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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被豪門認回去後[七零]》第71章 第 71 章
聶二是個很現實的人。

他沒有像別的成員那樣,有著所謂的信仰,他的信仰就是錢。

誰能夠給他錢,那誰就是他的信仰。

他跟那些人認識的時候,他還只有十幾歲,那個時候什麼也不懂,是被窮怕了。

沒有飯吃,是餓倒在那個基地上,被那些人救起來的。那些人說了,只要他替他們做事,那麼就可以有源源不斷的錢。他也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但是他們確實很大方。

那些人說,也不要他幹什麼別的,只要幫他們收羅孩子就行。孩子的話,只要八歲以下的,最好是六歲以內的,超過八歲的不要,至於太小的,比如嬰兒之類的,那也需要。他們有專門的育兒所,是跟當時的國民政府的育嬰堂合作的。

可以說,當時的育嬰堂,只要孩子是好的,也有一半會流落到這些人的基地中。

黃斌當時沒有被這些人收入,一半是他自己精明,另一半也是運氣。

而聶二是作為另一個渠道,不是正規的渠道。

畢竟在育嬰堂選人的話,那是不能處於明面上的,必須要有收養人的出面,所以除非那個孩子確實夠出色的,否則那個基地的人,是不願意去冒這樣大的風險的。一旦被曝光出來,那所有的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這是基地那邊最不願意出現的情形。

所以才會更願意由編外人氏給他們買孩子,而聶二就是作為這樣的存在。

一個十六歲的半大孩子,吃不飽飯,當有一個人跟他說,不但可以讓他吃飽飯,而且還有數不盡的錢,就是需要泯滅良心。那個時候,人都要餓死了,還想那麼多,管他什麼良心不良心,只要有錢,只要能夠讓他吃飽飯,能夠讓他過上富足的生活,那麼他就敢幹。

再危險也乾。

那會還沒有解放,拐賣起人口更加的容易。那個時候只要出點錢,孩子的父母都願意把孩子賣給他們,他再把孩子賣給那個基地,賺一個大差價。

那會,他還沒有真正地去做拐賣的事,沒有做那無本錢的買賣,還是比較老實的。

聶二幫那個基地輸送了許多的孩子,他自己都已經數不出數來了。

沒有一百也有幾十。

他也聽說了,進入那個基地,可比他想像得還要苦,很多孩子並不能逃出那個基地,甚至也有孩子在訓練中死去。

聶二曾經也猶豫過,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是後來良心卻被現狀所打敗。

他有這個精力去可憐別人,別人可憐他了嗎?

他不這樣做,就得飽死,說不定屍體都沒有收拾。

後來聶二的心腸就慢慢地硬了下來。

等到解放後,民眾的生活好了起來,也就很少會有父母去賣了自己的孩子,反而還有人會舉報。

這個時候光靠這個,已經收不到孩子了,他就把念頭動向了拐賣上。在做第一筆生意之前,他猶豫過,也曾唾棄過自己,但是現實太骨感,容不得他猶豫。

有了一,就有二,有了二就會有三跟四,後來隨著操場的孩子越來越多,他的心臟越來越硬了,已經沒有什麼能夠改變他了。

聶二自己也沒有孩子,他怕自己缺德事做多了,會報應在孩子身上,乾脆就不生。女人倒是有很多,有正經跟他交往的,也有拐賣過來的女人中,被他破處的。

聶二也曾經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抓捕,也做好了被抓捕的準備。

特別是當他知道,那個組織沒有人性之後,他其實已經在慢慢地做退路了。

曾經就想過,做完這最後一筆生意,他就金盆洗手。

去鄉下找個女人安生過日子,如果能生個孩子……

沒有如果了。

他被抓了。

就在最後一筆生意的時候,他莫名其妙被抓了。

聶二也是自負。

這些年來一直都順風順水,公安系統中又有他們自己的眼線,他就沒有這麼狼狽過。

當自己的團夥被團滅的時候,聶二因為有內線預警,自己又有極強的反偵察能力,他成了那條漏網的魚。

也正是因為過分的自負,他想要給那個驚動警察的人家一個教訓,他們不是最疼孩子嗎?那他就直接把那個孩子抓了。正好,也因為那個孩子,他們的集團才會被警方盯上,這個仇必須得報了。

聶二就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誰得罪他,那就別想好過了,也別想活過明天的太陽。

但,他踢到了鐵板。

不但沒報復成功,還把自己折進去了。

聽著聶二的交待,黃斌心裏只怕罵娘。

他就說,當時他在育嬰堂的時候,為什麼好幾次有人莫名其妙地找上他。

但當時黃斌有心事,害怕是那群人想要殺他滅口,一向就是躲著人多的地方,也不參與育嬰堂裡任何的領養活動。他不相信那些所謂的領養,也不相信自己會在一個新家庭中能夠好好地生活。

他更多的是能夠好好地活下來,然後有能力的時候,再尋那些殺害他全家的小鬼子報仇。

而那時的他,就是想要隱藏自己。

也是因為黃斌這些念頭,才能夠躲過當時物色與培養間諜的這些人的注意。

但也正是因為他刻意地避開這些人與事,才讓他與當時的間諜完美的錯過了,也跟真相完美錯過。

如今再想起來,黃斌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遺憾。

如果當時他知道那些人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日諜,他或許為了報復,會去加入吧?

不是加入這群組織,而是作為臥底的身份加入,等到合適的時候,再給他們一個反擊。

但當時的黃斌實在太小了,害怕被抓,所以一直都是避著這些人。哪怕當時覺得這些人很奇怪,育嬰堂裡的領養現象很奇怪,他也沒有去真正了解,更沒有想到這一層。

後來他被二號首長那邊人的接走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也沒有再去探查這事。如今想起來,錯過了多大的線索?

「那個基地在哪裏?又有什麼樣的成員?如今被拐賣到那邊的孩子又有多少?」黃斌沉著臉,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拋了出來。

聶二這一次倒也沒有隱瞞。他非常的光棍,在知道自己會被殺人滅口之後,他就知道迎接自己的下場會是什麼。

一開始他也是想過那些人不會放過自己,但只要自己咬緊牙關,死咬著不鬆口,那些人會看在他這麼多年給他們輸送了那麼多孩子的份上,饒過他。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些人比他還沒有人性,當沒有價值之後,可不管他會不會交待,都把這種可能性杜絕,直接就對他下了狠手。

聶二看向眼前的年輕人,要不是這個年輕人出手相救,他可能就死在那些人的刀下了。

既然交待要死,不交待也要死,他都打定了主意不想說。

但是,事情的轉變就是這樣的突然。

那些人有了滅口的打算,聶二此人做事從來沒有道德,全憑自己的喜好。但有一點,他可以對不起別人,但是別人絕對不能對不起他,不管是誰,哪怕是那個組織也是一樣。他本來就對那個組織沒有半點忠心可言,一切也都是向錢看,有錢就是娘,沒錢誰也別想指使他。

就在那些人動了滅口的心思,聶二就已經有了交待的想法,只不過在待價而沽。他想要判刑,哪怕他知道這很困難,他做了那麼多缺德的事情,也害死過很多條人命,不管是哪一宗罪,他都必死無疑。

不管怎樣,都會被這些人滅了口,但如果他交待了,說不定能夠給他留一個全屍。他知道自己的罪行,也不指望能夠減刑了,就是能夠給個痛快吧。

那死法也各有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聶二特別地相信因果。他相信人是有下輩子的,如果死無全屍,那麼就別說有下輩子了,根本想都不要想。

也正是因為相信這些,他才特別害怕自己的罪會報應在孩子身上,才會不願意要孩子。

當他沒有任何的希望的時候,也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給他送來了另一份希望。

他告訴他,他的其中一個女人懷孕了。

孩子肯定是他的,他自己的女人自己知道,不可能在跟著他的時候,去跟別人好,也知道他的手段。

這個孩子來得那麼突然,也是那麼及時。

他曾經渴望過孩子,但又怕報應到孩子身上,才遲遲不敢讓女人們懷上。如今孩子來了,他就得替孩子積陰德。

他自己這一輩子已經夠苦了,可不能讓孩子再背上那樣的罪孽,不能讓別人知道孩子的爸爸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販子。

此時,他才知道自己當初做的時候,有多缺德,有多傷陰德。

這也是他想要交待的原因。

不指望怎麼個死法,隻想給孩子留一份念想。至少他要讓他的孩子知道,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也做過非常多的錯事,甚至破壞了很多的家庭,讓很多家庭的父母失去了孩子,也讓很多的孩子從小就生活在噩夢中。

但是如今他懺悔了,他就想要給孩子積點兒德,讓孩子這一輩子能夠過得好點。

至少能有少點罪孽,減輕一下他身上的罪吧?

聶二交待了。

交待得很痛快,也很詳細,一點猶豫也沒有,全部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地,全部都交待清楚了。

但他也隻肯跟黃斌交行,他不太相信警方,因為警方那邊有那個基地的眼線。他怕今天交待了,明天那邊就轉移了目標,甚至會將矛頭對上了他的孩子。

……

顧寧寧一覺醒來,就覺得天也藍了,水也綠了。

爸爸媽媽還在旁邊商量著,要去上海的事。

顧寧寧睜著睡眼朦朧的眼睛,在聽到爸爸媽媽說的情況下,所有的睡意全部被擊飛了。

她徹底地清醒過來。

事情是這樣的。

本來顧寧寧的周歲生日之後,他們是應該要回順縣的。

顧明華過來參加論壇會,正好又跟顧寧寧的周歲生日衝突上,他早就做好可能暫時無法馬上回去的打算,所以來的時候,就提前多請了假。

請的假不多,也就請了二十天的假。論壇會用了十天,本來是打算參加完論壇會後就馬上回順縣的,周歲生日也打算在順縣過了。

但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先是顧長鳴想要他們去北京過這周歲,顧明華就隻得又向農業局的人事科再請了幾天的假。

周歲生日過後,又發生了人販子的事,他更不能帶著老婆孩子回順縣了,畢竟有一條漏網的魚,萬一人家對他家報復怎麼辦?

不管是顧大伯,還是顧長鳴,都讓他暫時留下來,也是害怕那條漏網之魚對顧寧寧產生不必要的傷害,就硬是讓他們留在了省城,就在大院裏,哪也不能去。

這一拖,就又拖了好幾天。

眼看著顧寧寧的生日過去好幾天了,時間就到了七月初了。

顧明華請假的時間眼看就要過去了,還有五天時間,再不回去報道,農業局那邊就有意見了。

這不,現在那條漏網之魚就被抓了,他們終於能夠安心地回家了。

但是假已經請了,還有五天的空閑,現在回去順縣那邊,也就是提前上班,以後想要再出來,就有點兒難了。

顧明華就想著,不如就趁著這假期還沒有過,他們一家去上海看看大舅哥他們吧。

妻子一直都挺擔心那邊的。

寧芝一直擔心娘家哥哥那邊是報喜不報憂。

顧伯母這邊又說沒有親自去過上海,只是打算托那邊的同事,照顧照顧寧家人。

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事也就給耽擱了下來。

但是宋家哥哥那邊卻說有人找上他們,說是顧家那邊派人來的。

這就有些矛盾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肯定需要親自過去看看的。

這樣才放心。

寧芝雖然特意沒有跟他提這事,但是他也看得出來,自從收到那條信之後,她的心就一直在上海那邊。

顧明華也有心想過去看看。自從他和寧芝結婚以來,一直都沒有去那邊看看,也沒有跟大舅哥那邊見過面,這是失禮,雖然這裏也有社會的原因。

正好省城這邊離著上海那邊也不是特別的遠,坐車過去,也就半天的時間,正好他也有假。

顧明華跟寧芝說起這事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道:「你真的願意跟我一起回上海嗎?」

顧明華笑道:「這有什麼不願意的?那邊是你的娘家,咱還能斷得了?我要真的這樣做了,你還不得在心裏恨死我?」

寧芝愣了下,急忙道:「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寧家的成分那麼差,我又怎麼可能會想害你?」

又道,「真的沒事嗎?萬一那邊的人追究起來,會影響你的前途。」

現在的這個社會,太講究成分了,顧家是三代貧農,顧老爺子又是身居要職,如果因為寧家的事情,而害了顧家,那她就是最大的罪人。她怎麼也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

娘家是重要,但是夫家同樣重要。

她已經有小家了,她有丈夫,有孩子,她自己受點苦也就算了,可不能因此而害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顧明華攬上了她,安慰道:「沒事的,這是你的娘家,雖然成分這東西,會影響一二,但是關係不會太大。你已經出嫁了,回去看看娘家人而已。」

寧芝道:「我們就悄悄地回去看看,如果那邊的小將們真的要追究,咱就馬上回來,絕對不能給他們迫害的理由,絕對不能。」

顧明華心裏一動,將她擁得更緊了,「不會有事的,現在下面的形勢已經沒那麼嚴峻了,你沒有發現,現在不管是在順城,還是在省城這邊,人家私下裏擺攤買賣的情況都有了。」

雖然國家一直在打擊投機倒把,但是民眾被逼到份上的時候,都要被餓死了,膽子也就大了起來,來抓的時候就跑,沒來抓的時候,那就接著賣。

很多人也不會舉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寧芝也確實發現這一點。

除了北京那邊特別嚴了點,地方上確實放寬了許多。

北京那邊也可能是離著政治核心近吧?地方的,各個地方有自己的政策,大家有各自的想法,很多時候也變得睜隻眼閉隻眼了,沒有那麼嚴了。

只是……

寧芝心裏一動,她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個人販子集團,還有一條漏網之魚呢。

當說起這事的時候,顧明華道:「我聽說那人已經被抓了。」

「被抓了?」寧芝還真不知道這事。

這種事本來就不可能讓他們知道,她是知道警方這邊又抓到了一個人,卻不知道是那條漏網之魚。

不過她還是有所擔心,萬一那個被抓到的人,並不是那條漏網之魚呢?

那萬一人家報復怎麼辦?

他們家可是全程參與了啊。

不但寧寧揭穿了那個保姆,而且還跟蹤去了窩點把人老窩都給端了。那個老大肯定會生氣。

這一生氣,可不就是他們這些舉報的人遭了殃了?

這也是她不贊成舉報與揭穿這些犯罪分子的原因,實在是他們都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老百姓。

被報復的話,他們連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她就怕抓到的根本不是那個漏網之魚,然後對家裏造成影響。

怕極了到時候這個團夥會傷害到寧寧。

這時候再想起來,她還是為當時寧寧的舉動而後怕。

幸好後來把這些人抓到,如果沒有抓到,這些人會不會報復?

但如今,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除了希望那個被抓住的人,就是那個逃掉的集團老大之外,沒其他可行的辦法。

「是他。」顧明華肯定地說。

寧芝的眼睛猛地一亮,真是他的話,那麼他們就可以放心了。

那去上海的事情,倒是可以安排起來了。

一想到,馬上就能夠見到哥哥嫂子還有侄子了,寧芝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身上的血液都已經沸騰了起來。

顧寧寧聽著,也激動不已。

她還沒有去過上海呢,聽說那裏非常的繁華,比北京還繁華。

聽說那裏還有許多商業建築,還有許多好玩的東西。她就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了,想馬上就去。

顧明華已經替女兒穿起了小衣服。

這項工作一直都是屬於他的,給女兒穿衣服,還有餵奶,甚至有時候喂飯,都是他的工作。

現在老顧同志過來了,有部分的工作已經被他搶了。

比如泡奶粉餵奶這活,就已經被老顧同志給搶了,顧明華已經撈不著了。

之後,顧明華就跟顧長鳴說了這事。

說這話的時候,顧長春和顧伯母也都在,大家都在吃早飯。

顧長春因為案子的事情,已經好久都沒有回家好好吃一頓飯了。

如今案子破了,那個聶二也已經交待了,他這邊的活也輕鬆了許多,自然也就能夠回家了。

這不,這一天就特別的巧,所有的人都到齊了,隻除了顧明建同志。

「你們要去上海?」顧長春手裏正捏著一根油條,聽到這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一頓,問了句。

顧伯母也望了過來:「去上海做什麼?那邊也挺忙的,現在不是時候啊。」

顧長鳴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喝著稀粥,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就聽顧明華道:「我知道那邊沒有像這邊這樣的平靜,但是我只是去看望娘家舅哥而已,那邊總不至於喊打喊殺吧?」

顧伯母道:「話雖這樣說,但是那邊的小將可比這邊凶多了,到時候人家不可不會跟你講這麼多道理,抓了先一頓批再說。我的意見是,先緩緩,等到以後再說。反正時間也好久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寧芝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現在不是她插嘴的時候,只是心裏多少也是著急與難過的。但是她也知道,大伯和伯母說得對,現在那邊的形勢太緊張了,萬一有個什麼事,就對不起顧家了。

所以哪怕私心怎樣,她也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去上海的。

顧寧寧卻抿著嘴唇,手卻悄悄地撫上了媽媽的手,給了她一個別擔心的眼神:媽媽放心,不會有事的。

魚陪著你去。

寧芝看懂了女兒的眼神,心裏感動,將寧寧抱在了屋裏,淚水卻灑在了寧寧的脖子裏。

她一涼,但也只是縮了縮脖子,也沒有說什麼,任由媽媽這樣抱著。

倒是那邊的顧長鳴突然道:「上海得去。」

所有人都望了過去,包括顧明華和寧芝。

就連顧寧寧都好奇極了,爺爺竟然也會同意?

她本來打算,爺爺如果反對,她就發揮自己的魅力,讓爺爺同意他們去上海。

顧長春皺著眉頭道:「長鳴,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明知道,現在過去上海,風險太大,怎麼還同意他們去?」

顧長鳴道:「大哥你先別急,有些事情光靠阻止是沒有用的。那是寧芝的娘家,咱們能說不去就能不去了?」

顧長春當然知道這個理,但是特殊時期特殊對待不是?

誰讓現在形勢不容樂觀,這個時候明知道會不好的結果,卻還要過去,那就太冒險了。

顧長鳴道:「事情沒你們想像得那麼嚴重。」

顧長春皺著眉頭,想要再阻止,但是卻被顧伯母攔住了。她朝他輕輕搖了搖頭,他嘴上的反對也就咽了回去。

回房後,顧長春問顧伯母:「你當時阻止我做什麼?連你也起鬨。」

顧伯母道:「長春,有些時間,咱們感受不到什麼,但是明華說得沒有錯,那是寧芝的娘家。你可能沒有發現我看到寧芝在說到這事的時候,眼裏全是淚水,抱著小寧寧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顧長春沉默了。

他確實沒有觀察那麼仔細,當時隻一個勁地出口阻止,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表情,特別是寧芝的。

現在想起來,當時寧芝的表情確實有些僵硬。

顧伯母道:「二弟是什麼人?他是槍林彈雨中過來的,他能不知道這事的嚴重性?連他都贊成這事,那只怕是他有什麼事情要做。」

想了想,她道,「你忘了,二弟和明霞是在什麼地方認識的?」

顧長春道:「在上海。」

上海是明霞曾經潛伏的地方,後來身份暴露之後,被地下組織解救後,才被送往大部部隊後方的。而明霞被捕後,過去救人的人,正是顧長鳴。

顧伯母道:「我覺得,二弟他也想去上海。」

至於什麼原因去的,理由就太多了。其中一個理由,可不就明霞嗎?

只要涉及到明霞的事,顧長鳴向來都沒有什麼理智,被人稱之為瘋子,一點也沒有冤枉他。

顧長春也突然不說話了。

確實,只要涉及到明霞的事,那都是大事。

不管是顧長春,還是後來的顧明華,這對父子倆都會因此而拚命的。

此時,顧長鳴也在跟顧明華說著話。

顧寧寧正窩在爺爺的懷裏,但是她能夠感受得到,爺爺深身非常的激動,他身上的血液都在沸騰著。

「這次的上海之行,我會跟著你們一起去。」顧長鳴突然道。

顧明華猛地抬起頭,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是,我說老爺子,你湊什麼熱鬧啊?」他這是回妻子的娘家,不是去玩的。

老爺子向來就冷靜,這怎麼突然就想要跟著一起去了,這是打算去做什麼呢?

顧長鳴卻道:「我自然是有正事要忙,隨便也去看看親家,怎麼了?你還不讓我去?」

顧明華撫額,「我沒有說不行,就是……你這真不是去湊熱鬧的?」

顧長鳴道:「自然不是,你覺得我像是一個會湊熱鬧的人嗎?」

顧明華很認真地回答:「我覺得像。」不只是像,分明就是那個會湊熱鬧的人。

只怕熱鬧不夠大,還要再往裏再添把柴火的那種。

顧長鳴卻一點也沒有被兒子揭穿了老底的尷尬,他道:「我總之是要去的,我有正事,去寧家拜訪,只是順帶的事。」

顧明華沉著臉道:「你到底是做什麼去?你要是不說,我就不會同意帶你。」

顧長鳴道:「你不帶,我就不能去了?」

顧明華蹙眉看著他,一點也不肯讓步。

顧長鳴被他看得有點心塞,嘆了一聲道:「你忘了,當初咱們去重慶的時候,你媽給咱爺倆寫的信了?」

顧明華挑起了眉:「你是說,你想要去取回那份情報?」蹙眉細想,他突然道,「那份情況,藏在了上海?」

顧長鳴道:「我一直都沒有去取,是因為北京那邊有人盯得緊,很不方便。」

嘆了一聲,「在你爹我這個位子上,很多事情已經不允許我任性了。當年為了給你媽平反,我任性了一回,也瘋了一回,做了常人不敢做也不敢想的事。如今,明知道你媽給咱們留下了情報,我卻不能去取,這才是最大的痛苦。」

又一頓,他道:「這次得感謝寧寧,她的周歲生日給了我機會,誰都知道我是過來給孫女過周歲生日的,誰又能夠想到,我是過來辦正事的。就算你們沒有想到想要去上海,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們去的。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咱們去取回那份情報。」

「有些人已經蹦噠得太久了,是該收網了。」聲音悠悠的。

但顧明華聽得出來,顧長鳴同志想他的妻子,自己的母親了。

顧明華也想要去取回屬於母親的東西。

哪怕這只是一份情報,但是只要是母親的東西,哪怕只是一張紙他都會珍藏。

何況這份情報,對於顧長鳴同志太重要了。

顧明華道:「好,這件事情我允了,但是你不許做傷害寧芝她娘家哥哥的事情。」

他怕老顧同志為了情報與工作,在相互衝突的情況下,老顧同志會為了國家與大義,而放棄寧家。

顧長鳴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他,這個傻兒子哦,怎麼會這樣想他?

他道:「我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真這樣做了,我還是人嗎?」

顧明華嘴唇輕啟,心裏想:當初為了母親的事,你連自毀都能夠做得出來,將自己的名聲往泥潭裏扔,只為了救出顧家明家,為了平反母親。

但是這話,他卻並沒有說出口。

有些話心裏想想也就算了,說出口了,就太傷人心了。

他雖然很不贊成當時老顧同志的自毀計劃,但也不得不說,這是當時最完美的辦法了,也是傷亡最小,代價最小的辦法了。

只不過對老顧同志的名聲太傷了,現在依然還有人在說著老顧同志的不是,說他不是人,說他連自己的妻子都願意傷害,連死人都不肯放過。

這樣的名聲,說不定能夠伴隨他一生。

甚至以後帶入到棺材裏。

明知道這些,老顧同志卻依然絕然地決定做了。

毫不後悔。

哪怕後來顧明華誤解,他也一直都沒有解釋,任由自己的兒子誤會自己。

所有的苦全往自己的肚子裏咽,隻一心想要給妻子一個公道。

要不是後來顧明華逼著他,問他當年的事情。

或許到現在顧長鳴依然不會說,依然讓兒子誤會他。

這會,顧明華再一次看到了老顧同志眼裏的這種瘋。

他無法想像,在他們一家從北京回來之後,老顧同志一個人在北京的時候,又是遭遇怎樣的事情,讓他變得比之前更加的瘋了?

他想像一下,那邊的緊張趨勢,又似乎又懂了。

他最後還是道:「老爺子,你要想去做,就去做吧,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我這邊配合的,我一家都會配合的。」

顧長鳴心有所意動,只是朝他笑了笑:「你什麼都不做,就是最好的配合了。」

笑容裡全是苦澀,他道:「我們一家是去上海探親的,其他的什麼事也沒有,明白嗎?」

顧明華心裏動了動,點頭:「我們就是去探親的,除了探親還能做什麼?什麼事也沒有。」

顧長鳴笑了,他的兒子向來聰明,自己這邊什麼也沒有說,他那邊就什麼都懂了。

顧寧寧眨了眨眼睛,覺得爺爺和爸爸的對話好古怪啊。

也好難猜啊。

大人說話都是這樣的嗎?

說話留一半藏一半,說話全靠猜。

又不是她這樣的不會說話的奶娃娃,有話不會講清楚嗎,竟然還要猜。

太燒腦了,魚魚的腦袋都被繞暈了。

眼睛都成蚊香圈了。

顧明華和寧芝那邊已經開始準備去上海的各項準備了。

而顧長鳴這邊卻正在接受著黃斌那邊彙報過來的消息。

顧寧寧因為想探聽秘密,自己走著去了書房,敲開了書房的門。

當門打開的時候,是黃斌那雙疑問的眼睛。

迎上顧寧寧那張帶著明顯討好的臉,黃斌一臉的疑惑,小寧寧怎麼過來了?

顧寧寧卻手裏捧著一個茶壺一樣的東西,朝黃斌笑了笑:爺爺,寧寧給你們送茶水來了。

手裏的茶壺太重,差一點就摔下來了,幸好被黃斌給接住了。

他有些無奈地接下了顧寧寧手裏的茶水,對顧長鳴道:「首長,寧寧過來了。」

顧長鳴心裏一柔,朝著她招手:「寧寧,來,爺爺這來。」

顧寧寧卻已經推開了黃斌的身子,小短腿已經奔進了書房裏,爬上了顧長鳴的大腿,嘴裏喊道:「耶耶……」魚魚來了。

黃斌十分的無奈:「首長,這……」

顧長鳴道:「沒事,寧寧還小,她聽著沒事。」

顧寧寧連連點頭,對的,魚魚聽著又沒事。

魚魚又不會壞事,只會幫著爺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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