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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三十三章 適逢梅雨,瘟病橫行
風景河山猶昨日,忽聞關外陣雲翻!

話說七七事變後,別人都怕死上戰場,這廖震卻關注著東北淪陷,深為國家民族前途擔憂,他曾三次主動請纓要上前線抗日,最終才得以批準!而萬源一代是他的發跡地,他深知此地民風淳厚,鄉鄰多團結互助,戰場上絕不會輕易丟下同伴不管,有這樣的兵隊伍才會像鐵一樣牢固。同時,他擔任縣長期間也曾在此地捐款募資,修堤建橋,纂修縣誌,也並非一無是處,在鄉鄰眼裏還是有一定威望,因此他早就希望從當地多招募人才作為他的親兵。這世忠各方面都符合他的喜好,於是直接把他調到了警衛連,讓他留在自己身邊,也是變相對他的一種保護。

此時正值春天,暖洋洋的太陽下,漫山遍野的野花競相開放,清香撩人的野菊花金黃一片,田邊路坎上長滿了一叢叢紫色的姬小菊,還有各色其它山花,讓人眼花繚亂,看一眼心情便大為舒暢。但世忠心裏卻苦惱不已,眼看已經快要踏上家鄉的土地,卻又不得不再次離開,這一去,自己還能否回來?即使能回來又要等到什麼時候?家裏那麼多親人可還等著他回去安葬呢!越想越不是滋味,隻得邀約起周邊幾人一起喝酒緩解痛苦。話說世忠不僅功夫好,為人仗義,師長又認了他為二弟,周邊人就都稱呼他為「二哥」!大家知道他心裏苦,有好酒好煙,總要給他遞上一份,很快,世忠就又有了一幫好兄弟。

這日,師裡接到命令,要即刻啟程,前往湖北,防守宿松、黃梅、廣濟一線,保衛湖北、湖南大糧倉。世忠眉頭不禁一皺,這些地方雖然有山,但海拔都不高,藏不了多少兵,背後又是一望無際的江漢大平原,根本無險可守,如果跟敵人正面遭遇,後果不堪設想。但是軍令如山,十萬火急,師長集結隊伍後,對著群體官兵隻大喊了一聲:「不當亡國奴!」,就帶著全師正式出川了。歡送的群眾隊伍擠滿了開縣街道兩邊,大家敲鑼打鼓,期盼著隊伍能平安歸來。看著隊伍裡一張張稚嫩笑臉,世忠不禁深吸了口氣,只有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有多麼艱難!

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支隊伍,今後將成為川軍主力戰場中的鐵軍,數次浴血鏖戰,阻敵於川外、救國於危難。

話說隊伍頭戴鬥笠,腳蹬草鞋,背後斜背著一把鋼刀就出發了。剛進入湖北,時值梅雨季節,此時,大家腳上的草鞋早已磨爛,不少人因赤腳跋涉,皮破血流。路上,不少人問他們:「你們是哪支隊伍哦,怎麼還穿著草鞋?」,頗有瞧不起之意。大家正要發作,世忠卻勸住了,讓大家不要做任何辯解,都隻默默地趕路。

適值暮春,大軍冒雨前行,不少人都感冒了,當到達宿松城時,隊伍裡一多半人都病怏怏起不來床。這廖師長急得不行,把軍醫找來問了又問:「到底怎麼了?還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快點好起來?」,這軍醫跟著他多年,此時支支吾吾的說道:「這病症看著像感冒,但是這麼多身強力壯的老油條都倒下了,就怕是瘟病。」,此話一出,這廖師長心裏涼了半截,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要是這麼多人都倒在這瘟病下,自己還怎麼帶兵禦敵?趕緊讓他們回去接著想辦法,又交代炊事班這兩日蒸點饅頭給大家補補身子。

誰知多事之秋禍不單行!隊伍才駐防縣城沒兩天,成群的日軍轟炸機像黃蜂一樣就來了,炸彈像雨點般密密麻麻丟了下來,大家趕緊趴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日軍的狂轟濫炸下,宿松城瞬間化作一片火海。敵人有空中優勢,而我方卻沒有任何製空武器,留在這裏只能被動挨打,白白犧牲將士的性命,這廖師長略一思考,趕緊讓人拿來地圖,指著城南的九姑嶺,對著手下幾個團長命令道:「退守九姑嶺,快!」。世忠等警衛,趕緊收起地圖等為數不多的軍用物資,一路掩護著師長朝九姑嶺一線撤去。

一師人將近兩萬人馬,很快就撤到了山上,並在九姑嶺上築起了防線。日軍卻趁著這個空隙,攻進了宿松城。廖師長眼看敵人進了城,心裏也是貓抓了一樣,難受得不行!但是此時第一要事,必須得讓生病的人儘快好起來,否則整個隊伍都得交代在這裏!

軍醫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倒下,卻是束手無策。這廖師長也只能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一連兩天吃不下飯!

這天,世忠剛給師長送了飯,就發現警衛連的一名好兄弟依偎在一顆樹旁坐著,面如土灰,渾身無力,看來也病倒了。世忠突然想起以前小時候,要是有人久病不好,家裏人總會在鍋底刮下一層白灰,和著牛鼻子上抹下來的粉,用水化了餵給病人,病人很快就會好起來。想到這裏,世忠就覺得如法炮製,也許這病也能好起來,於是二話不說,就趕緊讓人也去弄些鍋灰和牛鼻子粉回來。警衛連的兄弟們好奇不已,他們可是頭一次聽說鍋灰和牛鼻子粉也能治病,於是看稀奇似的全都圍了過來。世忠把這兩樣東西用水兌了,正準備餵給這名兄弟,這時,廖師長走過來了,冷著臉問道:「別一天盡瞎搞,到底靈不靈?」,世忠趕緊回答道:「靈不靈不知道,但是肯定吃不死人!」。這廖師長一琢磨,現在軍情緊急,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試試也無妨!隨即他靈機一動,囑咐幾個兵,讓他們告訴那些生病的人,這是一位神醫留下的百試百靈的偏方。

果然,如此一傳,隊伍裡就開始熱火朝天的收集這兩樣東西治病,可能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瘟病已到了自我癒合的時候,也有可能這兩樣東西確實起了一定作用,這些人喝完葯沒兩天,居然真就慢慢好轉了。這可把廖師長樂壞了,現在沒了後顧之憂,就可以好好想辦法收拾這幫鬼子了!

至於接下來,這仗應該要怎麼打,手下陳團長建議:「我們去宿松城裏摸夜螺螄如何?」,這廖震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心裏已經想好了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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