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瀨帆波的獨白

我做錯了嗎？

看著常夏同學的表情，我開始後悔起來了。他似乎是有些生我的氣了，這樣的話，去和他道個歉吧。加上昨天拒絕他邀請，沒有聽他說話的事情，也一起道歉吧。

雖然你對我很重要，是特別的人，但是A班的大家，對我而言也是同樣的人，所以我一個都不想失去。

嘿嘿。

這樣貪心的想法，果然還是不能說出來吧。

其實昨天，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拒絕你的，而是不能讓你知道的事情。

也是我第一次對你撒謊。

為的就是給你一個驚喜。請務必原諒我哦，常夏同學。

「一之瀨girl。」

居然是高園寺同學，印象中，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和我搭話，而且表情也難得地嚴肅起來了。

「算了，這不是我該說的事情。」

「什，什麼意思？」

在回答我之前，高園寺同學就離開了班級，這讓我有了不詳的預感，在我想要和常夏同學搭話的時候。

「神崎，只有一個聲音的地方，和獨裁沒有區別。所以，請幫助帆波她，聽見更多的聲音吧。」

這是什麼意思？

我迫切地想要了解。

「那個。常夏同學。」

在我和他搭話的時候，常夏同學有些釋然地沖我笑了笑。

「帆波，下次見。」

「那個。」

說完之後，常夏同學沖著我們招了招手，就離開了教室。

「神崎同學。」

「我也不清楚，不過他心情顯然不太好。」

「心情，不好嗎？」

這樣的話，為他準備的生日驚喜，應該能讓他高興起來吧，雖然短暫地，我們降到了D班，但我相信，只要他還在，我們還是能重新升上A班的。畢竟只是短短的這段時間，他就帶著我們超過A班了。

我相信他。

*

在我即將上床休息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嗯？」

有些好奇是誰發來的訊息。

點開後，發現是大量的點數匯入，這個帳號的話，是常夏同學的。

頓時，我有了不詳的預感。

「帆波，一直以來，感謝你的幫助，抱歉。」

不對，不對。

為什麼會發來這樣的訊息，可是無論我如何發起通訊，對面都沒有接通。

這一下，又和昨晚一樣了。

沒關係，明天找他問清楚好了。

懷抱著這樣的想法，折騰很久後，我終於入睡。

而這點，我終究沒能實現，包括所謂的生日驚喜也一樣，再也沒有送出去的機會了。

因為第二天。

常夏同學轉去了A班。

和佐倉分手。

這就是阪柳對我的要求。

老實講，阪柳的說法我是認可的，畢竟這次一之瀨的事情，已經給我提了醒了，如果之後還有其他人要針對的話，對佐倉下手是最簡單的方式，他可不是會被所謂同學這種身份所束縛的人。

加上已經這麼久的時間了，就算和我分開，佐倉應該也能獨自生活下去了。

所以和佐倉分手，對我和她而言，都不會有任何壞處。也不會再有更多的視線聚焦在她身上了。

可就算這樣告訴自己，但還是說不出口。

一想到佐倉聽見我提出這話的時候會露出的表情，就讓我無法說出口了。

或許是感激，又或許是不想讓對方傷心，也可能是我也喜歡對方。

總之，有著如此多的可能性之中，到底哪一個是我的真心呢。

當初就是懷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會和佐倉交往的，那現在，我找尋到屬於自己的真心了嗎？

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答案。

就像是阪柳對我發出的邀請一般，我無法判斷到底哪一個才是正確的選擇。

*

回歸學校後，繼續進行著千篇一律的日常校園生活，說起來也有些可笑，這些明明才應該是佔據著高中生日常生活的日子，在這所學校裡卻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一之瀨最近一直有事情想要找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是想要告訴我，那天考試她離開的原因，而我卻總是躲著她，因為原因我認為已經不重要了，無論那個原因是什麼，我都不會後悔我的選擇。

所以，趕在動搖之前，我決定給予阪柳我的回復。

「好難得，你居然會主動找我。」

「對於你之前的邀請。」

「這麼快就做出決定了嗎？」

「我拒絕，還是留在現在的班級就好了。」

「果然是這樣嗎？」

阪柳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一點點失望的情緒，或者對她來說，這是她早就預料到的答覆吧。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我不會和佐倉分手的。請換個要求吧。」

「為什麼？這不管對你，還是對她，都是個更好的選擇吧。」

這次終於有所變化了，我的這個答案似乎出乎了阪柳的預料，她緩緩垂下了頭，沒有再和我對視。

「坦白來講，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愛裡。」

「嗯哼。」

阪柳再次抬起頭，嘴上又掛上了熟悉的微笑。

「所以為了找到這個答案，我暫時還不會和她分開。」

「這樣啊。」

阪柳緩緩起身，沒有對我的答覆做出特別的反應，甚至沒有我預想中的，針對我違約這一點進行攻擊，而這點讓我稍微有些擔憂起來。

「看樣子，你是決定放下過去的一切了，這樣的話，就隨你吧。」

留下這樣意有所指的話，阪柳就朝著門口走去。

「等等，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這個不遵守約定的人這一點吧。」

明明知道阪柳是故意這樣的，但她話裡隱藏的信息還是讓我沒有辦法忽視，即使冒著進入阪柳陷阱的風險也是如此，因為，那才是我最為重要的東西。

「我可以和你交換。」

「交換嗎？不用了，我暫時沒有想要的東西，還是說，你願意來我這裏，這樣的話，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可以給你哦。」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的話，或許我還會有短暫地心動，但只可惜這個人是阪柳，對她這個人的惡趣味，我自信這個學校裡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了。這個糟糕的傢夥。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沒有關係，你早晚會來的，因為只有我才能真正的幫助你。」

沉默著，沒有回應阪柳的話。

「雖然你是個違背約定的壞傢夥，但我為了表示誠意，也算是對我上次行為的補償，就告訴你吧。」

「謝謝。」

「嘁。」

阪柳拉低了帽簷，似乎對我的道謝很不高興。

「下次的特別考試內容，你應該大概猜到了吧。」

「雖然形式上不太了解，不過校方的目的我大概是知道了。」

「那你知道在下次特別考試結束後會發生什麼嗎？」

「現在還不清楚。」

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做出了回應，同時對阪柳的話已經升起了警惕心。

「下下次的考試，會邀請校外人員到訪哦，不管是我的父親，還是綾小路老師，還是。」

輕輕拍了拍我的胸口，阪柳眼神閃爍，這是她興奮時的表現，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這個信息。

「到時候，你需要在A班吧。」

「現在我就在A班。」

「這樣的話，我就期待下次特別考試吧。」

「我們兩個班級之間的差距，你應該不會不清楚是什麼概念吧。」

「沒有關係，很快你就清楚了。」

阪柳突然偏過頭，看向了窗外。

「說起來，已經是這個季節了啊。」

下意識轉過頭，隨著阪柳的視線向窗外看去，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阪柳到底是什麼意思。

「時間過得真快。」

似乎只是自言自語，阪柳很快就再次開口。

「再來賭一次吧，關於下次特別考試。」

皺起眉頭，下意識就要拒絕。而阪柳似乎看破了這一點，踮起腳尖伸出食指阻止了我開口。

「如果你輸了，不會有任何懲罰，而如果是我輸了，我會無條件協助你，也不用你來我這裏了。」

「這，對你完全沒有好處吧。」

聽起來，就像是阪柳已經認定下次考試，我一定會失敗了一樣。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和一之瀨同學，誰才是更能幫助你的那一個而已，而且，我不會做任何規格外的動作。更不會對你們班級的同學下手。」

完全堵死了我任何可能拒絕的理由，阪柳似乎是在逼迫著我和她進行這個賭約。

「內容呢。」

「原本是想用誰能升上A班作為賭注的，但總覺得這樣就太勢利了，也違背了我的初心，所以就以你的選擇來作為賭約內容吧。」

「選擇？」

「如果下次特別考試之後，你還是不願意來我這裏，就是我的失敗，如果你放棄了一之瀨來到我這裏，就是我的勝利。」

「放棄帆波這種話，也太可笑了，我和她可不是附屬關係。」

阪柳的話，讓我對下一次考試的內容有種控制不住地擔憂，能讓她做出這種賭約的話，下次考試，究竟是。

「你的答覆呢。」

「我知道了。」

即使阪柳的提議很誘人，但至少現在，我沒有離開A班的想法。

*

「以上，就是這次特別考試的所有內容。」

在講解完所有的規則後，星之宮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了「全場一致特別考試」，也就是這次考試的名字。

考試的規則很簡單。

校方會對所有班級出五道題，必須要班級所有成員選擇一致才能通過，超時未通過的話，則視為考試失敗。

在聽見這次考試的內容後，加上之前星之宮老師和阪柳的暗示，還有她的賭約，我想我已經知道了，這次考試的險惡之處。而且，在事前，完全沒有通知過學生會關於這次特別考試的信息。

不僅如此，這還是只針對於1年級的考試，不管怎麼想，完全都是沖著A班來的考試。

「考試時間，將在明天舉行。」

說完後，星之宮老師沒有搭理其他人的抱怨聲，就獨自抱著教案離開了教室，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而在星之宮老師離開後，我立刻攔住了一之瀨。

「誒，常夏同學。」

似乎是沒有想到，一直躲著她的我會特意攔下她，所以一之瀨的表情有些驚訝，而旁邊的白波她們，也識趣地和一之瀨打了個招呼後就離開了教室，最後教室裡只剩下我們兩人。

「帆波，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是關於明天特別考試的事情嗎？」

「是的。」

「那個，抱歉，可能稍晚一點嗎？」

「有什麼事情嗎？」

「學生會那邊，還有我需要處理的事務。」

「那個什麼時候處理都可以，請務必聽我說。」

「真的很抱歉，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們晚上再聊吧。」

一之瀨看了看手錶，咬了咬牙，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離開了教室。

沒有關係，我安慰著自己，只要晚上和一之瀨說清楚的話，還是能避免這次考試的。

在我有些失神地離開教室時，神崎正在門口等著我。

「神崎，你怎麼沒走。」

「我沒有聽見你們的談話內容。」

神崎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在旁邊碰見了急匆匆離開的一之瀨，所以有些擔心。就過來了。」

「是嗎？帆波她，只是去處理學生會的事情，不用擔心。」

「我擔心的是你。」

「我？」

有些驚訝於神崎說的話。

「你的狀態不對。」

「這樣啊。」

「介意告訴我嗎？」

「神崎，如果為了班級能維持A班的地位，需要犧牲班上的同學，你會怎麼做。」

「是關於明天的考試嗎？」

沒有回答，其實這也是一種答案了，神崎沉默了片刻。才給出了他的答案。

「會拒絕吧。」

「果然是這樣啊。」

勉強地笑了笑，也是啊，我在期待些什麼呢，畢竟是圍繞在一之瀨身邊的人，不管是他們，還是我自己，不是都應該清楚這一點嗎？

「如果是一之瀨的話。」

「嗯？」

「是我的話，我會支持你的選擇。」

「為什麼？」

神崎的答案讓我有些驚訝，我沒想到他會站在我這邊。

「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我只是覺得，你會這麼做，肯定有你的理由。所以把你的理由告訴一之瀨吧。這樣才有可能說服她。」

「我，知道了。」

沒想到神崎這傢夥居然會安慰我，這讓我稍微有些安心，和他分開後，我獨自回到了房間，一直到很晚，一之瀨才終於向我打來了電話。

「抱歉啊，常夏同學，到現在才聯繫你。」

「沒有關係。」

「那麼，下午想說的事情是什麼呢。」

「是關於明天考試的事情。」

「誒，明天的考試，唔嗯，怎麼了嗎？」

「我希望你明天，能絕對支持我的選擇。」

「那個，我不是很懂，我不是一直這樣做的嗎？」

一之瀨似乎是剛剛洗完澡，還能聽見吹風機的吹風聲，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去幻想那些。

「即使和你的原則衝突了嗎？」

「原則？衝突？」

一之瀨那邊傳來了困惑的悶哼聲，她似乎不理解我的話。

「如果是為了我，需要犧牲一個班級的同學呢。」

「誒？為，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你會選擇我嗎？」

「不是，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啊，不管是你，還是大家，都對我很重要。如果需要犧牲的話，我會選擇自己的。」

「帆波。」

「怎麼了嗎？常夏同學。」

「不能選擇我嗎？」

「我。」

「抱歉，是我想太多了，明天再見吧。」

掛斷了電話，隨後看見一之瀨再次打來的電話，我選擇了關機。

好像沒有辦法了。

只有短短一天的時間，我根本沒有辦法說服一之瀨。而我也沒有辦法告訴她，A班對我的意義。

「沒有關係，你早晚會來的，因為只有我才能真正的幫助你。」

阪柳的話出現在耳邊，她好像已經預料到了這些，果然，好討厭，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