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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雙喜[七零]》第26章 第 26 章
「那個死妮子哪去了?我讓她給我擦地,她竟然敢給我偷懶。」

王翠芬屋裏屋外沒有找到老二那個壞東西,然後繫上圍裙,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擇韭菜,等周衛紅從外面回來後,看到堵在門口,用眼翻她的奶奶。

周衛紅被嚇的身子都在抖。

「貓蛋,過來。」

王翠芬把屋裏的大孫女喊了出來。

「給我擰她的耳朵,你是當姐姐的,下面的妹妹,弟弟,想怎麼打就怎麼打,誰讓你是姐姐。

不對,是想怎麼管教就怎麼管教,記住,你打她,是為她好,就拿這個事來說,你擰她的耳朵,是為了讓她以後別偷懶。」

貓蛋上手就要擰周衛紅的耳朵,周衛紅捂著耳朵到處閃躲。

「娘,你怎不教給貓蛋一點好的啊,成天就教她怎麼欺負妹妹。」

周向北從屋裏走了出來,見大閨女把二閨女擰的哭唧唧,頓時眉頭緊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不虞。

「啥是好的?你嘴中的好,就是讓貓蛋受欺負,我這是教她管教偷懶壞心腸的妹妹,看貓蛋學的多好啊。」

王翠芬語氣裡充滿自豪,

「貓蛋啊,往後你可要多管教你妹妹,弟弟,你父母他們工作忙,再說了,你這可不是欺負她,你這都是為她好,她們現在不明白,等以後就明白你對她們的好了。」

「娘,她都還是一個孩子哪,她懂啥?她怎麼管教?」

「怎麼管教?打唄,不聽話就打,偷懶就打,起壞心眼就打……

貓蛋雖然小,但她是大姐,大姐就應該在她們不聽話的時候揍她們。」

王翠芬笑眯眯的讓貓蛋監督壞老二去擦地,地擦的不幹凈,還揍她,看她還敢有壞心眼不。

「娘,老二還那麼小,你讓她擦地,要不,讓貓蛋也擦吧,她回來這麼長時間,我就沒見她乾過活。」

衛紅前幾天才掉進水裏一次,應該讓她多休息休息,昨個晚上衛紅還做噩夢,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床上亂撲騰,一個勁的喊救命。

「貓蛋擦啥擦,她跟著我們在鄉下過了五六年的苦日子,平常在家比擦地苦的活,天天乾,她才回來幾天,你就見不得她閑一會。」

周老摳不知道為啥,他最近越瞅這個大兒子越不順眼的慌。

「讓她擦會地,你就心疼起來了?你還真疼她,怎不見你這樣疼貓蛋?」

王翠芬就見不得兒子護著那個老二。

貓蛋站在客廳,扭頭,看了一眼周向北,然後又看向蹲在地上擦地的周衛紅,

心疼她?

「奶,我鞋子髒了,能讓妹妹幫我刷刷嗎?」

貓蛋跑過去,膩在了王翠芬的懷裏。

「我的心肝,當然能,妹妹給姐姐刷鞋子,是天經地義的事。」

「老二,去把你姐姐的鞋子給拿到下面給我刷了,一個好妹妹,就要會給姐姐刷鞋,順便再把家裏的那盆衣裳給我洗了,小小年紀,就要學幹家務才行。」

王翠芬口中的那盆衣裳,是窗戶下面那個已經把盆都給淹沒的臟衣裳,臟床單。

「娘,她是小的啊,哪有小的給大的刷鞋子的道理,你還讓她那麼小的人,洗這麼多的衣裳……」

「小的怎了?小的就應該多幹活。」

王翠芬自有自己的一番歪理,周向北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他說不過他娘,只能說貓蛋,

」貓蛋,你要懂事。「

「滾……」

王翠芬最煩的就是聽到懂事這個詞,抄起旁邊的掃把朝兒子周向北砸了過去。

「天天就知道讓我的貓蛋懂事,怎不讓你的老二懂點事,狗東西。」

周向北躲閃不及,臉上被掃把劃出一道印子來,他不敢再惹他娘了,只能悻悻的又回屋去了。

「周大娘,你家貓蛋幾歲了?」

今個休息的曹茉莉端著洗好的衣裳,路過周家門口的時候,看著貓蛋的臉上笑吟吟的,她那帶著芬芳的裙擺輕柔的劃過貓蛋帶有絨毛的臉頰。

「六歲了……她爹娘對她一點都不好,她才幾個月大,就扔給我們了,我們住在鄉下,缺衣少食的,這娃跟著我們遭了不少罪。」

王翠芬和旁人不一樣,她最愛的就是家醜外揚。

曹茉莉半信半疑一邊晾衣裳,一邊打量貓蛋,這貓蛋穿的乾乾淨淨的,小臉小手還帶著嬰兒肥哪,這……怎看都不像是在鄉下遭罪的樣子。

可這是旁人家的事,她管不著,就那個貓蛋長的怪可人疼哪,她往後要是有孩子,也能生一個像貓蛋這樣的小姑娘就好了。

那小姑娘的臉像剛剝殼的雞蛋一樣,不,比雞蛋還要嫩,雖然年齡還小,但長大後,肯定錯不了。

曹茉莉見今個天好,晾好衣裳後,就回屋裏,把屋裏的那兩盆茉莉花搬出來曬曬太陽,又給走道架子上,新換上的蘭草澆了澆水,之前這個盆子裏養的是一株君子蘭,給養枯死了。

外面的說話聲,傳到屋裏,周向北越發的心煩意亂,這麼幾天過去了,張國生一直沒來找過他,他也不敢去找張國生生,生怕被人看到,他就更說不清了。

原本他就不清不白的。

昨個老馬過來了,說廠子裏很重視這件事,弄不好要嚴肅查到底哪。

那個頭髮攪進去,差點喪命的女工,家裏人天天去廠子裏鬧,廠子不查都不行。

……

「小馬,這個就是俺女婿的家?」

被趙二狗背著的劉老太顫顫巍巍的指著大雜院,激動的不行。

「對,老周就是住在這裏面。」

老馬怎麼也想不到老周的嶽家竟是這樣的人,怪不得老周的媳婦趙玉蘭能幹出那樣的事,這次老周被她害的可不輕。

「俺地娘,可算是到了,俺女婿在城裏怎恁風光啊,住這麼大的院子哪……」

趙家人走了一天一夜,通過到處問人,終於找到了常川毛巾廠,剛開始毛巾廠守門的還不讓他們進,他們就拿著包袱抱著老母雞蹲在廠子門口,見下班了,有好多人從裏面出來。

他們就抱著老母雞去抓著人問他們知道不知道她女婿周向北。

毛巾廠裡的人怎會不知道他周向北啊,他這幾天那麼出名,聽說他們都是周向北媳婦的娘家人,工人們一個個臉上都詫異的很,最後還是一個年輕的學徒工,找到了和周向北相熟的老馬。

老馬就帶著這幾個格外惹人注目的人往周向北住的大雜院走。

一路上,老馬都嫌和他們走在一塊丟人的慌,恨不得捂著臉,讓人認不出他來,更怕有熟人把這幾個人當成他家親戚,他一路上和旁人搭完話,最後總要再加上一句,

「這是老周的嶽母,小舅子……他們大老遠的從鄉下過來,來找老周,我給他們領領路。」

還有他們身上的那個味,老馬剛見他們的時候,差點沒忍住,要不是顧忌著他和老周的關係,他真想捂著鼻子。

一路上,他剛不著痕跡的和這家人拉開了點距離,可都被老周那個熱情的不行的小舅子攆上去,又給拽了回來。

一路上問東問西就算了,他還要強忍著聽著這家人如何吹老周多厲害,老周在他們嘴裏,比廠子都要牛。

把這一家子奇葩好不容易領到了大雜院門口,老馬心裏可算是鬆了一口大氣。

「娘,咱就該早點來城裏投奔俺這個二姐夫,看他多有本事啊。」

趙二狗背著走不動道的老娘站在門口嘰嘰喳喳的,就是不進去。

「快進去吧。」

老馬催促著,然後推開了大雜院的門,率先去老周家通知他去了。

「嬸子,老周,老周的丈母娘她們來了。」

老馬跑到老周家門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見老周他娘正在做飯,連忙指著大門口那幾個彷彿要飯的人說道。

「啥?」

王翠芬手中炒菜的鍋鏟都來不及放下,順著老馬指的方向看去,她地娘啊,這幾個人怎來了?難不成是來還錢的?

「誰來了?」

周向北和周老摳都從屋裏走了出來。

「老周,你丈母娘她們來了。」

老馬目光複雜的瞅著周向北,甚至帶了點憐憫,之前他還羨慕周向北娶了個俊媳婦,可他現在再也不羨慕了。

周向北收回了目光,一扭頭就看到了老馬臉上的表情,他心裏頓時有些難堪了起來。

「老馬,真是麻煩你了……」

周向北硬著頭皮把老馬送到了下面,剛好去接他丈母娘這幾個人。

她們不在鄉下種地,跑到這來幹啥?

周向北看著那幾個一言難盡的人,臉都覺得燒的慌,大雜院裏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

「你就是俺女婿吧?……兒啊,快把娘放下來。」

劉老太拍了拍兒子,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個在城裏當技術員的女婿了,此時高興的的嘴都咧開了。

「娘……」

周向北頂著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臉上揚起有點牽強的笑,上前接住了劉老太伸過來的手,娘呀,一靠近,啥味道這麼上頭,等周向北看清楚丈母娘手上那疑似雞屎的東西,頭皮立馬發麻。

恨不得趕快把手抽出來,可劉老太抓的緊,還一口一個俺的好女婿。

「女婿,俺可算是找到你咧,你不知道,俺的包袱被哪個鱉孫給俺偷走了,害的俺找不到恁,幸好玉蘭她兄弟記得你的廠叫啥名。

俺走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恁的廠,俺的腿都快走斷了……對了,俺家玉蘭哪,怎不見她出來迎接俺這個娘和她兄弟啊?」

劉老太瞅了一圈,都沒瞅到她閨女玉蘭。

周向北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娘,你們來怎麼不提前捎個信,我好去車站接你們啊,玉蘭還沒下班哪。」

他沒敢讓丈母娘知道,她閨女被他娘給逼著掃廁所去了。

「啥?俺閨女玉蘭在城裏也有工作了?」

劉老太又驚又喜。

她身後的兒媳婦劉二芳和趙二狗聽到沒有城市戶口的二姐在城裏都有了工作,他們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們這次來了,就有點不想走了。

這城裏啥都好,看得人眼花繚亂的,還有四個輪子的車哪。

「這幾個鄉巴佬就是那個趙玉蘭的娘和兄弟啊?天啊,這怎和要飯的沒啥兩樣啊?」

張美娟都看呆了。

「鄉下人可不這樣,我也是鄉下的,我爹我娘,我公婆沒有一個這樣的。」

秦銀環怕大雜院裏的人誤會鄉下人都是這個鬼樣子,連忙辯解道。

「我們當然知道,你看翠芬嬸子,周大叔,雖然他們也是從鄉下來的,可我就愛和他們好,他們多愛乾淨啊,和咱城裏人沒啥兩樣。

趙玉蘭的娘真是沒法和咱翠芬嬸子比,壓根沒有可比性,把她倆放在一塊,那就是一個羊屎蛋子,一個珍珠。」

張美娟平時和王翠芬玩的最好,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美娟說的對,你們說,這都是打鄉下來的,這差別怎這麼大啊?

當初翠芬嬸子來的時候,人穿一身斜襟藍褂子,黑布鞋,頭髮梳的光光的,雖然老派,但人乾淨,整潔,精氣神好,哪像這個,來城裏,還抱著兩隻雞來,這穿的像逃荒的,身上還一股子噁心人的味。

你們說,他們該不會幾年沒洗過澡了吧?」

「我看有這個可能,看那臉上灰的啊……哎,怎不見趙玉蘭那個當村長的爹啊?」

有人故意調侃那個趙玉蘭,現在大夥都知道她當初誆騙人說自己的爹是村長的事了。

「你真壞,就是,怎麼都來了,把他給撇在家裏了?連家裏的兩隻老母雞都帶過來了,他怎不來?

這就差把村裏的家給全搬過來了。」

……

「你們看,那個小孩額頭上是啥在爬啊?那該不會就是虱子吧?」

人群中突然不知道是誰扯著大嗓門給說了一句,眾人聽到虱子兩個字,頓時變了臉色,都你推我嚷的往後退。

「咦,不就是個虱子嗎,女婿,這城裏人怎都這樣大驚小怪的樣子,不是說城裏人見過的世面大嗎,怎連個虱子都沒見過啊。」

劉老太一輩子都在鄉下,鄉下有虱子那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要是誰家沒虱子,那反而稀罕的很。

張美娟她們聽到劉老太這樣說,都忍不住笑了。

這趙玉蘭平時挺人模人樣的,真想不到她是在這樣的家庭裡長大的。

「娘,咱快回家吧。」

周向北不想讓她們在這給他繼續丟人了。

「回家,回家好,俺之前還以為這個大院子都是女婿你的哪,原來你們是這麼多人都住在這一個院子裏啊。」

劉老太她們路上帶的窩窩頭吃完了,又走了這麼遠的路,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現在滿腦子都是白饃饃。

周向北幫她們提著行李,在前面帶著路。

就彷彿不是帶人回家,而是帶一群屎殼郎回去。

礙著情面,又沒法不帶。

快走到家門的時候,就見王翠芬拿著一根棍子擋在哪,臉色難看。

周向北正要說啥,他身後的丈母娘一把把他給推到牆上,然後朝王翠芬熱情的沖了過來,

「親家母,親家母……你也來這了啊……」

劉老太上來,一把就想抓住王翠芬的手好好寒暄寒暄。

可王翠芬連忙後退了幾步,一臉嫌惡的看著她的手。

劉老太這才知道對方嫌棄自己,臉上的笑容淡了點,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還想抓王翠芬的手,可王翠芬就像沒看見一樣。

「玉蘭她娘,你們這怎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來了啊?」

王翠芬臉上帶著假笑。

「俺……俺這不是想俺閨女了嗎?我就來瞧瞧她。」

劉老太沒和王翠芬說實話,想讓大牛留在城裏讀書的事,她們只能在私下裏偷偷和她閨女說。

「這樣啊……老二,快出來,見見你姥娘,她們大老遠來的。」

王翠芬把周衛紅喊了出來。

「玉蘭她娘,讓這個老二帶你們去澡堂子裏好好搓搓,你們這也太埋汰了,多少年都沒洗澡了啊?

虧你閨女玉蘭還那樣乾淨。」

王翠芬也不怕得罪她,反正她們不洗澡,休想進這個門,就是洗完了澡,王翠芬還是不會讓他們進的。

「親家母,俺在家剛洗的澡,俺又不臟,恁怎這樣嫌棄俺啊,恁不也是鄉下嘞的嗎?」

劉老太有點不高興,她們大老遠的過來,不說把她們先迎進屋裏,給她們好茶好飯的招待她們,這門還沒進哪,就嫌棄她們臟。

「你誤會了,不是我嫌棄你們,是怕你們那個愛乾淨的閨女嫌棄你們,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們當初來的時候,你們閨女把我們嫌棄的啊……沒法說,嫌棄我們鄉下來的,身上不幹凈,有虱子啥的。

把她的娃給教的,連讓我們抱都不讓抱,就怕被我們給沾髒了。」

王翠芬皮笑肉不笑的,當初她閨女嫌棄她這個婆婆還有她那個公公臟,現在真正髒的人來了。

「玉蘭那個死丫頭,怎這樣啊,親家母你放心,等玉蘭回來了,我肯定會好好說道說道她的。」

劉老太有些尷尬,她說完就想進去,被王翠芬拿著棍給擋住了。

「老二,還不快去帶著你姥娘她們去洗澡?」

王翠芬連澡票子都掏出來了,硬是塞給了一臉不情願去的周衛紅。

劉老太見狀,也隻好壓住心中的不滿,去洗一下。

「恁就是二丫頭?丫頭,俺是恁姥娘。」

劉老太親昵的想拉周衛紅的胳膊,周衛紅啊的一嗓子,撥開她跳的老遠。

「你這個娃是不是有毛病,姥娘想和你親香,親香,你怎這個樣子?嚇死個人。」

這個時候,趙玉蘭從外面趕回來了,有人說她娘過來了,她還有點像做夢一樣,好端端的她娘過來幹啥?

「娘,你們怎來了?」

從樓梯口圍觀的人群中還不容易擠出來的趙玉蘭不僅見她娘來了,還有她兄弟,以及弟媳婦,侄子都來了,怎麼還把家裏的老母雞給抱來了啊。

「玉蘭啊,俺的閨女啊,你可回來了,娘這麼多年沒見你,可把娘想壞了……」

劉老太撲到閨女懷裏,用手錘著閨女,抱怨這她這麼多年不回家看看她爹還有她,趙玉蘭的眼睛忍不住紅了。

王翠芬冷眼瞧著她們母女終相見的場,貓蛋想出來看看,王翠芬把她趕回去了,擔心她被傳染上虱子,可貓蛋還是悄悄的溜出來了,站在後面和曹茉莉一塊看著。

等這倆人哭夠了,劉老太用袖子擦了擦微濕的眼角。

「娘,走,跟我回家。」

趙玉蘭拉著親娘,招呼著弟弟,弟媳,侄子回屋。

劉老太站在原地就是不動,抬起眼皮子,撩了一眼前面的親家母王翠芬,

「閨女啊,你婆婆說讓我們去澡堂子洗洗澡。」

趙玉蘭不滿的看向了婆婆,她平時怎麼欺負她就算了,可她娘好容易來一趟,怎麼還欺負她娘,哪有人剛到地方,就趕人家去洗澡的。

這不就是嫌棄她娘,嫌棄她兄弟嗎?

可趙玉蘭不敢反對婆婆,因為鬧起來,到時候難堪的還是她娘。

「娘,走,我帶你們去……」

「閨女,這是你家老二吧?我來這麼長時間了,她連聲姥娘都不叫。」

劉老太還在介意剛剛周衛紅不讓她碰的事。

「衛紅,你怎回事?這是我常和你說的姥娘啊,快讓姥娘抱抱。」

趙玉蘭把一臉抗拒的周衛紅往自己娘懷裏推。

「老二,那可是你姥娘,你怎能不讓你姥娘抱抱啊。」

王翠芬也在一旁加勁。

「我不要讓她抱,她身上太臭了,還有虱子,我不要被她抱……」

周衛紅的腳一直往後退,她話還沒說完,臉上就被趙玉蘭給甩了一巴掌。

「我真是把你慣的沒樣了,這是你親姥娘,敢嫌棄你姥娘?你姥娘身上哪臭了,哪有虱子了?

你就是欠收拾。」

周衛紅怔了一會,那臉上被抽的紅印子都出來了,然後嘴一撅,眼中的淚再也盛不下了,啪啪啪的往下掉著。

「你幹啥打她啊?不就是沒喊姥娘嗎?」

周向北把挨了打,連哭都不敢大聲哭的二閨女給拉到自己身邊來,責備著媳婦趙玉蘭。

「我打她,是因為她不懂事,怎麼能嫌棄她姥娘,她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被你慣的,一點事都不懂。」

趙玉蘭氣閨女的不懂事,她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下,給自己的姥娘難堪哪?

「玉蘭啊,娃還小,和我這個姥娘生分……快帶娘去洗澡吧。」

劉老太眼不花,耳不聾,人也不糊塗,看出來女婿有點不大歡迎她們來。

「把你們的包袱給帶上,雞放在這沒事,我給你們看著。」

王翠芬格外的好心,讓周向北接過她們從老家帶來的兩隻老母雞。

她們前腳剛走,王翠芬就示意老頭子趕快燒水。

「老大,你把那兩隻雞拿遠點,省的那雞上也有虱子。」

王翠芬說的周向北也不敢再碰那雞了,生怕虱子跑到他身上,坐窩。

就用棍子把雞往外面扒拉了扒拉,這雞在路上的時候,被趙二狗拿布條綁住了腳和翅膀,想跑都跑不了。

「老大,我和你說,決不能讓她們住到家裏來,她們頭上身上可都有虱子哪,這虱子可不是去澡堂子洗遍澡就能洗乾淨的,你要是想沾上那虱子,想讓你這幾個閨女,兒子沾上,想讓你爹你娘我沾上。

那你就把人往家裏帶,你把她們帶回來,我和你爹,立馬抱著貓蛋我們回鄉下老家去。」

王翠芬不是嚇唬兒子,是她真這樣做,她乾淨了一輩子,臨老了臨老了,再沾上一頭虱子,她也不用活了。

「你娘說得對,你敢讓她們住在這個家,我和你娘抱著貓蛋立馬走。」

「爹,娘,不讓她們住家裏,那讓她們住哪啊?

其實周向北也不想讓她們住在家裏,家裏也沒地讓她們住。

「讓趙玉蘭帶她娘,兄弟去住招待所去。」

王翠芬想出了一個主意,當然,她是不會給趙玉蘭住招待所的錢的,因為是趙玉蘭的娘,她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看她們不像是隻住一兩天的樣子,看她們提的大包小包的,我估摸著打算擱這長住哪。」

周老摳拿著扇子使勁扇著爐子,說道。

「哼,她們想住多長時間都行,只要趙玉蘭有給她們住招待所的那個錢……她們來是幹啥的?不會是來還咱錢的吧?」

王翠芬猜測道。

「等待會回來,我試探試探,要是把這個錢都還了,咱往後還是好親家,要是不還……」

不還錢,周老摳是不會願她們的意的。

「娘,你們這燒水幹啥哪?」

周向北有些納悶的慌。

「還能幹啥,當然是殺雞。」

王翠芬看著劉老太養的那兩隻肥雞,她支使兒子趕快下去磨刀去,周向北也沒有多想,以為丈母娘帶來的這兩隻老母雞,真的是給他們帶來讓宰殺了吃的。

「有雞吃了……」

躲在屋裏一直沒敢出來的老三老四聽到要殺雞,有雞吃了,頓時高興的很。

「樂吧,這有兩隻雞哪,待會給你們倆,一人一個雞屁股。」

王翠芬囑咐貓蛋別喝水了,待會留著肚子喝雞湯,啃雞腿。

這兩隻老母雞,被劉老太養的好的很,雞身上的毛都是油亮油亮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給精心餵養的。

要知道,這兩隻雞在趙家的地位,隻比孫子大牛低那麼一點,是劉老太的心尖尖,劉老太每天都出去給它們挖蟲子回來喂,所以她養的這兩隻雞,才能天天下蛋。

旁人家的雞都是隔好幾天才下一個。

劉老太專門為了這兩隻雞,還在家裏弄了一個柵欄,有的時候,還把家裏的糧食都餵給它們吃哪。

這兩隻雞金貴著哪,所以劉老太進城才帶著它們。

大雜院的人見周向北下來磨刀,都知道他們今個殺雞。

水燒好後,王翠芬帶上袖套,手腳麻利的給兩隻老母雞抹了脖子,雞血流了整整兩碗多。

然後讓老大周向北褪雞毛。

「這怎不是公雞啊?」

院子裏半大的小姑娘,看著這兩隻老母雞,一臉的遺憾,要是公雞的話,公雞的毛可以做毽子。

「公雞不能下蛋。」

秦銀環家的兒子小軍和小平都圍了上來,蹲在地上看周叔褪雞毛。

擱到鄉下,這雞毛可是好東西啊,可以拿去做燒鍋用的風箱,還可以拿去換鹽,換糖啥的。

在城裏,大多人做飯都燒爐子,燒煤球,不燒火灶,所以它的用處不那麼大,但也有人要,但都不敢明目張膽的來收,因為怕被當成投機倒把的給抓住。

沒一會兒,兩隻老母雞就被褪乾淨了。

「這雞可真肥啊……」

院子裏的人看著那兩隻白凈肥嘟嘟的雞,忍不住眼饞的慌,肚子裏的饞蟲都快要跑出來了。

兩隻雞加起來恐怕有十幾斤重,就連王翠芬也是頭一次見這樣肥的雞,因為在鄉下,人都吃不飽,誰還管雞啊。

「這雞真乾淨,比喂它們的人乾淨多了。」

王翠芬把其中一隻肥雞用水來回沖洗了好多遍,甚至放到鍋裡又用開水煮了一遍,煮的皮都快掉了,索性,她把整個雞皮撕掉扔到一旁。

然後舉起磨的鋒利的菜刀,啪啪啪的給剁了滿滿一案板的雞肉,然後放到了砂鍋裡用小火煮著,裏面加了散裝白酒,蔥,薑,還有幾顆大紅棗。

這雞有多肥?雞剁開,裏面的雞油就有一碗。

這可是好東西,王翠芬捨不得丟,雞油越多,這雞湯燉起來,就喝著越香。

吃雞,那必須要配著焦黃酥脆的玉米餅子才行。

等趙玉蘭領著洗好澡的娘,兄弟……她們回來的時候,院子裏已經飄滿了濃濃的雞湯味,就連隔壁幾個院子的都聞到了。

「俺地娘啊,這啥味啊,怎這麼香,香的讓人心慌慌。」

劉老太聞著這香味,更餓的難受了。

「娘,咱這都回去,回去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趙玉蘭知道她娘她兄弟已經餓一天一夜了,心疼的不行,等她回家,就給她們先蒸上一鍋的白面饃饃,再借點錢和肉票,去割肉。

「二姐,咱快點回去吧,餓的不行了。」

現在給趙二狗就是端上一盆窩窩頭,他也能給它幹完。

劉二芳已經餓的沒勁說話了,剛剛洗了澡,又費了原本就不多的一點勁,大牛更是站都站不穩了。

院子裏的秦銀環她們見趙玉蘭的娘,兄弟終於稍微乾淨了點,能拿眼看了,但還是不敢靠她們太近,趙玉蘭看到她們這種反應,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下她趙玉蘭的底可算是被這些人給看了。

趙玉蘭心裏說不出的難堪,這種難堪是她的親娘,親兄弟帶給她的,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嫌棄她娘,可她控制不住這種情緒。

因為她在大雜院裏這麼多年,一直端著架子……甚至有點高傲,這種高傲是她口中的那個假爹假娘,給她帶來的底氣。

原本被婆婆王翠芬拆穿了她的出身謊話,她已經在大雜院眾人面前,有些抬不起頭了,這次她娘她兄弟就這樣過來,她在這,更抬不起頭了。

現在連那個秦銀環都能在背後,甚至當著她的面,使勁笑話她了。

「娘,我們回來了。」

趙玉蘭見婆婆在做飯,而這裏雞湯的香味是最濃鬱的……她連忙往四周看,只見她娘帶來的那兩隻雞,已經不見了。

「親家母,你這是燉的啥?怎這麼客氣,咱都是自家人,隨便吃點就行。」

劉老太還沒意識到王翠芬燉的雞是她帶來的那兩隻中的其中一隻。

「玉蘭她娘,你們這大老遠的過來,我說啥也要好好招待你們,你們就等著吃雞/吧。」

王翠芬笑眯眯的說道,雞是人家的,等做好後,說啥也要給人家一人分一點。

「太客氣了,還給俺們**吃。」

劉老太聽到親家母給她**,原本心中對她嫌棄她們,還讓她們去洗澡的不滿,稍微消下去了一點,整個人激動的不行。

就連趙二狗,劉二芳臉上都帶著高興的笑。

劉老太還非要幫王翠芬貼餅子,被王翠芬好言拒絕了,要是讓她貼,那餅子還能吃嗎?

趙玉蘭看出了婆婆嫌棄她親娘,就連忙把她娘給拉回屋裏了。

趙二狗和劉二芳以及大牛拘謹的在板凳上坐著,他們的對面是抽著旱煙,板著臉子的周老摳,周老摳和他們臉對臉,眼對眼,瞅的趙二狗他們緊張的不行。

趙玉蘭正在屋裏關上門和周向北在說話。

劉老太彷彿老鷹捉小雞似的,捉著娃們。

老二,老三,老四嚇的到處跑,就是不讓她抱,貓蛋更是聽王翠芬的躲在屋裏沒出來。

一個娃也沒抓到的劉老太訕訕的在板凳上坐下,渾身虛的不行,心裏抱怨著閨女躲在屋裏不出來,也不說把家裏吃的先給她們拿出來點,讓她們好歹先墊墊。

她對著板著臉子的親家公,又不好張嘴要吃的,否則也太丟人的慌了,還會讓親家他們小瞧她們,她使勁找著話題,

「親家公,你們啥時候來的啊?」

周老摳有心現在就問問那錢的事,可這樣太不是那樣了,好歹吃完飯再說,這樣不傷情面,說不定她們那幾個大包裡裝的就有還他們的錢。

一接到他們的信就趕來還錢了,這樣一想,老大兒媳婦的娘還挺是那樣的。

「前幾天來的。」

周老摳面色稍微好看了點,但多餘的話還是一句都不想說。

倆人你問我答的說了幾句客套的話,然後就冷場了,都不吭聲了。

她們都把趙老根給忘了,此時趙老根走在路上,迷茫的看著四周,原本他們從家裏帶的東西吃完了,孫子大牛一個勁的喊著餓,趙老根就穿過巷子,想給孫子要點吃的。

可敲開一家,開門的人一聽他要吃的,就立馬把門嘭的一聲給關上了。

有的乾脆叫不開門,他就一家一家的問著,等終於要到半塊饃饃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在哪了,這裏巷子串巷子,每個巷子都長的差不多。

他找不到老婆子,兒子孫子他們了。

趙老根無助的蹲在路邊,揣著手,冷風吹在他通紅的眼角,這個平時在家裏硬氣的不行,最愛訓人,最愛罵閨女的莊稼漢哭了。

他迷路了,他找不到老婆子了……他也不知道閨女的家在哪,也摸不到女婿的廠子,在這個陌生的大街小巷,他孤身一人。

……

「周向北,我娘她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娘平時那樣作踐我,我就不說啥了,可她怎麼能這樣對我娘她們。」

趙玉蘭聽到周向北讓她今晚帶她娘她們去外面住招待所,心寒的不行,她知道這事肯定是她那個婆婆搞的鬼,而她男人周向北就啥都聽他那個娘的。

他周向北的娘是娘,她趙玉蘭的娘就不是娘了嗎?

憑啥趕她們去招待所住,這讓她娘她兄弟怎想啊。

「家裏就這麼大點地方,你娘她們也要住,這哪能住得下。」

周向北語氣很冷淡。

「住不下,可以擠擠啊,當初你娘她們來的時候,家裏不是也住不下嗎?擠擠不就能行了?」

「反正你看著辦吧,我娘說了,你讓她們住這,他們今天就要走,我爹娘把我養這麼大不容易,我就他們這一個爹娘。」

周向北都這樣說了,如果趙玉蘭還是堅持要讓她娘她兄弟住在家裏,那就是要趕她公公婆婆,也就周向北的爹娘走,周向北是不會同意的。

甚至會因為這,和她離婚,也說不準。

趙玉蘭被氣的哭了起來,但不敢發出聲音,怕被外面的她娘聽到。

「你娘為啥要這樣?我娘剛來就嫌棄她們,讓她們去澡堂子洗澡,現在又這樣……」

「當初我爹娘來的時候,你不也是很嫌棄他們嗎?

現在他們嫌棄你爹娘,這不正常嗎?」

周向北諷刺的瞅著她。

「我沒有嫌棄他們……」

趙玉蘭心虛的說道。

外面王翠芬把雞燉好後,往屋裏瞅了一眼,然後偷偷的把瓦罐裡燉好的雞湯都倒進了一個大盆子裏,還有那些好肉,例如雞腿啥的,只在瓦罐裡留下了一隻雞頭,兩個雞翅膀,兩隻雞爪子。

順便又把那個生的雞屁股和之前剝掉的雞皮,全都鼓搗在了裏面,又摻了大半罐子的清水,繼續在爐子上燉。

趁著水還沒燒開,王翠芬連忙把裝著雞湯和雞肉的盆子悄悄的下樓端進了張美娟家裏藏著。

水燒開後,隨便往裏面加了點鹽,就揚著笑,招呼大夥吃飯。

可終於吃飯了……等的實在受不了的趙二狗和劉老太她們比誰都積極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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