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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十八章 笨鳥先飛
淳熙二年六月,呂祖和為了調和朱子夫「理學」和陸雍「心學」之間的理論分歧,使兩人的哲學觀點「會歸於一」,於是出面邀請陸玄、陸雍兄弟前來與朱子夫見面。六月初,陸氏兄弟應約來到鵝湖寺,雙方就各自的哲學觀點展開了激烈的辯論,這就是著名的「鵝湖之會」。

會議辯論的中心議題是「教人之法」。關於這一點,陸雍門人朱亨道有一段較為詳細的記載:「鵝湖講道,誠當今盛事。伯恭蓋慮朱、陸議論猶有異同,欲會歸於一,而定所適從。……論及教人,元晦之意,欲令人泛觀博覽而後歸之約,二陸之意欲先發明人之本心,而後使之博覽。」

會上,雙方各執已見,互不相讓。

此次「鵝湖之會」,雙方爭議了三天,陸氏兄弟略佔上風,但最終結果卻是不歡而散。

朱子夫強調「格物致知」,陸氏兄弟則主張「發明本心」。三百年來,雙方的理念仍各有支持者,但實際上已分出了高下。

當初,陸氏兄弟以為,心明則萬事萬物的道理自然貫通,不必多讀書,也不必忙於考察外界事物,去此心之蔽,就可以通曉事理,所以尊德性,養心神是最重要的,反對多做讀書窮理之工夫,以為讀書不是成為至賢的必由之路。

而朱子夫則認為格物就是窮盡事物之理,致知就是推致其知以至其極。並認為,「致知格物只是一事」,是認識的兩個方面。主張多讀書,多觀察事物,根據經驗,加以分析、綜合與歸納,然後得出結論。

當然,陸氏並非是說讀書無用,但所稟持的論點太過高大上,一般的士子還真無法參透。

反而是辨論略輸一籌的朱子夫的觀點經過時間的洗禮為廣大讀書人所接受、認同,這從科舉中便能佐證。

科舉重八股文,而八股文是要「代聖賢立言」,即揣摩聖人孔、孟和賢人程、朱的語氣說話。

大定立國之初便規定,科舉由考「經義」改為考八股文,即考生答題之時必須要按照八股的方式寫作,要求內容必須用古人的語氣,這叫做代聖人立言,且對句子的長短、字的繁簡、聲調高低也都要求相對成文,甚至對文章字數也有嚴格限制。同時,論述內容必須以朱子夫的《四書章句集注》為準,不再允許學生違背經注和自由發揮。

這就厲害了,老先生編的東西成了「高考標準答案」,就問你們服不服?

是以,朱子夫成了「朱夫子」。

總而言之,朱子夫的歷史地位已遠超陸氏兄弟,程朱理學大行其道。

不過,此時由陸氏創導、一脈相承的心學也有了不少擁躉,如辛棄疾、資哲、陳同甫等人便是其中咖位較高的代表。

此次鵝湖文會,大抵就是這幾位鼓搗出來為心學搖旗吶喊的「推廣會」。在此大環境下,顯得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韙。

但,道之所至,雖千萬人吾往矣。

文人,自古便不乏熱血者,衛道直言,死得其所。

大家坐定,作為東道主的書院山長徐昭然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致詞,大抵是些「蓬蓽生輝」、「惠然之顧」、「簞食壺漿」之類的詞,自然贏得一片掌聲。

接下來便是辛棄疾、費宏、資哲等貴賓的講話,並無太多新意,無非是謙謙之詞。

馮過老神在在,心想這與那世的大會小議並無甚區別嘛,同樣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本次文會的議程早有設定,首日並無學術之辯,而是讓與會諸生作文,交由座中前輩評點。這屬於提攜後進之舉,亦是籠絡人心,此時的後學末進他日亦是前輩賢能,藉此施結善緣,皆大歡喜。

此時舉官雖無「行卷」一說,但在文壇大賢跟前展露才華,只要操作得當,或許能入其法眼收為弟子門生,那……至少可少奮鬥十年呀。書生迂腐?也得視情況而言,真是傻子能有讀書的智商?

座中士子躍躍欲試,自恃才學上佳者作沉思狀,胸有成竹。

現場作文自是不可能的,又非曹八鬥能七步成詩,再如何才思敏捷也不敢託大。文會流程早早地廣為告之,與會者還不絞盡腦汁、挖空心思的做好應對之法?再不濟還可請槍手……噓,弄虛作假是不對的,不可為外人知也。

不過,想揚名立萬是一回事,槍打出頭鳥的道理還是懂的,場中諸生目光亂瞟,作觀望狀。

觀望的對象自然是那些名聲在外的「才子」,如費懋賢,如徐元傑,如劉幾,如馮過。

馮過乃是新鮮出爐的院試案首,經過短時間的發酵,其才學正為更多的人所認可。座中即便是早過院試、鄉試的秀才相公、舉人老爺,亦是自忖稍有弗如,不免存了讓其先出風頭的心思。

不過,亦有那腦瓜子轉的快的機靈鬼搶先出手,講究個先發製人嘛。你想啊,若是讓馮過這些個已得到認證的才子先行亮招,那便是妥妥的「珠玉在前」了。不是說自奢入簡難嘛,先讀美文再讀尋常文章,當然會味同嚼蠟,徒添笑柄罷了。

很快便有人起身誦讀自己的「拙作」,念罷,亦不贅言,默然落座。

此人「獻醜」的一肯五言詩,詩作平平,自是泛不出丁點水花。

但,寧為雞首不為牛後,這才是書生的正確打開方式嘛。

既已有了帶頭大哥(小弟),觀望亦是多餘,便連續不斷的有人宣讀自己的文章。一時間,高亢激昂、頓挫抑揚的朗誦聲不絕於耳,煞是熱鬧。

誦文幾乎全是詩詞,罕有散文八股。在這種場合講究的是「短小精悍」,若無十足把握,長篇累牘的弄出篇作文來,極有可能淪為老太太的裹腳布,臭不可聞。

不多會已有四十多學子獻讀己作,「主席台」就座的大佬們神情如初,面色如常。

呵呵,講真,這幾位可是文壇大神級人物,哪位不是製文高手?尋常文字可打動不了他們。

這個時空的歷史軌跡不盡相同,從南北朝後的大中國一直處於諸侯割據的狀態,文化傳承與發展也是停滯不前或者說是發展極緩。時下的作文風格與魏晉南北朝頗為相近。

八股文不必說,極其注重對偶,私塾學堂在教學生寫八股文之前,都要先教對對子,為日後寫八股文打好基礎。大抵就是「雲對雨,雪對風。臨照對晴空,來鴻對去雁……」針對八股文的「破題」也有一項專門的訓練,叫「猜詩謎」。因為只有破題寫的準,後面的文章才能寫好、寫對。

而且,文中需用有據可查的典故,不能胡編亂造。

在大楚朝時,二十二歲的名儒蘇純去汴京應試,寫了一篇文章,叫做《刑賞忠厚之至論》,得到了考官的青睞,於是將此文推薦給主考官。

主考官仔細看完文章後,讚嘆不已,但是對文中一個地方想不明白。

當時蘇純在《刑賞忠厚之至論》一文中引用了一個典故,是這樣寫道:「當堯之時,皋陶為士,將殺人。皋陶日殺之,三。堯曰宥之,三。」

意思是說當賢德的堯治理天下的時候,皋陶被任命為法官。有一次,他要以死刑處死那些犯了法的人。皋陶在朝堂上一定要處死這些犯罪之人,並多次堅持自己的觀點。然而堯卻說要寬宥他們,並也多次堅持自己的觀點。

主考官一生博覽群書,但對此典故卻很陌生,當時就問同考官此典出處,可同考官也沒想出來,兩人以為是自己年紀大了,「皆偶忘之」,同考官乾脆找了個台階下,說:「何須出處!」便不再糾結於此。等到大考結束,蘇純前往主考官府上拜會,主考官見到這位青年才俊,又想起判卷時的疑惑,於是把《刑賞忠厚之至論》中的典故翻出來,問蘇純出自哪本書籍。蘇純回答道:「事在《後漢書·孔融傳》注!」但主考官遍翻此書皆不可見。蘇純隻好承認:「想當然耳。」

自編典故,就問你牛不牛?

此為科場雅事,可一不可二也。

南北朝延承魏晉文風,即追求「新變」。文壇上,不僅可見許多文學形式產生、發展,奠定了後世創作的基礎,而且有些體裁,在當時已經達到巔峰,其絢麗精美,非但空前,亦為後世所難以企及。體式上完成了古詩從四言、騷體到五言乃至七言的發展過渡,尤其五言詩在形式上完全成熟,成為古代詩人沿用千年的正統詩體;內容方面則開闢了詠懷、詠史、遊仙、招隱、玄言、田園、山水等豐富多採的題材。

受此影響,此時的詩詞文章走的儘是辭采華麗、駢四儷六的路數,極盡雕琢之能事。換句不好聽的,那便是空洞蒼白。

辛棄疾幾人對此厭絕,一直倡導行文辭句用實,自是對這些刻意雕琢的詩詞不感冒,期待著能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文章出現。

這時,徐元傑昂然起身:「吾有一詩,請諸位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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