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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後屑男人都瘋了》第23章 第 23 章
花瓣飛舞,燈火搖曳,少女的笑僵在臉上。

因為她感受到了一道目光,藏在暗處,像是毒蛇般陰冷狠毒,叫她後背發涼,恨不得立即逃離的目光。

——會這樣看她的,只有產屋敷無慘,她的夫君。

想到他,她哪裏還笑得出來,惶惶然停下腳步,又下意識鬆開裡梅的手,慌亂地回頭看,卻並沒有發現無慘,而是看見了另外一個人。

櫻粉色的短髮,月白和服,高大巍峨,彷彿高山一般不可撼動的男人,兩面宿儺。

他也正看著她。

這是當今世間門最為強大的妖怪,他神情散漫,臉上詭異的黑紋遍佈,不消說話,只是用那一雙小眼睛隨意地瞥過來,就可以給人帶去極致的壓迫感。

在這樣的目光下,她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握著弓的手也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這個殺死了她父親母親的人,現在就在眼前,可是她好害怕。

她的心在顫抖,在膽怯,在因為他體內澎湃的、過於強大以至於外顯出來的力量,而全面崩潰。

直到大腦因為缺氧而變得昏昏沉沉,直到身側的少年攥緊她的手,她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竟然被嚇得忘記了呼吸。

「宿儺大人。」

她聽見裡梅在說話:「這是葵,我的……」

少年頓了頓,像是不知道該如何給他們之間門的關係做下定義,宿儺大人嗜殺,葵天性爛漫,不懂得守規矩,他需要想出一個足夠重要,可以讓宿儺大人稍微容忍她,不至於將她殺死的身份。

「妹妹。」在這一瞬間門,裡梅只能想到這個。

聞言,兩面宿儺收回了目光,這讓她終於得以喘息。

少女低下頭,心中滿是羞愧。

兩面宿儺太過強大了,對比起來,她就如同蜉蝣撼樹,望不可即。

在沒有見到他的時候,她總是幻想,如果遇見他,她一定會勇敢地衝上去,和他戰鬥,但現在,他真正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竟然連將手抬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她需要溫暖和勇氣,便下意識去攥緊裡梅的手。

可是聽見他們的交談,聽見裡梅對宿儺的敬仰和敬畏,她便感覺自己更冷了。

她實在是太弱小了,她能做什麼?

「你是舞姬?」

慌亂間門,她聽見兩面宿儺這麼問她。

「……」她抿唇,說不出來一句話,裡梅替她回答:「不是,葵不會跳舞。」

她沒有聽見回應,再回過神時,裡梅已經去給兩面宿儺拿酒了,這裏好像就只剩下了兩個人,兩面宿儺坐在草地上,抬頭看著月亮,神情淡漠,沒有言語。

過了一會,她看見裡梅拿了酒過來,又看見兩面宿儺毫不猶豫地將酒喝下,葵一愣,想道:這裏面如果有毒該有多好。

就算兩面宿儺再是強大,他也依舊是一個人類,如果將烈性的毒藥裝酒裡,讓他喝下,想來,他也會立即身死而亡吧?

這麼想著,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興奮而又羞愧。

興奮的是,裡梅很信任她,她有了可以接近宿儺,博取他信任,然後給他下毒的機會。

羞愧的是,裡梅對她這樣好,這樣坦誠,而她現在,想要回報給他的卻是利用,欺瞞,和謊言。

見她面色不太好看,裡梅將手腕遞過來:「餓了嗎?」

「……嗯。」她咽了咽口水,也坐下來,叼著他的手腕開始進食。

這是一張極其純稚的臉,皎潔清麗,像是將開未開的百合,若是帶著醃臢的慾念看她,想要提前將其折下,任何人都會覺得褻瀆。

但她如今正在進食,雙眸半眯著,神色迷離,眼尾潮紅,露出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媚色,純白染上稠麗的艷,隻一點,便足以叫人無法離開目光。

少女並沒有發覺他人的注目,她在進食的過程中一向十分專註,直到一隻手撫摸上她的腦袋。

撫弄的力道很熟悉,她愣了愣,抬眸看,裡梅的手正自然垂著,並沒有任何動作。

不是他。

是誰?

頭頂的手掌一觸即分,彷彿只是情不自禁。

她鬆開眼前的手腕,站起來,左看右看,也沒有看見除了宿儺和裡梅以外的第三個人。

是錯覺嗎?

「怎麼了?」裡梅問她。

「……沒有。」

她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心有餘悸地看了看暗處:「裡梅,這裏會有別人偷偷進來嗎?」

「此處設有結界。」裡梅安撫她:「除了精通陰陽術的大陰陽師,又或是五條家的六眼,並沒有人可以悄無聲息地闖進這裏,你不必擔心那隻鬼王。」

「嗯……」她想了想,剛剛那道可怖的目光,一定是少主大人所有,但剛剛撫弄她頭頂的手,又好像是出自麻倉葉王。

難道是她離開太久,太過擔心被他們找到,跟上來,才出現的幻覺嗎?

她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在思念,在回憶。

她柔腸百結,眉目憂愁,裡梅看著她的臉色,也面露擔憂,只有兩面宿儺,他獨自坐在那裏,抬頭看著月亮,慢慢小酌。

在爛漫的花海裡,這個男人顯得如此愜意,彷彿和世界格格不入。

「我也想喝酒。」

想到自己陰險的下毒計劃,少女立即就紅了臉頰,聲音也開始抖起來:「可、可以嗎?」

這是她第一次做壞事,哪怕是為了報仇,哪怕只是剛剛開始,對她而言,都是一次極其重大、可以叫她心臟怦怦狂跳的體驗。

她要騙人,還要偷偷下毒。

「給你拿梅子酒。」裡梅見她這樣忐忑,並不知道這是出自她的心虛,隻以為是宿儺大人太過強大,澎湃的咒力讓她感受到了壓迫——就像是小動物遇見了天敵,裡梅很熟悉這種感覺。

「別怕。」他想了想,做出最大程度的安撫:「宿儺大人不會隨便殺了你的。」

她攥緊拳頭,裝作不害怕了的樣子,朝他點點頭:「你、你去吧。」

於是裡梅轉身離去,過了一會,葵鼓起勇氣,邁出接近宿儺的第一步。

她握著弓,慢吞吞朝他挪過去。

「別再過來了。」

兩面宿儺喊停她,見她乖乖聽話停下,便單手撐著下巴看她,問:「你想殺了我?」

葵一愣,這一刻連膽怯都忘了。

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他有讀心術嗎?

「我對惡意十分敏銳。」男人晃了晃手裏的酒壺,低頭的時候,眼睛下面那一對血紅的複眼還依舊盯著她,詭異而又凶戾,像是傳說中的凶神。

「剛剛那樣,再來一次。」他抬眸看她,語氣懶散,彷彿絲毫不介意她對他抱有殺念,只是看著一隻略有趣味的螻蟻:「取悅我,我就饒了你。」

「……」她抿唇,完完全全跟不上兩面宿儺的節奏,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傢夥想讓她像剛剛那樣奔跑,以此取悅他。

「你,你別做夢了。」

她才不要取悅她的仇人。

可是當男人的神色冷下來之時,她又沒出息地害怕極了,連忙低著腦袋撒謊:「我才不想殺你。」

頓了頓,她心虛地補充道:「是真的。」

「無趣的女人。」

話音落下,她感覺脖頸一涼,低頭看,自己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

【草!】

羽生葵隻感覺san值在一瞬間門被抽了真空,難以扼製地想要嘔吐。

她知道無慘碎成了一千八百多塊還沒有死,因此也猜測自己大概擁有相同的低配版生命力,所以才敢來兩面宿儺的面前作死。

但這個狗東西……他殺人竟然不打預告的,她只是看見他抬了抬手指,自己的脖子和腦袋就分家了!

什麼野蠻人!

【清空我這一段記憶,快點!】羽生葵強忍著嘔吐的**,即使記憶已經被屏蔽,但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垃圾無慘木頭葉王,老婆都快死了還躲著,要他們有什麼用。

少女恨恨然閉上眼,給他們各掉了50點好感度,然後就讓系統把她弄昏迷。

後面的劇本她不演了,她要下班。

……

砍掉她腦袋的下一瞬,花海中出現一個少年。

長發狩衣,面容如玉,正是之前與他大戰,重傷了彼此的大陰陽師,麻倉葉王。

他像是無意與他戰鬥,只是彎腰想要將她的身體抱起來,兩面宿儺挑眉,捏起一個咒印,打斷了他。

少年一頓,面無表情地看過來。

……

裡梅挑選了最好的梅子酒,帶了自己珍藏的酒盞過去,就看見漫山遍野的火,麻倉葉王和宿儺大人難得如此認真地戰鬥,花被他們焚毀了個乾淨。

而說想要喝酒的少女,已經不見蹤影。

她去哪裏了?

裡梅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打造的燈和花海,他為她建造的靶場,兩個人的燒烤架,捕魚叉,都已然盡數化作了灰燼。

他茫然地摸著自己的心臟,這一刻,他絲毫沒有關注戰局,只是看著懷裏溫好的酒,想著從前和她相處的一切。

他有一種預感,那樣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就從此刻開始……

夢は終わった。

他的夢醒了。

……

羽生葵是在地底醒過來的。

這裏鋪著厚厚的毛毯,點著雕紋精緻的紅燭,擺件雅緻,書櫃裡放滿了書,還有一些玉石雕成的花生、桂圓,紅棗。

一看就是無慘的風格。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即使已經屏蔽掉了那一段記憶,但想起之前的事,羽生葵還是下意識有點想吐。

【嗚嗚嗚,宿儺把宿主大人殺死了以後,麻倉葉王出來了,然後他們兩個打了起來,無慘就把宿主大人搶走了!】

【麻倉葉王應該是故意讓他帶走宿主大人的,因為那時候兩面宿儺還想補刀!嚇死我了嗚嗚嗚……】

系統說完情況,給她變出好多可口的零食,急得尾巴都翹起來了:【宿主大人您沒事吧?】

【還行。】

少女緩了緩,然後心有餘悸地摸上自己的脖子,滿臉不爽。

突然殺人也就算了,弄得這麼掉san幹什麼,兩面宿儺這個狗東西,早晚要他跪在本小姐腳下汪汪叫。

行動間門,少女腕間門的鈴鐺和鐵鏈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羽生葵一愣,看著捆在自己手腕上的鏈條,感覺有點好笑:【怎麼都愛玩這一套。】

她在心裏感慨,狗男人愛而不得以後的手段都大差不差,叫她感覺有點可憐,面上卻做出惶恐的樣子,抬眸看向緩緩走下來的男人。

「好久不見。」

產屋敷無慘走過來,攥住她的下巴,語氣很輕,帶著無盡的惡意:「我的夫人。」

少女一顫,下意識往後躲,少年輕笑,掰著她的臉,讓她看向周圍。

紅燭搖曳,她身上嫁衣如火,少年貼近她的耳側,熱氣噴灑,帶來一陣癢意。

「手中金鸚鵡,胸前綉鳳凰。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他的手指比從前更加冰冷,慢慢撫弄著她的臉頰,目光如同即將將她吞食入腹的毒蛇,語氣卻無比溫和、繾綣,像是纏綿時的低語。

「這是我們的,第二次新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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