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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長媳》第94章 第 94 章
寧晏懵懵懂懂不知自己接了何等禍水,反而拉著淳安詢問她在戚家的情形,

「那侯夫人與戚無雙待你如何?」

淳安回道,「挺好的,暫時也沒看出什麼不對,我打算在戚家住幾日便搬回公主府,回頭舉辦菊花宴,你乾脆收拾行囊來我府上住它三個月,好叫那燕翎嘗一嘗獨守空床的滋味。」

二人有說有笑,一路到了皇宮。

回門宴擺在清羽殿,三皇子與寧宣以兄嫂身份在殿內宴客,去年三皇子處置糧荒一事頗得人心,眼下在朝中也算炙手可熱,舉手投足甚是春風得意,今日皇帝吩咐三皇子主持回門宴,他立在清羽殿的廊蕪下,遠遠瞧見淳安公主挽著寧晏從白玉石橋走來,寧晏自打泉州回來,氣色越發的好,氣質也更添了幾分隨性大方,走在人群中幾如耀眼的明珠,十分奪目。

三皇子有些挪不開眼,寧宣見狀,鄙夷地冷笑了笑,「殿下,這麼多人瞧著呢..」

三皇子看她一眼,立即收回了目光。

公主回門宴,當朝三品以上大臣奉旨赴宴。

席間氣氛十分融洽,酒過三巡後,一名喚袁貞的東宮老臣忽然舉杯朝皇帝施禮,

「陛下,今日淳安殿下回門,老臣本不該說話,實在是太子過世已一年有餘,老臣深受其恩,日思夜省不敢忘,太子仁厚敦孝,自十五歲始便協助陛下處理朝政,朝野聲譽頗佳,為諸皇子之楷模,」

「太孫雖只有三歲,臣授書於他,觀其言,察其行,皆有太子遺風,無論家規禮法,他皆是儲副不二人選,陛下春秋正盛,足有大把時間來教導太孫,並撫養其成人,陛下,老臣的意思是,望您早日正社稷,清朝綱,以安人心。」

話落已是老淚漣漣跪了下來。

袁貞本是太子恩師,時任詹事府詹事,過去一年,三皇子一黨羽翼漸豐,他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再這麼下去,太子之位不是三皇子的也會是他的了,今日他當庭直諫,已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老先生顫顫巍巍跪下來,將頭頂烏紗帽取下,擱置手心,雙手奉上拜在前方。

殿內倏忽靜如無人。

皇帝臉色沉了下來,發木地盯著袁貞,換做旁人在淳安回門宴上提國儲之事,他定著錦衣衛拖下去杖責繼而罷黜,但袁貞不一樣。

那滿頭稀疏的白髮是他為朝廷效力的最好見證。

袁貞身形佝僂跪在下方顫抖道,「二十餘年前,太子時方三歲,陛下牽其手將他交於老臣手中,要臣教導出一位德才兼備的儲君,臣日日懸心,深怕辜負聖恩,辜負社稷,孜孜教導其為君之道,便是太子臨行前亦與臣言,『民以食為天,農為政之本』,若非這顆心繫天下之心,太子也不至於罹難。」

皇帝聞其哽咽之聲閉了閉眼。

袁貞忽而扭頭尋到殿中的三皇子,語氣鏗鏘道,「三殿下,可記得少時你與太子同寢同食,你半夜溜出皇宮玩耍,為陛下所察,陛下欲杖責你,是太子趴在你身上替你攔下廷仗,你為了一名宮女險些與貴妃娘娘爭執,又是太子教導你勿要忤逆尊長,殿下現在不該站出來,為自己的親兄長說一句話嗎?」

三皇子緩緩從席上起身,俊臉窘迫通紅,修長的手指顫著蜷緊,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鴨子。

這時,坐在皇帝一側的霍貴妃雙手合在腹前下來台階,朝皇帝屈膝道,「陛下,袁老先生是太子之恩師,也曾授業於晨兒,臣妾與晨兒皆是感恩在心,太子駕去,晨兒亦是十分心痛,這一年來,時不時去東宮探望太孫,何嘗不是對兄長的懷念與感恩。」

「只是立儲一事,既是家事也是國事,晨兒豈可妄言?此事最終得陛下拿主意,再說了,今日淳安回門,不宜論朝事,陛下,依臣妾看不如遣人將老先生攙起送回府歇著...」

霍貴妃侍奉皇帝多年,對皇帝性情摸得十分熟稔,這番話說到皇帝心坎上。

皇帝臉色稍微和緩,正待應下,只見皇后緩緩撫裙而下,「陛下,貴妃所言極是,立儲既是家事,也是國事,今日恰巧三品以上朝官在此,宗親皇戚在側,臣妾與老先生之意同,希望陛下早日定國儲,以安社稷。」

皇帝眯起了眼,將酒盞重重一擱。

皇后垂眸跪了下來。

袁貞既然沒打算活著離開皇宮,也就不顧及君臣之禮,他扭頭掃視全殿,揚聲道,「程首輔,施尚書,燕國公,韓國公,戚侯,淮陽侯,你們還要當縮頭烏龜到何時?」

禮部尚書施源滿臉苦澀,他為了立儲一事已數次得罪皇帝,皇帝一再警告他莫要再多嘴,否則就要罷黜他,施源也是進退兩難。

燕國公等人皆垂首靜默不言。

霍侯見狀振身而起,低喝一聲,「袁貞,你太放肆了,今日是公主回門宴,你卻在這裏鬧事,你居心何在?」

袁貞等得就是霍侯這句話,他嘶牙冷笑,起身來,負手而立,猶如一顆歷經風雨而不折腰的老松,「霍侯啊,去年糧荒一事是何底細,我想霍侯比誰都清楚,今日陛下在上,霍侯不如將你在江州囤糧的事給交待個乾淨?」

霍侯喉嚨驀地一哽,心下駭浪翻滾,怎麼突然牽起這樁隱秘,是何人查到了江州,還摸到他頭上,袁貞一個詹事府老臣,桀驁不馴的讀書人,他有什麼本事查到江州去,他狐疑地掃視一周,懷疑朝中已有人盯上了霍家。

寧晏雙手搭在膝蓋,悄悄看了一眼燕翎,卻見燕翎眉目平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隻悄悄覆在她手背,讓她安心。

也對,這樁事燕翎肯定不便親自出手,交給東宮老臣最合適不過。

霍侯很快回過神來,搖頭失笑,「袁大人為了給在下潑髒水,還真是什麼謊話都能扯。」

袁貞撫須一笑,「潑髒水倒不至於,在下有一學生,便是在江州任推官,他前幾日入京,送得一些密信給我,我正要轉交給都察院,」

霍侯手心拽緊,面上不動聲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夫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先生查。」

「是嗎,那霍侯當著陛下的面,以你霍家滿門的性命起誓,你沒插手糧荒一事?」

霍侯險些一口血吐出。

霍貴妃見情形不妙,冷聲斥了袁貞道,「袁大人莫要咄咄逼人,您也是皇子們的恩師,您要指認誰也得拿出證據來,在這清羽殿逼著朝臣發誓,不該是您這樣的翰林老臣做出的事!」

皇后適時接過話,「陛下,貴妃所言極是,還請陛下派人徹查當年江南糧荒一事,拿出證據以振朝綱。」

霍貴妃與皇后視線慢慢相交,心忽的一凝。

原來東宮今日的目的不是議儲,而是牽出糧荒一案。

冷汗不住地從後背滑下來。

不,她不能自亂陣腳,當年參與糧荒一案的人全部被滅了口,若東宮查到了證據早就遞去了三法司,何至於今日在這清羽殿鬧,他們一定是想逼著霍家自亂分寸,好給他們可乘之機。

東宮啊東宮,即便太子故去,還有一幫效死之臣,不可小覷。

霍貴妃神色平靜下來,朝皇帝溫柔一笑,「陛下,原來今日皇后娘娘聯絡朝臣擺的是鴻門宴,虧得臣妾還心心念念替淳安高興,想著她得嫁如意郎君,宸妃妹妹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宸妃永遠是皇帝心中最軟的肋,霍貴妃很擅長察言觀色轉嫁矛盾。

她這話也是暗指皇后結交朝臣,皇后面色鐵青,「霍貴妃...」

「閉嘴!」皇帝目若刀斧喝了她一聲,他可以容忍別人議儲,卻不能容忍別人在淳安回門宴鬧事。

所有人悉數跪了下來。

皇帝看著烏泱泱的人頭,一字一句出聲,「議儲一事,朕乾綱獨斷,誰也別多嘴。」

大家應聲,並陸陸續續起身。

袁貞卻跪著未動,他老神在在開了口,「陛下,議儲之事可以不提,但霍家是否操控糧荒陛下必須給臣民一個交代,您且想想,江州本是魚米之鄉,無緣無故卻發生糧荒,波及淮南漸而震動朝廷,您可以擇任何人為儲君,卻決不能讓那些攪動朝綱,欺君罔上的悖徒禍害社稷!」

霍貴妃擅長揣摩皇帝心思,袁貞何嘗不知一位帝王最不能碰的逆鱗是什麼。

相比一位公主回門宴,若有人背著皇帝操控朝局,才是皇帝真正不能容忍的。

皇帝沉默片刻,當庭下旨,著新任刑部尚書姚力和僉都禦史彭川調查此案,霍貴妃一黨冷汗涔涔。

不過今日袁貞犯顏直諫,也為皇帝所不能忍,當場罷了袁貞詹事府詹事之職,將他逐回老家。

經這麼一鬧,這場回門宴也少了興緻,宴畢,淳安和寧晏一道去給太后請安,走出清羽殿沒多久,皇后追了上來,她滿臉愧色拉著淳安,「今日實屬無奈,母后與你道歉了...」

淳安不在意道,「兒臣也不願意看見有人以百姓為棋子,攪風弄水。」她私心也不希望三皇子登基,只是她這人看著大大咧咧,卻知道什麼該摻和什麼不該摻和。

皇后深以為然,見四下無人,又悄悄問了一句,「駙馬洞房無礙吧?」

淳安公主腳步一頓,笑得比哭還難看,「還請父皇和母后放心,駙馬好得很。」

寧晏在一旁掩嘴輕笑。

皇后放心下來,對著寧晏她就更有耐心了,眼下朝中暗潮洶湧,太孫方才三歲,除了一幫老臣,真正肯輔佐太孫的人不多,燕翎成了皇后與太子妃最後的希望,皇帝面上雖準許三皇子參與朝事,卻也沒過於寵幸,私下對太孫又格外愛重,別說是朝臣,就是她這位髮妻也摸不透皇帝心思。

皇后只能將主意打到太后這裏來,太后不喜寧宣,連著也不太待見三皇子,若能說動老人家為太孫說話,事半功倍,霍貴妃聽得皇后去慈寧宮,也匆匆跟來,這不兩夥人撞到一處。

挨到傍晚,太后乏了,皇后拖著霍貴妃離開慈寧宮,淳安回了自己寢殿去拿舊物,寧晏便陪著太后說話,太后問寧晏,

「太子妃是不是去過燕家?」

寧晏沒料到太后突然問起此事,鄭重點頭,「是的。」

「翎兒怎麼說?」

寧晏苦笑搖頭,「世子至今一字不提。」

太后不說話了,寧晏更不敢多問。陪著太后用了晚膳,便是華燈初上之時,一宮婢擒著一盞風燈送她出宮,行到慈慶宮附近,忽然聽到一道咳聲從角門傳出來。

她立即止步,抬目望去,一身玄色王袍的三皇子雙手撐在角門,他似乎是喝醉了酒,正在此處吹風,他眼尾微挑,眼神迷離而沉醉,隱隱透著幾分頹喪與隱憂,經內侍提醒,三皇子也發現了寧晏,昏暗的光色中美人衣袂飄飄,容顏如畫,三皇子倏忽失了神,

寧晏真正折服他的不是她的相貌,而是她泰然寧和的氣質,彷彿無數塵煙從她周身漫過卻撼動不了她絲毫,這一年,底下的人猜得他的心思,私下也曾替他尋過,卻無一人能得寧晏半分氣質。

「三妹妹....」他嗓音低沉,目光癡癡凝在她身上。

寧晏心神一凜,當即淡淡屈膝,「見過殿下,世子還在宮門處等侯,臣婦先行告退。」疾步越過角門離去。

三皇子扶額望著她漸行漸遠,那纖細的身影很快如蹁躚的蝶,沒入甬道深處。

身旁的內侍目若鷹隼般睨著她離開的方向,「殿下,袁貞今日鬧事,實則是想逼著霍家自露馬腳,那個所謂的學生未必不是餌,您出宮可千萬要告訴霍侯,莫要上當,還有,奴婢已買通東廠的劉公公,他告訴奴婢,陛下吩咐東廠介入糧荒一案,奴婢讓他順道查清楚,是何人盯上了霍家。」

三皇子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

三日後,淳安那件厚禮被人送到燕翎的書房,彼時燕翎剛從衙門回來,瞥見書房博古架旁擱著一個厚重的漆盒,皺眉道,「這是何物?」

雲卓也沒頭沒腦道,「小的也不知,聽說是公主遣人送給夫人的。」

「那為何沒抬去後院?」

雲卓苦笑道,「興許是許管家擱在書房門口,小的以為是您的東西便抬了進來。」

燕翎撫了撫額也沒說什麼,本想讓雲卓抬去後院給寧晏,忽然想起自打泉州回來,寧晏還沒來書房陪過他,便道,「去請夫人過來。」

他去裏間沐浴換了一身衣裳出來,寧晏已到了門口。

這三日燕翎不在府上,她怪想念的,倚在博古架處懶懶凝睇他。

「您這三日忙什麼去了?」

燕翎今日穿了件窄袖長衫,修身利落,袖口的蓮花紋是她親自所綉,原本當練手玩一玩,不成想燕翎還當真穿上了,燕翎聽得她撒嬌的語氣,心都軟了,

「我這幾日將吳平查到的證據轉交給彭川,為了不被人發覺,費了些功夫...」他走了過來,將她摟在懷裏,那雙瞳仁跟墨似的濃得化不開,

寧晏眉尖蹙起,「有把握扳倒霍家嗎?」

燕翎眸色微凜,「大差不差。」

寧晏聽得心口一松,餘光倏忽瞥見那碩大的紅漆雕紋箱盒,「這是什麼?」

燕翎想起此事悠然一笑,「這是淳安遣人送來與你的。」

「打開瞧瞧...」

燕翎掀開箱盒,入目的是一把奇形怪狀的椅子,寧晏十分好奇,示意燕翎給擰出來。

燕翎畢竟在皇宮生活過幾年,這些年也常出入皇宮,多少有所耳聞,幾乎一眼就看出這椅子是何物,他遲疑地看了一眼寧晏,將椅子擰了出來。

寧晏彎腰下來,搖了搖,「咦,還能晃呢...」

等等,她想起淳安說此物有助受孕,再聯想這椅子的形狀,登時領悟,她發燙似的退開一步,臉已紅彤彤的如同煮熟的蝦子。

燕翎抿嘴低笑,雙手環胸靠在博古架睨著她,「這是你尋淳安要來的寶貝?」

「不是,不是,是她幫我從皇帝處求來的....」她深吸了一口氣,臉腮鼓囊囊的,悄悄睇著燕翎,眼巴巴道,「要不,還回去?」

「那可不行,長者賜不敢辭,收下吧。」

燕翎說這話時,臉色幾乎沒有半分變化,反而勤勉地將椅子端去內室,去凈室取來水給擦拭乾凈,內室並未點燈,只有一片微弱的光芒沁過去,燕翎蹲在椅子旁,那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臉若隱若現,她清晰可見那喉結翻滾,吐出二字,「過來....」

寧晏雙手扒在博古架上,纖瘦的身子繃緊,大有奪門而出的跡象,「世子,以您之體魄,何須藉助此物?」

那樣的畫面光在腦子裏想一想,都夠她無地自容。

「你誤會了,」他拍了拍那扶手,語氣平靜,「它是為了給你省力氣。」

寧晏叫苦不迭,拿出殺手鐧來,「世子,這是書房...」

以前二人在書房又不是沒親熱過,每次都能及時收住,因為燕翎從不在書房做那宣//淫之事。

書房?

燕翎眸眼眯了眯,他這人著實有很多規矩,可如今什麼規矩都比不得她重要。

高大的身子驟然邁過去,將寧晏雙手從博古架上摳下,輕而易舉就將人打橫抱起,還掂了兩下,眼神往桌案與鳳鸞椅各瞄了下,問道,「你先還是我先?」

寧晏埋在他懷裏,垂死掙扎道,「還有第三條活路嗎?」

燕翎果斷道,「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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