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見證人》第六十章 第七騎兵師
雅克農場瘟疫導致周邊的區域出現了小範圍的人口銳減,由於事關市政廳的粗暴防疫行為,間接導致不少的平民捲入了一場人倫慘禍當中。現如今希克斯所過之處,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人在刻墓碑,這一路上那些痛失親友的人在哭泣,在悲傷,在哀嚎。
「我該怎麼辦?爸爸媽媽都死了。」馬丁抱著頭蹲在路邊嚎啕。
「人類真是一個卑劣的種族,我要詛咒人類,我詛咒所有的人類死後都將被放逐遺忘之地。」本傑明悲憤交加破口大罵。
希克斯背著艾麗卡剛走出叢林沼澤不久就在半路遇到了這對難兄難弟。
當時見到這兩人的時候相當地狼狽,本傑明身體多處受傷失血過多昏迷不醒。
馬丁的身體狀況也不好過,腿腳骨折,但是仍然扛著本傑明一路亡命,直至進入了森林裏面這才逃過了一劫。
當下,本傑明越說越氣,從口頭謾罵升級到了拳腳相交,范格萊堡男爵閣下是在場唯一的人類,因此自然成了本傑明的發泄的對象。
一位人類,一位高地人,一位矮人,一位精靈,因緣巧合之下這四位來自不同種族的人走到了一起。
這四個人一直徘徊在森林與野外的交界處,等待著夜晚的來臨。
希克斯本來打算先回去,可是瘟疫爆發後的第二天就被市政廳下令封鎖了范格萊堡的水陸交通。
直到目前為止仍有不少武裝士兵正在到處巡邏,一旦發現了形跡可疑的目標,或者是疑是帶有明顯病症,諸如感冒發燒此類人員都會受到士兵的攻擊。
他媽的,難道市政廳裡的那個人是我的同行?不然怎麼會想出這種沒人性的招數,這也太損太缺德了。
終於等到了黃昏日落的時分,希克斯耐心也隨之耗盡,他不想再這樣等下去了,於是乎決定去抓一個士兵過來打聽一下情況。
前方剛好有一個小隊在不遠處的村莊路過,希克斯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距離,開始制定一個伏擊計劃,他將計劃在腦子裏面醞釀了一番。
對方一共有六個人,比起自己這邊還多出了兩個,而且對方人手一把栓動步槍,但凡失手都會被對方打成馬蜂窩。
因此謀劃了各種行動方式,其中涵蓋了各種突發因素,最後得出了一個現實結論。
最終的結果就是被對方從各個角度開槍打成馬蜂窩,充分地體現了你的死相超乎你的想像!
突然,希克斯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額,他似乎終於想起了自己其實是一名變異者,對付一些普通人計劃個毛線!
於是乎他猛然躍起,突破地心引力,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鏡頭,那會是在半空之中,一輪皎潔的圓月散發出柔和的光線。
他拖拽著一抹霧氣殘影,身形定格在月亮居中,擺出一個飄逸的姿態。
兩手交叉入懷探到腋下,眼神是如此地銳利,鋒芒畢露,兩把銀色的左輪手槍在月光下綻放出絢爛的光彩,充分地將這個時代的機械工藝之美體現地淋漓盡致。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如果非要再配一首背景音樂來襯托當下的氛圍。
那麼會是這一首「StarSky」。
下一瞬,希克斯的荷裡活式猛男之夢在響亮的槍聲之中破碎!
六名士兵並列一排,在希克斯現身的那一刻起就拉動了槍栓,僅用了一輪排射就將希克斯給打了下來,直接倒栽蔥摔下了地面。
我去,居然不按劇本走。希克斯感覺身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身體中彈的部位都冒起了裊裊輕煙。
雖然不感覺到疼痛,但是能夠體會到鮮血在流失,身體被抽空。
「這……」
正在暗中觀察的本傑明馬丁和艾麗卡都是一臉地目瞪口呆。
「真是一個白癡傢夥,跳那麼高他是擔心我們瞄不準嗎?」
六名士兵將希克斯團團圍住,領頭的那名士兵踹了他一腳,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看著他。
「哦不,請別誤會,我是擔心你跟你的人分的太散我不好收網。」
「他說什麼?」
驀地,兩把做工精緻的銀色左輪交叉射擊,槍聲一停,六名士兵如同多米諾骨牌那般被人從中間推倒,各自仰面朝天倒在了地面。
希克斯坐在身用口吹走槍口的火藥味,然後一一掃過地面的六名士兵。
每一個人的膝蓋骨頭都被彈藥擊碎,鮮血流了一地,希克斯走到領頭的那名士兵面前,回敬了對方一腳,淡淡道:
「別裝死了,如果這是你的意願,那我可以現在就幫你實現!」
「別,別開槍!」
除了他其餘的士兵都因為受傷昏了過去,只有他一直在憋著痛楚在裝死。
此時這名士兵再也控制不住了,猛地發出了殺豬般地慘叫,他下意識地捂住膝蓋臉色慘白如紙。
「中士,請告訴我你在這一段時間殺了多少人?」希克斯神色如常,他用一種近乎輕鬆地口吻與這名士兵交談。
這名士兵是王國的陸軍士官,從他的肩章看到有兩把鍍銀的騎槍,藏青底色綉著紫荊花邊,意味著他是一名真正的騎兵。
「哼,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騎兵了!」希克斯一把揪住騎兵中士的衣領,然後不分青紅皂白地給了對方兩記耳光。
騎兵中士都被打懵了,他非常不解地望向希克斯,同時在心裏面想著騎兵怎麼了?
「我打你純粹是出自個人私怨,事實上與你本人無關!」希克斯替對方小心整理好衣物,繼續問道:
「據我所知,潘達裴斯王國有法律明文規定行政官僚是無權命令士兵行動的,哪怕是國王和首相都沒有這個權力,請問你們是從哪來的?」
「我是一名軍人,我的職責是無條件地去執行上級下達的命令。」騎兵中士提到軍人這重身份的時候,眼神之中明顯帶有狂熱的情緒。
「但是你知道被殺的都是一些什麼人嗎?」希克斯臉色漸冷,語氣也不再平和,冷聲道:「那是一幫手無寸鐵的平民。」
「我知道那些人都是平民,而且都是感染了瘟疫的平民。」騎兵中士非但不懼希克斯投來的凌厲目光,反而淡淡一笑,道:
「殺一個人,就能夠救十個人,如果是你會做什麼選擇?」
「先生,你或許認為我們是一群殘忍,冷血,一台只會接受指令的機器,可是你要明白,我們的家人,我們的朋友,我們的鄰居,都會因為我們一時的心軟而在日後受到無可挽回的傷害。」
騎兵中士說著說著突然間情緒崩潰,捂著臉整個人癱倒在地放聲啼哭。
「其實我真的想過要去救那些人,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情緒爆發,希克斯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確實,士兵也是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只是不能抒發出來,只能一直壓抑在心底裡。
時間一久,感情也就麻木了。
這個時候,本傑明,馬丁背著艾麗卡走了出來,走到希克斯的面前,四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小矮人,你能接受這個說法嗎?」希克斯指了指正在抱頭痛哭的騎兵中士。
「我,我不知道。」本傑明撓著頭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事實上他是知道瘟疫是無葯可治的,一旦感染了瘟疫,要麼抗過去,要麼就等死,別無選擇,瘟疫一旦傳播開去,確實會是一場無法避免的災難。
「媽媽說,只有殺了生病的牛,才能夠保住別的牛的健康。」馬丁試圖用他的生活經驗來解釋這一件事情。
「這或許是神的考驗。」艾麗卡眨了眨眼睛,非常乾脆地把鍋甩給了神。
希克斯皺了皺眉頭,四個人對於這件事各持觀點,不過他是打心底裡不能接受這件事情的發生。
因為這一切都是人為造成的,所以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隨後希克斯親手扒下了騎兵中士的衣服,接著把自己喬裝成了王國陸軍第七騎兵師的一名青年士官。
凌晨時分,希克斯騎著隸屬騎兵師的戰馬,揮舞馬鞭進入了位於范格萊堡郊外的一座臨時軍營。
希克斯從始至終都冷著一張臉,衝進去第一時間就鎖定了目標。
那是一名身材板正的中年軍官,希克斯騎著馬直接沖了過去,一下子就把那人給撞飛了出去。
軍營裏面一瞬間就炸了鍋,在場的士兵同時舉起了槍,希克斯直接跳下馬來挾持住了中年軍官。
我去,衝動了!
當下,數十條槍同時瞄準了自己,希克斯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他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體驗一下單刀赴會的刺激,而是另有圖謀。
「你是什麼人?要知道冒充軍人,擅闖軍營,劫持王國軍官是什麼罪名?」中年軍官的身體素質確實夠硬實,被戰馬撞了一下竟然緩了兩口氣就跟個沒事人一樣了。
「多謝提醒,那不如我來考考你,擅離駐地,殺害平民是什麼罪名?」希克斯一把槍抵住對方的下顎,另一把槍頂著對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