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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雙喜[七零]》第126章 第 126 章
榕城,

「這麼多天了,趙玉蘭也該收到東西了。」

劉小娥真想知道趙玉蘭收到那坨屎,是啥反應。

一坨屎不夠,她還可以給她寄第二坨,第坨,家裏毛驢拉的都給她攢著。

「這種點子也虧你能想的出來。」

在家彈棉花的王翠芬忍不住笑著誇道,她都沒想到還能這樣乾。

頭上沾的都是棉花絮的劉小娥一邊彈,一邊洋洋得意,

「誰讓她先乾那種噁心事了,還想要錢,給她一包臭驢糞,讓她花去吧。」

信裡趙玉蘭雖然沒明著說要錢,可賣苦,賣可憐,就是隱晦著要錢的意思。

婆媳倆人關著門窗,在炕上彈著棉花。

這門手藝,還是劉小娥的娘教給劉小娥的,劉小娥來到婆家後,又教給了自己的婆婆王翠芬。

左手拿著專門用來彈棉花的弓,右手拿著木頭做的小榔頭。

用榔頭敲擊著弓上的弦,弦會打到炕上的棉花上,把棉花打散,打細。

屋裏像下雪似的,打了一上午,炕上的棉花像天上的雲一樣蓬鬆,潔白。

這些棉花是早就攢下來的,攢了整整兩大包,在鄉下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那就是家裏的閨女還沒到十八歲,很小的時候,家裏就要給她攢棉花,等到長成大姑娘的時候,就開始準備著做結婚用的喜被了。

按照老理,她們前兩年就該做了,可那不是小文去下鄉插隊了嗎,怕做好那些緞子面會顯得舊,不光鮮。

周老二之前就託人在上海弄來了好緞面。

有松枝綠的,上面的圖案也別緻,不是那種熱鬧的牡丹花,而是暗紋,鋪在床上,流光溢彩的。

還有一床粉色的,上面是金色的囍字,周圍環繞著龍鳳……一展開,屋裏都亮堂了起來。

聽說上海那邊,這樣的尖貨不多,周老二讓人直接先弄來了六床的。

周文去榕城的老中醫那,拿著方子給二媽抓藥去了,身邊還跟著嘰嘰喳喳的汪虹,以及她的前對象。

她們是在巷子口碰見他的,他像是在這有一會兒的樣子。

「江榆林,我給你買一塊,不,給你買塊成不成?」

汪虹面對他的時候,實在是沒脾氣,這樣摳門的人,當初她怎麼就瞎了眼,要和他處對象啊。

「不成,肥皂還不了我,你就休想和我分手,你也不準去找旁的男同志。」

江榆林就像個無賴似的,站在她旁邊,死皮賴臉的說著,也不怕旁人聽到笑話他。

「你真不嫌丟人的慌。」

汪虹都替他感到臊得慌,車上的人都在看她們。

這是周文第一次見到汪虹信上的人,在汪虹這,沒少聽到他乾的那些奇葩事。

像什麼請她看電影,非要等到裏面電影開始了分之一的時候,才去買電影票,這個時候的電影票,將近便宜一半的錢。

汪虹想早點進去看,她掏錢請他看,他還不願意,硬是拽著她,算著時間,買便宜票。

在國營飯店吃飯,他也不嫌棄汪虹吃剩下的,端起她的剩飯,就倒進了自己碗裏。

還送了汪虹一條,自己用了兩年的手絹。

到地方了,汪虹拉著周文迫不及待的下了公交車,江榆林還在後面跟著。

「江榆林,我都和你說了,咱倆真的不合適,處對象的時候,我花你的錢,也已經還給你了。

咱倆不處了,多花了你的錢,還給你是應該的,這是一塊錢,就當是賠你的肥皂錢。」

汪虹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票子,直接塞給了江榆林。

處對象的時候,她也花錢了,只是後面江榆林送了她一個口琴,這個口琴也在那天還給他了。

周文和汪虹走了很遠,她往後看了一眼,見江榆林還站在原地。

不由得覺得他可能是真的喜歡汪虹,不過摳門也是真的。

她爺爺也摳門,聽說和她奶剛結婚那陣,她奶在家做飯,他在一旁指手畫腳的,什麼油放多了,鹽放多了。

她奶做了一頓飯,她爺爺看著那下去一截的油瓶子,快要氣死了,但又不敢說她奶奶。

飯桌上,有好菜,他從來不願意吃,都是啃鹹菜幫子,一個勁的讓她吃。

衣裳都爛的沒法穿了,還拿著家裏好不容易得的一塊布,到隔壁村子裏的染布作坊給染成了她奶穿的紅色。

拿回家的時候,喜滋滋的。

她奶和她說,那個時候的她爺,讓人又氣又愛的。

除了摳門這點外,其他都好,還教她認字。

「小文,那個不是你二爸嗎?」

汪虹突然指著前面說道,周文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騎著自行車的二爸,後座上坐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

周文的心一下子沉了。

那個女人是誰?

二爸不是說今個去廠子裏辦事嗎?怎麼拉著個女人來這了?

看他們去的地方,像是中醫館,周文站在原地想了想,和汪虹還是追了過去。

周向南今天是去了廠子,在廠子裏把事辦好後,一出來,就碰見了抱著燒的滾燙的孩子,滿臉焦急的楊蕙。

楊蕙住在罐頭廠的職工房裏,離罐頭廠很近,就兩步遠的距離。

當時廠子裏也沒其他人,周向南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就騎著車子,送她們娘倆來看病了。

「二爸。」

周向南聽到身後響起了一聲二爸,往後扭頭一看,見是小文,

「你怎麼來了?」

周向南臉上帶著笑意,原本他回去的時候,還想給她買隻烤鴨帶回去。

「我來抓點葯。」

周文的眼神看向了她二爸旁邊站著的女人,這個女人比她二媽要年輕,長的很小家碧玉。

身上的氣質很舒服,讓人忍不住對她產生好感。

和她二媽,是不一樣的人。

「你就是小文吧,我常聽她們說周主任家有個閨女,考上了大學,沒想到你人長的還這樣漂亮。」

楊蕙一開口,就是誇周文的話,她看向周文的目光,很和善,誇人的時候,神色很真誠,不會讓人覺得假。

可周文就是對她喜歡不起來,心裏沒有半分好感。

「二爸,她是誰啊?」

「她是二爸廠子裏的同事,你叫她楊阿姨就行,她的兒子發燒了,我正好把她們送過來。」

周向南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做法有點欠妥當,可當時又不能看著她不管。

楊蕙見周主任的閨女不搭理自個,也不生氣,還是笑眯眯的。

「剛剛幸好在廠子門口碰到了周主任,要不然我們娘倆都不知道該怎辦好了。

冬冬,快叫姐姐。」

楊蕙示意懷裏燒的臉頰有些紅的兒子,讓他喊周文姐姐。

「姐……姐姐……」

「他父親哪?」

周文問。

楊蕙聽到這話臉上的神色,有些黯淡了下來,

「礦井坍塌,他父親沒能從裏面出來。」

「那個男同志,你過來下幫個忙。」

周向南被喊走了,周文這才眼神犀利的看著這個女人。

自己的丈夫沒了,就惦記旁人的嗎?

她就不信她找不到旁人去送她們來看病。

即使找不到人,自己不是長了腿嗎,她兒子病了,她又沒有病,再說不是還有公交車可以坐嗎?

「楊阿姨,我二媽你認識嗎?」

「不認識。」

楊蕙有些詫異,但很快反應過來了,這個小姑娘是在點她,

「不過聽說過,聽說她是在燈泡廠食堂給工人做飯的師傅……還聽說,好像身子有些問題。

這些可能都是旁人瞎說的,你別當真,我也就隨口一說。」

楊蕙嘴上說著隨口一說,倒真像是不小心說出來的。

汪虹沒有察覺出啥不對勁,倒是周文的臉色變了,這個女人,是在挑釁她。

「你身體瞧著倒是挺好的,只是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我聽人家說,這種命,是克夫命。

汪虹,你說對不對,現在都啥世道了,外面人還整天說這些。」

「對啊,何止是克夫啊,這簡直是掃把星,誰挨著誰倒霉,命硬,犯沖……」

汪虹這個時候,也咂摸出味來了,和周文一唱一和的說楊蕙命不好。

說的楊蕙臉色有些難看,瞅了一眼她們倆,然後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麻煩楊阿姨,你讓一讓,站在這把路給擋了,讓旁人還怎麼買葯啊。」

楊蕙左邊右邊都是空,可周文偏偏不走,而是站到她面前。

楊蕙看了一眼左邊能同時過下個人的位置,又看了一眼面前這個眼神帶著敵意的小姑娘。

她嘴巴蠕動了一下,但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默默的抱著孩子站到了另外一邊,把路給她讓了出來。

把藥方子給了抓藥的老大夫,老大夫在桌子上鋪了好幾張截成一塊一塊的方紙,這紙的顏色是那種土黃色。

他身後的藥材櫃子上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的,帶著銅環拉手的小抽屜,這至少有一百多種藥材,身後放的還有個木梯子。

這木頭做的案台,一看就是有年頭了,油光水潤的已經包漿了。

案台上放著石頭做的葯碾子,專門稱藥材用的小秤砣。

屋裏瀰漫著一股子中藥味,這個鋪子還通著一個後院。

汪虹上下打量著這個還不走的女人,她手上都用草繩提著藥包了,看樣子是抓好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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