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瀨帆波的獨白

德州撲克。

我一次都沒有嘗試過這種遊戲。

「要不我們回去吧，小千尋。」

我有些害怕起來，畢竟這種一聽就是博弈的東西，最好還是不要去嘗試。

十博九輸，不博為贏。

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沒關係啦，玩玩嘛，還是說，你不想看見他了？」

「我。」

「反正都是白送的點數，輸沒了，就回去唄。」

「我，我知道了。」

比起我，小千尋似乎很有經驗，在她的帶領下，我漸漸也明白了規則，不過她的運氣似乎並不是特別好。

這麼短的時間，已經輸掉了3000點點數了。

「運氣好糟糕啊。」

「果然還是回去吧。運氣糟糕的話。」

「小帆波不試試嗎？來都來了。」

「我？我不行的。」

下意識就想拒絕，但是之前常夏同學說的話又出現在了我的耳邊。

要變得更強。

要能在各方面都幫助他的話。

就沒有理由在這裏退縮吧。

不能只是尋找借口逃避。

「好吧，那我試試。」

8，8。

兩張底牌。看見底牌後，小千尋發出了驚呼。

7，J，4。

公共牌。

在小千尋的要求下，我選擇了很大的下注。

「1000。」

其他參加比賽的同學同時看向了我，讓我感覺臉上在發燒。只能垂下了頭。

「嚇唬人嗎？」

這樣的嘀咕聲傳來，大家都選擇了跟上。

8。

發下來的公共牌。

這一輪由我獲取了勝利。

「厲害啊，小帆波。」

「運氣好而已。」

這點我還是有數的，畢竟我完全是新手，能贏就是運氣好。

不過這種比賽，真的有技巧之類的可言嗎？

在我這樣思考的時候，下一輪又開始了。

4，7。

有點小的點數了，這點從小千尋沉默就能看出來。

3，J，6。

雖然我只是大概了解了規則，但我也知道，這好像能成順子。

不過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博弈比較好吧。

但是鬼使神差下，我還是下了大點。

「1000點。」

「運氣真就這麼好？我不信。」

其他選手似乎是認為我在虛張聲勢。選擇了跟上。

5。

這一輪的公共牌。

好像，我的運氣確實很不錯，我突然這樣想到。

「什麼遊戲？」

我為什麼完全沒有聽到過風聲。

阪柳似乎是讀懂了我的表情，又或是她猜到了我的想法，慢悠悠地解釋道。

「關於下一次考試，也就是期末考，要準備的事情有很多，所以為了不讓學生在這段時間懈怠。會舉行一場特別遊戲。」

「不要。」

沒有好處的事情，我才不想去做。

「有點數收益。」

阪柳的笑容收斂起來，搶先在我拒絕之前開口。

「拒絕的話，我會用別的方法讓你同意。」

「為什麼非要找我。」

「我不想和別人組隊。」

阪柳的表情逐漸陰沉下去。就像是手繪的插圖快速翻動後，製成的動畫。

「還是說，你想讓我和別人在一起。」

「只是組隊而已。」

有必要說得這麼嚴重嗎？

但是看著阪柳不知道是不是偽裝出來的表情，像是失去了自己心愛之物的哀傷，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和阪柳生出間隙的話，會影響和她的合作。

稍微思考過後，找到了這樣的理由。

「知道了，會去的。」

「參加費用，我會幫你支付的。」

「這點點數。」

阪柳歪頭看著我。

「我知道了。」

沒必要在這些地方和她爭吵。

*

參加這場遊戲的人，遠比我想像的還要多。

很多熟人都有出現在現場。

A班也不止我們兩人。例如橋本和鬼頭，這樣莫名其妙的組合也存在。

B班也看見了神崎和姬野。沒有看見一之瀨。讓我有些慶幸，畢竟真的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她，不用碰面的話，比什麼都好。

C班則是伊吹和日和，真是稀奇，日和居然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D班沒有意外地，是堀北和平田，綾小路是不在嗎？還是在其他地方呢。在我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櫛田帶著一個有些怕生的女生和我們打了招呼。

「我也在哦。」

匿名郵箱，不用想就知道是輕井澤。

這傢夥，明明告誡過她，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要隨便聯繫，防止被別人發現，結果她還是喋喋不休地使用這個匿名郵箱，發來一些奇怪的消息。

像是，今天吃什麼比較好呢。然後又給了幾個選項，看起來根本不是在詢問我的意見，只是讓我幫她選一個而已。

早知道第一次就不該搭理她。

在第一次出於禮貌回復過後，這樣的消息就越來越多起來了。

「很開心？」

阪柳說完之後，就自己往前走了。

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這裏人這麼多，要是她摔倒了，麻煩的還是我。

女人真麻煩。

嘴上抱怨了兩句，但還是跟上了她。

「這樣的遊戲是認真的嗎？」

「有什麼問題嗎？」

萬萬沒有想到過，校方安排的遊戲居然是德州撲克。

沒錯，就是德州撲克。

每個參賽的人員，都需要繳納1000點個人點數，然後獲得1萬點個人籌碼。

個人籌碼和點數的兌換比例是1:1。

在參賽過程中，你可以隨時用點數增加籌碼，或是用籌碼兌換點數。

也就是說，只要參加了這次遊戲，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能轉到9000點數。

正因為如此，參加的人才會這麼多吧。

不過特地限制了兩人組隊，讓我有些不太理解。

「校方完全不擔心有人直接退出啊。」

冷笑一聲，如果所有人都拿去籌碼後，直接兌換的話，他們要怎麼辦？一點條件都不設置，這一點讓我覺得問題很大。

「自由印發的貨幣，他們怎麼都不會虧。」

「也是。」

「而且，博弈的魅力，不就在於此嗎？」

阪柳突然停下了腳步，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前方的籌碼兌換處有兩個熟悉的背影。

一之瀨嗎？

「真的有人會拒絕白來的點數嗎？要知道，就算全輸了，也不過是1000點而已。」

確實。

就像阪柳所說的，區區1000點點數，就算是D班也不會特別肉疼。

而如果贏了，就全是利潤。在這所學校裏面，能夠獲取個人點數的方式，真的很有限。

所以理論上除了特別穩健地，還有對規則一竅不通的人，應該沒有任何人會直接兌換點數離場。

而且，最重要的是。

最後贏取點數最多的組合，會額外獲得點數。

不管怎麼看，都是收益遠遠大於成本的遊戲。

太可疑了。

就像是在為某種東西試水一樣。

「嘁，我是沒有見過哪所學校會教導學生德州撲克這種東西的。」

「不能接受失敗的話，又怎麼能面對成功呢。」

就這樣閑談著，我們領取了籌碼，前往了專門為今天而騰出來的教室。

每一間教室都只有一台桌子，負責發牌的人都是校方的工作人員。看起來都是專業的。

每一間教室的底注都有所不同。

用眼神示意阪柳，我們應該去哪間。

「你有嘗試過嗎？」

「規則大概是知道，但是沒有玩過。」

「這樣就好，我是完全連規則都不知道呢。」

「你是認真的？」

規則都不知道，你來幹嘛？

「不是還有你嗎？不然我也不會特意找你組隊了。」

「話先說好，我雖然知道規則，但這裏的規則有所變動。」

比起傳統的德州撲克，校方設立的規則裡有些許不同。不過對於完全沒有參加過的我來說，倒是沒什麼影響。

「試試吧。」

阪柳走到一件教室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底注100點。」

門口掛著這樣的牌子。

「太大了吧。」

「這似乎就已經是最小的了。」

因為一路上注意力都放在阪柳身上，所以我完全沒有關注過最小底注這種事情，畢竟我只是陪她來玩玩而已，輸贏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個人點數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知道了，那就試試吧。」

進去後，裏面已經有大概4，5個人在玩了。

「看樣子，我們運氣不錯。」

對著阪柳聳了聳肩。

剛剛進門，上一輪就結束了。

我也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看阪柳似乎要坐我旁邊的樣子。

「你先旁觀吧。」

阪柳眼神閃爍，笑的更開心了。她點了點頭，站在我身邊。

「好，我聽你的。」

這一輪算上我，總共只有4個人。大部分還是在旁邊觀望，這也和我預料的差不多。

先旁觀，觀察規則是否有什麼區別，這是優勢，但同時也是劣勢。

發牌員和我們示意過後，開始分發兩張底牌。

3和8。

不算很差，但也算不上很好的底牌，只看了一眼，我就蓋上了底牌，看向了其他人。其他三人的表情都很平靜，看不出什麼東西。

果然，敢於在最開始就參加比賽的人，都是有經驗的選手。

發牌員開出了三張公牌。

7，J，5。

由我左手邊的人開始叫點。

「100。」

看起來是個穩健派。

「500。」

猶豫過後，我選擇了500點，就算是輸了也無所謂，第一輪，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去確認。

沒有單輪最高加點，所以你可以直接壓上所有點數。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看了我一眼，同樣都選擇了跟點。

包括最開始的那一位。

Q。

可以交牌了。

我手上的牌，能組合出來的最大牌，也不過是一對8而已。

不過我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這輪輪到了我的下家開始叫點。

猶豫過後，他選擇了保守的戰術。

「100點。」

每一輪的叫點，都是獨立的。

而我的上家，在猶豫過後，選擇了放棄。

「100點。」

就算知道大概率失敗，也要跟上，第一輪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戰術特點，即使你隨時都可以離桌也一樣，你無法保證不會有人隨時盯著你。而且會不會後面又碰到一起。

而同伴的作用，我想就在於此了，因為發牌員還有校方並沒有特別規定，所以存在著同伴站身後偷看別人底牌的戰術，不過我想大概率不會有人這麼去做。

首先成功率很低，其次很容易引發衝突。

轉頭看了一眼阪柳，她沖我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人看見底牌。

她應該不太理解，我為什麼會繼續跟點，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說出口。

沒有意外地，我輸掉了這一輪，由三號的三條J獲得了勝利。

三號面無表情地收起了籌碼。

這個號數是由我自己在心裏規定的，我作為一號，順時針方向的下一位就是2號。

K，8。

這一輪我的底牌很大了。

A，5，9。

這一輪的公共牌。

因為上一輪是3號獲勝，所以由4號開始叫點。

「100點。」

4號似乎是個保守派玩家。每一次都是最低點數。

「1000點。」

「喂，你。」

4號有些無法理解我的行為，上一輪我也是這樣。

所有人最後還是選擇了跟點。

K。

這一輪新的公共牌。

其他三人的表情各異，因為情報不足，無法判斷，這個表情是否是故意偽裝出來的。

不過通過上一輪確認了一件事情。

發牌員是公正的，他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也就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

而且全程他都盯著我們身後的監視器。

「500點。」

2號選擇了一個還是偏高的下點。

3號猶豫過後，選擇了蓋牌。

4號選擇了跟上。

我當然也不例外。

3。

很小的公共牌。

4號露出了懊惱的神色。

開牌後。

4號的底牌是

兩張8。

看樣子，他的運氣不是很好。

尤其是在看見我的手上也有8還是最大的黑桃後，他的表情更難看了。

2號的底牌則是J和9。

這一輪由我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不過違和感還是在籠罩在我的心裏。

這個遊戲，對校方而言，沒有任何好處，不如說，甚至沒有任何意義。

讓學生做這種事情，到底是想做什麼？

在我思考這些的時候。

下一輪比賽又開始了。

這一次，又有兩個人忍耐不住，加入了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