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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偏執丞相和離後》第56章 第 56 章
薑知意坐在車中,垂頭回想著方才沈浮的話。

我弄錯了,我不知道八年前的是你。

所以這兩年裏的冷淡疏遠,這兩年裏任憑她如何努力也捂不熱的石頭,都是因為他不知道她就是八年前的人?

車速忽地快了些,許是來得突然,薑知意覺得頭有些暈,跟著聽見薑雲滄在外頭說話:「意意坐穩些,我得走快點。」

幾番放慢加快,也耍弄得沈浮夠了,眼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薑雲滄不想被人觀瞧議論,想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薑知意應了一聲,輕輕揉著太陽穴,壓製著暈眩的感覺。

他不曾認出是她,所以,那些冷落疏遠,那些躲不開的、時時處處的傷害,就都能理所當然。如今他知道是她,他後悔了,他幾次三番尋她,那麼高傲的他甚至當街追她的車子求她相見,他好像是很後悔,可如果,她不是八年前的人呢?

車速又快了幾分,溫熱的風從紗帷子裏透進來,薑知意用力壓著太陽穴。

如果她不是八年前的人,那些委屈痛苦,就只能,白白忍受。原來日日陪在身邊,全心全意愛他又被他傷害的人,如果不是他認定的人,就不配得到他的懺悔和愛意。真是,可笑的緊。

車子突然一顛,許是軋到了石子,薑知意下意識地去抓扶手,眩暈的感覺在這剎那突然達到極點,手指觸到扶手,卻沒能抓住,最後清醒的意識裡,薑知意努力向放著靠枕的一面挪了挪,以防摔倒。

「意意,」薑雲滄在外面喚她,「剛剛路上有個坑沒避過去,你沒事吧?」

沒有等到回應,薑雲滄心裏突地一跳,連忙勒馬。

推開車門時,薑知意閉著眼睛倒在靠枕上,一隻手搭著扶手,另一隻手垂下來,隨著車子搖晃著,薑雲滄一下子慌了神:「意意!」

他探身進來,先去探鼻息,呼吸是暖的,又去摸額頭,額頭有些涼,帶著些薄汗,薑雲滄無法判斷是什麼情況,關心則亂,他那樣強烈的關切,此時心緒已經亂到極致,全不知該如何處置。

軍中遇見這種情況通常會掐人中,但薑雲滄不敢,怕自己處置不當,反而傷了他,抖著手扶起她靠在肩頭,重重吸一口氣。

他不能亂,這時候他必須儘快做出決斷。

「車夫,」薑雲滄叫一聲,「去太醫院!」

沈浮在車子轉向的最後一刻趕到了近前。他先前離得遠,並不能看見發生了什麼,但他從薑雲滄的動作判斷出了事,況且車子很快調轉了方向。

透過來不及關上的門,沈浮看見車廂裡,暈倒在薑雲滄懷裏的薑知意。

頭顱裡嗡一聲響,沈浮一剎那想起她喝下落子湯的那天夜裏,一切都那麼相似,頭皮發著緊,沈浮嘶啞著聲音:「她怎麼了?」

「滾,別擋路!」薑雲滄低喝一聲。

車子轉過方向,飛快地向前駛去,沈浮追在後面,不多時龐泗催著馬跟上,一躍而下:「大人!」

沈浮沒說話,跳上馬背,追著車子去的方向,頂了鐵掌的馬蹄踩在大道上,清脆的得得聲,一聲聲都踏在他心上。

她怎麼會暈倒?明明說過的,她已經脫離危險,孩子和她一切安好,明明方才那短短的相見,她臉色比從前紅潤許多,甚至她從前尖瘦的下巴也圓潤了些,她分明已經在好轉。

沈浮接連抽上幾鞭,駿馬趕上蒲輪車,沈浮在馬背上探著身,極力向車廂裡望著。

薑知意還沒醒,薑雲滄緊緊抿著唇,能看出他緊張到了極點,手臂都有些僵硬,沈浮嘶啞著聲音提醒:「把她領口稍微鬆開點,方便呼吸。」

薑雲滄猛然想起來,這也是他知道的法子,他竟然緊張到這個地步,連這點都忘了。

連忙將薑知意領口處的紅寶石紐襻鬆開一點,許是錯覺,覺得她的呼吸不像方才那麼細了,薑雲滄連忙調整姿勢,讓她平平躺在懷裏,又將門窗完全打開,讓新鮮空氣透進來,耳邊聽見沈浮在問:「她怎麼樣?」

怎麼樣,薑雲滄也想知道她怎麼樣。明明度過了危險期,明明今天早上出來時一切如常,為什麼毫無徵兆的,突然就暈倒了。

沈浮還在問,一句句說著該當如何應對,薑雲滄沒說話,車子快快行著,皇城大門就在前方,太醫院在城門裏靠向宮城的方位,薑雲滄沒有喊停,催著車子一路衝進去,守城的士兵剛想攔,薑雲滄摸出宣武將軍的印信向他一晃,緊跟著沈浮衝過來,沉聲道:「放行!」

士兵都是認得他的,立刻讓開,車子快快駛進皇城,沿著大道來到奉天門,再往裏是不能行車的,薑雲滄先跳下來,跟著雙臂一展,小心翼翼將薑知意抱起,快步走進門洞。

沈浮跟著下馬,薑雲滄腳程快,一眨眼就去了前頭,沈浮飛跑幾步追上,看見薑雲滄懷裏的薑知意,她垂著眼皮像睡著一般,神色是安穩的,可沈浮覺得怕,怕極了,喉嚨裡腥甜著,一個壓製不住就會撲出來。

薑雲滄很快看見了太醫院的大門,一個箭步躍上台階,高叫一聲:「林正聲!」

林正聲並不在,奉詔入宮診脈去了,李易幾個慌忙把人迎進去,輪流聽了一遍脈息,然而脈象中並不能找出什麼異常,七嘴八舌討論著,誰也說不清到底怎麼回事。

薑雲滄越來越急,越來越怒,聲調冰冷:「你們就這點能耐?若是她有一點閃失,我砸了你們的太醫院!」

沈浮看見了朱正,因為他的緣故薑雲滄不信朱正,所以朱正沒敢往跟前湊,沈浮喚過他:「你來!」

薑雲滄沉著臉,沒有阻攔。在場眾人唯有朱正最擅長婦醫,況且也只有他,最了解薑知意的病情。

朱正聽了很久,又看了舌苔,遲疑著道:「脈象並無異樣,滑脈有力流利,口中無痰,並不是氣厥、血厥或者痰厥,按理說不應當有什麼問題……」

「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薑雲滄打斷他,「她為什麼暈倒,為什麼一直不醒?」

朱正看他語氣不善,不敢多說,轉向沈浮:「大人,要麼試試針灸?以銀針刺穴,或者能喚醒姑娘。」

沈浮很快道:「好!」

薑雲滄頓了下,雖然極不放心,然而此時沒有更好的法子,也隻得應下。

細長的銀針刺進百會、內關、湧泉等等穴位,朱正下針又快又穩,霎時已經是密密麻麻一片,薑雲滄咬著牙,收著力氣握住薑知意的手,極低極輕的聲音哄著她:「別怕。」

明知道她昏迷中也聽不見,卻好像說了這些,就能讓她好過些。

沈浮低著眼,看著他輕握薑知意的手,想起上次林正聲為她施針時比這次更多更疼,那時候他明明在旁邊,卻不肯握她的手,甚至連一個安慰的字都不曾說過。

沈浮握緊了手,冷淡和無視,比真實的刀劍,更能傷人。

薑雲滄死死盯著,薑知意依舊閉著眼,甚至連睫毛都不曾動一下,她還在昏迷,這讓他再也無法忍耐,低喝一聲:「廢物!她怎麼還不醒?」

朱正沒說話,拇指食指捏住銀針,快而輕地撚轉著,沈浮緊緊盯著,看見薑知意長長的睫毛忽地一動。

狂喜湧上心頭,沈浮情不自禁地湊上去,又被薑雲滄推開:「滾!」

他想她早晨出來明明沒事,怎麼見過他之後就暈倒了?多半是他惹她生氣,讓她心緒不定,以至於此。薑雲滄牢牢護著懷裏的薑知意,咬著牙:「離她遠點!」

沈浮沒再上前,心裏熬煎到了極點,看見薑知意長長的睫毛動了幾下,慢慢睜開了眼。

聽見她第一句話,叫了聲哥。

沈浮低頭,手抬上去,按住貼心放著的香囊。她醒了,她並沒有看他,她大約從今往後,都不會再喚他一聲浮光。可他現在多麼想替換下薑雲滄的位置,那本來應該是他的位置,他把一切都弄砸了。

薑雲滄喉嚨有些堵,悶著聲音:「我在。」

薑知意慢慢看過四周,暈倒前的記憶慢慢回來,她想也許是早晨起得太早沒有睡夠的緣故吧,聽見沈浮追問:「你覺得哪裏不舒服?」

過去的兩年裏,他從不曾問過這樣的話,他果然是涇渭分明,假如不是他意定的人,絕不會給一丁點關注。薑知意靠在薑雲滄懷裏:「哥,我們回家吧。」

朱正開完了藥方:「是個安神的食療方,姑娘先吃著,看看這兩天還暈不暈吧,如果不暈,應該就沒有什麼大事。」

那天回府之後,林正聲趕來診脈,得出的結論跟朱正的差不多,薑雲滄日夜緊張著,連自己院裏都不肯會,一連幾天只在偏房裏睡著,晝夜上心照應。薑知意沒有暈倒,似乎那天的事,只是偶然。

薑雲滄剛鬆一口氣,第四天,薑知意又暈倒了。

醒來時所有人都在,林正聲在問:「這些天吃了什麼你們還記得嗎?我看看是不是飲食上有什麼不妥,誘發的。」

薑雲滄喚輕羅:「把姑娘的食譜拿來。」

薑知意剛回家時胃口不好,吃得極少,為了想法子讓她多吃點,他一連尋了五六個好廚子給她做飯,又命輕羅將她一日三餐吃了什麼、吃了多少全都記錄在案,沒想到用上在這裏。

林正聲匆匆看過一遍:「吃的沒有問題。」

可他開的藥方也都是慎而又慎,絕無可能致使昏迷的,林正聲想不通:「近來府上有沒有新添花草傢具之類?有的人天生與某些東西不合,容易激發病症。」

「沒有。」薑雲滄很快答道。

林正聲沉吟著:「難道是無心中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不可能,」薑雲滄道,「意意關心孩子得緊,從不亂吃東西,況且隨時都有人跟著,吃什麼喝什麼都會記下來。」

薑知意安靜地躺著,在腦中將這些天的事情都過了一遍:「哥,是有一次吃了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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