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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中興》第10章:一網打盡
「陛下真是這個意思?」

「咱家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陛下的聖諭,尤其是這事還牽扯到了你們錦衣衛。」

「......既如此,末將自當遵命。」

「駱將軍可一定要快些,再晚的話,咱家擔心夜長夢多啊。」

「是,末將多謝曹公公提醒。」

錦衣衛北鎮扶司衙門,一輛寬大的馬車緩緩駛停,遮布掀開,一臉寒霜的田爾耕矮身走了出來。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

眼瞅著離先帝起靈遷葬的日子越來越近,皇權易手,新帝登基,連魏忠賢都為了避禍而遁出朝堂去守德陵,可見閹黨的末日迫在眉睫。

這個時候,田爾耕滿心想的自然是如何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親近新帝朱由檢,是唯一的一條活路。

也因此,田爾耕暗中給朱翊鈞連寫數道投誠信,信中極盡諂媚之詞。

但是這些信無不是石沉大海,沒等到朱翊鈞的任何回復。

而明日,就是先帝朱由校起靈遷葬的日子了。

思來想去之下,田爾耕覺得,自己只有牢牢掌握住錦衣衛才有可能活下去。

可結果,朱由檢早在多日皇宮刺殺案後便命許顯純署理北鎮扶司一應事務。

如此一來讓田爾耕如何坐得住,他不能坐以待斃,因此今日匆匆趕來北鎮扶司。

只是讓田爾耕始料未及的是:

「北鎮扶司重地,閑人勿進。」

田爾耕望著橫在自己眼面前的兩名錦衣衛,樂了。

失笑之後就是啪啪兩記耳光,正反手一人一下,雨露均沾。

「瞎了你們的狗眼!」田爾耕身後的親兵喝罵道:「這位乃是大都督,你們也敢攔,不要命了不成。」

看門的錦衣衛雖然挨了揍,但身子卻是一動不動,仍舊橫在田爾耕的身前。

他們不認識田爾耕?

當然認識。

只不過裝不認識罷了。

「小人不識大都督,只知道許將軍下了將令,值此特殊時期,任何人沒有許將軍的手令皆不可擅闖北鎮扶司,違者一律殺無赦!」

田爾耕怒極而笑,猛然拔出腰間的佩刀橫在了攔路人的肩膀上。

他這一動手可不得了,北鎮扶司裡裏外外幾十名看守全部拔刀,將田爾耕一行人給團團圍住。

兩方人馬就這麼在錦衣衛的衙門外劍拔弩張對峙起來。

氣氛,略有些凝重。

衙門內,一身嶄新官袍罩甲的許顯純晃著脖子走出,看到這幅景象哎呀一聲,小跑上前。

「都把刀收起來,收起來。哎呀,本將軍還以為是哪個宵小之徒膽子如此之大,竟然敢擅闖鎮撫司衙門,原來是田都督親臨,末將有失遠迎,還望田都督海涵、海涵,呵呵。」

田爾耕冷眼看著許顯純表演,隨後將佩刀收起:「現在,本都督能進去了嗎。」

「瞧您這話說的,您才是咱們錦衣衛的頭啊。」許顯純打著哈哈笑道:「快請進,快請進,末將給都督引路。」

「不用,本都督比你在這裏待得時間長。」

「末將這不是怕都督在宮中和東廠待得時間太長,許久沒回來,認不清道。」

堪堪跨過門檻的田爾耕懸住一條腿,腮幫上的肉抽搐數下。

「本都督的記性自然是比不上許將軍你,宮裏的路、東廠的路還有這北鎮扶司的路哪條道都熟稔於心,但再差,回家的路不會望。」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就這麼一路拌著嘴進到正堂,田爾耕當仁不讓的一屁股坐到主位之上,讓許顯純耷拉下眼皮,訕訕一笑,下手落座。

各自親兵上了茶,許顯純率先轉變話題,問及正事。

「都督今日來,可是有什麼要示下的地方。」

「沒錯。」田爾耕倨傲頷首:「明日先帝就要聖葬德陵,沿途護衛、京城防務都要萬分謹慎不可出差錯,可就在不久之前,皇宮剛剛鬧出刺王殺駕的事,陛下很憂心啊。」

許顯純端起茶碗為之一怔:「這是,陛下口諭?」

「也不算口諭,陛下也是隨意和本都督一說。」田爾耕面色如常言道:「陛下對我們錦衣衛還是十分信任的,因此依舊將這些事交給咱們錦衣衛來負責。

陛下越是信任,咱們就越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本都督前腳出皇宮,後腳便匆匆趕來找你,你我二人此時此刻更當同心協力,務求不出差錯。」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許顯純連連點頭,笑道:「都督開了金口,末將當然是唯命是從,一切以都督馬首是瞻。」

「能得許將軍鼎力相助,本都督自然也就放心踏實了。」

兩人彼此間突然變得客氣友好起來,田爾耕便趁勢提出:「如今國喪期間,城中不便飲樂,本都督家就在附近,不若到我那,咱倆小酌兩杯,外人也不會知道。」

許顯純微微眯眼,隨即大笑應允:「如此甚好,末將都聽都督的。」

「那行,本都督這便命人回去準備。」

說著,田爾耕起身走出正堂,看來是去交代這件事。

堂內許顯純的親兵滿臉憂心,湊到許顯純身邊小聲提醒:「將軍,提防有詐啊。」

「田爾耕這是要狗急跳牆了。」

許顯純冷笑:「擺下鴻門宴,想著除掉老子奪回錦衣衛,以此為立身之本闖一條活路,如此正好,老子正缺著除掉他的借口,你這樣......」

親兵點頭,抱拳離開。

未幾,田爾耕重新走了回來,哈哈笑道:「都囑咐好了,許將軍,咱們請吧?」

「都督請。」許顯純笑臉起身,抬臂引手客氣不已。

二人又是謙讓一番,最後一前一後走出北鎮扶司,直奔田爾耕府邸而去。

乾清宮,朱由檢埋頭練字,王承恩身旁安靜研墨。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曹化淳躡足輕蹤走了進來,五步外跪地叩首。

「陛下,錦衣衛的許顯純派人來稟,說他接到密報,朝中有人私通建奴,企圖在明日先帝遷葬德陵時對陛下圖謀不軌。」

朱由檢筆下不停:「是嗎?誰啊。」

「錦衣衛左都督田爾耕。」曹化淳說道:「通敵密信就在田爾耕的府邸內。」

朱由檢笑笑:「這田爾耕才當了幾天的錦衣衛同知,這是又想當都督了?」

一旁的王承恩聞言一笑:「看來,許將軍是真拿陛下當自家人,全心全意想著替陛下剷除奸佞。」

「嗯,他是覺著朕年齡小,想來是多替朕操操心。」朱由檢勾勒好最後一筆,拿起紙來端詳:「唔,不錯,大伴你覺得呢。」

「陛下的字真是越來越棒,奴婢粗鄙不通筆墨,就覺得看起來賞心悅目。」

曹化淳微微抬起頭,那力透紙背的四個大字格外醒目。

「長治久安!」

默默起身退出乾清宮。

如今的田爾耕、許顯純二人正是酒酣耳熱,彼此之間更是勾肩搭背,哥長弟短聊的不亦樂乎,氣氛之融洽哪裏還有一開始在北鎮扶司外的劍拔弩張。

田爾耕攬著許顯純肩頭,頗有些低聲下氣的說話:「兄弟,哥哥我這輩子沒怎麼求過人,今天,哥哥是實在沒轍了,有一件事得托請兄弟你幫哥哥一把。」

「都督言重了。」許顯純拍胸脯打包票的說道:「都督但有示下,末將豈敢不從命?」

田爾耕於是言道:「前幾年,哥哥我被奸人蒙蔽,以至於外界都風傳哥哥我是閹黨之流,哥哥我冤吶,簡直是千古奇冤,哥哥我世受皇恩怎麼可能和閹黨之流沆瀣一氣,但現在那群東林黨人搬弄是非,個個欲除我而後快。

陛下到底年幼,眼下也是被那東林黨人蒙在了鼓裏,兄弟,咱們可得團結起來,要不然,早晚會被那群東林黨人各個擊破。」

許顯純連連點頭:「唔,都督說的在理,末將也是如此覺得,東林黨人個個狡詐奸毒,滿腦子的爭權奪利,咱們若是不齊心協力,怕是沒法抗衡。」

田爾耕頓時大喜,舉著杯子就要和許顯純碰一個,緊跟著又聽到後者開口。

「只不過末將近來也聽到一些對都督不好的傳言,說都督您,暗通建奴。」

聞此言,田爾耕頓時大驚失色,匆忙起身之下碰倒酒水,打濕衣襟。

此刻哪裏還有閑心顧及這些,惱羞成怒的辯解起來。

「這是哪個混帳王八蛋亂嚼舌根子,此話斷不可信。」

「可不可信的,都督讓末將查一查不就真相大白了。」許顯純含笑望著田爾耕:「末將自然也是信任都督的,但是三人成虎,為了證明都督的清白,末將還是覺得應該搜一搜,看看到底有沒有什麼暗通的書信之類,若是沒有,那自然就是誣陷。」

田爾耕聽出來了,當即森下臉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是沒有,想搜也能搜出來。許顯純啊許顯純,你是打算和我田爾耕魚死網破了?」

許顯純拿捏著酒杯滿臉不屑,努嘴道:「怎麼,你覺得你在堂外暗伏些刀斧手,就能和本將軍魚死網破不成?

看來你是真蠢啊,魏忠賢都倒了台跑去德陵等死,你的那些黨羽爪牙早就暗中投了本將軍,誰會跟著你一條道走到黑,對了,聽說你打算摔杯為號是吧,諾,杯子給你,盡情摔。」

田爾耕拿起酒杯,滿眼的驚懼。

一絲決絕閃過,啪的一聲摔碎在地。

只有清脆的瓷片碎裂聲,再無一絲雜音。

田爾耕一屁股就癱坐在地。

他被賣了。

許顯純拉開椅子蹲到田爾耕身邊,冷笑:「本將軍正想著該如何把你除掉你就自己送上了門,你這求死求得也太快了些。」

說話的功夫,許顯純從自己懷裏取出一封信塞進田爾耕的懷中,又替後者整理好,輕拍兩下起身。

很快,大量密集的腳步聲響起。

正堂大門被推開,領頭一人正是曹化淳。

「許將軍,陛下聽了你的稟報後,便命令咱家火速來此,你說田都督通敵建奴,可有實證啊。」

許顯純言道:「末將也是聽下面人所說,言建奴與田都督時有書信往來,應當搜查一番。」

田爾耕此刻終於是回過神來,一路跪著沖向曹化淳,同時更是將懷裏那封之前許顯純塞的信取了出來。

「公公、曹公公,這信是之前許顯純硬塞進末將懷裏的,這是栽贓、栽贓啊。」

幾名五大三粗的錦衣衛按住了田爾耕,又將後者的嘴堵住,奪過信來遞給曹化淳。

後者陰臉接過,看了一眼許顯純。

「許將軍,這田爾耕臨死還想咬你一口呢。」

「狗急了當然亂咬人,末將哪裏敢做這種事。」

曹化淳深以為然:「許將軍的忠貞陛下素來知道,這信一定是建奴寫給田爾耕這個狗東西的,奴家看看猜的對不對。」

說著話拆開來看。

這一看,曹化淳可就皺起了眉頭,隨即抬頭看了許顯純兩眼。

後者有些詫異。

難不成,下面的人寫錯了?

不對啊,之前自己可是看過的,一點毛病也沒有。

妥妥就是田爾耕通敵賣國的鐵證。

剛打算開口詢問兩句,便聽到曹化淳已當著數百錦衣衛的面朗朗開口,讀了出來。

「信回田爾耕、許顯純二位將軍台啟:爾等二人信書皆覽之,甚善。望二位將軍小心為上,勿讓明廷覺察,待他日本汗攻破寧錦、山海,定鼎天下之日,自當以高官顯爵厚待二位將軍。

天聰元年十月初三於盛京。」

許顯純瞬間傻了眼。

這他娘的信裡啥時候有了自己的名字!

怎麼可能會有自己的名字!

而此刻跪在地上一直掙扎的田爾耕在聽到信的內容後反而不再掙扎,望向許顯純那恨意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快意。

要不是嘴裏被堵住,田爾耕甚至想大笑幾聲。

「這信是假的,信是假的!」許顯純驚愕之後頓時暴跳起來,指著曹化淳怒罵道:「狗閹賊,你敢陷害我,信裡壓根就沒有本將軍,沒有本將軍!」

曹化淳樂了:「你怎麼知道信裡的內容?還是說這信,壓根就是你派人寫的,用來陷害田爾耕?」

許顯純此刻也顧不上許多了,見周圍都是自己帶來的人,便大喝一聲。

「來人,給本將軍把這條閹狗拿下。」

身邊親兵聞令而動,直接抽刀架到了曹化淳的脖子上,後者也不反抗,依舊笑眯眯的望向許顯純。

「咱家奉聖諭而來,是天使,你敢對著咱家亮刀刃就是謀反,要誅九族的。」

說罷,又沖著周圍一眾錦衣衛提聲大喝:「謀逆大罪,爾等也要跟隨嗎!」

數百錦衣衛彼此對視,無不躊躇,只有許顯純的親兵不為所動,依舊攥著刀挾持曹化淳。

恰在此時,又是一標人馬趕到,領頭之人卻是駱養性。

駱養性看了一眼曹化淳,從後者身邊經過,直接帶人奔向許顯純。

用很低的聲音說道。

「奉皇命,緝拿逆賊許顯純,許逆,你一家上下六十七口現在都被本將軍拿下,你若是真想謀逆,就別怪國法無情了。」

許顯純頓時瞪大雙眼,顫抖著手指向駱養性:「你、你這條白眼狼。」

後者冷笑。

「你那日在陛下面前編排本將軍的事,當本將軍不知道?你又何曾不想要本將軍的命,論狠毒,你更甚之。」

悄悄話說完緊跟著便是爆喝:「讓你的親兵放下武器,但凡傷了曹公公一根寒毛都是謀逆大罪,九族盡誅!」

許顯純仰天無聲,失魂落魄倒退三步。

直到此刻他才算明白,自己被朱由檢給騙了,騙的很慘。

朱由檢從來都沒有信過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放鬆警惕,以便在今天將自己和田爾耕一網打盡。

皇帝嘴裏的話,有一句真的嗎?

許顯純猛然打了一個哆嗦,最後無力的揮手。

「放下刀。」

幾名親兵這才下刀,任由著駱養性的人將他們全部捆縛。

隨後便是許顯純和田爾耕二人,也全被五花大綁押解帶走。

駱養性拖在最後,走到曹化淳跟前抱拳。

「多謝曹公公提醒,否則末將日後必遭許賊陷害。」

曹化淳擺了擺手:「將軍若是要謝便謝陛下吧,陛下早知許顯純此獠狼子野心,不可信任,而將軍卻不同,將軍有救駕之奇功,那日若非將軍,陛下險遭刺客毒手。

所以,將軍日後必將飛黃騰達,到那時,還望多多提攜咱家才是。」

駱養性笑了出來,口中連道不敢。

二人並排走出田爾耕的府邸,臨別時駱養性頓足,問了一句。

「許顯純已經拿下,那他的家眷......」

曹化淳瞥了一道餘光。

「暗通建奴、意圖謀逆,哪一條都是凌遲誅九族的大罪,國有國法,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是,末將記下了。」

駱養性離開了,曹化淳也回了宮。

皇宮裏,朱由檢依舊在練字,只是筆鋒越來越快、越來越潦草。

「陛下,事辦完了。」

朱由檢停下了筆,發白的指節擠壓出筆鋒處大量墨汁,好好一幅字染得面目全非。

許久後,朱由檢將這張廢紙撤下,深吸一口氣,換了心情,繼續寫。

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王承恩沖曹化淳打了個眼色,後者叩首離開。

「陛下,歇一會吧,龍體要緊。」

「朕的心,靜不下來。」朱由檢邊寫邊說:「擬旨,田爾耕、許顯純通敵叛國、意圖謀逆,詔,誅九族不赦,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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