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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長媳》第51章 第 51 章
講武場毗鄰燕雀湖,此地是皇家宮苑,依照慣例,禮部與鴻臚寺在此處設歡送宴,午宴後各國使臣便可離京,燕翎趕回燕雀湖時,正值使臣大宴,太子喚了太醫給烏日達整治,他並未出席。

匆匆用過午膳,燕翎收到軍器監驟發大火的消息,太子震怒,使臣也被撼動了,誰都知道軍器監是一國之重器,而大晉去年就靠著神□□阻截了蒙兀的進攻,莫非這是烏日達的手筆?烏日達露出自傷後第一抹笑容,從容喝茶不理會眾人試探。

燕翎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大約是天色稍晚時,他擰著一個行蹤詭異身著大晉兵馬司服飾的男子,扔到了烏日達面前,彼時各國使臣也都在,今日烏日達遇刺,影響兩國邦交,也損及大晉國威,使臣們都等著大晉的交待。

烏日達眼眶疼得厲害,幾乎睜不開眼,直到那匍匐在地上的男子隱約嗚咽幾聲,似有些熟悉,烏日達從圈椅裡綳直了身子,認真打量對方,恰恰那男子抬起臉來,兩個人視線對了個正著,烏日達一口血湧上嗓眼,

「燕翎,你這是什麼意思?」

燕翎面不改色,「郡王,此人便是今日埋伏在山林意圖射殺您的刺客。」

烏日達恨不得拍案而起,這哪裏是刺殺他的刺客,這是他埋伏在去軍器監路上用來射殺燕翎的高手,原來早就被燕翎窺破了天機。

烏日達有苦說不出,氣得胸口起伏,滿臉怨恨,「是嗎?」

他捂著發疼的傷眼,重新往圈椅裡一躺,語氣涼颼颼的,「這麼說,是你們大晉有人行刺本王?」

燕翎搖頭,「非也,本官搜了他的身,發現此人易了容,其言行舉止像極了女真族人。」

那邊正在看熱鬧的女真使臣,一口茶嗆在嘴裏,拂了一把口水,彈跳而起,「什麼?關我們什麼事?燕大人,您別血口噴人....」

燕翎也不急,而是將那人後背露出來,其腰部的位置隱隱燙出一個形似火鳳凰的圖案,這是女真族一部落的圖騰。

女真大使兩眼一翻,當場昏厥過去。

烏日達咬著牙苦笑一聲,頗有幾分打落牙齒往嘴裏吞的憋屈感。

當初他為了將行刺燕翎的罪證推到女真人身上,特意培養了一女真高手,如今倒成了燕翎現成的證據,技不如人,他輸得心服口服。

他慢騰騰起身,緩慢行到燕翎身側,低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勁的?」

燕翎輕哼,「在你挑釁我,說要看我妻子一眼的時候。」

烏日達單眼挑起,「這有什麼問題嗎?」

燕翎側眸,一貫沒有表情的臉上,慢慢浮現一抹笑睨,「烏日達,三年前,韃靼汗王送了蒙兀最美的女人入你帳中,你卻無動於衷,將人原封不動送了回去,一個不為美色所動的人,會覬覦我的妻子?你不過是為了激怒我,意圖打傷我,再用軍器監之事引我出行,並在半路伏擊。」

「烏日達,你此行真正的目的是殺我吧?」

燕翎的空心陣對蒙兀騎兵造成了強大的干擾,此人不除,蒙兀無尺寸之功。

烏日達緩緩眯起眼,眼底含著深深的忌憚,與燕翎的視線交織片刻,驀地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燕翎,去年我有幾千兄弟死在你手裏,我一直不服,那一回我不曾上戰場,我總覺得不可能輸給你,但今日我輸得心服口服。」

「我們戰場上見。」

烏日達揚了揚手,示意蒙兀的人跟著他離開。

燕翎轉過身來,對著他身影忽然笑道,「慢著。」

烏日達立在夕陽裡,扭頭望來,那隻被射傷的眼用黑紗布蒙住,伴隨那條蜈蚣般的鞭影,襯得他形容陰鷙可怖,如地獄閻羅,「何事?」

燕翎當著所有使臣的面揚聲道,「郡王在我大晉受了傷,陛下與太子十分關切,特將齊齊達爾草場賜給郡王,以示安撫。」

烏日達臉色一變。

齊齊達爾草場多年前本是韃靼大汗自女真手裏奪下的牧場,其水草肥美,為草原五大黃金牧場之一,數年前蒙兀與大晉交戰,此地為燕翎帶人偷襲而得,如今卻拱手讓給他,烏日達不由苦笑。

蒙兀境內分韃靼與瓦剌兩個王國,瓦剌與韃靼雖一致對外,內部卻紛爭四起,若韃靼大汗曉得此牧場落入他手中,必定舉兵來犯,而齊齊達爾草場也毗鄰女真,今日他與女真在此地結了梁子,難保女真不分一杯羹。他敢保證,待他離開,燕翎定將刺客真相告訴女真,再許一些好處,女真鐵定攪合進來。

燕翎就像一位高明的獵人,扔了一塊肥肉在地上,惹得獵物爭相搶奪,而他則坐收漁翁之利。

烏日達服氣地笑了一聲,極有風度地朝燕翎行了個禮表示感謝,帶著人離開了。

待他行遠,都督府數名將士湊過來,咬牙問道,「世子,為何不殺了他?」

燕翎肅穆而立,張望長空,「殺他容易,殺他的後果我們承擔不起,烏日達是瓦剌的宰執,將他殺了,韃靼大汗在蒙兀幾無對手,尋了時機便可舉兵南下,咱們還未做好準備,不可與之相爭。」

今日讓出那草場,亦是為大晉爭取備戰的時間。

將各國使臣送走後,朝中官員陸續回城,幾位老臣忍不住感慨,「前幾日程閣老還擔心燕世子城府不深,歷練不夠,瞧瞧,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就燒了瓦剌韃靼與女真三家,今日這招離間計,借力打力,使得精妙。」

燕翎回到皇宮,將今日之事稟報給皇帝,皇帝聽到最後很是滿意,

「辛苦你了,此番謀劃甚是巧妙,朕藉此良機充實國庫,為日後做準備。」

使臣離開,一大堆收尾要處置,各部堂官均沒個歇息,好在是最後幾日了,待除夕在奉天殿用了午膳,便可歡歡喜喜回家過年。

燕翎終於在半夜趕回府中,他原本也是沒空的,實在擔心寧晏受了驚,必定回來看一眼才成,已近子時,為防吵著她,先在書房沐浴換了衣裳,踏著寒風,來到明熙堂,循著燈色望去,正房的窗牖暈出一層光芒,琉璃窗染著霧氣瞧不清裏面情形,這麼晚了還沒睡,燕翎加快腳步,守門的婆子抱著手爐蹲在角落裏喝茶,瞥見他回來,趕忙行禮,燕翎揮手讓人退開,徑直去了東次間。

寧晏一頭青絲用白玉簪子挽成一個凌雲髻,坐在燈下畫窗花,長長的睫毛如工筆畫就的鴉羽格外清晰,那張臉時而隱在暗處,時而往燈下一湊,如幻化出來的如玉美人,清致明落。

看到這副模樣,燕翎稍稍放心,就近坐在了羅漢床上,頎長的身影往引枕一靠,姿態隨意看著她畫畫,

寧晏已發現了他,未做理會,最後一筆勾下,遞給侍奉在側的如月,「照這模樣去剪窗花。」

那一遝宣紙上有各式各樣的圖案,諸如雙龍戲珠,福娃送春,年年有魚等,其中還有一隻顯眼的孔雀,燕翎盯著那隻孔雀覺著有些不對勁,寧晏也一眼掃到那隻惡作劇的孔雀,心虛地紅了臉,趕忙將宣紙裹好,一股腦塞給如月,轉身笑眯眯看著燕翎,「回來啦?」

他換了一身雪青的袍子,銀竹紋的花案,俊臉被襯得如白皙的冷瓷。燕翎將她拉了過來,寧晏順勢就坐在他身側,

「今日嚇到了?」

寧晏搖搖頭,反倒關切打量他,「烏日達的事處置好了嗎?」

燕翎頷首,將她柔荑握在掌心摩挲,垂眸把玩著染了丹蔻的粉尖,「都已經送走了,並無大礙。」

「刺客找到了嗎?」

燕翎一想起戚無忌在天音閣說的話,腦海萬千思緒紛至遝來,沉默片刻,頭疼看著寧晏,

「是戚無忌。」

寧晏其實也猜到兩三分,但真正聽到是他,還是大吃一驚,本想問為什麼,那些原本模糊的輪廓瞬間變得清晰,她愣在那裏,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就怕是郎有意妾無情。

燕翎見寧晏眉尖微蹙,面露蕭索,凝聲問道,「你早知道了?」

寧晏對上他晦暗的眼神,搖搖頭,「我也是剛猜到的。」

燕翎鬆開她的手,按著眉心,前所未有的煩悶侵洶而來,他無論如何沒想到戚無忌會喜歡淳安,他能喜歡淳安什麼?在他看來,戚無忌與淳安公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瞧戚無忌那般瘋狂的行徑,怕是中「毒」不輕。

寧晏打量燕翎的模樣,也略略能理解他的心情,抿著嘴輕笑一聲,「我覺得戚公子挺好的....他會護著公主...」

燕翎愣住,臉色就變了,忍耐著道,「我不能護著你嗎?」難道寧晏也喜歡戚無忌那種瘋狂的行徑?

燕翎不習慣失去理智,他做不到。

這哪跟哪呀,寧晏一頭霧水,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得出來燕翎情緒不對勁,擔心殃及池魚,便岔開話題,「對了,蕊之表姐生了個可愛的小女兒,我聽說你們少時感情很要好,你要不要去探望她?」

燕翎深吸了一口氣,將紛亂的情緒拂去,「好....」

「你什麼時候能得空?」

燕翎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我依你的時間。」

這倒稀奇了。

「那就明日上午。」

「好....」

夫妻倆合衣睡下,燕翎心情有些奇怪,躺著一聲不吭。

吃和睡在寧晏這是大事,管燕翎心情好與不好,她睡得雷打不動。

燕翎卻將她弄醒了,壓她在身下,嗓音如裂帛暗沉,

「你喜歡戚無忌那樣的?」

寧晏如被澆了一盆冷水,睡意消失得乾乾淨淨,整了半日,是為這事鬧彆扭呢。

弄明白究竟,寧晏很是鎮定,她不能讓燕翎對她心生誤會,也不希望夫妻之間有所隔閡,於是神色分明,

「我沒有喜歡別人,我隻喜歡我的夫君。」像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語氣平靜,眼神無瀾。

她的夫君不就是他嗎?

想當初她說心裏沒有人,如今心裏放著他這個夫君。

燕翎一下就頓在那裏,被她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手足無措。

木了片刻,將被褥連帶她整個人給撈起來抱在懷裏,深深的瞳仁就黏著她眉眼,彷彿有潮水湧在他心口,連吐息都不那麼均勻。

漸漸的,冷雋的眉梢化作被朝露暈染開的枝葉,帶著初生的真摯,乍然一笑,這一笑足以攝人心神。

「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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