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偵探事務所[綜原神]》第40章 君の名は飛鳥散
飛鳥未來心裏很亂。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膝枕嗎?她還是第一次收穫這種待遇。
不過雷大炮同學,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恢復記憶後,他會不會找時光機回到現在殺了自己啊?
嗯,當然也可能直接殺了她。
可能是飛鳥未來的表情太古怪,又遲遲沒有行動,人偶少年微微偏過頭,疑惑道:「不吹了嗎?」
「要吹的要吹的。」
飛鳥未來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設,克服羞澀,枕著散兵的腿躺下。
她告訴自己,不是她想體驗膝枕,她只不過是想看對方恢復記憶後的表情而已,沒錯就是這樣。
然後她發現,躺下後她的心緒更不平穩了。
少年的軀體並不是堅硬人偶的質感,而是那種和人類相差無幾的、柔軟有彈性的觸感,他身上還留有之前洗澡的香波味道,這些都讓飛鳥未來躺下後完全不敢注視對方。
她乾脆閉上了眼睛。
少年低下頭慢慢靠近,鼓起腮幫輕輕吹氣,溫柔的氣息拂動著她的睫毛。
紅霞慢慢攀上少女的臉頰、耳廓和脖頸。
散兵吹氣的動作忽然停住。
他微涼的手落在少女臉上,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皮膚,語氣充滿不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紅?」
飛鳥未來內心的羞澀快要爆炸了。
「別、還是別吹了。」她像蚊子一樣小聲哼哼道。
「頭不疼了嗎?」
「不疼了不疼了!」
飛鳥未來想要掙扎著坐起來,卻被少年按住,她現在渾身發軟,一定點力氣都沒有,對方輕輕鬆鬆就能把她固定在原處。
「你已經很累了,睡一會兒吧。」
散兵一隻手捂著少女的眼睛,將光線擋在外面,另一隻手有節奏地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就像哄小朋友睡覺一樣。
還真是神奇,這句話加上對方舒緩的動作,真的把飛鳥未來強撐許久的困意全部勾了出來。
「那、那我就先睡了,到地方叫我起來。」
她打了個呵欠,不到二十秒就陷入沉睡。
保鏢隊長默默旁觀許久,忽然很為自家那如同高嶺之花的家主大人擔憂,於是他上網找了一堆教程壓縮包發給家主大人。
神裡綾人還以為對方發來了什麼要緊的東西,結果打開一看——
《如何成為自然不做作的小白花》
《男人也可以擁有人~妻屬性》
《生活中的男媽媽,床榻上的小妖精》
《綠茶or白蓮,女人究竟喜歡哪種?》
……
與此同時保鏢隊長還發來一句話——
「腹黑霸總已經過時了,現在的女孩都喜歡黏人又懂得示弱的漂亮小妖精。」
神裡綾人:「……?」
「反正家主大人您傷得也挺重,沒必要在飛鳥小姐面前裝成沒事人的樣子。你稍微表現出來一點,她肯定會心疼的。」
神裡綾人終於看懂屬下是什麼意思。
他的傷確實遠比表現出來的嚴重,那一刀雖然避開要害,但也扎紮實實地捅在了他身上。但如果問神裡綾人是什麼感覺,他大概也只會說一句「習慣了」。
父母去世後,他就不再是他自己。
身為神裡綾華的哥哥,他是妹妹唯一的依靠,所以不能讓她擔心;神裡家樹大招風,身為家族的主心骨,他也不能表現出絲毫弱點。
這樣的神裡綾人的確早就習慣了受傷,也習慣了隱藏傷口,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而剛剛屬下的提議,倒是讓他覺得有點意
思。
對於自己強勢的一面,旅行者是否也會覺得有壓力?
以後有機會的話,他或許也可以試一試「示弱」這種方法。不過現在就算了,旅行者還在生病,他作為一名靠譜的成年人,肯定不能像小孩子那樣分不清輕重和場合。
神裡綾人估算一下時間,旅行者應該快回到醫院了,於是他乾脆下樓等著。
被暗暗diss的「小孩子」此刻正打算把飛鳥未來橫抱起來。
車停在醫院門口,少女還在睡夢中,散兵實在不忍心叫醒她,不過他剛做出一點動作,就見飛鳥未來揉了揉眼睛,自己醒了。
她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到地方了?」
「嗯。」少年的臉出現在正上方:「我抱你上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飛鳥未來撐著手臂翻身爬起來,又對保鏢說:「先生,那兩個人還不能放走,麻煩你們看守一下。」
保鏢隊長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等踏進醫院大門,推著輪椅的神裡綾人恰好出現。他拍了拍椅背,笑道:「我算著時間,你們應該到了,就提前去導醫台借了這個。」
「輪椅應該就不用……算了,謝謝你啊綾人。」
飛鳥未來嘆了口氣,沒記錯的話,她只是有點感冒吧?坐輪椅莫名有種病入膏肓的感覺。
不過這也是神裡綾人的好意,她不好意思拒絕。
「綾人你真靠譜呢。」
「這沒什麼。」神裡綾人的目光轉移到散兵身上:「這位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散兵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用不怎麼自信的聲音道:「阿散,我暫時叫這個。」
他想給少女推輪椅,這份工作卻被神裡綾人的屬下搶走了。
「暫時啊……」神裡綾人微微頷首:「那要儘快取一個了。」
少年默然不語。
回到病房後,神裡綾人又重新安排醫生護士給飛鳥未來檢查身體,散兵突然沒什麼事情可做,只能自己一個人站在角落發呆。
自從神裡綾人出現,飛鳥未來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看她得到了很好的照顧,人偶少年忽然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護士長拿來陪護者的簽名簿,飛鳥未來剛在上面簽了一個「散」字,就聽到醫生無情的宣告:「三十八度八,給你開一瓶解熱鎮痛的葯吧。」
飛鳥未來滿懷期待:「口服藥?」
醫生:「想什麼呢,吊水。」
飛鳥未來苦著臉,「能不扎針嗎?」
神裡綾人調侃道:「大名鼎鼎的旅行者竟然也怕打針?」
「誰說的?我才不怕打針!」飛鳥未來眼睛一閉,視死如歸地伸出胳膊:「來吧,快點扎。」
神裡綾人在一旁看得想笑,一扭頭,就看到角落裏正神遊天外的人偶少年。
他沉吟片刻,走到散兵身邊:「請跟我來一下。」
少年猛地回神,順從地跟著神裡綾人離開病房。
剛在走廊站定,就聽到神裡綾人沉靜的聲音:「我大概猜出閣下身上出了什麼問題,如果是正常狀態的你,我本無需多言。可是現在……」
少年定定地看著對方:「沒關係,您有什麼話就請直說。」
「我是想說,請你儘快成長起來。」神裡綾人搖了搖頭:「抱歉,我並非想挑刺或者宣示主權,只是以閣下目前的狀態,很難勝任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前共同制定的計劃。」
散兵的眼眸變深了:「計劃?」
「也是,你什麼都不記得了。」神裡綾人嘆了口氣,隨後斟酌著言辭:「這樣吧,我把一個人的聯繫方式給你,在某些方面他應該能幫到你。這個人叫阿笠博士,住在米花
町2丁目22番地。」
博士……嗎?
這個名字讓散兵下意識皺起眉。
神裡綾人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話音一轉:「當然,我也只是給你一個提議,是否與對方聯繫,這個選擇權交給你。」
散兵微微頷首:「我會去的。」
和神裡綾人交談過後,他獨自回到病房。
護士正在將針頭刺進飛鳥未來的血管裡,少女有些緊張,她的雙眼緊閉,睫毛卻微微顫動。
說來神奇,她連受傷都不怕,卻從小怕打針。
「好了,家屬看著點吊瓶裡的藥水,快打完時按一下呼叫鈴。」
護士說完就推著小車離開了病房。
聽了護士的話,散兵完全不錯目地看著藥水滴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飛鳥未來笑了,指著旁邊的床:「我已經設置好了鬧鐘,葯快打完時我會按鈴,你去睡吧。」
「我不睡也沒關係。」少年搖了搖頭:「我幫你看著,你快睡覺。」
飛鳥未來想了想,「那好吧,你幫我看著,不過也不用看得這麼緊,你可以找點別的事情做。」
估摸他自己也不知道做什麼,飛鳥未來乾脆用手機找了一部電影,是新海誠的《你的名字》。
「電影看完差不多就打完了。」
散兵接過手機,心思卻沒在電影上。
沒過多久,床上的少女發出清淺勻長的呼吸,他怕吵醒對方,就關掉了手機。
人偶少年的目光從緩緩滴落的藥水移動到少女手背上,看到那枚針頭橫刺在蒼白皮膚下的青色血管裡,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那動作就好像是,他自己的手也被針刺進去了一樣。
為什麼她疼的時候,他也覺得很疼?
少年趴在床沿,歪著頭看了少女一會兒。
直到外面的走廊再無人經過,也變得十分安靜時,他輕手輕腳地站起身,走出病房。
他找到護士站,之前飛鳥未來簽過的名簿就放在桌子上。
【患者姓名:飛鳥未來】
【陪護家屬:散】
兩個名字上下挨著,散兵把它們的寫法牢牢記在了心裏。
「哎呀,你來的正好。」護士長經過時看到少年:「剛剛我沒注意到,你這個名字簽得不對,不能只寫一個字。」
護士長把筆遞給他:「姓也要寫上。」
少年捏著筆,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地在「散」字前面加上了兩個字。
少年想起第一次見到飛鳥未來,她牽著自己的手顫顫巍巍地走在光橋上,嗓音都在發抖,眼睛完全不敢往下看。
她當時一定害怕極了。
可即使那麼害怕,她還是牽著他走完了全程。
如果我會飛該有多好。
如果可以飛,我就能帶著她飛越那道橋。這樣她就不會再害怕了。
最後一筆落下,如同未來的道路終於有了方向,少年漂浮不定的心也重新落穩。
藍色感嘆號悄然無聲地消失了。
【飛鳥散】
從今天開始,這就是他的新名字。
這也是他為自己選擇的道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