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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長媳》第54章 第 54 章
燕翎牽著寧晏一道踏入榮寧堂,西廳內的歡笑聲戛然而止,視線齊齊注視著邁進來的一對璧人,寧晏是新婦的裝扮,頭上戴著一隻雙股點翠牡丹金釵,發尾插了一個用珍珠點綴的流蘇花鈿,十分喜慶。

燕翎身上披著一件湛色的鶴羽,內裡是剪裁得體的雪青色玉袍,明明年紀不大,渾身暈養一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泰然氣場,二人立在一處,一個昳麗柔靜,一個清雋淵渟,十分登對。

燕翎先將寧晏送來女眷所在的西廳,除三位長輩外,其餘婦人皆起來請安,甭管是嫂子還是弟妹,都向他問好,燕翎臉色幾乎沒有變化,視線也未作停留,隻朝三位長輩問了好,就吩咐寧晏,

「你陪著三位太太說會兒話,我等會過來接你。」

又輕輕按了按她的手心,這才去東廳。

寧晏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有些疑惑,這話什麼意思,是單獨帶著她回去守歲嗎,若真是這樣,再好不過了,她不喜歡熱鬧,也不想刻意去融入。

秦氏恰恰不在,寧晏自然而然坐在徐氏下首,自從燕翎進入內閣,二房與三房的人對她客氣許多,寧晏冷淡地應付著。

燕翎這廂跨入東廳,國公爺臉上的笑容便浮了起來,大家將位置讓開讓燕翎來寫對聯,燕翎搖搖頭,失笑道,「我今日有些乏累,你們寫,我在一邊看著就好。」

大家只能隨他。

燕翎有些累了,坐在屏風下的圈椅裡喝茶,燕珞果然湊過來,摸著一把錦杌就坐在燕翎身側,「三哥,弟弟我在家裡閑得慌,三哥手裡有無活計可以讓弟弟效力的。」

燕翎放在整個燕家排行,序齒行三,其他兩房的弟弟也愛稱他一聲三哥。

燕翎淡淡掃了他一眼,這種事對於燕翎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原先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就應了,在外面尚且幫襯旁人,遑論自家兄弟,但他從雲旭嘴裡聽說,二房與三房的女人對寧晏不算恭敬,這麼一來,燕翎心裡就不高興了,他在這裡給他們男人謀生計,那些女人一個個欺負他妻子,憑什麼?

燕翎姿態隨意,也沒有刻意放低嗓音,就這麼回道,

「家裡的事我一概不做主,有什麼事去尋你嫂嫂說話,她若歡喜,自然不是大事。」

燕珞喉嚨哽住了。

燕珞過來時,廳堂內本就有幾雙耳朵豎著,燕翎這話一出,屋子裡的明眼人很快就明悟,燕珞問的並非是家裡的事,燕翎該是心知肚明,他這麼說,只能是在替妻子撐腰。

如此一來,想要燕翎幫忙,得過寧晏那關。

廳堂內氣氛也為之一變。

片刻,晴兒稟報鹿肉已烤好,寧晏吩咐開宴,一大家子人共分了三桌,十道大菜,二十道配菜,十分豐盛,各人面前還有一碗餃子,燕翎不愛吃餃子,瞥見寧晏碗裡六個餃子見了底,將自己的碗往她跟前一推,

「你都吃了。」

寧晏還真喜歡吃餃子,看了丈夫一眼,笑盈盈地接了過來,將裡頭五個餃子夾在自己碗裡,餘下一個給燕翎,「世子也吃一個。」

燕翎便接了最後那個餃子吃下。

桌上其樂融融的,偏生燕翎夫婦話少,也插不進去嘴,隻國公爺偶爾點著燕翎問一句,要他喝酒,燕翎苦笑著道,「前幾日陪使臣喝多了,這兩日鬧肚子,今夜還請父親放過我。」

片刻,燕玥似嚼到了什麼,牙齒咯噔了一下,吐出來一瞧,裡面有個銅板,眾人頓時歡呼,「今年的彩頭是玥兒得了。」

「看來玥玥明年是要得一個好郎君。」

「你胡說什麼!」燕玥躁著懟了過去。

大家笑成一片,除夕家宴的氣氛越發濃了。

不一會,二房的燕瑀也吃到一個,燕璟十分嫉妒,非要搶過去,兩兄弟差點沒滾到一處,國公爺笑斥了幾聲,燕璟壓著燕瑀還不肯鬆手,直到王氏投來清冷的目光,燕璟才不自在地鬆開弟弟,悶頭喝酒。

寧晏吃完最後一個餃子,擱在桌上,夫妻倆相視一眼,誰也沒說什麼。

燕翎眼裡沒有別人,念著待會要陪寧晏守歲,這會兒滴酒未沾,目光時不時掃向妻子,心裡琢磨著,寧晏還小,怕是喜歡彩頭,偏生沒吃到,也不知會不會失落。

扭頭朝門口望去,雲旭收到主子的眼神,幾乎不用問便知是什麼意思,當即點頭退下。

回過眸來,又夾了藕片置於寧晏碗裡。

寧晏看著藕片愣了一下,她近來發現燕翎很喜歡吃藕片,是以特意將那碗青椒藕片放在他面前,可是她吃藕片鬧肚子,除夕家宴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特意擰出來說,寧晏先道了謝,又添了米飯蓋住了那片藕,往後吃了幾口飯,再也沒動筷子,心裡想,回頭抽個空告訴他,別再給她夾藕片了。

以前燕翎不在意這些細節,現在把她放在心上看著,自然發覺她沒動那塊藕片,難道她不喜歡吃藕片?燕翎記在心裡。

家宴過後,輪到晚輩來給長輩磕頭請安。

國公爺與徐氏早就備好紅包給晚輩,老少都有,就是褚氏與葛氏也得了一個,兩位老夫人臉上都很不好意思,「我們一把年紀了,哪還要紅包。」

國公爺笑著道,「二弟妹這紅包是我替二弟給你的,三弟妹也是如此。」

褚氏想起亡故的丈夫,眼眶微微泛酸,而葛氏呢,得了這句話,看了丈夫一眼,三老爺羞得不吭聲,夫妻哪有隔夜仇,原先納妾的那樁官司慢慢也就過去了。

到最後,國公爺額外又掏出一個大紅包,遞給寧晏,「翎哥兒媳婦,這是你的。」

寧晏吃了一驚,連忙起身看著大紅燙金的書封不敢接,「父親剛剛不是給了嗎?」

國公爺遞到她手裡,「這是額外給你的,你是新婦,我們家剛過門的媳婦,頭一年都要給個大紅包,你收著,來年給國公府添個嫡長孫。」

寧晏原先很是受寵若驚,聽到後面那句話,臉紅得抬不起來。

秦氏聽了公爹這話,暗暗扭了扭嘴,國公爺的嫡長孫早就有了,她的兒子康康便是,公爹這麼說,不知把康康置於何地。

她把兒子抱著坐在懷裡,垂眸撥弄著康康脖子上掛著的長命金鎖,悶不吭聲,連著兒子手裡得的大紅包也不稀罕了。

燕翎見父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寧晏壓力,心中不悅,一面扯著妻子坐下,一面漫不經心道,

「晏晏還小,孩子的事不急,等她養好身子再說。」

國公爺發現兒子近來護媳婦護得有些不講道理,哪個媳婦進了門,不希望她儘快生兒育女,國公爺也是想討個彩頭說句吉利話,看把燕翎給急得,擺擺手一笑揭了過去。

接下來輪到二房與三房的老太太發紅包,數額比起國公爺夫婦就少很多,不過大家也不介意。

到了寧晏這裡,金額總不能比長輩們大,便依著減了些數額給了。

發完壓歲錢,孩子們鬧著要去外頭放煙花,國公爺喜歡守歲,大家都陪著他,燕翎借口乏累要離席,國公爺臉拉了下來,「你從未陪爹爹守過歲,今年不能破例一次?」

國公爺很少在燕翎面前用「爹爹」的字眼,他與燕翎自來都很默契,朝政上父子二人配合無間,幾乎是所向無敵,上回程王爺的事,便是國公爺給燕翎掠陣,很得皇帝稱讚。

但父子二人的親情,總歸是少了些,興許有燕翎自小養在皇宮的緣故,也有國公爺續娶的緣故,國公爺心裡其實是疼燕翎的,只是燕翎不需要,他成長得太好,壓根不需要國公爺費心。

燕翎握著寧晏的手沒說話,他覺得父親有些無理取鬧,這麼多人陪他,還缺一個他?他嫌棄這裡的聒噪,想與寧晏回明熙堂。

他並非需要人疼愛,也不覺得孤獨,只是偶爾喧囂四起時,他怔怔看著徐氏坐的位置,忍不住會想,若是母親活著會是怎般景象,他甚至連她是什麼模樣都沒見過。

他對徐氏沒有多餘的想法,他就是想要那個活在所有人記憶裡的女人,親眼瞧瞧這片康衢煙月。

父親做了取捨,那有取,就有舍。

寧晏察覺丈夫與公爹氣氛有些不對勁,換作平日她會勸燕翎讓著些公爹,但今夜她著實想回去歇一會兒,這兩日她太累了,何況這裡的熱鬧並不屬於她,也不屬於燕翎。

徐氏見父子倆氣氛綳著,隻得出來打圓場,輕輕撫著丈夫的背給他順氣,

「國公爺見諒,世子這幾日操勞朝政,連著數日沒回府,您要體諒些,一家人每日都瞧得見的,何苦在意這些虛禮。」

國公爺見兒子神色疲憊,終究是長嘆一氣,讓了步。

燕翎牽著寧晏與長輩行禮,離開了榮寧堂。

到了院外,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驅散了面頰騰騰的熱浪,寧晏胸口的悶脹散去不少,夫妻二人相視一笑,一路無言回了明熙堂。

如霜與如月在屋內守歲,如霜念著寧晏這麼久都沒懷孕,心裡焦急,當著寧晏的面不敢提,今夜趁著寧晏不在,悄悄縫了個福娃送子的香囊塞在拔步床下頭。

二人進來時,兩個婢子規規矩矩站在堂屋門口不動,寧晏乍一眼也沒看出端倪,讓二人備好熱水便去歇著,「今夜不需要你們伺候,都回去好好睡個覺。」

夫妻二人一前一後去凈室沐浴,換了家常的袍子出來,燕翎先洗,寧晏洗好出來時,見燕翎坐在東次間炕上看書,是她上回借回來那本《泉州志》,他神情閑適,俊美的面容也被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整個人看起來是毫無鋒芒的,寧晏也跟著輕鬆不少,連日來積攢的疲憊也一卸而下。

屋外炮竹如雷,屋裡安靜如斯,下面燒了地龍,暖烘烘的,寧晏隻穿了一件銀紅的裙衫,燕翎也脫得只剩下月白的玉袍。

下人都散了,或湊桌行酒令玩牌,或回家過年,四處煙花炮竹齊響,明熙堂的正院卻靜得出奇。

兩個人隔著小桌坐著,你看我,我看你,相對無言。

夫妻倆能這樣安靜坐下來的時候不多,他們適應這片喧囂中的冷清,卻不適應今年身邊多了一個人。

還是寧晏率先打破僵局,指了指窗牖上貼著的一對金娃送福的窗花,「你以往除夕都做些什麼?」

燕翎往引枕一靠,雙手枕在腦後,換了舒服的姿勢,「要麼忙著,要麼在書房讀書,我不喜歡喧嘩。」默了片刻又問,「你呢?」

寧晏托腮望著外頭漸漸厚起來的雪花,大紅的燭光輕輕灑在她面頰,又倒映在她雙眸裡,襯得眸子璀璨無雙,「我與丫鬟們玩葉子牌,或者行酒令...不過也很無趣。」因為人少,沒有氣氛。

「是很無趣,」燕翎接過話道,目光投向窗外,隱約看到半空有煙花騰起,一閃而逝,在他眼裡,除夕與平日沒什麼區別,他永遠有忙不完的事,他有的時候不太懂,為什麼大家都盼著過節。

寧晏也明白他這樣一個人,心裡裝著朝政江山,今年能回來,大約也是因她的緣故。

燕翎眼神極深望著她,她面上妝容已洗凈,一張臉如同剛剝出來的鴨蛋,眸眼濕漉漉的,被那大紅的燭火襯得,有如含露的牡丹。

燕翎這邊的位置寬敞一些,他朝她伸出手。

寧晏嘴唇翕動了下,慢吞吞爬了過來,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抱入懷裡,她靠在他胸膛,坐在他身上,就這麼望著窗外,艷麗的煙花破空而開,忍不住抬眼,堪堪撞上他的視線,心不可控地跳了幾下。

在這樣一個誰也不適應的節日,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怎麼就開始了,等到寧晏反應過來時,琉璃窗霧氣蒙蒙,她已嬌//喘//籲//籲。

這裡可是窗炕上,即便瞧不真切,總歸是有影子的。

隻得想法子轉移他的注意力,餘光瞥見小案上那幾頁來年預算帳目,

「對了,世子,我有事情要同你商量...」

燕翎已許久沒碰她,這會兒嬌妻在懷,其實沒多少旁的心思,不過見她如此慎重,便懸在她身上,直勾勾看著她,「你說。」

如果不是確認他在幹什麼,如此平靜的語氣真難讓人生出遐想。

寧晏面頰又紅又嫩,耳根已被燙紅,這還怎麼好好說話,「你起開一些....」她尾音發顫,秀髮擱在胸前,露出那清媚到極致的容。

燕翎反而把身子往前送了送,「你說,我聽著呢。」

寧晏深吸了一口氣,羞憤愈加,她抿著唇不吭聲。

燕翎得意了,低頭在她耳根前哄著,「今夜是除夕,我們多久沒在一起了,你也得為我著想一下...」

寧晏心就軟了下來,深深閉了閉眼,決定忽略他的壞,仰眸望著窗牖,霧氣越積越濃,外面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喃喃開口,

「明年預算缺口有兩萬五千兩,二房與三房開支不少,養了這麼多年,是不是可以分家了?」

燕翎神色一動未動,嗓音有些含糊不清,語氣卻是篤定的,

「只要父親在一日,便別想分家的事。」

寧晏苦笑一聲,身子陷入枕巾裡,「我明白了,既如此,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想法子將他們的收成歸攏到公中來。」

「你辦得到嗎?」難度不小。

寧晏這會兒還能理智的思考,眼底漾起一抹鋒刃般的亮芒,「我自有法子,不過得世子幫我一個忙....」

燕翎一聽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便有些得寸進尺,嗓音也跟著低啞了幾分,「為夫任你差遣...」

寧晏察覺到他語氣裡的不正經,這才意識到自己已被他一步步蠶食,又氣又怒。

從炕床到碧紗櫥裡,從明光墮入昏暗中。

一次又一次地穿鑿入彼此的心隙,用他們最熟悉的方式交流。

有的時候語言是蒼白的,他們也不是煽情的人,無聲的交纏,相融的汗水,很好地填補了除夕帶來的那點空缺和不知所措。

大年初一,寧晏枕著燕翎的胳膊,在一片炮竹聲中醒來,每年這個時候,各府均攀比哪家早點放煙花炮竹,燕國公府算晚的,再晚也比平日時辰要早,燕翎倒是習以為常,他上朝也是這個時辰起,寧晏便有些昏昏懵懵,夫妻二人各自換上新裝往容山堂去,天色依然黑漆漆的,整座城池卻喧鬧起來,璀璨的煙花已取代漫天的雪花佔據這片天空。

各房的人都趕到容山堂用新年第一宴,徐氏體諒寧晏年前操勞,今日的晨宴由她親自安排,這回只有自家的兒子媳婦女兒,起得比平日早,大家臉上都殘存著睡意,康哥兒更是被燕瓚抱在懷裡,眼睛都沒睜開。

一家子在圍爐坐齊,昨夜守歲到很晚,這會兒一個個的都沒什麼精神。

直到一婆子忽然進來稟報,

「國公爺,蘭苑的梅姨娘今晨起來嘔吐,剛剛請了賀嬤嬤把脈,是喜脈呢。」

這話一落,整個明間裡的人都愣住了,連著那懵昏的睡意也一掃而空。

梅姨娘是國公爺的妾室,三十齣頭的年紀,跟了國公爺很多年,膝下一直空虛,乍然在這大年初一傳出喜訊,即便是國公爺這樣見慣大風大浪的男人,也忍不住瞠目結舌。

還是當家主母徐氏最先反應過來,她臉上掛著涼涼的笑,「原來這新春第一喜應在國公爺身上,國公爺老當益壯,妾身恭賀您喜得貴子。」

國公爺聽得妻子夾槍帶棒的話,大感頭疼,臉上也沒有為人父的喜悅,他都這把年紀了,家裡妾室懷孕反而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面對一家兒子媳婦,還有個未出嫁的女兒,老臉也有些掛不住,輕咳了一聲,

「多大點事,在院子裡好好養著便是,咳咳,來,咱們開席。」

徐氏深深看了一眼那婆子,什麼都沒說,開動筷子。

燕玥平日性子最刁鑽,這會兒壓根連餃子都吃不下,悶悶不樂地攪動了筷子,不肯入嘴。

燕瓚與燕璟臉色也不那麼好看,誰也不希望家裡妾室搶母親的風頭。

最淡定的自然是燕翎夫婦,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默不作聲吃餃子。

直到這回,寧晏牙齒磕到硬物,吐出一瞧,一顆銅板落入掌心,寧晏獃獃看著很是納罕,燕翎唇角也含著笑,溫和地看著妻子,「歲歲平安。」

寧晏眼眶漫上一抹酸楚,她十六年來頭一回得到彩頭呢,她滿心歡喜看著丈夫,「世子,謝謝你。」

這是與他成婚的第一年,是個好兆頭。

寧晏很開心。

燕翎覆上她握著銅板的手,目色溫柔,無聲地笑著。

國公爺趁著機會立即轉移話題,只有燕璟與燕珺配合地笑了下,其餘人都沒什麼反應。

寧晏也不在乎,早膳結束,燕翎帶著妻子入宮給皇太后拜年,也不知為何,到了皇太后的慈寧宮,夫妻二人反而自在多了,就像到了自己至親身邊,很是隨意,皇太后曉得燕翎不喜歡熱鬧,其他人一概趕走,就留著他們夫妻用午膳,還給了大紅包。

「你們都是沒娘的孩子,不怕,有外祖母,外祖母疼你們。」

這才是明目張膽的偏愛啊。

午膳後,燕翎去奉天殿給皇帝請安,寧晏又陪著皇太后話閑,給她老人家說起了在泉州的趣事,沒想到皇太后見多識廣,知道南洋諸多小國,與寧晏聊起來頭頭是道,祖孫倆十分契合。

到了初二,便是回門的日子。

寧晏並不喜寧家,出門時都是慢吞吞的,燕翎也陪著她,待二人趕到寧府,其餘客人都到了。

燕翎如今身份不一般,是當朝閣老,時任工部侍郎的寧家大老爺在燕翎面前都是下官,親自迎在門口,殷勤將他們夫婦迎入松鶴堂。

燕翎牽著寧晏進來時,松鶴堂已坐滿了人,三皇子赫然在席,因寧老爺子今年在府上過年,蕭家也被邀請過來吃席。

燕翎一眼就看到了蕭元朗,蕭元朗父子客氣地起身與他招呼,光祿寺少卿蕭融前段時日負責使臣的宴席,與燕翎打交道的時候多,今日過府其實也是想私下多結交結交燕翎,也不需要燕翎提拔,至少內閣有人,辦事方便許多。

他們這些在官場上混跡的老油條,太明白內閣有人是何等便利,是以今日都早早等在松鶴堂,就盼著燕翎過來。

三皇子也想借著連襟的機會拉攏燕翎,今日來之前再三警告寧宣,莫要尋寧晏的不痛快,寧宣心裡氣得嘔血,面上卻不敢違拗丈夫。

眾人相互見了禮,寧晏去到隔壁女眷席,燕翎留在廳堂裡說話。

大家的話題幾乎是圍繞著他,他漫不經心應付著,隻偶爾主動問蕭融幾句話,慢慢的也察覺,其餘人對他都很客氣甚至是討好,唯獨蕭元朗幾乎是不做聲的。

中途見蕭元朗忽然離席,燕翎跟了出去,他沒有別的意思,先前一直想見蕭元朗一面,上回寧晏為了明宴樓的事去求表兄蕭元朗幫忙,於情於理,他身為丈夫都該親自與蕭元朗道謝。

順著抄手遊廊往後面走了幾步,一眼看到蕭元朗駐足與一女婢說話。

「你這盤子裡放著什麼?」

蕭元朗在屋子裡悶得厲害,想去後院透透氣,忽然看到女婢捧著一剔紅的食盤過來,便叫住了對方,他已看到紅盤裡擱著好幾碟小食,其中有一碟酸辣藕丁。

寧晏吃藕丁過敏的事,蕭元朗是偶然得知的,也不知是哪一年的家宴,寧宣與寧溪欺負她,在她飯裡夾了細碎的藕丁,她吃了幾塊,隨後便吐得厲害,恰巧被他撞見,幫著喊了大夫,他是個細心敏銳的人,暗中派人一查就查到了寧宣與寧溪身上,從那之後,但凡來了寧家,他暗地裡總歸要照顧些她。

今日撞見這碟藕丁,下意識便端了起來,語氣溫和道,「我正有些餓了,這盤藕丁給我,其餘的端進去吧。」女婢哪裡多想,屈膝行禮便從側門進去暖閣。

隨後,燕翎就看著蕭元朗將那碟藕丁倒入花叢裡。

他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也不愛刻意去揣摩人,從昨夜寧晏沒吃那塊藕片,慢慢回想之前他似乎夾過藕片給她,她鬧了不舒服,再到眼前蕭元朗這突兀之舉,所有線索連起來,由不得他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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