的頭頂傾瀉而下,剩下的大多都送給了地面,變成了一灘毫無用處的汙水。

「既然你已經選擇錢已經賣斷了你女兒的事情,現在滾出我的家。」

中村呲著牙,惡狠狠的盯著佐賀,就像是想在他的身上撕下一口肉。

「把他扔出去。」佐賀說:「順便找人盯著他。」

中村感受到了佐賀看垃圾一般的眼神,而他的待遇也跟垃圾差不多了。

他被人連帶著那個皮箱扔了出去。

「中村先生,做的不錯。」貝爾摩德卻笑了:「接下來,就請您好好的跟著你一起離開的松田警官呆在一起,直到我給您下一個信號。」

**

佐賀的臉色陰沉,他往會客廳走去:「雨野先生有問過嗎?」

「沒有,他一直都在二樓等您。」

這讓佐賀的心情稍微好一點了,他喜歡聽話的人,尤其是能夠忍耐自己好奇心的人。

「中村,您打算怎麼處理?」秘書問道,她輕咬了一下下唇。

「弄成意外不就好了?反正她女兒的死也是個意外。」

佐賀站在會客廳的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愚蠢的傢夥,居然真的認為能從我手裏拿走錢?」

雨野初鹿聽著剛才他放在佐賀身上的竊聽器,眼神晦澀不清。

等到佐賀推開門之後,看到了雙手放在膝蓋上,極其乖巧的雨野初鹿。

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雨野初鹿沖著佐賀禮貌的笑了笑。

「抱歉,讓您久等了。」

佐賀帶著秘書關上了門,他的身邊依舊保留兩個保鏢。

雨野初鹿打量了一圈,沒有松田警官,如果計劃沒出問題,現在的松田應該跟在了中村的身邊。

「這沒什麼,我正好欣賞了一會您家裏的裝修風格,您那邊放著的盤子,是在東京48號拍賣所拍下的吧。」

「您的眼光真好。」佐賀的笑意更深。

雨野初鹿站起身,尾指不由自主的敲打了一下褲側。

作為一名偵探,他明顯發現了一些端倪,但他很快就壓下了自己欲言又止的話,有些東西還是不要戳破的好。

這個

發現讓佐賀很愉悅,他喜歡權勢帶給他的快感。

「佐賀議員,為了不打擾您的出行,鑒於現在的時間,我就長話短說吧。」

佐賀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擺手。

「我想跟您談的合作之前就已經說過了,只是我需要敲定一下我們的分配和細節。」

雨野初鹿沖著佐賀揚起了頭,野心透過眼鏡傳導。

杉江,是佐賀議員背後的財閥集團。

佐賀議員手一滯。

他看著面前青年如此大膽的發言,跟外貌完全不一樣的氣勢讓他心驚。

「我的確同意了跟您合作,但我需要看到您的誠意,畢竟您是所謂的反社會人格不是嗎?」

雨野初鹿眼珠子轉了轉:「我哥五歲還尿床。」

佐賀:「什麼?」

初鹿:「我哥八歲的時候,摸了女孩子的小手,被家長追著揍,為了躲避跳到湖裏差點溺死,是我告的狀。」

佐賀:「啊?」

初鹿說著那些難以啟齒的話題,企圖將他哥哥所有的黑歷史全部翻出來,他看起來對此事樂此不疲。

「24歲的時候……我哥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在合作達成之後,我會發到您的手機上。」

先抑後揚,青年精準的把握到了佐賀議員的興趣,佐賀議員的眼神瞬間興奮了起來。

對比起私生子雨野初鹿,從小就以繼承人培養的雨野富司,其把柄更加有用。

「合作愉快,雨野先生。」佐賀議員同意了。

「合作愉快,佐賀先生。」雨野初鹿看了看時間:「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再嘗嘗佐賀先生的鹿肉吧。」

「不,今天就有機會。」佐賀看向了旁邊的女秘書:「把待會要見的官員安排在後面,讓他們等等我。」

女秘書點了點頭,出去安排了。

佐賀說道:「現在去看看嗎?那是最新鮮的鹿肉,剛死沒多久,肉質是最好的時候。」

「您破費了。」

佐賀引路,露出了手腕的懷錶,是雨野初鹿送給他的,代表著他的誠意。

「說起來,雨野富司真的五歲還尿床嗎?」佐賀主動提起這件事情。

有些人在討論敵人的時候,才會感受到寬慰,佐賀能在政圈混的如魚得水,靠的就是那張嘴。

初鹿狡猾的眨了眨眼:「您要當時他偷偷爬起來洗床單的照片嗎?我拍飛鳥的時候手滑,不小心拍下來了。」

「哈哈哈那是得欣賞一下。」

雨野初鹿跟在佐賀的身後,雖然笑著,但是眼睛裏面卻淬著冰。

貝爾摩德卻在話筒那邊笑的花枝搖曳。

她居然勾起了很久沒見的同情心,對於小顧問先生的哥哥產生了一絲憐惜。

她翻了翻文檔,看到了最後一行。

——中村先生,您的任務全部結束了,現在請您去廁所,等待我給您發的一段視頻,視頻將在您閱讀後自動銷毀。

什麼視頻?

文檔裡沒寫,這讓貝爾摩德有些望眼欲穿,在被迫加班之後,她被雨野初鹿寫的東西所吸引。

「視頻給我也看看?」貝爾摩德按著耳機問道。

雨野初鹿沒回答,他站在餐廳,看向了地面。

那裏已經被清潔乾淨,甚至打了蠟,地板有些滑,甚至能夠如同水面一般反射出光。

初鹿小心翼翼的踩著,他腳下打滑,卻又尷尬站住:「總覺得踩在上面是一種罪過。」

佐賀看向了旁邊的女僕。

女僕趕忙應答:「我們換清潔劑了,之前的那一批五天前生產質量出現了紕漏,之前給您打過報告了。」

初鹿讚賞:「您的生活質

量的確是我望塵莫及的地步,我家裏的人提倡節約和環保。」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更像是在說雨野家裝腔作勢。

佐賀深以為然。

「五天前,又是五天前。」貝爾摩德對著琴酒說道:「你每天面對這樣的人,感受如何?」

琴酒站在不遠處,面色微沉。

那個傢夥雖然謀劃很多,每一步都在預料之內,但在某些方面偏執的幼稚。

不掩飾自己的喜好,收到誇獎就會像是把他扔到了蜜罐裡,幼稚的相信異能力。

「沒什麼感受。」琴酒回答:「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聽著那波瀾不驚的語氣,嘆了口氣。

無趣的傢夥。

「我倒是越來越喜歡他了,我聽說了,他想跟宮野明美一起做餅乾,你說我能不能把這種事情搶過來。」

「……」琴酒沒回答,他的視線牢牢盯著餐廳的位置。

「你這樣是不招小先生喜歡的,至少偶爾學著去誇誇他。」貝爾摩德提出建議。

誇什麼?誇他三分鐘倒在地上看天花板?還是誇他吃了兩個雪糕後一天沒吃飯?

「別讓我給你的腦袋來一槍,好讓你安靜下來。」琴酒一隻手插兜,另一隻手抽出一支煙來,點燃,抽了一口。

伏特加在旁邊聽著貝爾摩德用調侃的聲音一句接一句,他藉著墨鏡的遮擋閉上雙眼。

上次是雨野初鹿,這次是貝爾摩德,他們兩個都能將大哥弄得心情糟糕,這或許是什麼特殊技能。

但是為什麼要讓他都在場?

好在雨野初鹿那邊進入了正題,貝爾摩德的注意力被吸引走。

「可惜了,鹿肉雖好,但我更喜愛鹿角。」雨野初鹿悵然所失。

他一口沒吃,只是用刀子切著那些肉,將肉切的亂七八糟。

佐賀捧腹笑了笑:「是啊,那鹿角成色不錯,您要看看嗎?」

雨野初鹿不是傻瓜,他的名字裏面有鹿,這是在敲打他不要有別的心思。

但他依舊笑著回答:「可以的話當然。」

鹿角很快被端上來了,血淋淋的暈染在四周,看起來非常可怕。

鋒利的鹿角可以輕鬆的刺穿一個人的身體,這讓雨野初鹿下意識的勾了勾唇。

「真是漂亮。」雨野初鹿說道:「還是搬到地上吧,這個味道讓我有些吃不下。」

「您要是喜歡,到時候我清洗乾淨,送給您也無妨。」佐賀大手一揮,大手筆的說道。

「您真是慷慨,但我還是不留下了。」雨野初鹿手指輕扶眼鏡:「為了報答您,我提前將一些您想要看到的東西放給您看吧。」

「那敢情不錯。」佐賀回答。

但雨野初鹿卻沒動,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眼神不虞:「他們都要在?」

佐賀點頭:「自然。」

青年的表情變得冷硬,他在手機上點開備忘錄打了幾個字,然後推到了佐賀的面前。

佐賀看著那行字,面色難看:「你們都下去,我要跟雨野先生單獨談談。」

保鏢和旁邊現場製作的廚師全都往外走,他們是聽命令的人。

等到周圍空寂一片的時候,佐賀盯著那張紙條上面的東西:「達村外交官想買我的命?為什麼?」

初鹿聽著外面安靜沒有了腳步,他拿起了剛才切鹿肉的刀,上面還沾染著湯汁,緩緩開口:「因為達村是我的人。」

佐賀瞪大雙眼:「什麼?」

初鹿嗤笑一聲,嗓音跟之前別無二樣,他用旁邊準備的餐帕,將湯汁抹在上面:「還不明白嗎?想想你得罪了什麼人?」

「組織……你是黑衣組織的人?

!」佐賀猛地站了起來:「保——」

看著那銀色的刀具,加上雨野初鹿學著琴酒露出了一個嗜血的笑,這個表情讓佐賀徹底失去了他的聲音。

雨野初鹿不動聲色的將一根極細的魚線以魚鈎的方式勾在了佐賀的後領上,另一頭綁在了會客室。

濃烈的殺意席捲而來,面前的青年彷彿來自於深淵。

佐賀慌了神:「雨野先生!你想要的合作,我可以一分不要全給你!」

雨野初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的聲音透露著一絲不在乎:「那些無聊的東西,對我來講一點意義都沒有。」

餐廳太大了,鹿角在被圍觀之後放到了旁邊的地上,等候處理。

佐賀低聲嘶吼道:「你殺了我是不能從這裏走出去的!」

「弄成意外不就好了?反正她女兒的死也是個意外。」雨野初鹿笑道。

這句話實在過於耳熟,佐賀在用餐之前是這麼跟秘書對話的。

佐賀猛地僵住。

他僵硬的扭動著脖子,下一秒,被椅子撞到了腰部的他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往前撲去。

在高度不足以讓他用手撐住地板,空曠的餐廳也沒有支持物的時候,面前是鹿角。

高度轉換讓他的心臟砰砰作響,他下意識的要脫掉糾纏他的外套。

「哦不不不,建議不要這麼做,一旦我發現你有這個解衣服和向外求救的意圖,外面的人就會迅速開槍,切斷魚線。」

雨野初鹿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黑色的物體放到了佐賀面前。

佐賀認為那是個攝像頭。但是貝爾摩德卻知道那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黑色方塊罷了,裏面什麼都沒有。

青年在車上的時候把玩過。

「你會因為換了清潔劑沒站穩,不慎滑倒,剛好面前有個鹿角刺穿了你的心臟。」

雨野初鹿陳述一個事實。

「別……別這樣……雨野先生……你想要什麼?這次會選我可以不參加!」

在失去保鏢的兩分鐘內,他就成為了一隻待宰的鹿,那彷彿什麼都在計劃內的聲音顫顫巍巍。

他的汗落在了地面上,他企圖伸出手來找支撐物,但是他卻做不到。

「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密利伽羅,是一位犯罪顧問,接到了中村先生的邀請,特地來替他解決麻煩。」

「五天前,我接了中村先生的請求,並在路過的時候找到了你們使用的清潔劑公司的質量問題,為了追求你的體驗,你的保姆自然會用同等價位但偏滑的清潔劑。」

「我給您打電話的時候,就讓達村在前不久的會議上跟您談及了鹿肉的事情,再加上我的名字,暗示真是個好用的東西。」

「中村先生倒酒,保姆一定會收拾,就連最開始的時候,雨野家的合同,也沒有問題,那只是我杜撰出來欺騙別人眼球的事情而已。」

雨野初鹿一句一句的說,卻聽得佐賀心驚膽戰,他走的每一步走在雨野初鹿設定好的位置上。

「中村付了你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幾十倍!」

「他給了我他的命,佐賀先生,您有幾十條命給我嗎?」雨野初鹿將視頻點開,對準了佐賀議員的臉:「很顯然你沒有。」

「給你個機會,現在除了我,能夠給我搭檔打信號的只有中村,說點什麼讓他回心轉意的話。」

中村坐在離議員家不遠的公廁內,戴著耳機看著手機上的視頻。

那個欺辱了他的女兒,卻將他的女兒形容成了爬床的混蛋,現在痛哭流涕,如同一隻喪家之犬,完全沒有了任何的脾氣。

他苦苦哀求著,被磨去了稜角,什麼都不剩,佐賀甚至開始用他這輩子的積蓄作為保證。

「我錯了

中村老闆,我再也不敢了,從今天起我保證洗心革面,我對不起你的女兒,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我這輩子都會懺悔!求您了,救救我。」

他的肥胖讓他臉部的肉在抖動,他的眼淚砸到地上,他體會到了中村之前體會到的如同在懸崖邊的感覺,他努力的睜大眼睛哀求,裏面全是因為緊張而導致的紅色血絲。

中村想,他的女兒被侵犯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求過他?

「讓他收手!求你了!您想要什麼?錢還是權利!我都可以給您!」

佐賀想喊,但是想起了雨野初鹿之前的話,又硬生生的壓低了自己的聲線。

他那張卑鄙的臉終於有了後悔的意思。

「中村老闆,我想我們需要聊聊!」松田在外面喊道:「您再給我點時間!我遲早會給那個混蛋一點教訓,我已經摸到了門道了!」

松田看著被扔在門口的皮箱,他早就知道中村老闆不是為錢而來,水果刀被收不說還被侮辱,甚至在裏面被保鏢監視著沒找到機會下手。

他怕中村老闆想不開。

中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明明現在面對死亡的是佐賀,但是他卻也感受到了那種瀕死的感覺。

他的眼淚落了下來,他本以為這段時間的眼淚已經足夠多了。

——中村先生,您的選擇是?

中村從馬桶蓋子上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走了出來。

而此時雨野初鹿也大搖大擺的從門口走了出來。

八個大廳的攝像頭無死角的照出了雨野初鹿的面容,那是無法反駁的不在場證明。

中村看著松田,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緩緩的舉起了自己的手。

接收到了命令,隨著一顆石子擠壓魚線後被隔斷,魚線繞過了兩個卡扣,最後落在室外的下水管道內。

「啊啊啊啊——」宅邸內,一聲急促的慘叫響起又瞬間消失。

那聲慘叫激起了一群麻雀。

雨野初鹿站在街道口,麻雀從雨野初鹿身後飛起,一股風吹過,揚起了雨野初鹿的白色髮絲,他將眼鏡推了推,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即使在白天,太陽也依舊特別照顧他,這讓他周身都浮現出光芒來。

他緩緩的沖著松田警官和中村老闆的位置舉起了手上的水瓶,一如他剛見到松田的時候。

伏特加在他的身後,抱著那台二合一的黑色鼓風機,憋屈的看向了不遠處的琴酒和貝爾摩德。

琴酒收到了下屬的求救信號,毫不猶豫的往左看去,貝爾摩德同時將頭扭向右邊。

伏特加悲吟了一下,然後加大了鼓風機的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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