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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中興》第21章:暴君面前無氣節
「亂黨逞凶,殺入百官府邸,朝廷忠良無不是舉家赴難,歿於橫禍。」

夜幕下的殺戮和暴亂猶未結束,死難的東林黨和勛貴們並不孤單,黃泉路上,他們的家人當晚就趕了過去陪伴身邊。

數之不盡的金銀、田契被收入內帑。

近萬顆無辜的人頭落地。

朱由檢的心越來越狠,他的眼裏已經沒有無辜者一說,他現在心裏只在乎四個字。

長治久安!

而文武百官的死都被朱由檢推到了陸完學的頭上,這一點很重要。

「陸完學謀逆,竟造下如此殺戮,下旨,誅九族。」

當破曉的第一縷曦光灑下,亂了一夜的北京城重歸寧靜,一晚上提心弔膽的老百姓也終於敢走出家門,東張西望。

昨晚上的喊殺聲太刺耳,讓百姓們甚至誤以為是建奴殺進了北京,現在出門來看,大街上只有忙碌凈街的衙差和張貼安民告示的五城兵馬司。

朱由檢自編自導的一出鬧劇結束了,後面就該是給歷史一個交代。

出一份官方的聲明。

「東林黨一百一十七位大臣罹難、五軍府二十七位勛臣殉國,才換來陸逆伏誅。」

這個數據得記住,以後要考。

除了內閣七人...六人之外,整個朝堂幾乎完全被屠戮一空,什麼九卿侍郎、寺卿禦史,甚至就連給事中這種品軼不高的言官都在這一次庚申事變中罹難殉國。

現在不能叫庚申事變了,朱由檢最新一道聖旨,已經將昨日事變起了個新名字。

庚申,國難!

這是大明整個國家的災難。

朱由檢在奉天殿為死難殉國的文武大臣擺下了靈堂,雖未戴孝,但腰間也系了白布,龍袍外罩了緦麻,數度哭至昏厥。

如此感人場景,讓周延儒大為感動。

「陛下務要保重聖躬為上,江山社稷還得靠陛下啊。」

雖是勸言,可說著說著周延儒也是痛哭起來,一時間,君臣兩人相擁嚎啕。

周延儒完全是嚇哭的。

太祖朱元璋夠狠了吧,四大案殺了十幾萬人,但朱元璋如此兇悍也沒說把文武百官全殺光,到了朱由檢這可好,眼皮都不眨,就直接來了一個一網打盡。

什麼髒水都潑到了亂黨腦袋上,為了讓天下的東林黨相信,朱由檢偏偏就留下了錢謙益等七位閣臣,要不是李騰芳膽子太小被活活嚇死,那七名閣臣一個都不會死。

除了留下了錢謙益,朱由檢還將朱純臣的官爵加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讓外人看起來,怎麼看都覺得這件事更像是朱純臣幕後操縱的一般。

他可是京營提督啊!

而朱由檢也是這麼讓周延儒做的,周延儒存在的價值,就是將『真相』告知全國的東林黨人。

這件事,是朱純臣乾的,陸完學只是替朱純臣背了鍋。

而真正讓周延儒膽寒心裂的,是朱由檢此時此刻竟然還能哭出來,而且哭的情真意切。

你別說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就算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條政客,也不能把戲演的如此充足吧。

這太可怕。

現在的周延儒已經全然不在乎什麼骨氣貞節了,朱由檢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什麼士林風骨早已一節節敲得粉碎。

奉天殿內除了君臣二人外,還有很多很多人,起碼也有一兩百之多。

昨夜大亂雖凶,但在京的官員也不會被全部殺光,相反沒死的更多,但這些官員就只是些不入流或者六七品以下的小貓小狗,平日裏根本不上枱面,如今朝堂被屠戮一空,他們倒也有資格來奉天殿守靈了。

看著朱由檢、周延儒相擁痛哭的場面,這些跪著守靈的年輕京官全都恨不得將腦袋埋進地裡。

只可惜奉天殿內鋪設的京磚太硬,讓他們這個想法根本不可能實現。

朱由檢身為皇帝,自然不可能一直守靈於此,再者說一百多具屍體也不可能真停在奉天殿裏,殿裏擺的只是靈牌,時間也只有三天,三天之後一切恢復原樣。

相當於輟朝三日吧。

靈堂擺進奉天殿,這個政治規格比皇帝都高,面子功夫,朱由檢也算是做足了。

下面就該是如何讓天下人相信他。

周延儒是一個幫凶,活下來的錢謙益六人也會是。

「朱由檢,你是打算將我東林黨骨幹悉數騙進京師殺個乾淨嗎?」

錦衣衛的詔獄裡,錢謙益此刻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竟然敢直呼朱由檢的名諱。

大概他已經猜到了些什麼,也知道自己註定活不下去,索性不再害怕。

橫豎都是誅九族,別說直呼名諱,就是破口大罵也不奇怪。

「暴君!暴君!」成基命被鎖著無法動彈,但嘴還算空著,於是就大聲喝罵:「縱是桀紂再世,都不及豎子萬一,朝堂百官何罪於你,你竟然要將他們誅殺殆盡。

九族親幼,多少婦孺老弱,他們又何罪於你,何罪於天下,你竟連一個都不放過!暴君,你他日定難逃骨肉相殘、家國兩滅!」

「放肆!」

曹化淳眉毛一立,正打算喝令左右番子張嘴被朱由檢抬手止住。

「讓他罵,罵個痛快,朕敢做,還怕他罵?」

「朕確實濫殺無辜,朕也沒打算為自己辯解,不過很可惜啊,史書上不會留筆,幾百年後的後人,會誇朕仁君、明君、中興之主!」

朱由檢笑眯眯的走到成基命身邊,拍拍後者的肩頭:「朕的殘暴,現在只有你們六人知道,你們不說,就不會有人再知道了。」

「你的走狗們也知道,你還打算把他們全殺了。」

「但他們不會說。」朱由檢呵呵一笑,扭頭看了一眼面色驚懼的曹化淳:「別用這麼低級的伎倆來挑撥朕,他們的富貴榮辱與朕綁在一起,如果史書上朕的名聲臭了,他們也就成了惡犬。

相反,朕若是中興之主,他們也能萬古流芳,誰會知道他們手裏染了多少血?

所以朕要做的事,就是讓你們,替朕正名!」

錢謙益於一旁大喝一聲:「暴君,你這是做夢。」

「嘿!」朱由檢頗為詫異的扭頭望向錢謙益:「錢閣老那麼有骨氣啊?」

「我輩士可殺不可辱,想讓我們替你正名,休想。」

朱由檢差點就信了。

拍拍手掌,朱由檢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一雙眸子也漸漸被兇悍的殘暴所填滿。

「那好,朕,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暴君。」

囚室門打開,六名番子各自拿著一個玉盤走進,玉盤上倒扣著十幾塊木製牌子。

六人對著朱由檢微微躬身算是見了禮節,隨後便走到錢謙益等六人面前站定。

後者不明所以,無不望向朱由檢。

「朕和你們玩個翻牌子的遊戲。」

「這些木牌上面分別刻有凌遲、魚鱗剮、抽筋、剝皮、腰斬、車裂、炮烙等十幾種酷刑,其中有一塊是無罪釋放,你們自己選,選中哪個各憑天意。」

錢謙益六人頓時瞪大了雙眼。

「既然錢閣老如此有膽識氣節,那就讓錢閣老先選!」朱由檢猛然爆喝一聲。

錢謙益猛然打了個哆嗦,望著被舉到眼前的玉盤拚命掙紮起來。

朱由檢走到身旁,陰測測的眼神望著錢謙益:「錢閣老不選,那朕替你選一塊?」

說罷,伸手從玉盤上拿起一塊木牌。

眼見朱由檢就要翻開,錢謙益頓時連連嚎叫。

「陛下,臣錯了,臣錯了,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要勉強,錢閣老可是有骨氣的人,別汙了氣節。」

錢謙益已然被嚇到了失禁,精神崩潰般拚命哭號:「求陛下饒了臣吧,求陛下饒了臣吧,臣不是人,臣豬狗不如。」

暴君最喜歡的,就是有氣節的人。

這樣才能看看到底是脊梁骨硬,還是酷刑更硬!

氣節?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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