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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貼貼至上的逃生遊戲》第50章 第 50 章
狗狗就是狗狗,和咒靈貓貓一樣,哪怕他們是式神狗狗,這兩個傢夥也有著一切狗的習性:粘人、調皮、精力充沛,喜歡和主人玩遊戲。

拋球、飛盤、跳圈圈……在這間小院子裏,青森螢每天都會陪著狗狗們一起運動,雖然經歷過琴酒那幾個月的訓練,但她的屬性還是弱得可憐,狗狗們又是式神,有著用不完的力氣,少女總是沒多久就會氣喘籲籲地停下來休息,然後兩隻狗狗嗷嗚嗷嗚圍在她身邊,坐在院子裏一起賞雪。

即使是京都,也難得下這樣大的雪,外面是一望無際,叫人震撼的山雪,近處是被篝火烤化,晶瑩剔透的薄雪,再抬頭看,厚厚的雪將枝條壓彎,屋簷上、窗台上,到處都是白白的雪,小屋坐落其中,穿著紅色鬥篷的少女坐在篝火旁,帶著尖尖的連衣帽,像是童話世界。

諸伏景光在門外看了一會,即使已經來了組織這麼久,這孩子也沒有具備最基本的警惕心和防備心,看著幾個紅薯,面色糾結,小聲嘀咕著什麼,完全沒有察覺自己正在被人窺視。

她沒發現,於是他就繼續看,這段時間都是這樣,諸伏景光發現她經常會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對周圍的一切都降低關注度,這種時候,不論對她做什麼,她好像都不太在意,哪怕是輕輕吻在她的側臉。

對待別人也是這樣嗎?

這份信任是單獨給了他,還是她對所有人都是這樣?

只要靠近,就能得到柔軟的笑,得到寬容的原諒,得到不甚在意的默許,於是就像被引誘的野獸,被縱容的魔鬼那樣,心裏的貪婪一點一點增大,最後變成自己都害怕的樣子,再嚇壞她。

這是誰的錯?是她的吧。

如果不是她這樣寬容,如果不是她對誰都這樣慷慨,叫人不管怎麼樣都沒法滿足,不管怎麼樣都還是不安,如果她肯吝嗇一點,願意隻把她的柔軟僅僅給一個人品嘗,誰會捨得嚇到她?

諸伏景光抬頭看,雪越下越大了,這樣靜謐安寧的生活,是他成年後再沒有過的體驗,他很想把這段時間裝進罐子裏,定格到永遠,但是雪還沒停,她就迫不及待要離開了。

山上的雪很厚,是掩埋屍體的好地方。他希望把自己埋在這裏,把這段時間,和她的夢裏喊別人名字的痕跡全部掩埋,只剩下一隻狗。諸伏景光會為國家犧牲,在黑暗裏想著主人的狗會隨著主人一同離去,這是最圓滿的結局。

心理醫生說的沒錯,但是他不想好起來,不想去控制自己的本能,也不想去操縱自己的心。

「hiro!」她終於看見他了,拿起紅薯朝他招招手,鬥篷下的小臉被凍成可愛的紅色,像是雪間的小精靈。

「我想吃烤紅薯,你教教我好不好?」

諸伏景光走過去,在她身後彎腰,把她攬進懷裏,然後握住她的手,帶著她一起把紅薯丟進篝火裡。

「就這樣就可以了嗎?」她完全不在意兩個人親密的擁抱,隻盯著她在意的紅薯看,諸伏景光用力把她抱緊,才勉強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唔,hiro,你抱得太用力了……」

「這樣會安心。」他揚揚下巴,讓她看向篝火:「紅薯就這樣丟進去就好,待會熟了再撈出來。」

「不會燒壞

嗎?」像是有點擔心,少女又問:「多久可以烤熟呀。」

「很快。」算算時間,他們也快到了吧。諸伏景光摸摸她的頭髮,問她:「如果琴酒和我,你必須選一個,你會讓誰活下去?」

「欸?」她眨眨眼睛,沒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又丟了幾個紅薯進去,仰頭朝他笑:「我第一次自己烤紅薯吃,好期待!」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輕輕吻在她的鼻尖。

「我也很期待。」

……

紅薯被篝火吞沒,時不時發出小小的響聲,青森螢捧著臉坐在旁邊等,完全沒有注意到諸伏景光去了一趟屋子裏又出來。

「我要去山腳一趟。」他蹲在少女面前,笑著說道:「螃蟹也快好了,如果我沒回來,螢就自己端到餐桌上好不好?防燙手套就在枱面上,記得戴。」

「欸?」他們現在是逃亡的人,hiro經常會一個人出去清理痕跡,但是他還從來沒有在太陽落山以後出去,大哥說過,要注意身邊反常的一切,因為反常就意味著危險。

青森螢低頭看他,握住他的手:「一定要現在去嗎?」

「是的。」

青森螢看著他身上的衝鋒衣,和腰間別著的槍,又看看他的眼睛。

「帶我一起去吧,hiro。」

「不行哦,你要在家看著我們的烤紅薯和螃蟹。」諸伏景光親親她的指尖:「如果順利的話,你很快就能再見到我了。」

說完,他就站起來往外面走去,少女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篝火,火光忽明忽滅,散發著叫人不想離開的溫度。

沒過多久,火裡突然發出迸裂的響聲,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躲遠一些,白色的狗狗蹭了蹭她,然後鑽進篝火裡,把烤好的紅薯全都刨了出來。

這麼快就好了嗎?

她這才想起廚房裏的螃蟹應該也好了,連忙跑進廚房把螃蟹端出來,餐桌上還有諸伏景光做的其他菜,擺得整整齊齊,十分豐盛。

少女看著餐桌,又看了看外面,山裏的夜很黑,諸伏景光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唔,你們說,我要不要去找hiro?」她蹲下來看著兩隻狗狗:「剛剛hiro的眼神,叫我有點擔心,而且大哥說過,如果不確定的事情,要親眼看著才能安心。」

「但是……」她頓了頓,又露出

苦惱的神色:「萬一跟上去的話,給hiro添了麻煩怎麼辦?」

兩隻狗狗嗷嗚嗷嗚,黑色那隻使勁晃著腦袋錶示否定,白色那隻瞥了它一眼,拱了拱她的胸口,然後在她面前蹲下,示意她坐上自己的背。

「……怎麼你們又內訌了呀。」青森螢嘆了口氣,猶豫了一會,把腦袋埋進狗狗的胸口,「把我吞進肚子裏好不好?如果hiro真的有危險,就把我吐出來!如果沒有危險,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在hiro回家之前把我送回來,你們跑得比他快,對吧!」

「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的。」青森螢這樣安慰著自己,看了看外面的篝火,跑過去把紅薯都撿起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裏面:「就算被發現也沒關係,就跟hiro說我是過去送烤紅薯的好啦……」

黑色狗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舔了她的臉頰一下,才把她吞進去。

……

從半山腰走到山腳下,用不了多少時間,諸伏景光到達這裏的時候,琴酒和波本還沒有到,山路難行,又是雪夜,遲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男人坐在石頭上,低頭看著手裏的槍,憐惜地擦了擦,有點後悔。

應該晚一點過來的,再等一會,紅薯就應該烤好了,她很期待,她期待的事情,自己也會跟著期待。

另一邊,因為積雪過厚,車子已經無法繼續前行了,波本和琴酒行走在膝蓋厚的雪路裡,顯得有些艱難,再加上他們穿的衣服無法抵禦嚴寒,褲子很快被雪打濕,兩個人對視一眼,意識到這樣拖下去不行,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

他們始終保持著非常近的距離,即使入了夜,另外一個人的行動也逃不過自己的眼睛,在這種距離下,槍械的作用會極大程度地降低,波本沒有選擇偷襲,琴酒也沒有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速度加快以後,兩個人很快就看見諸伏景光的身影。

三個人在同一時間握住木倉,琴酒指著諸伏景光,另外兩個人指著琴酒。

「官方的狗。」銀髮男人站在雪裏,看他們的眼神就像是看兩隻老鼠,滿是不屑:「我可以毫無顧忌的開槍,但你們脖子上卻套著項圈,哪怕現在我開槍打死蘇格蘭,波本,你也只能避開我的心臟,因為死掉的琴酒毫無價值。」

諸伏景光和波本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金髮少女憑空摔了出來,她穿著紅色的小鬥篷,在地上滾了兩圈,才找到平衡,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坐在他們中間。

「……」

青森螢先是看見了諸伏景光,見他舉著槍對著另外一個方向,才躲在狗狗身後,看向另外一邊。

深深的夜色中,掛著雪的松枝下,她的大哥正站在那裏,穿著單薄的風衣,和法式高領襯衫,一年四季,他都維持著同樣的穿衣風格,就像對待煙酒和車一樣,大哥是個極其專一的人。

「大哥……」在這樣的距離下,她根本看不清琴酒的表情,也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大哥來了——僅僅是這個消息,就已經足夠叫她怕到發抖了,她想站起來,但是沒出息得腿軟,站到一半又重新坐了回去。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不免因為她的動作分神了一瞬,就這一瞬間,琴酒笑了笑,扣動了扳機。

槍聲響起,青森螢和降谷零一同瞪大眼睛,前者試圖站起來,後者立即朝琴酒開了一槍。

就在子彈即將抵達的時候,一陣地動山搖,漫天白雪從山頂滾下,一眨眼就把他們都埋進了雪裏。

雪崩了。

青森螢被雪掩埋的那瞬間就失去了意識,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兩隻狗狗挖了出來,周圍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東西。

「嗚……」青森螢被兩隻狗狗圍在中間,包裹起來,感受著它們毛茸茸的毛髮,和溫暖的體溫,好半天才回過神。

「hiro呢?」

想到琴酒朝諸伏景光開的那一槍,她就有點著急地站了起來,在她的科學認知裡,沒有什麼是比子彈還要快的,而即使在夜間,大哥的射擊準度也不會受到影響。

「你們能不能、能不能找到他?」青森螢根本看不清東西,只能揪著狗狗的尾巴,才能確

認還有生物在自己身邊,才能找到一點點安全感:「還有大哥,嗚,他們是不是都被埋在雪裏面了?」

狗狗的尾巴晃了晃,回應著她的話,然後在地上嗅起來,尋找他們的蹤跡。

好冷……青森螢跑出來的時候沒有穿多厚的衣服,雪山的夜晚冷得嚇人,她習慣了地暖和篝火,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冷的天氣行走,再加上擔憂焦急的心情,沒過多久,她的腦袋就開始發暈,呼吸也變得極其困難。

白色狗狗擔憂地看了她一眼,體型變得大了一些,用爪爪勾著她的肩膀,示意她鑽進自己懷裏,少女熟練地躲進它的肚肚裏,被蓬鬆的毛毛包裹起來,好久,被凍僵的手才又可以動彈。

式神狗狗很厲害,青森螢在原地等了一會,他就帶了一個人回來。

在黑暗裏,青森螢完全分不清這是誰,她搖了搖男人,見他沒有反應,頓時著急得哭了出來。

「嗚嗚……惠。」她習慣性地喊著小竹馬的名字,過了一會才冷靜下來,想到之前看見的急救知識,青森螢猶豫了一會,摸索找到他的嘴唇,然後把頭低下去,一邊按壓他的胸口,給他做人工呼吸。

沒過多久,男人就有了反應,他先是頓了一下,然後扣住她的腰,把她扯進了自己懷裏。

「嗚!」熟悉的擁抱姿勢,熟悉的觸感……不是大哥和hiro,而是波本。

波本也來了?青森螢迷迷糊糊的,這才想起來,在大哥朝hiro開槍之後,好像有另外一個人朝大哥開了一槍。

另外一個人……是波本嗎?是他朝大哥開槍的嗎?為什麼?

青森螢滿肚子問題想問,但是波本比以前強勢得多,完全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翻身把她壓在雪裏,按著她的腦袋吻她,這個吻不長,好像只是情難自禁的宣洩,沒過多久就停了下來。

青森螢小口喘息著,還來不及緩過神來,就聽見他問自己:「你和琴酒做了嗎?」

想到明目張膽擺在她床上的安全套,降谷零就忍不住扣緊了她的腰,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是未成年。」

「嗚……大哥和hiro、呃,和蘇格蘭都不見了。」青森螢完全沒有工夫去理解波本的話,她滿心都是還沒被狗狗找回來的另外兩個人:「我的狗狗,嗚嗚,我的狗狗已經去找他們了,波本,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降谷零也完全聽不進去她的話

,現在,他的心裏滿是自己也搞不清楚,說不出來的怒火,這團火已經快要把他燒化了。

「是琴酒強迫你的?」

「沒有!大哥沒有強迫我!」

波本的問題叫青森螢完全摸不著頭腦,她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在這種時候,他還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早知道就不先救你了!」她委屈而又崩潰地哭起來:「嗚……你都不聽我的話,如果是hiro、是大哥,他們肯定會……」

波本掐在她腰間的手突然用力,叫她痛得想哭,下意識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青森螢也知道他生氣了,在今天之前,她從來沒發覺波本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傢夥,她委屈地抹了抹眼淚,喊他的代號:「波本……」

「我好害怕、好冷,你最厲害了,你救救我,救救大哥和蘇格蘭好不好?」

波本又沉默了幾秒,然後鬆開她,站起來:「我們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青森螢完全看不見他,有點害怕地坐起來到處摸索,波本攥住她的手,把她扶起來,然後讓她扯住自己的衣角:「跟緊我,我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建一個雪洞。」

「雪洞?」她愣愣地問。

「雪屋效應,沒聽過嗎?」波本像是恢復了正常,語氣又變回之前那樣輕鬆,還帶著一點點戲謔:「積雪的空隙大,裏面有很多空氣,而空氣是熱的不良導體……總之,這和羽絨服保暖是一樣的原理。」

雖然聽不太明白,但聽見波本的聲音,青森螢就覺得好安心,她緊緊揪住他的衣角:「波本,你最厲害了。」

降谷零輕哼一聲:「hiro竟然沒教你?」

「沒有。」青森螢頓了頓,疑惑地看著他:「hiro?你怎麼會知道蘇格蘭的名字。」還叫得這麼熟稔,就好像認識好多年了一樣。

「……」降谷零回頭看她:「他沒告訴你?」

都單獨把他和琴酒叫過來了,竟然還沒有把他的身份告訴她麽。

「沒有。」下意識的,青森螢轉移了話題:「我們還要走多久呀。」

他沒回答,只是沉默著往前走,沒過多久,他找到了合適的地方,開始建造雪洞,青森螢幫不上忙,只能縮在狗狗懷裏等,過了一會,狗狗又把hiro帶了回來。

「hiro!」回來的時候,hiro還醒著,青森螢連忙撲到他的身邊,扯開衣服摸他的心臟:「你、你中槍了嗎?」

「沒有。」諸伏景光看了看旁邊的降谷零,輕輕笑起來:「你跟過來了。」

「嗯……」青森螢有點想哭,心有餘悸地抱住他:「我擔心你,就叫狗狗一起跟了上來,嗚……你沒有受傷吧?」

「嗯。」他摸摸她的頭髮,然後輕輕推了推她:「我去幫忙。」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很快就建造好了雪洞,裏面依舊黑漆漆的,但是溫度沒有這麼低了,沒過多久,波本出去找了些東西回來,在雪洞裏生起了火。

他們兩個像是在交流,但青森螢完全沒有心思去聽,她緊緊盯著外面,滿臉焦急。

波本和hiro都回來了,但是大哥還沒有被找到。

想到大哥還被埋在雪下面,有可能還中了槍,青森螢的心就揪了起來:「波本,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向大哥開槍?」

頓了頓,她又說道:「還是說我、我看錯了,我在黑暗裏看得不太清楚……」

「你沒看錯。」

這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她對組織沒有歸屬感,相反還有些排斥組織,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她不止一次地說過『早知道就不來了』、『討厭這裏』、『好想離開』之類的話,現在又救了hiro,他沒什麼好隱瞞的。

「我是臥底。」

說完這句話,降谷零徹底輕鬆了下來,看向青森螢,笑著說道:「很驚訝嗎?我記得你說過,感覺我不像組織的人,更像是警察。」

???!

波本竟然是臥底!這麼可惡的傢夥,不肯帶她逃跑,在背後罵hiro的傢夥,他竟然是臥底!

還不等少女從巨大的震驚

中緩過來,狗狗就又帶回來了一個人。

大哥……

青森螢慢吞吞地挪過去,剛打算看看大哥有沒有哪裏中槍,就看見波本掏出木倉,抵上了大哥的膝蓋。

對上青森螢震驚又恐懼的眼神,降谷零輕輕皺眉,安撫道:「別怕,很快他就會喪失行動能力……」

「你走開……」出乎他預料的,少女打斷他的話,用力錘開了他的槍口。

怔愣之間,降谷零看見她把琴酒抱進懷裏,小臉緊緊繃著,警惕又懷疑地瞪著他,像是一隻豎起尖刺的小刺蝟。

「hiro?」降谷零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幼馴染,糖酒不是救了hiro,又和他一起逃離了組織嗎?現在怎麼會是一副要保護琴酒的樣子?

「就是你看見的這樣。」諸伏景光笑了笑,有點無奈:「嗯,對我們而言,琴酒是個十惡不赦,死不足惜的壞人,對她而言,那傢夥是她最重要的搭檔。」

「哦……」降谷零稍微理解了一點,輕輕挑眉,看向她:「糖酒,你知道的,組織一年要害死多少人,而琴酒,他是組織的高層人員。我們逮捕他,不是出於私人恩怨,而是為了被組織害死的,和即將被組織害死的所有無辜的人。」

「剛剛出生的嬰兒,還來不及學會說話就死在了他的槍下,即將分娩的孕婦,和丈夫一起死在醫院裏,身份暴露的臥底,和不小心喊出他名字的母親……這些人,只是死在琴酒槍口下的百分之一,糖酒,這樣的人,你還要保護他嗎?」

審訊課程上有專門的心理學,而降谷零是以警校第一的成績畢業。

「如果琴酒不被逮捕,如果他回到組織,或者逃脫,接下來,死在他槍口下的每一個人,都是你間接導致的。」

他冷冷地說道,在青森螢的眼裏,就好像一個審判的神明。

在少女愣神之間,降谷零接過諸伏景光遞來的繩索和手銬,將琴酒拷了起來。

「……」青森螢獃獃低頭看,這是她的大哥,她的搭檔,他從來沒有對不起她,但是他殺了好多人,好多好人,無辜的人,她親眼見過的,那些人有多麼可憐。

她好喜歡理子,不想理子死掉,但是傑說,如果理子活下來,會害死好多無辜的人。

現在大哥也是這樣,她可以現在把大哥帶走,但是之後呢?

如果大哥之後再殺人,那些人,是不是

都是被自己害死的?

為什麼總要她遇見這樣的事?為什麼總要她做這樣的選擇?

「你們會判大哥死刑嗎?」青森螢慢吞吞地問道。

「不會。」降谷零頓了頓,接著說道:「他對組織很重要,可能是擊垮組織的關鍵,如果他做出足夠的貢獻,像他這樣的人才,官方會十分珍惜。」

珍惜……腦子裏突然響起了剛剛在雪洞裏,大哥還沒回來的時候,波本和hiro說的話。

他們也說,說官方會珍惜琴酒這樣的人才,不會輕易處死他,帶著遺憾的口吻說。

他們還說了別的事情,那時候她聽見了,耳朵聽見了,只是心太害怕了,所以不敢去聽。

「哈……」她看向不遠處的諸伏景光:「大哥,和波本,是你,是你叫他們過來的嗎?」

她用絕望的、帶著一點恨意的目光看著他:「是你用麻醉針扎我,拍了我昏迷時候的照片,在京都、聯繫了官方,把組織在京都的據點摧毀了,然後用照片威脅大哥過來,剛剛,也是你,是你故意的,故意要在快吃螃蟹的時候出來,故意露出那種表情,讓我跟上來,因為你知道我怕你死掉,你知道波本可以說服我,你知道,你全都知道對不對!」

諸伏景光心都被她這樣的目光擊碎了,他張了張口,想要否認,但又不知道從何否認。

她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他只是不確定,如果琴酒和他必須要死一個,他不確定在那樣的情況下,她會選擇誰。

所以他把zero也叫過來了,那時候即使他死掉,zero也可以把琴酒帶回去,這是最圓滿的結局。

「hiro……」她哭得傷心極了,捂著臉誰也不敢看:「昨天從診所出來,你說你要去取錢,就是那個時候……我在、十米之外,等你,我好高興,因為hiro快好了,我看著天上的太陽,好高興,想吃螃蟹。但是你在騙我,你在想,怎麼利用我這個笨蛋,怎麼利用我把大哥叫過來。」

「我是笨蛋、是笨蛋……所以你們都騙我,蘇格蘭、波本,你們都騙我,是臥底,大哥問我的時候,我說不可能,你們……嗚、我和你說過的,大哥、他會難過的,會難過的,他也會難過的……」

她語無倫次地哭著,到後面漸漸說不出來話,蜷縮在地上,一副完全碎掉了的模樣。

她這副樣子把他們都嚇壞了,下意識朝她走過來,可是他們一有動作,少女驚慌失措地往後面躲,滿臉恐懼地看著他們。

「糖酒。」降谷零緩了緩,儘力用最輕、最溫和的聲音說道:「你知道的,不僅是在日本,組織對於世界而言,都像是一顆毒瘤,能夠將其拔去,拯救無數人的生命,你不感到高興嗎?」

「高興。」青森螢現在害怕波本,怕極了,她知道波本是好人,正義站在他的那邊,善良的好孩子也應該站在他的那一邊。

她抱住自己,努力讓自己笑起來:「我高興……我是好孩子,我會高興的。你不要過來了,也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做什麼的,什麼也不會做,會乖乖看著你們把大哥帶走,嗚……」

她的腦中浮現出這一年多的記憶,她看見了抱住大哥的自己,看見了朝她笑的波本,看見了給她彈結他的蘇格蘭,看見了在壁爐旁醒過來,做完心理建設以後,去向hiro道謝的自己,看見了站在陽光底下,滿臉笑意,乖乖等待的自己,看見了盯著篝火,期待著烤紅薯的,一無所知的笨蛋。

這一年多,她有沒有哪一天不活在欺騙裡,這一年多,她有沒有哪一天,沒有聽見謊言?

有的。在法國的那些天,整整四個月,她沒有被欺騙,大哥從來不對她說謊。

可是她的大哥,她的搭檔,她曾經最依賴最重要的人,在她救了蘇格蘭以後,把她從審訊室帶出去,在她和蘇格蘭一起失蹤以後,還願意過來找她的人……現在就因為自己,因為她把臥底當成了好朋友,正被捆著,他們說要朝大哥的關節開槍,因為要防止他接下來還有行動能力。

自己沒有理由阻止他們,因為那些無辜死去的人,死在大哥槍口之下的人。那些人太多了,多到叫她想起來就滿心愧疚,她在乎的是一個魔鬼,一個槍口下堆滿生命的魔鬼。

可是……

大哥會痛的啊。

他會難過的,他也會難過的啊。

怎麼辦?

無助的時候,絕望的時候……「惠。」

像是被生生折斷翅膀的幼鳥那樣,少女跪下來,撐著自己的胸口,發出絕望的鳴泣聲:「惠、惠、惠……」

一聲一聲,她不停地呼喚,像是啼血的夜鶯。

她在叫:「惠、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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