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這會兒講也是想問問程瀾急不急著讓程昕還剩下的錢。

她想找程昕借錢，程昕準備了200預備還給程瀾。

「我知道你現在做生意也需要用錢，我就問一下。實在不行就算了，我再去跟人商量緩半個月。」

就是怕這半個月出什麼變數，有別人看中給買走了。

如今拿出來賣的房子可太少了。大小、總價又都那麼合適。

要不她去商量下給點定金？

程瀾聽明白這個意思，伸手拍拍林墨的小肩膀，「體現你價值的時候到了。」

林墨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媽媽，你不用跟程昕姐借那麼多錢。我手頭就有150，我們加起來就只差50了。」

他以前沒同媽媽說。媽媽肯定也會和爺爺一樣念叨讓他不要刻意存錢，在外頭不要小氣。

而且他知道媽媽手頭有4000來塊，沒想過她會缺錢。

秦柳聽明白了一把抱住林墨，「哎呦兒子，你太厲害了！」

還差50元那還叫事兒麽？

於是程昕還了程瀾150，借給秦柳50。這個錢，秦柳一周都不要就能還上。

這150就不用交到程瀾手上了，林墨說他回家後把自己的150拿給她。

就200一起都給了秦柳。

程瀾笑了下，其實也不用直接拿給她。這150她也是要還給林爺爺的。

得，成連環債了！

哪怕韋潔想了不少辦法，也沒能撬動秦柳、程昕的盒飯生意。

她們的食材好、口味佳又乾淨衛生。

攤主們都是掏自己的腰包吃盒飯，當然是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啊。

兩人如今收入還算穩定，心頭都比較的踏實。

秦柳道：「我周一就去把房子買下來，明天先下定。」

真的是太好了，她在成都終於不是飄著的了。有了自己的房子心頭才踏實啊。

她們母子倆30平方很夠了，如今人均住房面積才5平方呢。

程昕對此挺羨慕，她笑著道：「來，咱們開瓶汽水慶祝一下吧。」

酒就免了，三個未成年呢。

「乾杯——」

程瀾看看林墨，他顯然興奮過度把出門的時候大伯讓他帶話約秦柳阿姨明天面談的事忘了。

程瀾今晚乾脆不回林家了，準備去程昕那裏和他們母女擠擠。

她明天一道陪秦柳去下定金、認認門。這樣以後她才知道該把林墨往哪裏送啊。

反正是周六，而且周四、周五才月考了，可以放鬆一下。

這個周日她也不用去進貨，難得的輕鬆日子呢。

她出去找公用電話打了個電話。成都比縣城還是要方便找公用電話一點的。

「林爺爺，秦柳阿姨明天要去付房子的定金。我一道去認認門，今晚就不回去了。」

林師長很驚喜，「秦柳就要買房子啦？多大的房子？」

「30個平方的筒子樓套間，4000元。秦柳阿姨還差150元，小墨的錢派上用場了。明天去付定金，周一過戶。不然秦柳阿姨怕被別人搶走了。如今出來個肯賣的房子不容易。」

現在大多是一家人擠在一兩個小房間裡，真的沒什麼人賣房子。

「哈哈，這麼合適啊！嗯，你們幾個婦孺都是人生地不熟的，關鍵要小心別遇上騙子了。明天我派葉秘書過來幫你們一把。」

「哎，好的。」程瀾便把地址說給他聽了。

林師長一高興聲音有點大，外頭看電視的林琅都聽到了。

她挑眉，她爸不是還約了秦柳阿姨明天聊小胖子的撫養費

問題麽。

這就不合適了啊。

她跑上樓去告訴了父母這件事，「爸，你明天上午不用去了。秦柳阿姨明天要去買房子，瀾瀾都要一道去呢。」

林景東一愣，臭小子這是沒跟秦柳說吧？

買房子是大事，閆淑芬覺得撫養費的事就放一放吧。

不過，「明天周六呢，能過戶？都是一群剛從外地來成都的婦孺，可別叫人給騙了。」

林琅道：「爺爺說讓葉秘書過去幫忙。估計是秦柳阿姨著急定下來。」

沒說叫她爸，估計也是覺得他們少接觸為好。

閆淑芬點頭，哦，那就沒事了。

等女兒出去，她對林景東道：「她現在過得好，我們也稍微安心些。」

秦柳過得好，才不會惦記景東啊。

她側面了解了一下，秦柳生意不錯，過得風風火火的呢。

「嗯。」林景東點點頭。

程瀾晚上和程昕、程杳睡在一張硬板床上。

睡在中間的程杳問她，「小姨，有沒有覺得睡不慣了？」

小姑娘好喜歡那個軟軟的席夢思的，回來同媽媽講了很多次。

程昕去百貨公司問了下，得180元一張呢。立即打消了買的念頭。

開始想著一張床墊，哪怕名字洋氣點也不會貴到哪兒去吧。

既然女兒那麼喜歡，要不還完了堂妹的錢乾脆買一張？

反正床墊三年五載的也不會壞。

還有電視，程杳也念叨了好幾回。

那就問都不用去問了。14英寸的黑白電視都要420元呢。

程瀾道：「嗯，有一點吧。不過硬板床睡著也不錯。」

「小姨，等你有錢了是不是也要買大房子，躺在席夢思上看電視？」

「嗯嗯，要買的。不但我要買，你們母女也能買得起的。你看秦柳婆婆不就要買房子了。你自己算算，4000塊的房子。180的席夢思，420的電視機。這要掙多久？」

程杳便扳著指頭開始算。

媽媽現在一個月300塊的樣子，那就是16個月。

好像也不是太遙遠的事啊。

她美得笑出了聲。

程昕好笑地道：「不吃不喝了？而且，30平的筒子樓套間，多不容易遇到啊。」

程杳道：「吃飯不另花錢，房租一年200。再算點日用，那就18個月，一年半。感覺日子很有奔頭啊！」

她現在偶爾也幫著乾點活，沒工錢了。媽媽說工錢就抵她的飯錢。

程昕和程瀾聽她這麼說都露出了笑意。現在的日子確實比以前好過多了。

然後就聽到程杳道：「那我幹嘛還讀書呢？讀書還費錢。我就和媽媽你一起賣盒飯不就好了。比老師、幹部都掙得多呢。」

程瀾道：「你又忘了？書中自有黃金屋，給人補習一小時英語就能掙5塊錢，比賣盒飯劃算多了。聽說教彈鋼琴也是這個價。」

跟這麼小的孩子也講不清大道理，就和她說這個好了。

程杳想了想，『哦』了一聲。鋼琴啊，她只有口琴！

第二天一早，五個人就都去了，都很高興。

秦柳能買房，那將來她們也都能買得起的。只不過要多攢兩年的錢嘛。

對方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眉清目秀的。

他笑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麽？」

秦柳道：「誰家打老虎儘是婦孺啊？」

「給定金是吧，給500就好。直接簽合同。」小夥子笑容可掬地道。

秦柳點頭，「行。不過先等一下，我們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

人，你們還真是來打老虎啊？」

葉秘書很快就到了，他在樓下仰頭問道：「瀾瀾、小墨，就是這裏麽？」

程瀾給他介紹了一下秦柳和程昕、程杳。

秦柳道：「麻煩你了啊！」周末，人家這是加班呢。

「不麻煩的。」

小夥子房主看到操一口成都口音、身強體壯的葉秘書微微變了臉色。

等到葉秘書要求看房產證他道：「這公房哪來的房產證啊？賣給你就是你的了，黑字白紙會寫清楚的。」

葉秘書扭頭看看幾個婦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便道：「沒有房產證，秦同志你沒法落戶的。」

秦柳盯著房主，「你不是說可以麽？」

「是可以啊，不過要等等。等這公房給單門獨戶辦房產證就行。反正房子都是你的了，早早晚晚的事。我到時候一定配合就是了。你也說家裏沒孩子要讀書，這又不影響！買不買啊，要買的人還多呢。」

葉秘書對秦柳道：「最好別買沒有單獨房產證的房子。」

最後自然是沒有買。一行人興沖沖的過來，失望而歸。

那個房主還道：「還有沒有點誠信了？說了要買，臨到付定金了又反悔。」

葉秘書把自己的工作證亮出來，他這才閉嘴的。

難怪這麼壯實，原來是部隊的人。這個女的不說她是外地人，獨自在成都麽。

等走出了這一片筒子樓，程瀾問道：「葉叔叔，這個人是騙子麽？」

「也不能這麼說。如果他說的每一樣都能做到，就不能說他是騙子。因為公房交易也有人這麼操作的。先簽合同，搬進去住著。等能辦單獨的房產證了再說。不過這麼操作有隱患。你怎麼能認定他每個環節都那麼配合呢？如果我沒有來，你們是不是直接就把定金給人了？」

秦柳點頭，「嗯。」

「那隱患就更大了。這個定金你要拿回來可不容易。這樣吧，我去附近派出所找值班民警問問。這附近有個公園，你們先去公園逛逛。」

葉秘書嚴重懷疑她們是上當了。

因為她們一群人都是婦孺，又是外地人。這種人遇上事兒也很難弄得過本地人的。

要說秦柳，他作為局外人真覺得她太倔了。

她如果讓人知道她是林主任的前妻，還跟他有個兒子。

韋潔敢利用關係驅趕她才怪了。

誰的關係更硬啊？

幸虧那不是承包的食堂。不然搞不好真要被壞事。

還有剛才這個本地小夥子，如果知道她在軍區有這樣的關係，肯定也不敢糊弄她。

等去了派出所了解了情況，葉秘書再到公園來。

「現在基本可以認定那個人就是想騙定金。因為那房子是他父母的，他父母回鄉下老家了。他最近輸了一大筆錢。等你們反應過來找上門去，反正他欠的賭債還上了。你們的定金那就能拖就拖、能賴就賴了。」

幸虧首長讓他來了。

秦柳氣惱道：「可惡！」

害她白高興一場不說，還想騙她500塊錢。

500塊錢，如果是以前她得乾十個月。就是現在也要辛苦兩個來月啊。

林墨道：「葉叔叔，今天真是多虧你了。」

「分內事。那你們是繼續逛會兒還是怎樣？」

程瀾道：「我們繼續逛會兒吧。葉叔叔你有別的安排就去辦你的好了。」

葉秘書點頭，「好，那我就先走了。你們也別嘔了，吃一塹長一智吧！再見——」

「再見！」

等葉秘書走了，秦柳道：「瀾瀾，幸虧你昨晚給林伯父打了電話啊。不然我今天真的會瓜兮兮的把定金給人。」

程昕道：「你也是太想要有一個自己的房子了。沒真的上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