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雙喜[七零]》第113章 第 113 章
那天,趙水芹把趙玉蘭家僅剩的一百三十塊錢,全給搜颳走了,連吃鹽的錢都沒有給她們留下來。南嶺農場這邊,宋清河又回到了北陵。
周文用油紙包,給曾經的老師,潘良帶了一包紅燒肉。
這次她進來看了看,只見屋裏的環境很艱苦。
「快坐快坐,我之前就聽老潘提起你,他有你這一個好學生,真是沒白活。」
老徐把屋裏唯一的那張椅子讓了出來,讓眼前這個小姑娘坐下。
「你是哪的人啊?」
「榕城那邊的。」
倆人,一老一少,在屋裏說著話,等去養鹿場鏟糞回來的潘良見屋裏多了個人後,連忙把門給關上了。
他見這個學生來了,他不知道怎和她相處,畢竟他教她,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隻教了她兩年,她就對他這樣好,送衣服又送吃的。
他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老潘傻愣著幹啥啊,你學生來看你了。」
老徐知道他心裏不自在,連忙推著他坐下。
「潘老師。」
周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坐,你坐……「
潘良讓她坐下。
「潘老師,你咳嗽好點了嗎?」
「喝了你送來的葯,全好了。」
「潘老師,你拿我當侄女看待就行,上學那會,要不是你,我恐怕都餓死了。」
周文看出了他很拘謹,和上輩子那個談笑風生的老師,不一樣了。
這輩子,他們之間,確實缺了一段師生情誼。
潘良真的想不起來了,聽她這樣說,要不是之前她能準確的說出學校的名字,還有地方名,他恐怕都要以為她認錯人了。
「我這兩年記性越發的不好了,都想不起了,隻記得班上的學生很多,都是一群蘿蔔頭。」
「你剛來學校那年,我才十一歲……潘老師,你來到農場幾年了?」
要不是那天周文聽人喊老潘,壓根就認不出他來,後面一問見真是他。
「六年了,沒想到在這能碰上來這插隊的學生,還能靠學生救濟。」
潘良感慨的不行,
「你來這插隊,也不能丟了學問,多看看書,說不定啥時候就能回城接著上學了,你高中讀完了嗎?」
「讀完了,後面就下鄉來插隊了。」
周文臨走的時候,提著一包潘良讓她看完的書。
和潘良一個屋的老徐,也拿出了幾本。
等周文下次來的時候,他們還會考她。
在農場的日子過的快的很,王翠芬她們中間還來看過周文一次,並且見到了宋清河,這個照片上的人。
一九七七年,春。
得到高考有可能會恢復的潘良,第一時間就來找了周文。
「趕快準備高考。」
他此時比周文還要激動,緊張。
能高考就代表著插隊的知青能返城了。
「潘老師?」
周文此時正在家裏澆菜,雖然知道高考會恢復,但她沒想到潘老師這麼早就知道了。
「現在隻漏出來一點風聲,不過,現在準備起來,沒啥壞處。」
一年的時間,他已經把周文當成了他真正的學生,他發現,她真的聰明,也很好學。
她留在這個農場,簡直太可惜了。
不能上大學更可惜。
周文上輩子考上了大學,學的是地質專業,剛畢業就死了。
她死在了自己的二十四歲,人生最好的時候。
周文這輩子還要上同樣的大學,學同樣的專業,她要沿著上輩子的軌跡再走一遍。
揭開真相,找出自己上輩子的死因。
「姐夫,上面來電報給你說什麼了?」
一年過去,劉玲玲還是沒能嫁給她姐夫沈團長。
倒是沈蓉和他越走越近。
劉玲玲為了他,已經在這熬成了老姑娘,見上面終於給她姐夫來電報了,她心中又燃起了回城的希望。
在得知這只是一份表示慰問的電報後,整個人失望的不行。
「老潘,你說這要是真的恢復高考,咱們這些人是不是也能回城了?」
老徐在牛棚裡問著潘良。
他媳婦和他離婚了,聽說帶著他的兩個孩子改嫁了,他還有點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在這至少有老潘,還有那些人。
小文那姑娘還會時常給他們倆送點吃的,改善一下夥食。
等回城後,他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估計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了。」
要是能恢復原來的職位,還挺好的。
「對了,你上次回去,你二姐她怎麼樣了?她當年的那個孩子找回來了嗎,有音信沒?」
老徐突然想起來了這茬事。
蹲在爐子旁通爐子的潘良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還是瘋瘋癲癲的,那個孩子已經丟了快二十年了,哪裏還有音信。
估計現在都該長成小文那樣大了。」
他這次回去,他二姐還喊他爹,他說他是她兄弟,她說啥都不信,懷裏還抱著一個洋娃娃,說是她的閨女家玉。
他二姐的閨女當初在醫院一生下來,就被人給偷走了,二姐自那以後就瘋了。
他也找了他那個外甥女很多年,但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我記得小文今年也是二十歲,去年剛來這的時候,我聽到她已經結婚登記的事,還有點不敢相信。
年紀輕輕就結婚了,那個宋知青人也挺好的,倆人配的很。」
老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親生閨女,他下放那年,她已經十六歲了,現在估計都結婚嫁人了。
這□□年,她沒有來這看過他這個父親一次,他兒子也是。
每次看到旁人的媳婦,子女都來這探望,他心裏就難受的慌。
「小文也是二十歲了嗎?」
潘良有些詫異,爐子都不捅了,臉上閃過一抹思慮。
「二十了,之前我還問過她,多麼年輕啊,比咱那會強多了。」
老徐這個老教授,也不好白吃她的東西,可他除了這身學問,就沒啥能拿得出手的了。
不管啥,他就一股腦的教給了她。
潘良又追問,
「你有沒有聽她提起過她的家庭?」
「這個倒沒有,對了,去年她家人不是來過咱這農場嗎,當時你不在農場,你不知道。
她還帶著她的二媽二爸來這找老曲,還是我在中間給牽的線。」
老曲是個老中醫,也被下放到這來了,農場裡的人有啥病的,都來找他。
之前有個女同志結婚幾年,要不上孩子,就是他給開方子吃好的,聽說生了個大胖小子,她婆婆還過來給老曲送喜蛋。
「怎麼是二爸二媽,他們是啥病啊?」
「我當時沒在屋裏,估計是啥不好說出口的病吧。」
老徐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你想外甥女想瘋了吧,她怎麼可能是你外甥女。
人家的二爸二媽,對她好的不行,小文那姑娘肯定是他們親生的。」
老徐可是親眼見過的,不是親生的,壓根不會那樣。
「我就是隨口問問。」
潘良心中剛燃起的一絲希冀,頓時被壓了下去。
王紅梅也從食堂請了病假,躲在宿舍裡看書。
等到八月份,恢復高考的消息傳了下來,無論是在農村插隊的知青,還是在農場的知青,都像瘋了似的。
都紛紛扔下了手中的鋤頭,重新又拿起了課本。
這個時候,也有一部分在農村嫁人或者娶妻的知青,面臨著選擇。
牛棚區老楊的閨女楊絮雲就是這樣。
當年為了給她爹看病,她把自己嫁給了南嶺公社的王寶牛,一個治療牲畜的獸醫。
他的親爹,是公社的幹部,姑姑是農場養鵝場的隊長。
王寶牛有次來農場找他姑姑送家裏醃的鹹菜,在農場對楊絮雲一見鍾情,說啥都要娶她。
原本家裏給他定的那門婚事,他在家各種鬧,鬧的他爹娘沒法子,隻好和人家退了親。
那個時候,農場一個月裡是能看上一場電影的,他每次都會藉著看電影,或者藉著來找他姑姑的名頭,來農場找楊絮雲。
可楊絮雲壓根就看不上他一個農村人。
即使她成分不好,她爹是被下放到這的,可以前在城裏優越的生活,和見過的世面,給了她看不上他的底氣。
她爹的身體本來就文弱,下放到這後,天天乾的活很重,他壓根吃不消,沒多長時間就病倒了。
父女倆人從城裏帶來的那點錢,買了幾副葯,就所剩無幾了。
她每天還要去上工掙倆人的口糧,她在城裏長大,從來沒有乾過這樣的活。
幹了一整天,隻拿回來兩個地瓜和一塊豆餅。
這個時候,王寶牛的姑姑拎著一兜子雞蛋,還有一兜子桃酥找到了這來。
楊絮雲很想不答應,可看看躺在床上沒錢治病吃藥的父親,又看了看自己乾農活手上磨出來的血泡,以及家裏僅剩的一塊地瓜。
那塊地瓜,剛剛父女倆人推來讓去的,誰都不肯吃。
在這種情況下,楊絮雲答應了,她一個城裏姑娘就這樣嫁給了一個農民。
現在恢復高考了,能通過高考回到城裏,楊絮雲這些天,在家裏走神發獃的次數,越來越多。
「絮雲,絮雲,咱爹和你說話哪,你最近是怎了?是不是病了?」
王寶牛擔憂的看著媳婦楊絮雲,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她這些天都這樣,魂不守舍的。
「爹,你剛剛說啥?」
回過神來的楊絮雲,連忙看向公公王大貴。
王大貴剛剛和這個兒媳婦說了好幾遍,她都不應聲,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又把剛剛的話給說了一遍,
「俺剛剛說,俺從縣城醫院又給恁爹拿了點葯,你抽空給他拿過去。
順便把你娘昨個蒸好的那筐子饃饃,還有家裏的那十幾個雞蛋,拿給你爹。」
這些年,楊絮雲的爹都是靠王家養著。
「知道了爹。」
楊絮雲怕公公和婆婆看出她的心思,連忙說吃好了,端著碗出了堂屋。
她公公這些天,一直在觀察她,雖然老公公觀察兒媳婦,這話說出來讓人笑話。
可自從公社接到上面的通知,說恢復高考了,知青能通過高考返城上大學,那些知青們都沸騰了。
他的這個兒媳婦也是城裏下來的,雖說不是知青,但也差不多。
他怕她不好好和他兒子寶牛在這過日子,生了想考大學的心思。
「兒啊,她最近和你怎樣,她有沒有和你說想考大學的事?」
王寶牛的娘忍不住小聲問他。
她這個兒子傻不愣登的,當年鐵了心非要娶她,這些年她就給她們王家生了一個孫子。
「娘,你說啥哪,絮雲都和俺結婚了,還考啥大學,她都在這成家了,俺和她連娃都有了。」
王寶牛覺得他娘真是想多了,絮雲怎可能去考大學。
即使能捨得他這個男人,也捨不得他們的兒子。
她去考大學,那她還要不要他們的這個家了?
「別的村子,已經開始鬧離婚了……」
王大貴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
「俺媳婦不是那樣的人。」
王寶牛還生氣了,站起來,把碗一扔,就氣沖沖的回房了。
一推開門,他就見她媳婦正在慌忙的往被褥裡藏東西,就像是怕他看到似的。
王寶牛裝作剛剛沒看見的樣子,
「媳婦,這是俺這個月掙的錢。」
他每個月掙的錢都交給他媳婦楊絮雲。
「不用都給我,你也留點自己用。」
楊絮雲甚至不想要這錢,王寶牛對她越好,她心裏就越自責,越痛苦。
她甚至想,她考大學,是不是太忘恩負義,沒良心了?
她應該好好的留在這和他過日子,可她不甘心,她想去考大學,說不定,能考上哪。
要是考不上,她也就能死了那條心,留在這踏實和他過日子了。
等楊絮雲出去上廁所的時候,王寶牛連忙把被褥掀開,只見他媳婦剛剛藏起來的是一本書。
聽說那些知青也都在看書,準備高考,他媳婦是不是也……王寶牛的心頓時變的亂糟糟的。
在他媳婦回來前,把書又給放到了原來的地方蓋好。
真被他爹娘給說中了……王寶牛不知道怎辦好了。
住在牛棚的老楊,見親家又讓閨女給他拿了這麼多的東西,他心裏更加愧疚的慌了。
「絮雲,你有沒有和他們說你準備高考的事?」
「還沒有說。」
楊絮雲不知道要怎說,怎張口,這些年,她們父女倆人欠了王家太多了,已經很難還清了。
她蹲在地上,給她爹洗著衣裳。
她多希望王寶牛能對她壞一點,或者她公婆對她壞一點,這樣她也不用遭受良心的譴責了。
「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你要想好。
他們一家對咱的恩情,是一回事,可我這個當爹的不想看到你為了這份恩情,被綁在那個家一輩子。
你要是考上大學,還能有另一種人生,這後半輩子還有更好的過法。」
老楊是過過好日子的人,他的前半生在城裏,順風順水,畢業後,就在大學裡任職了。
他愛人走的早,閨女是他帶大的。
他是一個開明的人,無論他閨女怎麼做,他都尊重她。
「都怪我這個爹沒本事,當年要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嫁給王寶牛。」
他的私心更希望她閨女通過高考,去過她自己的人生,不要再被他這個爹給拖累了。
「爹,這事不怨你,當初是我自願嫁給他的。」
嫁給他,他對她很好,她沒有後悔過,但她這輩子,總覺得缺點啥,那不是她想過的生活。
榕城,
「小文來信了,她說南嶺那也恢復高考了,這下可好了,小文能回來了!!!」
王翠芬拿著信紙不撒手,激動的不行。
「娘,快給我看看。」
周老二已經和他娘要了好幾次了,就是不肯給。
「咱家這下,真的要出一個大學生了。」
雖然還沒高考,但王翠芬已經認準她孫女能考上大學了,之前學習就好的不行。
「高考好,高考好,那個小宋這次和不和她一塊回來?」
周老摳還盼著見孫女婿哪,上次他們全家都去南嶺農場去看她了,得知她在農場教書,住的地方也不差。
臨走上火車的時候,還是小宋用吉普車把他們給送到火車站的。
他們也不是瞎子,看出了這倆人不是假結婚那麼簡單,一路上,王翠芬臉上的笑,就沒停下過,張口閉口都是小宋。
周老摳也喜歡他,不僅長的一表人才,還這麼有能力。
他們到小文住的地方的時候,看到他身上系著圍裙,在做飯……這在男同志中可是少見的很。
就連劉小娥都誇他是好男人,不僅長得好,還會做家務。
「肯定來,咱上次走的時候,人小宋都說了,要來看咱。
不行,我要給小宋再寄點鹹菜,他愛吃我醃的鹹菜。」
嘴甜長得俊的宋清河,已經把王翠芬拿他當孫女婿看待了。
「我們在屋裏說話,你擱這偷聽啥哪?」
王翠芬前一秒還笑的合不攏嘴哪,看到周衛紅在門口偷聽,臉色頓時耷拉了下來。
周衛紅見她奶這樣刻薄的看著她,她嚇的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奶,我是想問問你,晚上做啥飯……我姐姐是要從鄉下回來了嗎?」
周衛紅眼中帶著期待的問王翠芬,像是很盼著見到她姐姐周文似的。
「你一個黃鼠狼裝啥裝啊,你再裝,也掩蓋不了你渾身這股子算計的臭味。」
王翠芬早就把她看的透透的了,想偷家裏的菜譜,想佔家裏的便宜,門都沒有。
她只要一看到她,就想起來她那個娘趙玉蘭。
「奶,我沒有……你冤枉我了,我真的沒有算計,我只是想我姐姐,我這麼多年都沒見過她了。」
周衛紅被罵的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相。
「周衛紅,我這件毛衣,你給我洗乾淨了嗎?」
劉小娥氣勢沖沖的從屋子裏出來,把手裏拿著的那件毛衣砸在了她的臉上,
「你聞聞這啥味,你對我衣裳做啥了?」
劉小娥氣的,直接上手掐她,
「還敢躲?」
劉小娥滿院子的追著周衛紅打,
「你這個臭丫頭,給我站住,再不站住,就給我滾回去。
天天在家裏白吃白喝,啥也不幹。」
「二嬸,我幹了,我給你們洗衣裳做飯,還拖地……」
「這些活算啥活?」
劉小娥用掃把拍著她,上次她還發現,這個死丫頭竟然還偷用她的擦臉膏。
她有些後悔當時留下她了。
「二嬸,二嬸……」
周衛紅心裏快氣死了,她在這個家,當牛做馬的伺候他們,討好她們。
可他們的心就像是石頭做的一樣,一點都不念著親情,對她連心軟都沒有。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她們的孫女,她們的侄女啊。
為啥要對她這樣的刻薄,為啥要這樣的磋磨她?
而周文卻是她們的心肝肉,她周衛紅就賤的連家裏一頭驢都比不上。
她在這家,被她們非打即罵,周衛紅在這呆了一年多,原以為能讓他們可憐自己,給她在城裏安排個工作,可沒有。
她總不能一直在這當燒火丫頭吧,她已經十九了。
周衛紅心裏莫名的焦躁,想起了還在鄉下,等著她把她們接到城裏來的娘,妹妹,還有兄弟。
第三天的時候,機關大院的張科長來家裏請王翠芬。
周衛紅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就去院子裏掃地去了。
見人走後,她往堂屋瞅了幾眼,然後放下掃把,急忙的追了出去,
「張叔叔,張叔叔……」
提著包的張科長站了下來,見是王師傅的孫女,他忍不住笑吟吟的問道,
「是不是王師傅有啥忘了交代的事?」
「不是……」
周衛紅低著頭,臉很紅,瞥了他一眼,
「是我有事求您。」
「啥事啊?」
「我想讓您幫我找個工作,我奶她不好意思和你張這個口,我就厚著臉皮過來求您了。」
她的親奶,親叔不給她找工作,她隻好自己想法子來找。
「我以為啥事哪,王師傅這個人就是太客氣了,這有啥不好意思的,這事好辦的很。」
「真是太謝謝您了,張叔叔,不過,您能不能先保密啊,我奶奶那個人,不想讓我來求您,她那人好面。」
周衛紅激動的給張科長鞠著躬,然後求著他。
「理解,理解,王師傅就是不愛麻煩人,可連我她都不想麻煩,往後還讓我怎好意思登門啊。」
安排工作的事,對於張科長來說不是啥難事,他乾脆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周衛紅捂著臉,激動的哭了,她沒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工作,就這樣成了。
要是知道這麼簡單,她早就應該厚著臉皮找他們。
只要有了工作,發了工資,就搬出這個不待見她的家,還能把娘她們接過來。
回到家的張科長咂摸出點味來了,他感覺這事有點不對勁。
又隔了幾天,她沒有等來張科長給她安排工作的消息,倒是迎來了王翠芬劈頭蓋臉的一頓打。
「長能耐了,竟然敢打著我的名頭,讓人張科長給你安排工作。
小小年紀,怎麼這麼不要臉,和你那個娘,真是一模一樣。」
王翠芬一巴掌把她抽的摔在了地上。
「拿著你的東西,給我滾。」
劉小娥從屋裏,把她的東西給扔了出來。
「奶,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周衛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她只是想要一個工作,她們說一句話,就能幫她安排工作,這樣容易,她們卻不肯幫她。
她心中滋生了濃烈的恨意。
可面上還是苦苦哀求著她們,讓她在家裏再住一夜,讓她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再走。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抱著被扔出來的衣服,蜷縮在灶房裏,凍的瑟瑟發抖。
那個張科長明明已經答應不和她奶說了,為啥最後還是說了?
周衛紅連帶著他也恨上了。
這兒她是待不下去了,工作沒弄到,還被揍了一頓。
可她又不甘心這樣就走了,她在這給她們洗了一年多的衣裳,幹了一年多的雜活。
她們連一分錢都不給她,連件不穿的舊衣裳,寧願讓它在箱子裏發霉,也不肯給她穿。
既然她們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了。
她知道這個家裏有她太爺爺留下來的菜譜,並且已經知道他們藏在哪了,就藏在她爺奶睡的炕下。
聽她娘說,她爺奶手裏還攢著不少老東西,那些老東西能值不少錢。
不僅是菜譜,還有老東西,都有她爹的一半,原本她隻想把屬於她爹的,屬於她們家的給拿走。
但現在,她想全部給拿走,就當是她伺候她們這麼長時間,忍受她們打罵的補償。
周家人都睡了,燈都熄滅了,周衛紅在灶房盤算著怎麼把東西給偷走。
要是她奶願意教她做飯,願意給她找工作,她是不會這樣乾的,她這樣乾,都是她們給逼的。
她們不願意拉扯她,那她就自己拉扯自己。
「失火了,失火了,快來人啊……」
半夜的時候,在屋裏睡覺的王翠芬和周老摳紛紛被驚醒。
「失火了?」
她們連忙披上衣服,打開了門,連周老二也起來看了。
他們沒注意到,灶房的窗戶上藏著一雙眼睛。
見他們走出了家門,周衛紅就偷溜進了王翠芬和周老摳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