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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當「奸雄」》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沒多久,宋愈帶著幾名甲士進入院子,扛進來一個麻袋。眾人把麻袋解開,倒出來一個被捆成粽子的中年男子——正是那位昔日的丞官,呂沉。

也不知是否在麻袋裡被悶了太久,中年男子此刻已經不省人事。

雖然眼下天色已暗,但梁闌玉做事講究效率,能今天辦的事就不打算拖到明天。於是她讓人在院子裡支起數支火把用以照明,然後又命人盛冷水來澆醒呂沉。

兩盆冷水潑下去,呂沉悠悠轉醒了。

他睜開眼睛後,先是迷瞪了一會兒,看到自己周圍站了一圈人,又發現自己手腳被人捆住了,既怒又怕:「你們是哪裡的賊人?為何綁我?!」

梁闌玉冷笑一聲,吩咐道:「把他吊樹上去。」

用生不如用熟,這次陪她審訊的甲士仍是上次審過流匪的那三人。這三人也已被梁闌玉攬為心腹,會對所有事情守口如瓶。

三人上前,扛起粽子似的男人,把他身上的繩子吊到粗粗的枝幹上。

「放開我!來人啊,救命啊!」中年男子試圖呼救。

都督府的面積很大,內院和外院之間隔著長長中庭和蜿蜒的迴廊,按說外院是聽不到內院的動靜的。但梁闌玉也怕他喊得太響,被耳尖的人聽到些許,於是直接拔刀架到了他脖子上:「想死就接著叫。」

中年男子脖子一涼,瞬間嚇懵了:這這這,這小娘子怎麼回事!!

他剛被吊上樹,身體尚未穩定,整個人如鐘擺似的晃晃蕩盪。梁闌玉的刀架在那兒,他的脖子幾次主動朝著刀刃撞去,他簡直要尿褲子,趕緊雙眼緊閉,雙唇緊抿,嗚嗚嗚地直哼哼,示意自己不敢叫了。

梁闌玉這才收刀回鞘。

「你是呂沉麽?」

呂沉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一震,再次睜開眼:「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他原以為自己是被盜匪綁票了,但冷靜下來仔細看看,這院子顯然是富戶豪族的宅院,盜匪怎會住這種好地方?何況盜匪的首領怎會是個年輕女子?

既然他問了,梁闌玉也就讓他死個明白。她解下腰牌,亮到呂沉面前:「我是朝廷欽定的都督鬱州諸軍事梁闌玉。家父梁羨,乃當朝尚書令、司空、南昌縣公。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該你了。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倘若敢有任何欺瞞,就別怪我不客氣!」

呂沉驚呆了。雖然梁闌玉上任時沒有敲鑼打鼓,但鬱州新來了位女都督的消息還是迅速傳遍了全境,他當然也聽說過。可是,她為什麼要抓自己?!

梁闌玉又吩咐持鞭的甲士:「倘若他敢不答,或胡言亂語,就給我抽,抽到他說實話了再停。」

「是!」甲士們回答得異常響亮。他們已經有經驗,知道該怎麼做。

「你是呂沉嗎?」梁闌玉再次發問。

呂沉仍沉浸在震驚中。

甲士見他不答,舉起鞭子就要打,呂沉忙道:「是,是……小人參見梁都督!」他滑稽地在半空中扭動,像是想給梁闌玉下跪行禮似的。

梁闌玉又問:「當年鬱州的豪族侵佔軍田之事,你可曾參與?」

呂沉又傻眼。

這次甲士們不再客氣,提鞭就抽,打得呂沉頓時慘叫連連。

「別打,別打!小人……小人不明白都督的意思啊!」

梁闌玉冷冷道:「那就打到你明白為止。」

她不叫停,甲士就繼續揮鞭,呂沉鬼哭狼嚎,甲士索性用布團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直到呂沉嗚嗚嗯嗯拚命點頭,甲士們終於停手。

「是……是……小人參與了,參與了!」

邊上的宋愈都看呆了。梁闌玉雖也曾板起臉斥責過他,但大多時候對他們這些手下還是和善寬容的,沒想到她審起犯人來如此雷厲風行,如此霸道。

「哪幾家豪族侵佔了軍田,各侵佔了多少畝土地,有多少官員牽扯其中,你如實招來。」

呂沉雖然知道自己今天要倒大霉了,但還是忍不住垂死掙扎:「都督……您是軍事主官,並不管刑獄之事。為何您要動用私刑拷打小人呢?即便小人胡言亂語說了什麼,也做不得數啊!」

梁闌玉忍不住「哈」了一聲。到目前為止,她隻遇到過兩個跟她談律法的人。第一個是在草市裡想殺人的張康,另一個就是呂沉。這可真是太諷刺了。

「看來你還是沒弄清楚,做不做得數是我說了算,不是你說了算的!」梁闌玉走上前,一個大耳刮狠狠甩在呂沉臉上,打得呂沉瞬間眼冒金星。

「我再說一遍。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倘若你配合,我可以考慮不牽連你的家人。倘若你讓我不痛快,我就先砍你的手,再砍你的腳!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梁闌玉也掌握了審訊的技巧。打從一開始就別讓犯人有幻想的餘地,當她是個心軟好說話的,還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呢!這年頭的人沒什麼當烈士的意志,基本上只要打狠了,該招的就都招了。

果不其然,又幾鞭下去,呂沉便扛不住了。他長這麼大,就沒吃過這樣的苦,哪怕是殺頭的罪,給個痛快也罷了,好過一直受折磨。何況他也真怕梁闌玉要砍他的手腳,那可比死更可怕!

「我招,我什麼都招……」

呂沉願意開口後,梁闌玉就搬了張馬扎在邊上坐下了。她早就擬好了審訊的提綱,交給宋愈,讓他來審。一來給自己省點力氣,二來也想趁機瞧瞧宋愈的表現。

宋愈先把提綱看了一遍,牢記於心,然後就把提綱收起來了。

「你們當初是如何偷梁換柱,把朝廷撥的軍田做成那些豪族私產的?!」

「公子,我們也是被逼的呀!他們那些不是皇親國戚,就是權貴同族,在本地又有一定的勢力。他們逼著我們乾,我們能怎麼辦?我們也就是想活命罷了……」

「胡說!」宋愈大怒,白皙的臉都泛紅了,「你明明就是貪圖私利,收受賄賂!你原本家境貧寒,這件事後不久,你便有錢經商,還娶了富家女子為妻,你說你是被逼的?」

「這、這也是他們硬塞給小人封口的,所有官員都收了啊……」

「所以你們就上下沆瀣一氣,五萬畝良田被佔了將近一半,這麼多年竟沒有一個人向朝廷揭發此事?!」

「向朝廷揭發有什麼用呢?他們背後各個都有大靠山,朝廷要治也是治我們這些小人啊……」

宋愈審的時候,梁闌玉並不插話。她只是偶爾在覺得呂沉故意拖延兜圈的時候給持鞭的甲士遞個眼神,讓他們該動手時別客氣。

「張、梁、崔三家到底各佔了幾畝地?在什麼位置?」

「這小人也只能記得個大概了,過去幾年了,具體的記不清了。」

「被你們篡改前戶籍和土地的檔案呢?還有存檔嗎?」

「這……早沒了,都銷毀了……啊!啊!!求求你們別打了!我真沒騙人啊!那種罪證怎麼會留著?那不是找死嗎!」

「就算你沒有,那別人呢?有多少人經手過,能留下證據的?」

「這位公子,梁都督,我求求你們了。我真的什麼都說了,但沒有的東西我也變不出來啊!留在鬱州的證據全銷毀了……畢竟誰都怕。怕那些豪強收拾我們,也怕被旁人發現向朝廷告發啊。誰幹完這種事不希望事情就此揭過呢?」

「……」

由於軍田案牽涉極廣,再加上時間跨度比較大,三大豪族總共佔了兩萬多畝地,有強買強佔的,有用自家的旱地或者無人要的鹽滷地強行置換的,最早從八年前開始,最晚一筆到五年前。宋愈邊審邊記,審了幾個時辰,從酉時一直審到子時,連照明的火把都換了好幾支。

子時,提綱上的內容終於審完了,呂沉也確實招無可招了。

梁闌玉大手一揮:「把他送去柴房,跟那流寇一起關著。還是老規矩,今天的事不準讓任何人知道!」說完又給了協助審理的甲士們一些銅錢打賞。

甲士們向梁闌玉行了禮,就把氣息奄奄的呂沉提下去關押了。

宋愈記錄口供的紙都記了許多張。他把紙張攏起來,對梁闌玉道:「待我回去整理好再交給都督。」

梁闌玉點了點頭:「辛苦。你回去休息吧。」

宋愈沒說什麼,行禮退下了。

……

……

翌日大清早,受傷後疼了一晚且提心弔膽一直沒敢睡的呂沉剛有點昏昏沉沉,柴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嚇得他一個激靈。

進來的是昨夜審訊他的年輕人。

「畫押。」宋愈將一紙認罪書和一支蘸了墨的筆塞給他。

呂沉訥訥地接過。因為已經發燒了,他眼前看不清東西,也懶得看——反正都是砍頭的罪,被人給加了減了又怎樣呢?

他提起筆準備畫圓圈,宋愈卻將認罪書往後一扯,讓他的筆落了空:「寫你名字。」

因為大多罪犯不認識字,畫押往往隻畫個圈。但大案、要案,且犯人讀過書的,就會寫名字。

呂沉苦笑了一下,最後還是哆哆嗦嗦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宋愈又從懷中取出一盒紅泥,捏著他的手指按了個指印,收起認罪書出去了。

「哢」的一聲,柴房再次從外面鎖上了。

……

宋愈從柴房徑直走到內院。因為梁闌玉曾吩咐過,所以他進來時暢通無阻,一路都沒有人攔他。

院子裡有兩個值守的婢女,宋愈低聲問她們:「都督醒了麽?」

婢女搖頭:「一早上還沒招呼過我們,應當還在睡。」

宋愈點了點頭,在迴廊裡的蒲草團上坐下,開始默默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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