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記憶從未模糊，但也說不上清晰。

那些在星海之中沉寂，觀天地之浩劫的記憶，對於現在這個名叫萬陽的個體來說，非常陌生。百億年的時間，根本就是眨眼而過。在成為萬陽之前，它從未感覺活著。全知全能，亦如無知無能。無意義的意識，在無垠的深空之中，無意義的觀測著一切。

無數輝煌，在恆星的光芒下走向全盛，又在恆星的光芒下消失不見。

說到底，從前的記憶，對於一位真正的神明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凡世的鬥爭也好，傳世的知識也罷，它們都不能引起絲毫神明的興趣。因為他們雖然是這世界的一員，但卻從未真正的存在於這世界之中過。

現在，事情不一樣了。

歷盡了千辛萬苦，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年月。恆星之主，成為了萬陽，或者說萬陽成為了恆星之主。那些陌生的記憶，有了意義，但如此數量龐雜的記憶，需要這個新生的生命，不斷消化不斷理解。

「嗯，讓我想想。雖然這樣的石頭，就算在我的記憶中也算是稀有的。但數一數的話，這應該是群星之中的第三百多億顆，恆練寶石。」

萬陽的話每一次都是那麼驚人，萬弈早已習慣了。

「三億多顆？恆練寶石？」

「啊，這個名字是我起的。」

「什麼是恆練寶石？」

「硬要解釋的話，就是行星自爆，或者超星星坍縮，又或者什麼宇宙中的劇烈爆炸，波及到星體後，遺留下的自然鍛造的小石頭。這其中，有一些會變成你們眼前這個石頭這樣，宛如寶石一樣，透明璀璨。這就是恆練寶石，經過了恆星高溫或者行星爆炸高溫鑄成的寶石。」

「哈？這樣的東西，在宇宙中這麼多嗎？」

「也不多，畢竟宇宙中，萬事難料。有的恆練寶石，後來又成為了小行星的核心，有的在進入大氣層或者不斷的撞擊中，也就自然銷毀了。像這樣保存完好的，應該有大幾百顆吧。不過，他們大多數散落在那些荒無人煙的星球上，或者飄散在小行星帶這些地方就是了。」

「那這一顆，你有映像嗎？」

「那當然，畢竟這是原初星球上，唯一的一顆。這顆寶石，還造成了原初星球的一次大爆炸。最後的記錄，應該是被血典修會給奪走了，成為了他們的聖物。」

「那為什麼會在這？」

「你忘了嗎？張將軍，就是血典修會的成員。」

「啊，也就是說，這些痕跡，就是張將軍的殘骸。」

「可能吧。」

此時，傑瑞打斷了二人的話語。

「不，那已經不是父親了。」

「孩子，你說什麼？」

萬陽聽到傑瑞的話語，並轉身問他。

「那不是父親了，父親已經死了。」

傑瑞似乎在陳述事實，萬弈無奈的點了點頭並說道。

「是呀孩子，真是可惜了。」

而萬陽，卻聽出了話中的深意。

「不萬弈，他是說這已經不是他父親了，你聽明白了嗎？」

「什麼意思？」

萬弈話音未落，那一枚寶石，就莫名其妙的漂浮了起來。

感受到熟悉魔力的萬陽，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很快，一束足以讓人短暫失明的陽光，就瞬間凈化了空氣中散發出的滾滾黑煙。

「真該死，這些陰魂不散的『子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