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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漢末篡江山》第四回 東平陽外東市集
光和元年的臘月較往年冷的多,泰山上的動物像絕了跡似的,早早的不見了蹤影。今個兒是大寒,一年到頭最冷的日子,頭頂上蒼茫的一片天,卻也見不得半朵雲。但也是市集最熱鬧的日子,人們習慣在這個日子趕年集,置辦年貨兒。

東平陽雖削了縣名,但西漢遺城依然雄偉,出了東城門,往東一裡路,便到了東市集。羊安此時,一身蔽膝直裾袍,外披提花大氅,復裹毛皮鬥篷,一副貴公子的打扮,這身行頭是羊儒為他新購置的。羊儒一身節儉,對孫兒倒是出手大方,但羊安總覺得穿著彆扭,旁人看來便知道這衣服寬大,怕是能穿上好幾年。

羊安右手牽著的是蔡琰,一頭丱發配上大紅襖,看上去格外可愛。她本是四、五歲的孩童,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兩人又同席讀書,朝夕相處數月,早就熟絡的很,此時被小哥哥的大手牽著也不覺其他。倒是左手牢牢抓著的蔡琬自打出了羊府,這臉兒就跟三月裡的桃花似的,一陣紅一陣白。她已隨父習禮數年,知道這男女授受不清之理,初時幾番掙扎,蓋不過羊安霸道,也就放棄了。她多少知道自個兒和羊安的親事,對這個俊朗的少年也有種朦朦朧朧說不清楚的感覺,畢竟年歲尚小。今個兒她一身大紅繡花魚尾三繞曲裾,披毛領鬥篷,加上一頭飛仙髻,便是嫻靜中透著柔嫕。看得出,羊儒對未來的孫媳也是毫不吝嗇,雖蔡邕說還需考驗,但他哪裏不知這是老友故意刁難,此事恐早已十拿九穩。

果然,漢人還是穿漢服最為適合。」羊安心中感嘆。他前世鍾情於漢服,但始終沒有膽量出門一試,世俗之人終會敗於世俗眼光。

羊安身後跟著的是陳辰,和羊安食一母之乳長大的奶兄弟,和羊安情同手足。盧玨也跟在旁邊,她過了年便十六了,早已出落得婷婷玉立。羊儒對下人寬厚,前年為她全家改了民籍,盼她日後能找個好人家。漢律十六歲未嫁女算賦五倍之,所以年初在乳娘臧氏撮合下和陳辰的表兄,同郡人臧霸定了親,待年後便要行禮成婚了。說起這臧霸,乃是臧氏侄子,他父親臧戒又是陳儁的結義兄弟。泰山費縣臧氏原也是郡中豪族,只是臧戒之時已家道中落,臧戒僅為郡中獄掾。那臧霸倒是允文允武,是個青年才俊。

按道理說,這年頭高門大戶家未出閣的姑娘輕易出不得門,平日裏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少拋頭露面。羊安今日是藉著趕集出門和陳辰、盧玨辦事,蔡琰這丫頭知道後,便對著蔡邕一頓若磨硬泡。蔡家雖談不上高門大戶,但也是書香門第,平素家教甚嚴。今日,許是憐惜自己女兒終日勤學之苦,又許是心思全在這大寒「縱飲」之上。加上羊安一旁幫襯,沒花多少功夫,他便許了此事,蔡琬也沾了光。羊安倒不介意多兩個拖油瓶,正好可以為他掩護。

前幾日,有個叫瘦高孩子急匆匆的來找楊安,不想羊府高門,他卻被攔在門外,直到盧全通報,羊安相邀,才被請了進府。剛一見面,他便衝上前去雙手扣住羊安手臂,激動的大喊:「兔兒,大事不好了…」

還未等他說完,羊安忙打斷道:「此間人多,進屋說。」說罷,雙手一抽,便拉著他往屋裏走。

這孩子名叫孫觀,大夥兒喚他嬰子。羊安休沐時常與陳儁父子於泰山中狩獵,這孫觀家中也是獵戶出生,常一起狩獵,孩子易熟,一來二去便玩在了一起。他們這一夥相熟的還有,孫觀的堂兄孫康,又喚大孫;尹禮,又喚盧兒;吳敦,又喚胖墩;昌豨,又喚豬兒。再有就是陳辰臧霸表兄二人。陳辰,性沉穩,善於追蹤隱蔽之法,大夥都喚貓兒。臧霸,又喚奴寇,最為年長,又文武雙全,眾人具以他馬首是瞻。羊安雖然年歲最小,卻射術精湛,又最聰明機智,凡事皆以他拿主意。

話說兩人進屋後,探了探屋外情況,邊關門,邊說到:「嬰子,別急,慢著點說。」

那孫觀頓了頓,似是整理語言,半晌才說到:「兔兒,大事不好!前幾日,戒伯因守律法,不願動私刑而枉殺囚犯,違了太守令,被那狗官尋了由頭下獄了,不日將押往京師。」

「難道他打算劫囚?」羊安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你既知如此,快拿拿主意,想法兒勸勸奴寇,這劫囚可是形同造反的死罪啊!」

此時羊安腦子也在飛速的運轉著,卻悠悠的回道:「以你我對大兄的了解,此事還有何人能勸阻他?」

孫觀一時語塞,他知道臧霸忠孝仁義,臧戒含冤,他必誓不罷休。

「嬰子,你莫急,容我想想。」羊安說著,已經開始謀劃:劫囚之事,自己自然不能幫忙,就是孫觀等眾人此時家中長輩俱在,豈可因犯事而連累家人?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在將自己置身事外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給臧霸提供幫助。其實對於羊安來說,友情是其次,他更看中的是臧霸這個人,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提供一些恩惠,也許將來他能承自己一份情。但如果為一些不確定的事情把自己搭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想到這裏,他又一番謀劃與孫觀約定大寒老地方見,又交待幾句,孫觀便將信將疑的回去了。

今日市集確實熱鬧,兩邊攤販中間空出來的行道人頭攢動,吆喝聲,叫賣聲,絡繹不絕,這天氣彷彿也不怎麼寒冷了。羊府的少年們只能跟著人群漫步向前,頗有隨波逐流的感覺。羊安手牽兩女,心中倒無一點非分之想,兩世為人,他早已心智成熟,此時權當帶著兩個小朋友逛街。只是男人致死是少年,許是每個男人心中都有另一顆幼稚的心,若無生存的壓力壓製,這份幼稚有時便會無限放大。

「大師姐,你這是熱著了麽?為何今日面容如此紅潤?莫不是抹了胭脂?」羊安突然幼稚上身,調笑起蔡琬。

「你莫要冤枉人。」蔡琬小聲的抗議著。

一旁蔡琰聽了,也替姐姐解釋道:「姊姊才不是抹了胭脂,那是羞~」

聽到這裏,身後強忍著笑意陳辰卻再也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卻被旁邊的盧玨頂了頂手臂,忙又恢復一本正經的樣子。可是下一秒,盧玨自己卻沒忍住笑意。這下蔡家大小姐的臉更紅了,她恨不得馬上逃離此地。奈何一隻大手牢牢地抓著她,只能小聲叮囑蔡琰「莫要告訴爹爹」。

蔡琰哪裏還聽得進她說話,她平日甚少出門,此時就是劉姥姥進大觀園,樣樣都覺得新奇好玩。這不,她指著一家糯食攤便糯糯地問羊安:「小師弟,這是什麼啊?」

羊安哪裏不知小兒心性,此時蔡琰分明是嘴饞了,便笑到:「這是糯糍兒,小師姐是餓了麽?」

身後的盧玨見此處人多,又有事兒要辦,此時心中急切,便說:「我娘今日一早便在家中準備糯食,小蔡娘子暫且忍忍,待回去便能吃上了。」

「不,琰兒便是餓了,琰兒此時便想吃糯糍兒。」若是蔡邕當面,蔡琰段不敢如此,只是此時蔡邕不在,羊安平素又待她親厚,她便有些恃寵而驕了。也是她年歲小,正當無憂無慮之時,若是到蔡琬這個年紀,怕也會如蔡琬這般?

「琰兒,不可如此,若是讓爹知道了,須讓我倆罰抄《女誡》了?」

「啊,爹爹?爹爹在哪?爹爹來了嗎?」蔡琰一聽蔡琬提到爹爹,便嚇得四下探望。

「莫怕,先不說先生此時不在,便是在,萬事有我。」男人嘛該裝的時候還是要裝的。

卻不想蔡琬羞怯的反抗到:「我爹在這,你可不敢如此。」

今日羊安玩心大發,見小媳婦長本事了居然反抗起來,當下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大師姐說的可是如此?」蔡琬可未曾受人這般對待,自是又驚又怯,羞的臉紅到脖子根。

羊安隨即向陳辰使了個顏色,便哈哈哈大笑起來。陳辰會意自是去買那糯糍了。

眾人各拿著糯糍兒,又是前行一段,待來到演百戲的攤位,蔡家二女卻再也不肯走了,兩人從未見過這種後世稱之為雜技、魔術的表演,具是圍觀在旁目不轉睛的瞧著,羊安見狀也是樂的如此,喚了陳辰耳語幾句,便見陳辰拉著盧玨消失在人叢之中。

百戲是對表演藝術的統稱,主要包括雜技、角氐、幻術(魔術)、遊戲。漢代百戲種類繁多已經有了類似於走鋼絲,吞刀,走火坑等表演項目。正思索間,現場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蔡家二女也是興奮的叫到:「小師弟快看,小師弟快看!」

羊安定睛望去,前方有兩座高台,約五、六丈模樣,高台之間拉著一條長絙,長絙之上,一白衣女子正手握一根長桿,雙腳踏絙緩步向前,待到絙中,她卻突然往下坐去。眾人以為她一腳踩空,具是一陣驚呼,有人單手捂眼,有人轉頭不忍直視。不想她卻穩穩的坐在絙上,一腳架絙,一腳垂空,又擺弄幾下,便緩緩起身,復往前。前行數十步,待至對面高台,又停下腳步。只見她雙手舉桿,反扣背頸,數息,便鬆了長桿是一個轉身,迅如閃電,半圈,又穩穩轉到原處接過長桿,只是調了個向,引得眾人又是一陣歡呼。這高絙之後又有履火、蹈刀,甚至種瓜、斷臂等魔術。凡一場表演結束,便有一人邊敲鑼,邊喊著「有錢的捧場,沒錢的捧人場」,羊安也散了些銅錢。

不覺間,陳辰帶著盧玨已摸入人群,和羊安耳語幾句。羊安看天色已不早,今日事還沒辦完,便拉著兩位蔡家妹子便走。

兩人顯然意猶未盡,蔡炎當先說道:「小師弟,我還要看。」

「小師姐乖,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怕先生責罰。」蔡琰見羊安提到他父親,也只能乖乖聽話。

正走時身後卻傳來盧玨的感謝聲。

羊安忙回道:「嫂嫂萬勿見外,我與陳辰親同手足,他表兄自然便是我表兄,一家人何來兩家話。」

「奴婢此時尚未出嫁。」盧玨有些嬌羞,她是羊家婢女自然自稱奴婢。

眾人又是一陣走馬觀花,不知不覺已到了市集盡頭。「哇,小師弟這馬好漂亮,可比你家的雲裡飄漂亮。」

羊安順著蔡琰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城裏的馬商老劉頭,他今日也如往年大寒,在此擺攤。之間老劉頭身後的大樹榦上綁著兩匹馬。

「這馬確實不錯,膘的很,便是不知價幾何?」

那老劉頭也看到羊安一行人,正指著他這裏的方向,他耳力不錯,聽到羊安似是問價,便回到:「羊家三郎可是看上老朽的馬了?」都是這平陽城裏的街坊,自然早是相熟,畢竟平陽城名門不多。

說話間,羊安已走到近前:「不錯,老劉頭,你這馬價格幾何?」

「頭叟無欺,兩萬錢一匹。」他見羊安沒有開口,只是拍了拍馬背,又檢查了下馬腿。他行商多年,自然能看出今日這筆生意能成,又忙補充道:「這兩匹具是,四、五歲的光景,都是難得的好馬啊。」

他說的沒錯,這年頭,馬是重要的戰爭資源,尋常百姓家難得一見,便是普通的耕馬也要八千錢,雖說好的耕牛也差不多這個數,畢竟馬可沒牛力氣大。若是好點的馬那確實是值兩萬錢,至於戰馬那是國家嚴格控制的羊安從來沒見過,價格自然也是不菲,甚至更好的大宛馬,聽說一匹便值千金。

「老劉頭,咱明人不說暗話,馬是好馬不錯,但秋冬養膘的道理誰都懂,明年春夏,到底是啥樣咱可不知,今日,我便隻帶了兩斤金,如果能賣,咱就成交,如若不成,那便算了。」

「三郎這可就為難老朽了,官府衙門定的價可是一斤金隻值一萬錢,您這攔腰一刀,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老劉頭,你莫要欺我人小,銅錢價折的厲害,如今市價便是一斤金值一萬五千錢,兩匹馬三萬錢,便足夠你賺了。這平陽城能出的起這價的可不多,今日若成,你便開開心心拿著錢過個好年,至於不成嘛?」羊安故意拖長音,瞥了一眼老劉頭,「我也不是非買不可,就勞你大駕,這天寒地凍的,再到別處瞧瞧。」

老劉頭見他說的有理,再者自個兒不過花了兩萬錢從一行腳商處買了這兩匹馬,當時覺得撿了便宜,此時也不想再折騰了。便勉強擠出個「行」字。

羊安也不拖遝,當下摸出兩塊金交予老劉頭。「收了錢,便快鬆了馬韁,讓我兩位師姐試試馬。」

老劉頭墊了墊份量,忙去鬆了馬韁,便把金餅往牙口上送,想試試成色。羊安也示意盧玨抱蔡家小姐試馬。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不知從何處穿出兩個蒙面人,不待眾人反應,便奪了馬韁,拉轉馬頭便跑,一轉眼,已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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