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啟進屋以後，劉仁立馬就投來了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埋怨表情，看那樣子要是鄭啟是他兒子這會已經棍棒伺候了。

鄭啟一看，連忙做出投降狀，他是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縱使他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但是有時候站的角度不同，同一件事情帶來的後果可是完全不同。

看著鄭啟多少有點懺悔，悔過之意，劉仁最後還是準備幫鄭啟說幾句話，否則這樣的事情，本來他是不應該參與的。

畢竟在首都那邊看來，這樣的事情居然讓一個孩子處理簡直就是劉仁的失職，沒有直接撤職都已經是看在劉仁勞苦功高的份上了。

鄭啟帶著歉意的笑容，找了個角落坐了下去。

坐下就擺正姿勢，一副我是乖寶寶的樣子。昨夜王書航已經和自己說過了，也說明了他自己不方便出馬。

西裝男再次瞥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隨後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金部長，雖然你初來乍到，但是根據我的觀察，你對這個基地的建設是有目共睹的，老領導很高興。

不過這也是別人的地盤，可要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若是開展工作上有什麼問題，可一定要說啊，國家永遠是你的依靠。但同樣的，只有緊跟國家腳步，才能走的更遠啊。」

西裝男說的沒錯，雖然話有些糙，但是理就是這麼個理。

唯一讓鄭啟感到驚訝的還是，這麼一個文質彬彬裝扮的人，還以為說話會咬文嚼字呢。

咬文嚼字倒是也有，不過陰陽怪氣意有所指倒是一點也不掩蓋啊。

鄭啟沒說話，微笑，眯眼，繼續保持人畜無害的模樣。

金部長將鄭啟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裏，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又開口順著西裝男的話說道。

「哪裏哪裏，現在基地能發展的這麼好都是劉仁同志和一眾年輕人加上基地眾人的共同努力啊，我不過就是撿了一個現成的功勞而已，可不敢把這些功勞安在自己身上。」

說道年輕人的時候，金部長同樣將目光放在了鄭啟的身上，顯然是在給鄭啟往上拉平均分。

西裝男沒做聲，只是冷哼一聲，隨後深吸一口氣，終於將目光對準了鄭啟。

「我是首都基地派來的特別調查員，我的名字是牛犇，怎麼稱呼你隨便。除了調查關於齊省基地的建設情況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來了解一下神教的所有情況。同時帶走愛德華以及勞拉兩位犯人。」

鄭啟點頭便口稱大領導，語氣上更是圓滑無比，管他什麼特別調查員，那不過就是一個職位，最重要的還是他所代表的人物，既然是皇城根出來的，那就得是一個欽差。

那個緊閉雙眼之人聽著鄭啟的話之後倒是睜開了眼睛，眼中的些許警惕在打量過鄭啟之後更是直接變成了不屑。

估計在他眼裏，這樣諂媚之人肯定不會是一個強者吧。

許是幾聲大領導叫的牛犇有些舒服，剛剛有些得意忘形之際，就想到了什麼，轉眼他就乾咳兩聲，同時語氣嚴肅的問道。

「你既然如此懂禮，想必也是曉得大義的，官方已經做出了決定，你換了便是，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輪不到你來承擔。但是你當時的所作所為可知道有多麼大的後果嗎！」

「稍有不慎，那可是一萬條人命啊！這種責任誰也承擔不了。」

話說到這裏，牛犇語氣頓了一下，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旁邊的年輕人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畢竟那兩個犯人都是你抓來的，他們的身上也可能藏著很大的秘密，但是你要知道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用人命去賭，這是底線！」

鄭啟低下了頭，不論鄭啟掩蓋的再好，鄭啟終歸是賭了一把，儘管他有著自己的理由，但是理由不論粉飾的多麼美麗，終歸還是不及生命的鮮血淋漓。

或許當初想的是對於人類的信任，也或許只是對自己實力的自負，但是現在想來，鄭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自己錯了。

「我不知道你和神教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們幾次三番都專門來找你，但是你要記住下次不能再這樣衝動了。」

「我承認我在這件事情上沒有做好，有些衝動，但是我們也不能讓他們牽著鼻子走吧。」

「今天是我們手中有人質，他們還能好生好言的談判，一旦我們沒有了籌碼，豈不是要任人宰割嗎。」

鄭啟的話不無道理，即便很多人想到了，但有時候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不為別的，那可是足足一萬多條人命啊，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牛犇幾次張嘴，隨即又閉上，許久之後，他才開口說到。

「沒有辦法，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儘管我們想要做出改變，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那就是現在是我們比較弱。」

「我們能做的也只有一點，等待，不斷的等待，等到人類真正強大起來的時候。」

這話說出去很傷士氣，所以牛犇也隻敢在這樣的私人場合中說。

人類真的弱嗎，其實不見得。

論單體戰力，人類簡直是頂峰了，有著夢這樣的主神，也有著如同老家豪那樣特彆強大的半神。

即便不算他們，在地球表面也有著王書航，自己以鄭啟為首的眾多四階高手。

更有著官方強大無比的戰鬥力，外骨骼裝甲，自動火器，各類輔助型號的義肢，這些都是人類強大的證明。

可是人類又是弱小的，大家身處四面八方，在這樣的末世之下都只能孤軍奮戰。

一旦出去看見的只有無邊無際的屍群。

像陳辰那樣的小型聚集地，即便有著數位能力者的照看，仍然沒辦法抵抗屍潮，普通人面對喪屍的攻擊幾乎沒有任何自我保護的能力。

如果不是鄭啟及時趕到，就算沒有那隻四階，恐怕陳辰一人也攔不住那麼多三階。

到最後最好的結果可能就是所有人憋在避難所裏面，等待著文明秩序的一點點的崩塌。

強大的個體，弱小的種群，這才是人類真實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