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實力至上主義的彈丸論破》第一零九章 兇手(二)
沒有反論的餘地,她的邏輯已經完成。霧切走進一步,用還殘存著淚痕的面龐怒視著五月雨:「對你來說,為妹妹復仇有那麼重要嗎?明明至今為止我們已經見過好多個被復仇心囚禁而滅亡的人,即使如此還是踏出了那一步嗎?」
五月雨猛地抬頭,氣勢突然強了起來:「你。。無法解明他人的心。無論能作出多完美的推理,都無法理解別人的心情,那是你的弱點。」
「我。。我有努力去理解了!我從來沒有像這般努力去理解過!儘管如此,儘管如此……」
五月雨抱住了霧切,霧切也反過來抱住了她,將頭埋在五月雨的懷裏:「以後還會給我編頭髮嗎?」
「一定。」
背後傳來建築物倒塌的聲音,霧切抬起了頭,「哢嚓」一聲,那是兩人在最初的事件裡結下的,獨屬於兩人的羈絆。她把一隻拷在了五月雨手腕上。
「組織的人要來了,計劃敗露的犯人會被抹殺的。我不會讓他們胡作非為的。我會負起責任,帶你到司法機關去的。」
「那樣是不行的!而且那也不是偵探的工作。偵探是……」
「不,賭上性命去告發犯人,那正是偵探的工作,所以。。。一起走到最後吧。」
「但是不行!霧切妹妹,因為我。。。」
那一瞬間,背後一陣強風吹過,五月雨被一陣強風推了下後背,然後意識一陣恍惚,兩眼一黑過後,發現鼻尖已經埋在了雪地裡。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霧切受到了巨大的動搖:「結姐姐大人!不要動!背上有箭!!!!」
箭?五月雨的背後傳來劇痛,但是是誰。。。?五月雨勉強扭過身,看向倒塌的建築方向。
拖著那殘破的身軀,衣不遮體,像個亡靈一般在雪地裡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整個人被火燒的看不出是誰,但從他捂著的左眼還是能猜出個大概——是夕霸院!
「那是?!十字弩??!!!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霧切顫聲說道:「明明不可能有!哪裏出錯了!不對不對不對!」
「霧切妹妹。。。快逃!」五月雨勉強發出聲音,她很慶幸,手銬的另一支還沒有來得及拷在霧切手上。
「把我的遺產還回來。。。」嘶啞的生硬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呼喊,死神的腳步也與夕霸院的腳步重合,步步緊逼。
五月雨從口袋裏拿出黑色卡片:「他的目的是這個,我會攔下他的腳步,你快走!」
「不行!情況有變,必須要從新推理一遍才行!」霧切帶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一把奪過了五月雨手中的黑色卡片:「你要找的是這個吧!」
霧切似乎是打算自己引開夕霸院,讓五月雨逃走,然後對方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徑直衝向了五月雨。
「結姐姐大人!」霧切發出了悲鳴。在她的注視下,夕霸院一腳踩住五月雨,從她背後把箭拔了出來,星星點點的紅梅在素色的雪地上點綴。
箭矢只有一隻,看來相比於卡片,他更在意這個。
「不要動。」他舉起弩重新裝填,瞄準霧切。霧切正在試圖接近,但還是相隔數米被發現,在這個距離下,夕霸院有著絕對的優勢。
「我把這張卡給你。但是,不能對我們出手,否則我現在就在這裏折斷它。」黑色卡片是目前唯一的保命手段了。
「把那個扔到這裏來。」
「在確保我們的安全之前我是不會放手的。」
「勸你。。不要惹怒我!」夕霸院的聲音裡再添了幾分仇恨。「我已經。。有想把一切都毀掉的想法了,所以……」
五月雨抬起頭,勉強仰視著打量夕霸院的全貌:他的臉被火燒爛了,所以看不太清楚表情。衣服幾乎都破了,露出的皮膚變成了紅黑色。還能活著真是不可思議。原本箭應該貫穿左眼扎進了頭部,但這並沒能成為致命傷嗎?
五月雨表情一凝,夕霸院的腿上,她找到了一處v字形舊傷,美工刀大小。
夕霸院的左手微微挪動,被按住的左眼那裏,紅黑色的血像眼淚一樣滴落下來,將腳下的雪染成猩紅。從那隻手上,五月雨看到了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霧切妹妹小心!這傢夥的左手……」還沒等五月雨說完,他就把藏起來的小刀扔向了霧切。
來不及了!蒼茫中霧切將手擋在胸前,小刀輕易破開了霧切的手掌,這應該是殺了門美的刀,還好毒性基本消失了,霧切只是痛苦地捂著手掌跪在那裏。卡片自然是從手中脫落了。
但是夕霸院視而不見,舉起了十字弩,再次瞄向霧切。霧切終於抬起頭來,意識到了死亡已經迫近眼前。
「很遺憾。」夕霸院的手指扣上扳機。
那一瞬間,五月雨把手銬拷在了他的腳腕上。用力一提手腕,夕霸院就如字面意義上的腳底打滑難以維持平衡。十字弩的準星從霧切身上偏離,也不能隨心所欲的扣動扳機。
五月雨順著那個氣勢一口氣站了起來,手銬上的鎖鏈最多也就一米,夕霸院的腳就自然而然地被抬到空中,作為結果,他就這樣臉朝下摔倒在了地上。
「可惡,你到底做了什麼!」相比於夕霸院腦袋發懵,一時無法理解自己的處境,五月雨目標明確,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拚盡全力拉動手腕,向熊熊燃燒的天文台前進。
「唔,啊!」背上傳來劇痛,手腕也被勒出深深的痕跡,即便如此,五月雨也沒停下腳步,拖著幾十公斤的重物,儘可能遠離。
[我做到了。綾小路,和你的約定。我也會。。。保護好她。]
「你這混蛋!住手!」又一支弩箭插入了五月雨背後,但是疼痛已經變成了愈發令她瘋狂的燃料。
終於回到了天狼星天文台前。火焰在空中盤旋上升,熱浪灼熱了五月雨被雪和眼淚沾濕了的臉頰,夕霸院開始猛烈掙扎。
「至今為止你綁架了多少孩子」
夕霸院停下了掙扎:「……什。。什麼?」
「那個0反正也是靠自導自演弄到手的吧?我明明是如此仰慕的!」
「你究竟在說什麼啊?」
跨過天文台,越過雪地繼續前進。眼前是一片黑暗,深谷橫亙,前方是通往地獄的懸崖。底下到底是怎樣的,只能從狂風的呼嘯聲中加以想像。
「七年前。。。你殺了一個叫五月雨螢的女孩,還記得嗎?」
「是嗎,那時候的。。確實我也加入了搜查是事實。但你是否誤會了什麼?難道你以為我就是綁架犯嗎?你有什麼證據!」
「七年前,我回到家,沒有任何警惕,連從背後靠近的犯人都沒有察覺。回頭一看,眼冒金星,後腦杓像被火燒一樣灼熱。回過神來,我兩手已經貼在了地板上。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我緊緊抓住犯人的雙腿,拚命抵抗,和他扭打在一起。在死亡逼近眼前的極限狀況下,我意識到能結束這種情況的方法只有一個:用刀將其刺死。而我手上就有那麼一把刀!手工雕刻版畫的!『v』字形雕刻刀!」五月雨一把掀起了夕霸院大腿上的布料。
「結姐姐大人!不行!」霧切還跪在原地,恐怕是毒素的影響,她全身行動僵硬無力,連站起都做不到,就這麼拖動這身子,努力向這邊爬過來。
「霧切妹妹!」我為了不被風聲蓋過,大聲地向她說道。「你什麼都沒有做錯!所以請你務必…今後也一直……」
就在這時,天文台那邊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連腳邊都被震到晃動了起來。
下一個瞬間,天文台被巨大的火焰包圍,緊接著一切都爆炸了。燃燒著的牆壁、柱子、穹頂、玻璃窗、天體望遠鏡,這一切,都變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向四方飛散。
接著強烈的爆風迎面襲來,無法抵抗那壓倒性力量。儘管手銬的另一端掛著數十公斤重的重物,五月雨還是像枯葉一樣被吹飛到空中。
背後,是懸崖。
說是加了自爆程序,看起來那不只是單純的威脅啊。
[所以請你務必,今後也一直,凜然地活下去吧。]
最後一眼,她看到了。霧切的面龐,滴落的淚珠,以及。。。璀璨的黃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