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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當「奸雄」》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杜暖煙和王華那條線交給阿秋繼續跟,有進展了再彙報,梁闌玉就先不盯著了。

過了幾天,又到了軍隊的休沐日。梁闌玉天剛亮就出門,帶上了幾個甲士做護衛,同時還帶上了宋聞。

宋聞是昨天晚上回來的,他給梁闌玉帶回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這也是梁闌玉今早急著出門的原因。

一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郊外的一座山腳下。

梁闌玉問宋聞:「是這裏麽?」鬱州境內沒有崇山峻嶺,但有很多小山包,長得都差不多。

宋聞事先已經來探查過了,肯定地回答:「都督,是這裏沒錯。」

梁闌玉便帶著眾人上山了。

這山生得並不十分陡峭,山裏的風水應該不錯,向陽面零星有幾座墳頭,是附近百姓把親屬埋葬在這裏。

快走到山頂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宋聞停下了。他指著一個石塊壘的墳包和石刻的墓碑道:「都督,就是這個了。」

梁闌玉走上前看了看,只見碑上刻著「故先妣嶽大娘之墓」,左下角寫著喪時,再看右下角,立碑人是「子-蔡帔」。她眼睛頓時一亮,點了點頭,吩咐眾隨從:「你們都找地方歇會兒吧。眼下時間還早,等人來了再說。」

於是眾人散開,找平坦的地方坐了。有人去附近的果樹上采了一些野果,回來分與眾人吃。

上午的太陽並不灼人,梁闌玉故意找了個沒遮蔽的空地坐下,讓太陽能烤著全身,暖洋洋的,怪舒服的。

她把宋聞叫過來聊天:「你再給我說說蔡幢主的事。」

宋聞問:「都督想先聽他家裏,還是軍中的情況?」

梁闌玉道:「家裏吧。他家裏還有幾口人?他母親什麼時候死的?」

宋聞道:「他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後來他娶妻生了兩個兒子。元熙二年那場戰爭,他母親在行軍途中病死了,他妻子和小兒子在戰亂中走散了。眼下他身邊就只有一個大兒子了。他這些年都沒再娶,聽說一直在四處打聽妻兒的下落。不過……」

他沒說下去,但梁闌玉明白了。一個女人帶著小孩,在戰亂中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活著,在這種通訊不發達的年代,可能也一輩子找不回來了。不過蔡帔還肯去找,說明他是個重情義的人。

梁闌玉道:「你再給我說說軍中的事吧。」

昨天晚上,天黑之後宋聞才回到都督府。那時候梁闌玉已經睡了,聽說宋聞回來趕緊披衣起床接見。

宋聞告訴她,這段時間他調查了西營的各級軍官,篩選出一位非常適合梁闌玉策反的人選——也就是他們身後那塊墓碑的立碑人,蔡帔。

西營軍主何田和東營的苗猛不同,何田沒有那麼暴虐,比較會做人,和手下大多軍官的私人關係處得還不錯。但只有一個軍官例外——那就是蔡帔。因為蔡帔和他幢下的所有士卒,全都是羌人!

二十年前先帝還在東府軍中時,曾將東府中的羌人編了一支羌軍。後來他在建康順利稱帝後,為了防止軍隊尾大不掉,就對全軍進行了重新整編。羌軍被打散,其中有四百多人被塞進了鬱州軍,就是蔡帔和他的手下了。

鬱州軍雖不全是相同的籍貫,但羌人還是比較特殊的存在。越特殊,越容易形成自己的小團體;越特殊,也越容易被外部排擠。

昨天晚上因為時間太晚,宋聞隻來得及簡略說了些重點,現在他有時間跟梁闌玉仔細說了。

「蔡幢主和他的兵在西營裡也被稱為『羌幢』。他們從最初就和其他幢相處不融洽。據說一開始何軍主是試圖調和過的,但羌幢並不服他管。鬧了幾次後,何軍主就開始著手打壓羌幢了。」

梁闌玉問:「怎麼個打壓法?」

宋聞道:「軍需物資,分給羌人的都是最差的。執勤任務時,沒人願意去的就派羌人去;如果羌兵和其他兵發生矛盾,何軍主也會拉偏架。」

梁闌玉皺眉:「打壓得這麼狠?那羌兵不鬧嗎?」

「鬧,鬧過挺多次的。但都被鎮壓下去了。帶頭鬧事的抓到就處死,全家一起殺,老人小孩都不放過。殺了幾批,羌兵就害怕了。而且每次鬧完之後,何軍主會多給羌兵分點糧草布料,以示安撫。所以總是太平一陣鬧一陣的。」

梁闌玉不禁「嘖」了一聲。

說實話,這種大團體裡有小團體的情況,確實很難管,最差的領導會把兩邊都得罪了,自己反而變成眾矢之的;稍好一點但也不太好的領導會縱容人多的去欺負人少的,以籠絡多數的那一方;最厲害的當然是能調停兩邊矛盾,還讓所有人心服口服的。但確實很少有人能做到。

何田屬於中間那種,他身為軍主,帶頭排擠羌人。雖能得一時平靜,但無疑給他自己挖了個大坑。

和宋聞聊了一會兒,梁闌玉對蔡帔的情況基本都有數了。

快到中午時分,在下方巡查的甲士匆匆跑了上來,彙報道:「都督,有人上來了!三個人!」

梁闌玉道:「你們先找地方躲起來。我不叫你們,你們不用出來。」

眾人領命,紛紛鑽進了茂密的樹叢裡。梁闌玉和宋聞兩個人也找了個枝葉茂密的地方暫時藏著,打算等人上來再看看。

沒多久,三名穿著素衣的男子走上山來,在墓碑前停下了。梁闌玉躲在樹後,確認了站在最中間的人就是蔡帔,另外兩個應該是他的親兵。

兩名親兵上前,先用袖子把墓碑上的灰都擦乾淨,又用長樹枝把墳塋旁的落葉掃開,然後就退下了。蔡帔在母親的墓前跪下,掏出帶來的香燭紙錢,開始祭拜。

今天是中元節。宋聞就是打聽到蔡帔在每年的清明、中元、以及母親的忌日都會掃墓,才會連夜回去給梁闌玉送信。這是他們罕有的能在軍營外單獨接觸軍官的機會,錯過就很難再有了!也正因如此,梁闌玉才會一大早就親自帶人來這兒守株待兔。

蔡帔在墓前跪了好一陣,嘴裏絮絮叨叨的,應該是在和母親訴說心事。梁闌玉也不著急,耐心地等他說完。

終於,蔡帔從地上爬了起來,彎腰拍掉褲子上的土灰。梁闌玉給宋聞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可以出去了。

蔡帔正拍著灰,忽然聽見身後有踩斷樹枝的聲音,他立刻回頭,只見一名穿著武人服飾的年輕女子帶著一名男子向他所在的方向走來。他警惕地打量對方:這座山很少有人上來,這兩個人是幹嘛的?怎麼男的看起來像女子的隨從?

兩人走到他面前,停下了。女子看著他,用驚訝的語氣道:「咦,這不是蔡幢主麽?」

蔡帔一愣。幾秒後,他猛然反應過來,大驚失色,立刻下拜:「末將參見梁都督!」

先前梁闌玉來巡查軍營的時候,他是見過梁闌玉的。只是他當時站得比較遠,看得不甚清楚,加之梁闌玉今日換了裝扮,他才沒能立刻認出。

他的兩名親兵也驚呆了,忙跟著一起下跪。

梁闌玉上前扶起蔡帔:「蔡幢主快快請起。這裏不是軍營,不必那麼多禮數。」

蔡帔對被這突如其來的「偶遇」打蒙了,腦袋一片空白,訥訥不知該說何話。

梁闌玉往邊上看了一眼,假裝剛剛發現墓碑,驚訝道:「這是……蔡幢主是來祭拜母親的?」

「是……」蔡帔反問,「梁都督緣何會在此處?」

梁闌玉笑道:「我是出來巡查的。本想上山看看風景,沒想到遇見蔡幢主在此祭掃。也是巧了。」又道,「今日中元節,既然遇到了,我也拜一拜亡者吧。」

地上有一把香,是蔡帔帶來的。他自己隻燒了九支,還剩了不少。於是梁闌玉也數了九支出來,藉著還沒徹底熄滅的紙錢把香點燃,在墓碑前跪了下來。

這一幕令蔡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鬱州最大的軍事主官,尚書令的嫡長女,竟然在拜他亡母的墓地!

梁闌玉拜了三拜,把香插上:「嶽大娘,你教子有方。我聽說蔡幢主在軍中很受羌人弟兄的愛戴,是個好長官。他將來必能前途無量。您在天有靈,保佑您的媳婦孫兒安然無恙,儘早回到幢主身邊。」

這番話又令蔡帔吸了口涼氣。竟然連他妻兒的事都知道!梁都督調查過他!

他腦袋裏一團亂麻,無數想法湧上心頭,一時難以梳清。

梁闌玉爬起來,重新轉向蔡帔。結果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蔡帔又朝著她跪下了,兩人彷彿此起彼伏的蹺蹺板。

蔡帔顫聲道:「都、都督……」他有很多想說的,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不是傻子,這半山坡上哪有什麼風景可看?梁闌玉會出現在這裏,明擺著就是沖他來的!

就算他在軍隊裡混得不好,但苗猛何田想架空梁闌玉這麼大的事兒他還是知道的。梁闌玉花了這麼大功夫調查他,還跑到這荒山野地和他見面,避開軍中其他人的視線,這明白著是要籠絡他,甚至要策反他啊!

這件事如果被何田知道,只怕他的腦袋留不到明天早上!但是……但是!

蔡帔的心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一半是因為惶恐,另一半則是因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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