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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他們的妹妹後我死遁了》第21章 21
兜兜轉轉,又是幾年。

【7:00】

清晨的陽光傾灑,照不進酒店這間凌亂的屋子。

臥室裡,剛剛蘇醒的男人斜斜躺在大床上,眉眼倦怠地從煙盒抽出煙,塞進嘴裡開始吞雲吐霧。

被子歪七扭八地扒在同樣遍布褶皺的床單上,大部分都堆積在床邊地毯上,只剩下一個角頑強地搭在渾身赤i裸的健壯男人的腰間。

「呼——」

呼出一口煙氣,他的眸子深深隱藏在煙霧後,看不分明。

煙霧彌散間,滿床青綠色的鈔票散亂隨意地疊放在一起,甚至灑在男人的胸肌和腹肌上,像是披了一層用錢做成的「毯子」。

嘴角帶著一道疤痕的男人抽完煙,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服,一張張撿完床上地下的鈔票,連同床頭的一張支票一起塞進錢包裡。

床頭櫃上,插在花瓶裡黃玫瑰的蔫噠噠的。

略過花瓶,拽起塞進櫃子裡的咒靈,推開酒店的門,男人毫不在意地出門了。

就像往常一樣。

【11:00】

「嘖。」

伏黑甚爾扯扯嘴角。

「又輸了,甚爾,這是你今天第十七場……」

靠在欄杆上,孔時雨捏著一瓶飲料專註地看矯健的馬匹衝過終點,淡淡道:

「還是像往常那樣,賭博這種事,你好像一場也沒贏過。要不然下次和主辦方商量商量,你自己下場跑吧,勝率還高一點。」

「我看還是把你塞進賽場比較靠譜。」

「別,我可沒有你這麼變態的身體素質,再優秀的馬都絕對跑不過你。」

「我要上場,那就不是比賽哪匹跑得快,而是比哪個死得慢……」又抽出一根煙含在嘴裡,伏黑甚爾哼笑。

「要是有心理變態的哪個老闆想看這種表演,錢給夠了,絕對好說。」

「那大老闆還不如拿錢包養一遊艇的嫩模,總好過把錢砸給你這麼個硬邦邦的男人……當然,人家口味獨特另說。」

「我可不和男人上床,嘖,別說風涼話了,把任務給我。」

帶著連輸一個上午的怒氣,伏黑甚爾扛著咒具出發,背影矯健危險。

「……嘖。」

眯著眼注視那個逐漸消失在視野裡的男人,孔時雨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有些事忌諱交淺言深。

儘管他什麼都沒說過,就好像什麼也麽發生過一樣。

但是作為親歷者的孔時雨什麼都知道。

「還是……這種東西,總應該交給他自己想明白的,外人說再多也沒用。」

【13:30】

「危機意識有待加強。」

拽拽領口過緊的領結,一副服務生打扮的伏黑甚爾端著盤子從他們身邊路過,胸口的扣子崩得緊緊的。

他收斂起自己的氣勢,用餘光觀察刺殺的任務目標,周圍說笑談情的人來來往往,沒有一個注意到這個格外健壯的「服務生」。

頂級殺手的潛行,只需一點「小技巧」。

兩個豬頭肥腦的人西裝革履,坐在高級餐廳裝模作樣地喝下午茶,油膩地開著下流的笑話,碰杯間還自詡風度翩翩倜儻風流,絲毫不知道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哈哈哈哈哈哈……那這批貨就這麼定下了?」

「沒錯,果然大家都不是和那些裝模作樣的咒術師一路的人,說話就是投機!」

「好說好說,互幫互助,互幫互助嘛。」

「來來來乾一杯,敬友情——」

「敬友情——」

兩隻

杯子靠近。

砰!

兩具屍體頹然倒下。

巨石砸進池塘,一石激起千層浪。

「啊啊啊啊啊啊!!!!殺人啦!!!」

「別,別殺我!!」

「別過來,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尖叫,哀嚎,推搡叫嚷。

剎那間,整個餐廳瀰漫著絕望的氣息,妝容精緻的男男女女就像被狼闖入的羊群,咩咩叫著後退,迫不及待地離開渾身浴血的男人,晚一步都怕被不講道理地殺掉!

「無聊的任務。」

沾滿鮮血和脂肪的刀刃向下一甩,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明顯的點點血跡迸現。

刀刃重新整潔起來。

順手把刀塞進纏在身上咒靈的嘴裡,伏黑甚爾站在桌子上,腳下是一刀斃命的兩個豬玀一樣的兩個詛咒師,血液蔓延在地板上,碎玻璃,紅酒,打翻的盤子混在一起。

被人恐懼的殺手只是站在破碎的玻璃和濺射的鮮血上,長長的劉海順著引力向下遮蓋住他的臉,他垂頭凝視著桌面。

那裡,附庸風雅插著一朵搖曳的黃玫瑰。枝葉蔓延,葉片舒展,泛著微光的花瓣濺上鮮血,含苞待放的花苞將展未展,血跡滴落。

它乖乖蜷縮在小小的花瓶裡,有種殘酷又天真的美。

呆愣了一會,他回神,從緊身的西裝裡掏出手機。

「哢嚓,哢嚓。」

屍體的照片發給孔時雨。

黃色的花開在醜陋肥胖的屍體上,荒謬中帶著一絲藝術般的美感。

收起手機環視四周,一個衝刺,他在眾人的尖叫中砸碎玻璃跳了出去!

【22:30】

夜色深深,太陽早就落下帷幕,無邊的黑暗降臨整個世界。

霓虹燈亮起。

紫色紅色粉色燈光交織如同幻夢,朦朧閃爍在街頭巷尾。

尖叫,歡呼。

噗——

「哦!!!!冬井小姐大氣,來,為我們的頭牌開香檳塔——」

「ohhhh!!!!」

扭動的腰肢和讓人血脈僨張的勁爆音樂混合成辛辣的烈酒香檳,泡沫噴濺,燈光下,金黃瑩潤的水液豪邁地沿著透明閃爍的酒杯塔傾瀉而下。

「來,喝一杯,甚爾。」

憊懶窩在沙發裡的男人挑眉,接過滿溢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怎麼,想灌醉我?」

他撐著大腿坐正,放蕩不羈地把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倒過來,一絲不剩。

朝著來者挑眉,手中的玻璃杯「噹啷」一聲被他丟掉,桌面上堆成小山高幾乎堆到天花板上的戰績再添一筆。

濃鬱到嗆人的酒香瀰漫在這個牛郎店角落,人群最中心,形骸浪蕩領口大開的男人舉著酒杯放肆大笑,成為夜晚放肆的人們視野中亮閃閃的焦點

「哈哈哈,來吧,老子通通奉陪——」

酒香瀰漫。

夜已深,紙醉金迷的人們沉醉。

【23:30】

音樂轟鳴,撼天動地,五顏六色的光芒閃耀又流動,視野中充斥光汙染和瘋狂的男男女女。

在女人堆裡抽空抬手望了一眼手錶,伏黑甚爾滿臉笑容地把伏在懷裡含情脈脈的女人推開。

「誒誒誒,甚爾~幹嘛啦~」

被推開的女人不滿地噘嘴,耳側誇張的耳飾亮閃閃發光,聲音嬌嗲:「不喜歡姐姐這款?價格不夠高?姐姐再給你開幾個塔!」

最便宜的香檳塔要四十萬一個,的確不便宜。

而且這種極品的——

女人的目光在他健碩的胸膛和線條流暢的腹肌上一掃而過,笑容更

深。

今天她樂意加錢玩一玩。

「誒誒誒,甚爾君,昨天還叫人家甜心~今天就忘記啦~」

另一個抱著帥哥的女人湊過來,醉眼朦朧的臉上妝容深深,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皺得不行,但依舊能看出來的確是個事業強人,被她摟著的那個帥哥笑容帥氣語氣體貼,輕聲軟語哄著她。

「來來來,甚爾,姐姐今天開心,再給你開個塔,要貴的那個!」

「什麼嘛,明明是我先來的,甚爾~」

「講什麼先來後到,男人嘛,誰開價更高就歸誰咯。」

「哼,怕你啊,來,拿著,晚上跟姐姐走,錢這種東西,姐姐要多少有多少!」

「啪」一下子,一張支票塞到伏黑甚爾懷裡,那一串的零十分惹眼,起碼,那帥哥臉色又羨慕又嫉妒。

「真大方。」

淡淡瞥了一眼胸前的支票,伏黑甚爾把它從襯衫領口拿了出來欣賞了一會。

「可惜今天不玩這個。」

支票又被完完整整遞了回去。

「……誒?」

女人獃獃地接過支票,姝麗的面容獃滯了。

不是,你是頭牌,你告訴我你不玩這個?

你玩我呢。

還沒等女人的怒火升起來,她就看見面前衣衫不整的男人從沙發裡站起來,高大,健碩,豹子般的體型給她極大的壓迫感。

「怎,怎麼?」

咱這玩的都是你情我願,不至於動手吧?!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今天不營業。」

在兩個女人面前揮手道別,滿身酒氣,髮絲凌亂,眼神卻依然清明銳利的男人弔兒郎當地推門而出,離開了群魔亂舞的酒吧。

遠遠地,門外傳來女人調笑的聲音,和他隱隱約約的拒絕。

呆在了原地的女人眨眨眼,躺回柔軟的沙發上,沉思不已。

有約了?

那怪不得他會拒絕了。

真不知道是圈子裡哪個人,下手這麼快。

這麼說起來,她剛剛的確在他手腕上看見系帶,掛著幾顆切割和做工都相當完美的藍寶石……嘖,真敢下本。

「算啦,既然甚爾君有約啦,點一個看得順眼的嘛。」

旁邊剛剛還和她爭搶的女人倒是豁達,熱情推薦這裡最好的男人。

「……」

她懷裡的帥哥面色複雜。

【24:00】

夜深深,

美和子是花店的一名員工。

花店裡平常有兩個員工輪著上夜班,今天正好輪到她值班。

天色太晚了,從燈火通明的小小花店的玻璃滑門往外望去,除了被照亮的幾節階梯外,漆黑一片的外界像是怪物張開的大嘴,又像是地獄裡的深淵。

年齡不大的美和子被自己的假想嚇了一跳,疑心疑鬼地左右張望,睡意一下子飛走了。

「呼——美和子,別睡覺,店長看見會扣工資的!」

拍拍臉頰警告自己別睡著,她低頭從身前的員工圍裙的大兜裡翻找出來一大一小兩個本子。

大的綠色的是記帳本,小的粉紅色的是她自己的日記本。

雖然寫日記看起來像是什麼小學生……不過寫不寫的,這種東西隻給自己一個人看嘛!

「寫一些東西,省得自己睡著,被店長姐姐發現。」

趴在櫃檯上,她一邊思考,一邊動筆。

【又是工作的一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店長姐姐要設一個夜班,還有人會半夜買花嗎?反正我是沒看到過啦。】

【唔……幸好早上已經把花朵都包好了,聞著好聞的花朵香味,身心都受到浸染了呢!】

【門口的那些花要儘快處理掉了……賣不出去的話,鮮花枯萎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哦……其實人也是一樣的嘛。】

「叮鈴。」

「啊歡迎光臨!」

美和子一個激靈,大聲說。

啊糟糕糟糕,這麼大聲,一定會把客人嚇跑吧!

沒準客人還會認為我是個奇怪的人……嗚嗚嗚,我只是嚇了一跳而已嘛!

美和子紅著臉繞過櫃檯,迎接客人。

「啊……請問客人需要什麼花呢!或者沒有頭緒的話,告訴我您的需求,讓我來為您推薦也可以。」

一邊介紹,美和子一邊用餘光瞥進門就一言不發的男人……的胸膛。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高了,又高又壯,就像燈塔一樣。站在門口,陰影打下來,像是擇人而噬的凶獸,鮮血淋漓危險至極。

靠近他之後,美和子聞到濃濃的酒味。

完了,這不會是喝了酒下意識走近亮著燈的店鋪的醉鬼吧!

雖然這個醉鬼長得很好看,但是大腿還沒有他胳膊粗的美和子還是下意識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深深為自己的小命擔心。

當頂級的食肉動物出現在食草動物面前時,天生血脈上的壓迫感就讓她不敢靠近,站在他三步遠的地方躊躇不前。

他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站在門口包裝好的要丟掉的花看啊!

「那個……客人?」

「那個。」

「誒?」

「就那個吧。」

男人的聲音沙啞磁性。

但這並不能掩飾他隨意地指了指已經開始發蔫的花朵們中間的一捧,這也太隨便了吧!

依舊懷有少女浪漫的美和子生氣。

送花是一件非常認真的事,每一朵花都蘊含著送花人的真心,怎麼可以這麼草率!堆在門口的花朵們雖然看起來還光鮮亮麗,但其實都已經開始不新鮮了,雖然還是花團錦簇的繁花盛景,但絲絲縷縷的腐敗氣味還是隱藏在它們美麗的身體裡。

這種花原本就是要丟掉的啊。

在昏黃的燈光下,男人疑惑地回頭看她,又指了指那束黃玫瑰。

美和子仔細辨別。

是閃耀黃玫瑰。

啊當然,這裡的「閃耀」不是指花朵會閃閃發光,「閃耀」只是黃玫瑰的一個品種。比起普通的黃玫瑰,這種品種特殊的地方就在於它內部黃色邊緣紅色的漸變色花瓣,就像一抹鮮紅抹在嬌艷的花朵上。

「啊……先生,」雖然嘴角的疤痕真的很嚇人,眼神也不敢讓人多做接觸,不過美和子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那堆是明早準備丟掉的花,已經不新鮮了。」

「那個……如果是要送人的話……還是選一束新鮮的比較能代表自己的心意吧,反正我是這麼想的啦。」

這麼說著,她從身邊抱起一束更加嬌艷的黃玫瑰。

「這不是更好嗎?」

「……」

更好嗎?

這種東西怎麼樣都好吧。

失去價值快要被丟棄的,和他這種爛人不是絕配嗎?

燈光下,伏黑甚爾盯著那束開過頭的花,天與咒縛的強健體魄讓他清晰地嗅聞到腐敗的氣味。

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走著走著就走到這家花店……或許自己真的喝醉了。

「就這束,價格我照付。」

扯起嘴角,伏黑甚爾長臂一撈,穿過花的海洋,徑直抱起那束開始衰敗的花捧。

檢查了一下價格牌,直接把錢塞進那個店員手裡,不顧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揮揮手,直接走了。

「叮鈴。」

壓迫力滿滿的男人消失在無邊黑暗

中。

「……這人,做事怎麼風風火火的……我還剛剛想告訴他,如果拿走要扔掉的花的話,是免費的呢。」

美和子攥著手裡的錢,困惑地撓撓頭。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衣衫不整的男人看起來很不好惹,但是給她的感覺卻還挺不錯……而且,這麼晚了還來買花,是有什麼急事嗎?

算啦,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把懷裡的黃玫瑰妥妥帖帖放回去,美和子剛要轉頭回去繼續寫日記,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麼。

「誒誒誒?」

彎腰撿起,美和子瞪大眼睛。

「這怎麼亂丟呢,還是趁他沒走遠,還回去吧!」

……

……

空氣沉默,月光灑下。

一個滿月之夜。

晚風簌簌刮過,街道兩旁的樹被風吹動,沙沙的響。

沿著這條小路,他走著,通往早已爛熟於心的地方。

「等等!先生!!!」

少女的呼喚停住他的腳步。

轉頭,剛才那個店員扶著膝蓋劇烈喘息,身體上下起伏,連話都說不完整:「先、先生,你,你走的也太快了、呼——呼——我,我追了好久,呼——」

「什麼事。」

「給——」

一大捧艷麗熱情的黃色猛地被她遞到他面前。

那黃色流動著,燃燒著,像是在枝葉上生長的一團火焰,流動,蕩漾,邊緣火紅火紅的花瓣就是它垂滴下的燦爛生命。它們擁擠在一起,歡呼雀躍,枝葉連枝葉,花瓣蓋花瓣,輕薄到透光的紗幔溫柔地環繞周圍,像個溫和的擁抱。

芬芳熱烈的香氣撲面而來。

「既然是真心送人的話,先生,要用新鮮的花哦。」

不容分說地,她把那束花塞進他懷裡,皺眉叮囑。

「這不僅是對自己的尊重,更是對對方的尊重。人就像花朵一樣,如果你真心對待細心照顧的話,就算是最嬌貴的花也能好好活下去。可是要是疏於照顧自我放棄,哪怕是小雛菊都會枯萎。」

真心就像是花朵,就算生長在沼澤中心,依舊可以高潔美麗。

「……尊重?真心?」

這些字眼都已經有多少年沒聽過了。

伏黑甚爾垂眸。

大概是……

從她死後吧。

原本說好的還有時間,還有機會,還能再等……

可惜,他的運氣向來不太好。

「先生,還有這個。」

一堆皺巴巴的賭馬票。

「先生,你把這個丟在店裡了。」

「不要了。」

「誒?這是賭馬票吧,就這麼丟掉了嗎?」

「沒有用了。」

「哦……我知道了。」

美和子理解地點點頭。

應該是沒能賭贏吧。

怪不得要買花呢,應該是賭博惹喜歡的人生氣了?

「先生,還是還給您,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先生,賭博不是很好的行為哦……」

「……」

沉默地接過賭馬票,他沉默了一會,自嘲地扯扯嘴角。

「你說得倒是沒錯。」

「賭博這種事,我……一場都沒贏過。」

……

……

【啊,美和子啊美和子,你又犯了交淺言深的毛病!】

寂靜花店,暖黃燈光下,面色紅紅的美和子伏案繼續寫著自己的日記本,短短的小辮子伏在背後。

【不過美和子幫助了別人,有在好好幫他哦,畢竟應該沒有人喜歡收到一束不新鮮的花吧。】

愛幻想的美和子一隻手托著腮幫,坐在櫃檯上眼神閃閃發光地落筆,陷入童話般美麗的幻想。

筆尖沙沙地在紙上遊走。

【啊……既然會改正的話,那麼那位先生一定會得到諒解,和喜歡的女生重歸於好,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沒準現在兩個人正依偎在一起,吃爆米花,蓋著毯子縮在沙發裡看電視呢?】

【真是想想就要露出微笑的幸福故事啊。】

清涼如水的月光灑下。

無聲無息地穿過高專結界,他坐在潮濕墓碑前,盯著被月輝浸染的那張小小的照片。

照片中被永遠定格的白髮少女微笑,靈動的氣質從這張小小的照片裡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好奇她生前究竟是多麼美好靈動。數不清的反季節梅花一枝一枝地堆在她的肖像下面,每一枝都經過精心修剪,紅艷艷地綻放,說不出的好看。

在紅色的花團錦簇中,熱烈的黃玫瑰靠在她的墓碑背後,隱藏在深深陰影中,從正面去看根本發現不了。

伏黑甚爾盯著那張巧笑嫣兮的照片,目光卻好像看著一道通往地獄的大門。

他有時候會覺得,五條裡奈不是人,而是某種意向的化身。她在六歲的時候認識了他,在十七歲的時候單方面結束了這場短暫又永恆的相識。

除了他,所有人提起五條裡奈都是「天才」「任性」「短命」,就好像這些標籤就是這個人的全部一樣。

只有做了她十一年「生意」的他才明白。

她是混亂,是無序,是所有偵探孜孜探索的巨大謎團,是全部賭徒傾家蕩產的無本買賣,更是凌駕於理性和條件之上魔性般的吸引。

她來到世界上,轟轟烈烈大鬧一場,攪亂寂靜的墳場,然後大笑著退場。

「六眼……」

摩挲手腕上光滑的綢緞,那些藍寶石在月光下發著奪人心魄的璀璨流光,像極了她的眼睛。

這場始於年少的相遇,終究是落下了帷幕。

……

……

「對了,還要記錄。」

把記帳本扒拉到面前,美和子認真的一筆一劃寫下交易記錄。

【賣出:黃玫瑰一束】

【花語:純潔的友情,道歉,和……】

少女咬著筆桿思考,皺眉把最後的詞填了進去

【已逝的愛。】

——(伏黑甚爾BE:敗落的賭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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