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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八十九章 志在千裡
「那幫蠹蟲,傍著甘家的大樹人五人六扯高氣揚的,」甘誠可沒他父親那般灑脫、淡然,恨恨地說:「若非是我祖父、父親攢下這份族產,他們過上食日萬錢、象箸玉杯的奢靡日子?一個個都是有福同享有難不當的廢物……」

「你這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鈎麽?」馮過指了指動了好久的魚竿:「人家魚兒咬竿這麼久,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呀,可不帶這麼逗魚的哈。」

甘誠下意識的拎起魚竿,一尾半大不小的魚甩了甩尾巴,掙脫魚鈎束縛,「噗通」掉落水面,濺出一片水花。

懊惱的丟開魚竿,甘誠撇撇嘴:「我想靜靜,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喲,甘大公子學會孤獨啦,寂寞沙洲冷?對了,『靜靜』是誰?這趟外出遊學認識的新歡?」馮過發出一萬點暴擊,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甘誠瞪馮過一眼,作出一副「我不認識你,你是誰」的表情。

馮過走過去坐在甘誠的身邊,陽春三月的饒城,寒氣消散,河邊吹在臉上絲絲涼意,抽枝新柳清香縷縷。

沉默了一會兒,馮過問:「回府學麽?」

「養浩然氣,讀有用書?」甘誠反問,唇角露出譏誚之笑。

馮過:這孩子有乃父之風啊,這表情神態與老甘如出一轍哪。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讀書。」甘誠扯了根柳枝輕輕拍打著水面:「再說,府學還回得去?就算能回去又怎樣?還能參加鄉試不成?」

馮過下意識的微微搖頭,沒有吭聲。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但也有很多人是不允許考試的,首先就是所謂的「娼、優、隸、卒」這四種人的子弟。

先言娼:娼是指身為娼ji,及曾開ji館而言,譬如說:

他的母親從前是ji女,嫁了他的父親,而父親是一個紳士,這怎麼辦呢?但這是無關宏旨的,因為當時是所謂宗親社會,重父而不重母的,況且他母親已經從良。

不然,有許多妾室所生的兒子,他的母親都曾當過ji女的,便不能考試了嗎除非他的母親是老bao,而他的父親是龜奴,又當別論,但這樣人家的子弟,也不會來考試的。

次言優:優是指唱戲的,即使你是一個名伶,譽滿全國,兒子也不許考試,不論唱京戲、昆戲、地方戲,都是一樣。

以次推及雜技,如北方的說大鼓的,南方的說書先生(此輩均由地方上的甲頭監管),以及俗語所說:「吃開口飯」者,他們的兒子,都不許考試。

次言隸:隸就是奴隸了。貴族人家的家奴、賣身投靠的不必說了,便是雇傭性質的老僕、書童,以及官長的長隨、青衣、長班等一切服役人等,總之屬於奴隸之類的,都不許應試。

不過,女傭卻是例外的,即使母親在人家當老媽子,而兒子刻苦讀書,照常可以考試的。

次言卒:卒是就官中人役而言,譬如像差役、捕快、地保、甲頭、更夫、親丁之類,都不許考試。

但是一個官署中,便有許多辦公的人,也有許多分科的人,這種人俗稱之為「書辦」,書辦的兒子,卻準許考試。

因為有官必有吏,此種人是屬於「吏」的階級,且既名書辦,亦是文人階級也。

此外,又有所謂墮民、賤民、流民等等,其子弟有永遠不許考試的。

還有就是「罪民之後,凡三代不得科舉」,甘誠便在此列。

雖然官方並未發出告示宣判甘家罪狀,但只不過是「幕後交易」,甘家付出了全部家財方有了現今算是最好的局面。得隴望蜀,那便是貪得無厭。

「也罷,成功的道路千萬條,不走科舉路也未見得就是失敗的人生。」馮過唯有這般安慰。

「讀書無用論?」甘誠指指馮過:「這要是被府學的教授、訓導和囑託們知道你這位學堂榜樣說這種話,少不得要吐血三斤。」

馮過笑笑,不語。

在那個時空,很多學生在初高中花光了家裏的積蓄,但大學畢業後又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便以「讀書無用論」來抨擊社會,逃避自己的責任。誠然,有一部分人沒有讀過書,但依舊混的很好,很有錢,很成功,也有很多人讀了很多書,有很高的文憑,但依舊找不到工作,整天渾渾噩噩。但按照一個概率比例來講,選擇讀書的人成功的概率有50%,而不讀書的人,成功的概率卻只有1%,甚至還不到1%!

「讀書」的重要性不僅在於「學歷」,更在於「素質」!不讀書的看到的世界很漂亮很美麗,但卻不真實,意味著那些容易被欺騙被蒙蔽的人。讀過書的人,他看到的世界是一片汙穢,一片荒蕪,象著著美麗背後的真相。而讀過很多書的人,真正有學問的人,會透過黑暗看到黎明的曙光,了解真正的真相!

總而言之,多讀書絕對沒壞處,但不讀書一定沒有好處。

坐在河邊守著魚竿心思卻全未放在釣魚上的兩個少年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某些影響這個時空走向的決定便誕生於此時。

「我準備去泉州府……」沉默了一會兒,甘誠忽然說道:「去那邊看看。」

「福建泉州?」馮過微微蹙眉:「怎麼想著去那邊?」

甘誠躺在河灘上,望著天空,說:「我有位堂舅在泉州混的風生水起,想過去和他學點東西。」

馮過知道甘誠的母親是南昌府人,姓汪,也是當地望族,有不少族人在外行商,隨口一問:「哦,你堂舅叫什麼名字?具體做什麼的?」

「叫汪大淵,做什麼的不太清楚。」甘誠想了想,說:「前幾年見過他一回……上次你見過的那海船木雕就是他送的。」

「都不知道他做什麼,你就敢去找他?」馮過提醒好友別犯愣。

「那有什麼?我那堂舅十九歲就敢出海……」一時嘴快露餡了,甘誠雖不怕小七會亂說,聲音卻是弱了下來:「我都十七了,好男兒志在四方,有什麼不敢的。」

出海啊……前文說過,國朝雖然實施海禁之策,但卻是禁而不止,偷偷遠洋出海的不在少數。畢竟,遠航一趟,只要運氣不太差沒遇上颱風、暗流什麼的,來回幾個月賺個萬八千銀子的不算多。

見馮過沒有揪住「出海」不放,甘誠謔地坐直身子:「我聽母親說,我那堂舅,從小聰明好學,深得父母鍾愛,望其長大成才,故取《論語》中『煥章』為字,少年時期以『少負奇氣,為司馬遷之遊』為座右銘,十六歲就去了泉州……聽說他讀了周去非的《嶺外代答》、趙汝適的《諸蕃志》後,對這兩部記載國外風物人情的地理著作尤為癡迷。並且說,兩位前輩因為有官職在身,不能親自遊歷,卻能在任期內通過採訪彙集,編著這樣的大作,我置身事外,了無牽掛,何不親自去踏訪海外諸國,著就一部親歷親聞的著作呢?再說司馬遷、玄奘這些人,主要是在陸地上遊歷,還沒有人踏浪浮海去週遊世界,那不如就讓我開始……」

咦,馮過忽然想起這汪大淵是誰了,在那個時空大名鼎鼎的航海家呀,難道就是這個時空甘誠的堂舅?

「南昌城南掌故多,將軍渡口波連波嘿;象湖源上風光好喲嗬,施家堯去劃龍舟來嘿;王老丞相來迎接喲嗬,相府千金坐花樓羅嘿。汪家壟住航海客喲嗬,飄洋過海到夷洲羅嘿!」這是南昌排工們的號子歌《南昌城南掌故多》,唱的便是汪大淵。

話說這「煥章」二字確受歡迎,有清代書法家唐煥章、清八極宗師黃煥章、晚清書畫家任煥章、清雲南白藥創始人曲煥章、末民初思想家陳煥章、西北軍閥馮玉祥(字煥章)……還有航海家汪大淵(字煥章)。

汪大淵所著《島夷志》,涉及亞、非、澳各洲的國家與地區達二百二十多個,詳細記載了他們的風土人情、物產、貿易,是不可多得的寶貴歷史資料。《四庫全書總目》說:「諸史(指二十四史)外國列傳秉筆之人,皆未嘗身歷其地,即趙汝適《諸蕃志》之類,亦多得於市舶之口傳。大淵此書,則皆親歷而手記之,究非空談無征者比。」汪大淵兩下西洋,遊蹤的廣遠,著述的精深,直到清代中葉以前,還是名列前茅的。

此汪即彼汪?汪汪……

馮過又快醉了,講真,這一次次的刷新固有的認知,饒是他這KK(「掛客」)也有些吃不消,更何況……呃,還有位不知從哪來的合金掛客常某某。

「小七,你曾說過五大洲四大洋,說這個世界是圓的,出海一直航行能返回原處。萬裡之外有個叫美洲的地方,那裏遍地都是黃金。還有個叫非洲的地方,人的皮膚都是黑色的,有大片大片的沙漠和草原,數以千種的動物自由奔跑翱翔,更有數不清的黃金寶石和翡翠瑪瑙……」甘誠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語:「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這……聽到這金句,某一瞬馮過都懷疑甘誠也被魂穿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我甘誠志在千裡……」甘誠猛地一揮手:「不,甘坦之志在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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