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武帝跟王鴻老爺子一臉疑惑的模樣，周芷劍笑了一下。m.

其實之前周芷劍也是不懂這些東西，後來也是陸景手把手去教周芷劍，這才讓周芷劍慢慢搞懂，並且將這煤礦和煉鐵廠給搞起來。

「煉鐵廠並非是孤立的，它涉及到很多方面。」

「這煤的產量，鐵礦石的產量，這都是我們煉鐵廠的主要生產原料。」

「工人數量，指的是那些能夠投入到生產工藝的工匠，是需要有一定技術的，並非是單純的勞動力。」

「最後這個是市場，也就是我們把鋼和鐵練出來後，得收攏成本，然後投入再生產，形成良性循環。」

周芷劍將所有的新辭彙跟概念都儘可能地去解釋。

而對於這武官人和洪老頭這啥都不知道的表情，周芷劍表示理解，因為她也經歷過，而正是因為如此，她現在解釋起來的時候，非常的貼地氣，一下子就讓兩人全都懂了。

不過，王鴻老爺子沉吟片刻，還是不解地問道：「這煤礦中的煤，是那些燒起來有毒的黑色石頭吧，當年老夫帶兵在外，天寒地凍，曾有兵士燒這種石頭取暖，結果這種石頭燒起來會放出毒氣，誰一旦聞到，很快便會中毒身亡，經常是一營帳一營帳的死。」

說著這話的時候，王鴻老爺子仍舊心有餘悸，似乎他曾親自經歷過這種災難。

不得不說，這時代的煤礦不少，甚至還有不少露天煤礦。

可偏偏這樣的煤礦卻沒人開採使用，為何？

原因就是一個，這煤燒起來有毒！

是的，任何時代的原煤都是有毒的，而後世人們使用的蜂窩煤跟煤氣，那都是將煤炭進行了無毒化！

而這，正是之前陸景重點教授周芷劍的地方，畢竟煤炭也是有一定風險的，用不好可是會死人的。

「老人家您說得沒錯，這煤礦裡的原煤確實是有毒的！」周芷劍點點頭，表示贊同。

周武帝卻皺眉，心道：有毒你還用？

但，周芷劍很快又給出解釋。

「據主人所說，這煤炭本質上來說，其實是跟木炭一樣的，它是樹木被泥土掩埋後在土裡化成另外一種結構的碳，但說到底還是碳，所以它能燃燒。」

「但煤炭既然是碳，為何它又有毒呢？」

「那是因為煤炭被埋在土裡面太久，吸收了大量的有毒物質，其中最含量最多的一般都會雄黃，而主人也將其稱之為硫磺或者硫，這硫磺跟煤炭一起燃燒起來的時候，會生成有毒的物質，一旦吸入，很容易產生中毒。」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原煤因為結構很緊密，粗獷燃燒的話，很容易燃燒不充分，到時候產生毒氣，主人管這叫一氧化碳，無色無味且帶劇毒的，洪老夫子您剛剛說一營帳一營帳的兵士遇難，想必更大概率是吸入這種毒氣，畢竟相比較帶刺激性氣味的硫磺毒氣，這一氧化碳毒性更強，隱蔽性更高。」

周芷劍解釋著說道。

確實，一般原煤燒起來，因為有硫磺這種雜質，人們多半會開窗通風，中毒有限，可一旦雜質少了，少了開窗通風的應對，然後煤炭燃燒卻不充分，反倒更容易死人。

聞言，王鴻老爺子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為昔日死去的兵士感覺到不值。

但，現在聽周芷劍這麼一說，王鴻老爺子也算是搞清楚來龍去脈。

「老夫受教了！」王鴻老爺子朝周芷劍拱了拱手，表示尊敬。

「洪老夫子客氣了，這其實都是主人教我的。」周芷劍謙虛了一番，接著道：「所以，想要使用煤炭，那就必須將原煤的毒性給去掉。」

「去掉原煤的毒性，我們煉鐵廠採用兩個技術，一個是充分燃燒，一個是脫硫。」

「充分燃燒，就是使用高爐，我們建造更多的通風管道，以及更高的爐灶，讓原煤跟鐵礦石反應的時候，充分燃燒，然後生成我們煉鐵廠產量最大的生鐵跟熟鐵。」

「當然，鍊鋼可不能用這原煤，我們用的是焦炭，這焦炭怎麼來的？這個我們後面再說。」

「有了高爐解決掉充分燃燒的問題，第二個就是脫硫的手段。」

「想要脫硫，主人教過我，用石灰來中和！中和分兩種辦法，一種是民用跟我們煉鐵廠專用。」

「也就是我們平常修房子使用的石灰，石灰石燒白後，我們將其搗碎，然後將原煤也粉碎，然後加入適量的黏土和水，攪拌均勻，最後做成蜂窩狀，然後再點燃，這樣就能將煤炭進行民用了！」

周芷劍說著，直接端起正在燒開水的鋼製水壺，一個圓柱狀的火焰瞬間吸引住眾人的目光。

「什麼，這裡燒茶水用的居然煤炭？」當見到這蜂窩煤爐子，周武帝大吃一驚。

那王鴻老爺子也愣住了。

「這蜂窩煤現在我已經在臨洲道進行推廣，一斤五文錢，銷量不錯，目前是我們煉鐵廠的重要收入來源之一。」周芷笑眯眯地說道。

「老夫記得，一斤木炭的價格，好像是十文錢吧，周姑娘你這樣，豈不是大賺特賺？」

「對了，這蜂窩煤的成本是多少？」

王鴻老爺子對算錢這一塊非常敏銳，畢竟這統帥三軍，其實也是每天各種算。

「蜂窩煤的成本，很低，也就人工而已，我們這一斤蜂窩煤跟一斤木炭比起來，燒得更久，放出來的熱量更多，但價格卻低了一半，要不是給臨洲道附近木炭商喘一口氣，我們其實還能賣的更低。」

「利潤方面，我已經粗略算過了，一噸蜂窩煤我們批發賣八十兩左右，而實際成本也不過二十兩左右，凈利潤達到每噸五十兩銀子。」周芷劍笑著道，對於經營銷售之道，周芷劍可是非常有心得的，這可不是陸景能教會的。

「這麼賺錢？」王鴻老爺子大驚，然後看向周芷劍的目光瞬間變了顏色。

周武帝也是呆住了。

陸景看到王鴻老爺子這臉色，瞬間一愣，這場面似乎似曾相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