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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漢末篡江山》第一百三十八回 英雄由來多貧賤
轉眼秋盡冬來。十月初的頭幾天,烏桓聯軍在稍作休整之後,便跨過易水,進入中山國地界,直奔北平而去。

往盧奴方向的官道上,自盧奴東北兩面,甚至北平、蒲陰、望都、唐縣避難而來的百姓匯成一股浩蕩向西的人流,首尾難見。

一隊十數人郡兵裝扮的騎兵隊伍落在了人群末端。迎風飄揚的漢字軍旗似是告訴人們:大漢的軍隊便在身後保護著他們。再往細了瞧去,領頭的,不正是侯三?

原來,羊安自領了中山中尉,便採用戲志才堅壁清野,集中兵力,堅守盧奴,伺機反擊的策略。

然地可失,人不可亡,身為未來人的羊安深知人口對於國家戰略的重要性。特別是在這個時代,對於一個農耕民族來說,其軍事力量更是嚴重依賴於人口地支撐。

再說了,羊安既為中山父母官,又兩世混跡於民間,深知民間疾苦。於責任於家國情懷,他都難忍西北四縣百姓遭外族屠戮。

於是他方一上任,便東拚西湊勉強組了一曲二百餘騎,由侯三任軍侯,領著往四縣疏散百姓去了。

他如今麾下雖有潘大、侯三、太史慈、潘先。以及天子派遣聽用的羽林左監端木雲;曹操喚來相助的夏侯惇及面聖歸來的潘鳳。但思來想去,此番差事最適合的人選還是侯三。

太史、夏侯歷史上皆大將之才,端木雲又統領近千騎羽林,派此三人無疑大材小用。

潘先守城頗有章法,又有臨戰經驗,作用甚在太史、夏侯二人之上,自是捨不得派此用處。更何況他早先與張純眉來眼去,羊安並不放心他父子二人。

潘大雖忠勇有餘,終究機變不足。至於侯三,羊安看來,其人膽小怕事,又滿嘴火車,行事倒頗為機警,關鍵時刻卻不至於害了性命。

再說官道上,往盧奴的人群裡,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女娃兒糯糯地問著身旁的婦人:「阿娘,咱們何時才能到盧奴呀。」

「娃兒莫急,再行二、三裡,等過了滱水,前頭不遠便是盧奴了。」

母女二人尋聲瞧去,見身旁騎馬而來的侯三,那婦人忙欠身施禮。那女娃兒卻是慌忙躲到婦人身後,一邊偷瞄著侯三,也不曉得是畏懼這一身軍卒的行頭,還是侯三的面孔。

侯三見狀,嘿嘿一笑,翻身下地,從馬背上摸出一包乾荷葉,便蹲到那女娃兒面前,道:「娃兒莫怕,俺可不是甚壞人。」說話間,手中乾荷葉已經打開,現出幾枚果子。「你瞧,要不要吃果子?」

在這物資匱乏的年代,便沒有不貪嘴的娃兒。那女娃見了果子,果然懼意去了七分,卻還矜持的看了看她娘親。待那婦人頷首示意,這才歡喜地上前,從乾荷葉裡揀了兩枚。邊對侯三怯生生地道了聲謝謝,又飛快的跑回她娘親身邊。

待左右比劃片刻,又選出較大那個,遞到她娘親面前,笑呵呵道:「阿娘,吃果子。」

那婦人接過果子,又朝侯三欠身道謝。

「區區小事,娘子何必放在心上。看你家娃兒乖巧懂事,倒是讓俺想起家來。實不相瞞,俺那婆娘在老家也給俺添了倆小子,只是俺常年離家,至今還未償得見,想來,如今也差不多該和你家娃兒一般大小。」

那婦人見侯三道起家常,便也不再拘謹,盈盈一笑,道:「將軍有福。」

「嘿,俺可當不得啥將軍,不過是個軍侯。」侯三被那婦人叫的老大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杓,又道,「說起來,娘子一人帶娃趕路,當真是幸苦,怎不見你家男人?」

婦人聞言,先前歡喜的眼神隨即黯淡,道:「前幾歲鬧黃巾,為賊人所害……」

侯三曉得說錯話,慌忙翻身上馬,道了一句:「娘子,俺叫侯三,城中中尉乃我家阿郎,往後盧奴城裡有何難處,可去軍中尋俺。」便打馬離去了。

不多時,滱水已在眼前。

前些日子,為了阻敵通路,羊安命人拆了臨近的幾座橋,隻餘下離盧奴最近的一座,專為百姓避難通行。如今,對岸那側搭起了簡易工事。侯三曉得,李響正帶人在此,既當維持渡河秩序,又需甄別敵方探馬。

說起來,此番羊安並未在滱水上大做文章。其中固然有時間與人手的問題,然最關鍵的還是滱水雖寬卻淺。上遊十數裡外一處淺灘,最淺甚隻半丈,若非此刻河水冰凍刺骨,尋常人便可涉水渡河。然騎在馬背上的烏桓人便沒有這層顧慮,但凡有個嚮導,便能在此處安穩渡河。

更何況如今一年冷過一年,怕不到十一月,滱水便要凍結成冰。屆時,一馬平川,十萬鐵蹄之下,再精良的防禦工事也難堪一用。

故而與其拆分有限的人力、物力、兵員,不如集中一點守城。畢竟冷兵器時代,防禦騎兵最有效的戰術還是依城而守。

看著東西兩岸井然渡河的人潮,侯三心中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消數刻之後,待最後一批百姓渡河,自個兒便能回到盧奴城內交差了。

他沒讀過什麼書,也不曉得自家阿郎的布置如何將天時、地利、人和運用到極致。但他曉得,主動棄守西北四縣,遷民數十萬,需要有多大的勇氣和擔當。阿郎果然還是當年武水畔初見時急公好義的少年。

此時此刻,侯三固然為胸懷天下、心憂百姓的羊安感到自豪。卻也為自己在諸縣令、佐吏配合下,完成遷民壯舉,不負所托而驕傲。

「報~」

一陣急促的喊聲將侯三拉回現實,待定睛,這才看清來者正是自己留下脫後的探馬。」

「報…報…軍…軍侯?」

「我說朱六郎,你從軍也有些年頭了,怎還這般毛躁?有何事,把氣捋順了再說。」

卻見那朱六郎雖深吸一口,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然強烈的恐懼感仍使他任不住說話磕絆:「軍…軍侯,有…有烏桓!」

「甚?你說甚?」

「有…有烏桓,好…好多,數千…數千騎?」

「啊?何來如此多的烏桓?」

朱六郎沒有說話,遠方馬蹄踩踏地表傳來的震動聲卻回答了侯三的質疑。一時間,他慌了!

渡河的人群彷彿也發現了異樣,不曉得何人大喊一聲:「烏桓人來啦!」霎時間,百姓爭相渡河,方才有序渡橋前頓時亂做一團。

侯三見狀,極力使自己保持冷靜,大聲呵道:「莫亂,大傢夥兒莫亂!」

然任憑他喊破喉嚨,終究猶如滴水入海,混亂的人群哪裡還能聽見分毫。

正焦急間,一個瘦弱的身影突然映入眼簾。是那個死了男人的娘子!此刻她早已棄了隨身的包袱,抱著自家娃兒,拚命的便往人群裡擠。

眼瞧著這一切的侯三並沒有上前幫忙,倒非是他冷漠,而是這一刻,往事如走馬燈一般牢牢佔據思緒。是當年大疫,負著自己求生的大兄;是饑寒交迫,收留自己的阿郎;是一同出生入死,破黃巾,敗趙慈的孫陸、太史慈、陳辰;是新婚婆娘,抱著兩個看不清臉的娃兒…………

看著那些慌亂渡河的百姓,突然間,一個念頭從侯三腦中閃過。他似乎看到了當初瀕死的自己。他曉得,此時此刻需要有人為他們挺身而出,就如當初羊安、潘大那般。他曉得可能會死。他怕死。但又何懼一死!

是啊,若非羊安和潘大,他侯三早該死了千百回了。可結果,不僅活得好好的,身邊有了一般好兄弟不說,還有了兩個大胖小子。他知足了。

下一刻,侯三翻身下馬,「噗通」跪倒在地,留戀的望著盧奴城頭,兩個模糊到幾乎只剩輪廓的身影,嘆道:「阿郎,大兄,活命之恩,今生無以為報,來生再給二位做牛做馬。」

語罷,又三叩響頭,這才起身上馬,招呼左右道:「放響箭,招呼弟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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