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煤油的產量很多？」王鴻老爺子忙問。

「每噸煤炭乾餾後產生的煤油不多，問題就是消耗量少，而且能裝煤油的容器不多。」周芷劍接著解釋道：「煤油不同花生油跟豬油，它得要封存好，很容易散掉，最好是用陶罐進行保存，但我們現在的陶罐已經不多了，臨洲道附近的陶罐都被我們買光了。」

「當然，陶罐保存也不穩妥，煤油散發，會讓周圍的煤油濃度升高，稍微出現明火，立刻就會形成非常難撲滅火災，類似的火災我們這裡已經出現過幾次了，所幸主人早有提示，並未造成嚴重損失跟傷亡。」

說著，周芷劍朝陸景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尊敬跟崇拜。

見此情形，陸景摸了摸鼻子，被人崇拜的感覺真是爽，不過他也沒想到，這煤油的威力如此大，記得以前他隻將這玩意兒的管理方式當汽油對待的，當然，汽油的揮發性更強，一旦空氣濃度提高到一定程度那可不會只是燃燒，那是會爆炸的。

不過後世各種裝汽油的容器密封性非常好，空氣中汽油濃度沒這麼容易提高。

可周芷劍經營的這個煤礦就不同了，這裡哪有什麼橡膠和鐵罐之類，只能用便宜的陶器，可陶器的密封性實在是差，最多只能裝，防不住漏氣，因而當煤礦乾餾出來的堆積起來煤油一多，問題就容易出現了，不過好在這煤油相對汽油的安全性還是極高的，只是易燃而非易爆，否則有周芷劍吃幾壺的。

一旁，聽著周芷劍無比推崇陸景的話，周武帝心中暗暗點頭：「陸愛卿這小子確實鬼主意特別多，很多事情都能落到實處。」

王鴻老爺子則是心裡想著這煤油的用途，將來怎麼在戰爭中運用以及普及。

眾人心思各異。

周芷劍看了眼陸景後，繼續講解。

「如今我們因為乾蒸鍋爐的限制，每日生產的煤油其實並不多，一天也就一百公斤左右。」

「當然，也因為這乾蒸鍋爐的限制，我們的鋼產量也只能在生產三噸，假如我們能再弄出更好的乾蒸鍋爐，咱煉鐵廠的鋼產能起碼還能繼續提高！」

「所以，到目前為止，我們煉鐵廠也就只有剛剛提到的三種給煤炭脫硫的辦法。」

「一種是煉鐵廢氣通石灰池，一種是加石灰做成無煙蜂窩煤，一種是乾餾廢氣通石灰池，本質上來說，其實就只有一種，就是用石灰中和煤炭中的有毒雜質。」

周芷劍將煤礦能夠經營起來的根本原因給說了出來。

王鴻老爺子聞言一嘆：「想不到這小小的煤炭，竟然能如此大用，對了周姑娘，你剛剛說的煤炭乾餾後的焦炭，這是什麼玩意兒，它有什麼特性？跟煤油有什麼區別？」

看著王鴻老爺子求知若渴的模樣，周芷劍笑了一下，接著道：「主人跟我說過，焦炭本質上跟木炭是一樣的，都是碳，但它的結構更加緊密，含碳量更高，能釋放出來的熱量更多，這也是我們使用它來鍊鋼的根本原因。」

聞言，周武帝頓時來了興趣：「既然這焦炭跟木炭一樣，那為何你們能練出來的鋼比那些鐵匠鋪產量高那麼多？」

「原因有三，一，我們鍊鋼的高爐非常強；二，焦炭在我們的高爐裡燒起來更熱，能去掉更多雜質；三，我們的焦炭產量相對鐵匠鋪更多。」

「舉個簡單例子，其實我們用木炭也能鍊鋼，但因為木炭輕盈鬆散，堆放的地方大，送入鍋爐燃燒給鐵水升溫慢，效率無比低，而且價格還高，這會導致成本上升！」

「而焦炭，我們是從煤礦就地取材，除了人工，我們需要的其他成本幾乎接近為零。」

「所以在這麼多的便利條件下，再加上合理的管理，我們的煉鐵廠產量高其實也很正常，這多虧了主人在建廠之初就跟我說過這些，否則我根本管不過來這麼多人，這麼多事。」

周芷劍侃侃而談，直接將周武帝心中的疑惑徹底解開。

不過如此一來，周武帝心中對陸景的評價也再一次得到提升：「陸愛卿腦子裡這麼多好東西，往後必須繼續扶持才行！」

那王鴻老爺子也撫須點頭。

雖然說周芷劍在解說的過程中運用了不少新概念新辭彙，比如什麼效率、含碳量、熱量……聽得像是看無字天書一樣，但好歹能大概聽明白，反正就是陸景這小子搞出來的，以後有問題直接問陸景就行了。

王鴻老爺子已經打定主意，往後一旦有什麼事情或問題，最好先問問陸景這傢夥，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點子。

是的，王鴻老爺子雖不能聽到陸景心聲，卻意外地跟周武帝達成了一致，有事先問陸景這小子！

「說了半天，主人和各位客人想必也餓了，我已經命人準備好火鍋，請入座吧。」看到眾人心中疑惑已解，周芷劍便邀請陸景、周武帝他們入席吃火鍋。

「你這小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啊，哈哈，說起來老夫確實也餓了，走，吃火鍋去！」王鴻老爺子平日裡最愛美食，各種火鍋底料更是他老人家的最愛，所以一聽到火鍋，整個人便無比精神起來，堪比年輕小夥。

周武帝也輕輕一笑，道：「走，吃火鍋去！」

眾人入席，桌上放著個蜂窩煤爐子，再來個鋼製鐵鍋，桌邊擺滿了鋼製碗碟甚至筷子，全都白花花的像是銀子一般鋥亮，至於什麼牛肉、羊肉、雞肉、鴨肉、牛雜、羊雜、青菜……全都切片擺盤，端的是無比賞心悅目，再加上濃鬱的滋補草藥湯底，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不過這火鍋桌邊，也就擺了三套椅子，桌上也只有三套碗筷。

王鴻老爺子見此，忽然發現周芷劍只在桌子外面站著，頓時不悅地喊道：「怎麼只有三個位置？」

「不錯，三個位置怎麼夠？來人，快給周姑娘添個位置。」周武帝笑著道。

聞言，周芷劍卻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