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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如夏花
見不著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艷」,多遊秦淮河也是興緻缺缺。

這段日子,各路名士雲集南京,秦淮河熱鬧非凡,那些個聲名在外的名ji日程安排的滿滿當當,委實沒有閑暇接待生客。即便是將卞玉京寫進遊記為之揚名的陳亮也沒法見到原主,這讓龍川先生很是憤懣,直道「戲子無情」。

朋友,你若將青樓女子慣使的待客之道當作真心實意,那才是「有眼無珠」,嗯,傻的可愛。

不過,若是馮過肯投名帖求見,大概率是能見到正主的。畢竟,他可是大定最負盛名的年輕才子,所作詩詞傳唱天下,近日又有新作《烏衣巷》流傳開來,才學滿溢,且年少多金,這樣的才子不正是名ji們最愛的菜麽?

但咱馮同學可是意志極其堅定的,從不做那尋花問柳之事,正經著呢……咳,已是身處花叢中,蜜蜂再辛勤也采不過來呀。

秦淮河遊玩罷,棲霞山、玄武湖、雞鳴寺、鐘山這些地方也是必遊的。

「終日看山不厭山,買山終待老山間。山花落盡山長在,山水空流山自閑。」

世人在談到王安石的詩歌時,說來說去不過是《泊船瓜洲》、《登飛來峰》、《書湖陰先生壁》之類,其實,王安石的絕句佳作滿眼,美不勝收,這首《遊鐘山》便是非常優秀而有特色的作品。

半山公與金陵有著不解之緣。

如果要把王安石和某個地方聯繫起來,我們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金陵,縱覽王安石的人生歷程,金陵就是他夢開始的地方,也是在金陵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程。

王安石少年時代就跟隨父親第一次來到了金陵,並在這裏學習生活了幾年,後來因為父親的去世而離開。明宗剛剛即位不久便任命王安石為江寧知府,又在金陵生活了一段時間。後來王安石第一次罷相,還是回到金陵繼續擔任江寧知府,數月後復相。兩年以後再次罷相,明宗仍然讓他回到金陵作官,這次回去王安石就再也沒有離開,一直到去世,這段時間長達十年。結合王安石的人生經歷,他的幾次重要轉折都是在金陵發生的,王安石在金陵,留下了最傷心的淚水,也留下了最得意的笑容。

王安石晚年退隱後居住在金陵,以普通百姓自居,專與山野村民交朋友。經常青衣小帽,騎著小毛驢,約上幾個小老頭,遊山玩水,講經參禪,其樂融融。「可以仕而仕,可以已而已」,王安石晚年的生活狀態正是如此。

鐘山南麓東三裡,寶公塔與草堂寺之間,獨龍阜玩珠峰。

望著華表、墳庵以及兩側的拱抱樹木,馮過黯然,待眾人拜祭罷,方上前虔誠焚香。

人生啊,歸宿只是一缽土。

人之生譬如一樹花,同發一枝,俱開一蒂,隨風而墮,墜茵落溷。

「永垂千古」麽?會的。對於這位改革先鋒,「以文章節行高一世,而尤以道德經濟為己任」,馮過是極其欽佩崇敬的。

在他看來,王安石是幸運的,又是不幸的。

幸運的是,他身居要位,且遇上了銳意進取、意欲根治陳疾舊痾的皇帝支持他的改革變法之路。

不幸的是:變法的超前性與社會現實的落後性差距過大,變法沒有適應的土壤;新法的「斂財」實質導致社會基礎的喪失;保守派強烈反對。另外,在變法期間,過於急功近利、急於求成,政策執行不力,兼之用人不當。這導致這場旨在改變大定積弱積貧的社會格局從而抑製土地兼並、解決三冗問題轟轟烈烈的變法以失敗告終。

功敗垂成,長使英雄淚滿襟。

這其後對於他的評價便是毀譽參半,英宗朝時倍受指責,本朝又是讚譽居多,支持者和反對者始終爭吵不休。

但在馮過看來,黃庭堅對王安石的評價是中肯的,畢竟其老師可是變法的反對者:「余嘗熟觀其(王安石)風度,真視富貴如浮雲,不溺於財利酒色,一世之偉人也。」

黃庭堅並沒就變法表態,對王安石的人品卻是折服讚嘆不已。

蘇軾在《上明宗皇帝書》中反對變法,主要反映在三個方面:其一,結人心;其二,厚風俗;其三,存紀綱。

在他看來,國家治理不僅是去其貧弱,還在於綱舉目張,防患於未然。不能因為一時沒有奸鼠,就失去了養貓狗以預防其患的意義。蘇軾所言,其實是指出王安石在新政變法中所出現的不良影響,以及對變法未來走向的擔憂。

二者的主要分歧是在財稅政策改革上,王安石搞租稅、差役、兵役等貨幣化改革,同時給農民提供小額貸款;而蘇軾則主要保留出勞力代役等傳統形式,認為政府不應當與小民爭利。其他方面的意見不是很大。

蘇軾與保守黨大佬司馬光等人的意見又是不同的,只要是王安石贊成的,司馬光一律反對,而蘇軾則是相結平和的,因此後來司馬光上台執政,蘇軾也很受排擠。

俱往矣,是非功過留予後人說。

眾人拜祭完,心下不免有些唏噓,默然轉身,卻見一二十來歲的青年恭恭敬敬的拱身長揖。

他手提竹籃,裏頭裝著香燭黃紙,顯然也是來拜祭王安石的。

王安石雖然在變法一事引發爭議,但其人品與才學向為世人尊崇,說的通俗些便是吸粉無數,平素也有不少人前來拜祭。

他的散文雄健簡練、奇崛峭拔,大都是書、表、記、序等體式的論說文,闡述政治見解與主張,為變法革新服務。這些文章針對時政或社會問題,觀點鮮明,分析深刻,長篇則橫鋪而不力單,短篇則紆折而不味薄。

他的政論文更為突出,駕馭語言的能力極強,其言簡練明快,卻無害於筆力雄健。其文以折為峭而渾灝流轉,詞簡而意無不到。

他的一些小品文,膾炙人口,《鯀說》《讀孟嘗君傳》《書刺客傳後》《傷仲永》等,評價人物,筆力勁健,文風峭刻,富有感情色彩,給人以顯豁的新鮮覺。

他還有一部分山水遊記散文:《城陂院興造記》,簡潔明快而省力,酷似柳宗元;《遊褒禪山記》,亦記遊,亦說理,二者結合得緊密自然,用簡單的自己遊山洞的經歷說明了大道理:「夫夷以近,則遊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

他的詩歌,大致可以被罷相的時間劃界而分為前、後期,在內容和風格上有較明顯的區別。前期的詩歌,長於說理,傾向性十分鮮明,涉及許多重大而尖銳的社會,問題注意到下層人民的痛苦,替他們發出了不平之聲。後期的隱居生活,帶來了他的詩歌創作上的變化。他流連、陶醉於山水田園中,題材內容比較狹窄,大量的寫景詩、詠物詩取代了前期政治詩的位置,抒發一種閑恬的情趣。但藝術表現上卻臻於圓熟,所謂「雅麗精絕,脫去流俗,每諷味之,便沉沆瀣生牙頰間」是也。

在另一個時空,人們嘗將同為古文運動浪潮的領軍人物又皆是文壇泰鬥、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蘇軾與王安石相比:兩人詩作各有千秋,蘇軾詩材廣闊,清新豪健,別開生面,奔放靈動;王安石詩風工練,講究修辭技巧與典故運用。若兩者相比,誰更問鼎北宋詩家之冠?「挺蘇派」和「挺王派」之爭可謂如火如荼,難分難解。

經過一番詳細比較後得出結論——單論絕唱,蘇王兩人旗鼓相當,難分伯仲,但蘇軾的綜合實力略勝王安石一籌,詩作品質相對穩定。

但馮過等人卻是想錯了,那青年並非王安石的粉絲,而是……

「多謝諸位老友前來拜祭家祖。」

「家祖」?呃,這人是王安石的孫子?鬧了個烏龍呀,幾個人皆是一怔,趕忙還以一禮。

青年指指竹籃,面帶歉意地說道:「諸位老友請稍候,待吾給家祖燒些紙錢,還望拔冗去寒舍喝盞粗茶。」

去「半山園」呀,那可算得上是文人的朝聖之地,馮過幾人又驚又喜,焉有不應之理。

不多時,青年拜祭罷,伸手引路:「龍川先生,改之兄,仁伯兄,之道兄,請。」

馮過幾人皆是一愣,這人莫非能佔卦,明明是初次見面,怎地知曉自己的來歷?

「在下王棣,字儀仲。」青年走在一側領路,先作了自我介紹,而後微笑道:「吾前年有緣遠遠的見過龍川先生一眼,先生服野貌古,乃人中之龍文中之虎,遙遙一見便不可或忘也。」

「上饒馮七郎名揚天下,冠絕一時,吾雖未有緣一見,但見尊駕如此豐神俊朗且與龍川先生並肩同行,必是馮改之了。」

「信州三子,相交莫逆,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既有馮改之,那另二位定是徐仁伯與劉之道了。」

王棣為幾人一一釋疑,聲音醇和,予人如沐春風之感。

馮過等皆想:果真是名門之後,單就細膩的心思及謙和的氣度就極為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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