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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第五十四章 記憶缺失
宿離隨著楊臻邁進逆元大堂時,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從重傷楊臻以後再也沒有露過面的鳳中天。

林年愛也在,接到楊臻出山的消息之後他就趕過來了。

兩個年輕人到時,屋裏的老頭們還在拌嘴。

林年愛立馬住了嘴,招著楊臻過來便開始圍觀巫奚教的趣事。

宿離對諸位長輩行過禮後,問:「師父,您怎麼在這裏?」

鳳中天在距離他兩步遠的地方站定,什麼話也不說,手中攥著卷書,抬手就給宿離的頭來了一下。宿離被這沒由來的當頭一下打懵了,愣愣地道:「師父……」

「早知道你這麼沒出息,當初還不如讓知落做教主呢!」鳳中天臭著臉說。

宿離眼底一晃,自知無能,便乾脆地跪下說:「弟子無能,請師父責罰。」

「你是無能,空有一身武功卻屁事不管,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無用的徒弟!」鳳中天指著宿離的鼻子罵道。

「得了吧,老山雞!」欹坐在一旁看熱鬧的林年愛嘲笑道,「你自個兒不會教倒怪上人家小孩兒了?」

「你不用替他說話,我——」鳳中天還未發作夠。

「誰替他說話了?你的徒弟你愛怎樣揍就怎樣揍,不過你也別倚老賣老欺負孩子,凈給老人家丟臉!」林年愛白眼看他,隨後又摟上楊臻的肩膀往外走,「走,崽崽,跟師父到後山打野味去,晚上吃烤山雞!」

宿離的眼睛追著楊臻往外走,鳳中天頓時怒火中燒,掄起書對著宿離就是一頓敲:「還看!還看!」

楊臻沒回頭,老實跟著林年愛出去,順便拉上了在外頭沒敢進屋的周從燕。

鴻踏雪領著竹葉青去白帝城找林半夏了,這一道除了他們三人以外也就還有蘇緯和季菱兩人罷了。黃拂衣說還有帳要跟周從燕算,不過這回並未跟過來,怕是得來日再會。

後山一溜,周從燕見識到了逆元禁地的門臉長什麼樣,知道了八個月間楊臻的逆元氣突飛猛進。她一直覺得她這些日子過得不容易,此番才明白楊臻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她的佟哥變得更加卓絕了,好在她也不是一成未變。

一趟回來,他們拎了六隻山雞四隻灰兔,不是能力至此而是周從燕覺得再多他們也吃不了,所以才攔著楊臻沒繼續扔石子。

堂裏頭鳳中天到底噘了宿離多久他們沒問過,反正誰也不感興趣。直到入夜,宿離才逮到了落單的楊臻。

「若佟!」宿離真的慌了,從前幾天見面到現在,楊臻除了跟他說過那一句話以外,都沒正眼瞧過他。再大的彆扭,願打願挨這麼些天,還沒過去嗎?

宿離拉著他不肯放手:「對不起。」

楊臻對天呼氣,他正困著呢,眼皮都半耷不起的,實在不想跟人說話。

「我不該瞞你,不該騙你,你惱我也好怨我也罷,好歹……」失了態的宿離實在抬不起頭來,「好歹理一下我……」

「你這個樣子,」楊臻總算是張了嘴,「像個怨婦。」

宿離猛地抬頭,看到了楊臻輕蔑的表情。

楊臻哼笑,看著眼前這個以威名震懾江湖的魔教教主說:「我還是懷念最初的你,那時的你眼中只有清風與明月。」

宿離愣了片刻,回神嘆氣:「世間本無琴師宿離。」

「是啊,你堂堂巫奚教主,竟然屈尊扮成琴師來誆我。也是我看不懂你,想不到我那小曲兒彈得挺好聽的『離老哥』如此深藏不露。」楊臻哂笑,卻讓人看不出到底是在哂誰。

宿離看他:「我無意騙你。」

楊臻卻不看他:「我也無意被你騙。」

宿離一時啞口。他喜歡講道理,楊臻卻向來不講道理,如今楊臻跟他講道理,可他卻無理可講了。沉默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十四年前,我們在兗州走散後,我就被前任暗尊撿回了夔州。」

楊臻側臉看向宿離,眉心緊蹙。十四年前?兗州走散?楊臻聽得稀裡糊塗卻總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知道。

宿離看著楊臻的樣子也明白他不記得了,於是又說:「那是江家被抄一年之後,因為抄家的時候我爹的學生偷梁換柱把我救了出來,我才僥倖逃得一命。後來輾轉流落到兗州,又被五毒宗擄了去做試藥體,大概是半個月之後,你也被抓去了,我們被關在了一塊,那時跟你我關在一處的還有不少人,好像大部分都沒能熬過去,最後只剩了你我和另外三個。」

楊臻還是皺眉回想,可惜,他一點也記不起來。不過對於宿離剛才話裡提到的江家,他卻有些好奇:「江家?從前的吏部侍郎江文杲?」

宿離以為他記起來了,眼中有光閃動:「江家被抄的時候你才八歲,記不清也正常。」雖然是在回憶自家的不幸之事,他臉上卻也沒有太多悲愴。

江文杲?這個名字楊臻不是沒聽說過,所以並不十分陌生。別的不說,方廷和似乎對這個早亡的學生評價頗高。

宿離繼續說:「你嘴角的疤就是那時為了護著我,被五毒宗人打的。」

楊臻摸了摸自己嘴角上那個並不怎麼明顯的疤。這個疤他頂了這麼多年,卻並不記得它的來歷,原本一直隻當是小時候撒野不知深淺弄來的。

「我是不是該認識你?」楊臻越想越困,卻一點也沒記起來。

宿離難免失落,話已至此倒顯得他像個騙子,他慘笑道:「反正我是從一開始就認出了你,倒是你,直到現在,若我不說,你恐怕還猜不到吧?」

「嘖。」楊臻睏乏地皺眉,這讓他從何猜起?他越發沒了談興,隨口道:「反正我都不記得了,你愛怎麼說怎麼說吧。」

宿離萬般無助,以楊臻的腦瓜怎麼可能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呢?可他這副樣子又不像是在敷衍人——宿離心中一動:莫不是因為那條蟲子?

「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他問。

楊臻實在不願多想,九歲之前的記憶在他腦海裡就像個漩渦一樣,不可觸及,靠近了還會天旋地轉。他在懷兜裡一陣掏尋然後將一塊摺疊的紙拍在了宿離的胸膛上說:「我謝謝你放過我吧,讓我睡覺去行不行?」

「抱歉……」宿離連忙道歉。

「你……」楊臻忍不住指他,「婆婆媽媽,煩人!」

宿離望著他扭頭就走的背影,也不敢再喚他。原本還想憑著小時候的情意讓楊臻念念舊,沒準就能原諒他了,結果楊臻根本不記得從前的事了。第二次認識楊臻之後,他雖然也知道楊臻失過憶卻沒想到嚴重到這種地步,這般回憶引導都想不起來,那還怎麼指望楊臻原諒他呢?

宿離胸中有千般萬般的後悔,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是早早地聽了葉悛的勸,直接與楊臻坦誠相見該多好。楊臻不喜歡弄虛作假,他卻偏要自作聰明地挑戰楊臻,如今哪怕是被楊臻直接厭棄了也只能自認活該。

他周身無力,倚著假山石坐下來,惆悵間展開了楊臻塞給他的兩張紙。還未徹底坐下來的他看清紙上的東西後又立馬站了起來——楊臻給他的是兩張減字譜。楊臻把山水和鳴曲補完了,而且還不只是補上了水曲那麼簡單。從前他只有山曲,而且山曲明顯是琴曲,如今楊臻不僅補上了水曲,還編出了山水和鳴。按照從前他們二人的構想,水曲的部分應該皆為笛曲,但楊臻卻全給他以琴譜的形式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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