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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十七章 前線打獵,其樂融融
通過在軍官訓練營幾個星期的學習,大家初步接觸到了大量偵察、警戒、搜索、聯絡、掩護、觀測、築城、通信等多方面現代化軍事知識,這讓很多人受益匪淺。而這些來自四川不同派系的軍官們,通過此次接觸,不少人成為了朋友,甚至有些經常交戰的死對頭也言歸於好,大家對於打內戰心底逐步產生了抵觸情緒,以至於後面發生了很多啼笑皆非、不可思議的事情。

話說訓練結束後,黃團長和幾位新認識的好友約了飯,這幾人是其它相鄰防區的軍官,以前還相互打過仗,這次培訓大家恰好相互認識了,由於幾人都要途徑成都,於是準備去成都好好聚一聚,那裡高檔飯店多,自然有好酒好菜。

到了成都,大家來到望江公園附近一家酒樓,透過窗戶一眼望去,藍天白雲下,錦江水清澈無比,蜿蜿蜒蜒的好似溫順的遊龍,滋潤著平原大地,兩邊的柳樹、芙蓉樹沿著江岸延伸到遠處,那裡金黃的稻田正隨著微風起伏,田裡的農民正在加緊收割,一派豐收的景象。望著這大好景象,幾人不禁感概到:「要是不打仗,這日子不曉得有多舒服哦!」。黃團長要作東,但其他幾個人都攔著非要自己來,這黃團長一拍桌子說道:「大家輪著來嘛!我就不信,今後我們幾個不會再聚一起了。我今天承諾一句,以後就是天塌下來了,也不影響我們幾個在一桌子上吃菜喝酒。忠娃子去點菜!」這幾人見這黃團長說得坦蕩,大家也就坐下來不說什麼了。

世忠按照慣例,先問了店小二有哪些雞鴨魚肉菜,先把這幾個點了,又看見菜單上好些新鮮玩意兒,什麼扁金豆、溜龍鱗…,聽著高大上,就一一點了,這黃團長卻笑著對他說道:「你盡點些素菜,當我們吃素的和尚呢?沒有肉我們可不吃,來幾盤鹵牛肉多好!雞鴨魚肉這些也要樣樣都有,還有那個東坡肘子、回鍋肉這些嘛!」,這世忠笑著回道:「這些已經點了,只是我看那素菜的名字取得好聽,就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菜」,「年輕人就是好奇心重!」黃團長搖著頭說道。當那扁金豆上上來時,大家才發現是新收穫的小如蠶豆大小的土豆,連皮煮熟後放入油鍋裡炸了,再加上辣椒粉花椒粉蒜泥等煸炒,香辣無比;而溜龍鱗也是用茄子做的,橫豎用刀劃成小塊,形似龍鱗,然後放入油鍋裡炸了,再撈起來放入蔥蒜等調味料,也是鮮香無比。一桌人笑著說道,這樣的素菜還是第一次吃到,都紛紛誇世忠點得不錯。席上,大家觥籌交錯,稱兄道弟,一番其樂融融的景象。誰都不曾想到,這幾個人幾個月前還在川東大地上你一槍我一炮打得火熱。

回到防地不久,團裡又收到了作戰命令,但從上面長官到下面的士兵,大家對打內戰都沒有熱情,一些老兵油子更是私下傳授戰場保命的技巧,讓新兵們不要事事沖在前頭,只要長官不在場,遠遠的隔著放空槍就行,長官們要的是響聲動靜,沒必要大家真衝去拚命。

黃團長帶著一大群人才開拔到交戰地,就問對面陣地上是哪一個部分的在守,結果一打聽才知是上次在成都一桌吃酒的兄弟之一,頓時就覺得這打來打去還是打的自己人,沒啥意思,自顧自的進了帳篷睡覺,讓忠娃子替他去前線巡查。

時值冬月,整個大山已經是白茫茫一片,不少河裡已經結了冰。躲在戰壕裡的士兵們個個凍得蜷縮著腿腳,身上蓋著薄薄的棉絮。偶爾幾個火堆,也是零星散落著,大白天的不敢離人太近,怕暴露位置。而天寒地凍的日子裡,離晚飯時間還早,但是好幾個兵已經凍得咳嗽了。世忠見這大山裡野物頗多,不禁回想起以往打獵的場景,要是能逮住幾隻野豬野羚羊啥的,晚上就可以暖暖和和的煮上一鍋火鍋,驅寒又飽肚子。於是帶著幾個衛兵就開始在山裡下了套子,有挖了陷阱,然後自己拿了步槍在山林裡追查起腳印來。一番搜索,果然發現了幾隻羚羊,但是這羚羊極為靈敏,覺察到有人來了,就趕快四散逃開了,世忠追著一隻就往前線的地方跑去,本以為前面的士兵可以攔下來,結果這羚羊跑得極快,一下子就穿過了前線交火的地方,跑到了敵方陣地上。

其實對方士兵也早就看到了世忠幾人在打獵追羚羊,心裡也癢癢得很,這羚羊才一跑過來,就被一夥人拿著槍托砸死了。這下子忙活了一下午,倒成了別人口中的美食,世忠覺得憤憤不平,就沖著對面的喊道:「那是我們的羊,請你們吃一半,給我們丟一半回來!」,本以為沒戲,對方卻喊道:「我們這裡沒煮火鍋的鍋和調料,我們看你們已經準備好了,要不抬到中間,我們一起煮著吃了。」世忠看了看自己這邊的兵,個個耷拉著頭,正想著哪有這種事呢?於是拉起一個新兵就問:「你們私下跟對面搞啥了?」,這新兵回道:「什麼都沒有啊?就是平時大家偶爾交換下煙酒嘗嘗味道,偶爾打聽下對面親戚們情況怎樣,我堂弟就在他們那邊一個炮兵連,我們這邊也有他們那邊好多親戚朋友。」

這世忠聽到後,瞬間無語了,這仗還沒有打,大家就開始認親了,隻得趕緊回去報告情況。才等世忠一走,這幫人果真就把大鍋架到了交火線上,雙方士兵坐在兩邊,等著吃鍋裡的肉菜。沒成想,不一會兒就來了一道進攻的命令,但是火鍋還沒沒有熟,怎麼辦?大家看著熱氣騰騰的羚羊肉,誰都不想錯過。於是雙方幾個老兵大手一揮,對著新兵蛋子說道:「要打仗也得等我們吃飽了再打嘛!你們幾個把槍對著天放幾槍,表示我們已經接上火了就行了。」於是雙方都朝天放空炮,等吃完了火鍋才回到自己戰壕接著打。

後來這種沒頭沒腦的仗,大家都不願意拚命,都是應付交差。

一天,突然從大喇叭裡就傳來了七七事變的消息。這黃團長聽著喇叭裡的內容,也是氣得把桌子都掀了,直罵道:「狗日的小日本,真是欺負到頭上了呢!這些年要不是我們一直內戰耗著,早把他們送上西天了!」。其他幾位營長也摩拳擦掌,說道:「聽說小日本厲害,我們還真想去過過招呢!」,這黃團長橫了一眼說道:「你們幾個還是把自己本事練硬了再說!忠娃子,你隨時留意到廣播裡的內容,我覺得現在全國兵力吃緊,很可能不久後我們真要上戰場!大家提前做好準備。」

果不然,川軍都不願意打內戰,沒過多久,應統一抗戰號召,各路川軍相繼奔赴抗日前線,參加殘酷地對日作戰。而世忠所在的這個團,他們要前往南京,攔截阻擊敵人的精銳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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