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特麽離譜。

而且……

就算是普普通通……惡魔君主，斯普林格嘴角抽了抽，這惡魔比他還會裝逼，總之，他現在臉很疼。

曾幾何時，他還記得自己曾經理所當然認為的那樣——就像這個世界上大多數普通人都會有的觀念——

「異能力世界付得起你們這種神話角色的片酬嗎？」

斯普林格喃喃。

本以為這個世界上有異能力就很離譜了，然而畢竟系統傍身，斯普林格還算接受良好。

況且龍頭大抗爭那種場合，老東家有位滿滿安全感的高層人物的感覺並不壞。

甚至過於強大到不像人類。

完全沒想到……斯普林格完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有見到天使惡魔這些傳說生物的時候。

金卡的抽出率不該是0.019%不到嗎，眾所周知，單抽出奇跡，因此，就算是卡池存在人物的遊戲，這些傢夥的出貨率最高也是低於這個數值的……

突然跟斯普林格說，梅菲斯特就是惡魔……

斯普林格只能嘆氣。

好傢夥，傻子竟是我自己！

惡魔竟在我身邊！

梅菲斯特像是知道斯普林格在想什麼，哈哈大笑，嗤笑著開口，「您別把我想像成那種下三流角色。」

梅菲斯特傲慢地說，「片酬？條件？至少輸了賭注的報酬罷了。」

「沙利葉能讓你帶著祂的氣息、用祂的名字行走，你就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的力量不是正統，你知道在被軟泥包裹的同時如何施力嗎？就是這樣而已。」

「用我的好主人——打算物盡其用的歌德的話說，」硫磺色的眼瞳盯著斯普林格，梅菲斯特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咧開嘴笑道，「是……戴著鐐銬跳舞的奴隸。」

斯普林格沒有錯過先前的重點。

從來沒有別人說什麼自己就必須得信的道理。

斯普林格提出疑問：「noblecreator……惡魔是這樣喊神明的嗎？」

神話故事和宗教典籍不厭其煩地強調最高神對於黑暗、對於惡魔、對於墮落的厭憎。

就這樣……要這群惡魔還是這麼稱呼最高神，斯普林格只能有充沛理由懷疑祂們都是群無知無覺的斯德哥爾摩患者。

就這？

惡魔？

明晃晃的質疑在斯普林格抬眼間浮現，梅菲斯特笑嘻嘻地否定：「你怎麼會這麼想？」

祂嘲弄地說，半是奇怪半是理解。

——如同看見滑天下之大稽的繆論。

「崇高的神明，是啊，崇高，一切都是祂創造的。」

「但就這樣，我就一定要順從祂？服從祂的心意？」

「我在侍奉者之間與祂相見，向祂彙報近況，也覺得祂的作為令一名惡魔發笑。」

「你別奇怪，神也是會死心眼的，」梅菲斯特說，「就說沙利葉……」

「就說沙利葉好了，祂本是天上侍奉者的一員，因將魔法傳授給迦南女祭司惹怒了崇高的造物主，從此只能和我們為伴。」

「但是，和我們一樣，有什麼不好嗎？」

梅菲斯特的挖苦就和祂本人的魔力一樣高強，「不過，那傢夥但也沒妄想重新回到天上。」

——反倒是把原來的地獄六君全部暴打了一頓。

梅菲斯特咽下區區人類不能聽的話，忽略閃回的不愉快記憶，繼續道：「要回到神明身邊，就要穿過這扇門，人類稱呼它『地獄之門』，然而它實打實是造物主的傑作，立在光明與黑暗之間。」

「那麼你呢，惡魔梅菲斯特，」斯普林格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旁敲側擊的說法，以口舌狡猾賣弄契約為名的梅菲斯特自然不可能泄露：

「當然——當然是有我自己的原因。」

無趣。

「如果你記得我說過的話，那就該知曉自己應當做好什麼準備。」

「什麼？」

斯普林格迷茫地問。

他不確定梅菲斯特在說哪一句。

梅菲斯特面上掛著笑容看著斯普林格。

再說一遍？

拜託，都說了祂可是地獄七君，惡魔君主，不是下三流的角色。

就算不能像造物主言出法隨，祂的口齒伶俐也隻給有價值的收藏品。

像這種塑料製品，要不是疑似沙利葉的契約者——看他一無所知的模樣，被神降的狂信徒自然不可能——梅菲斯特好奇這名人類有什麼被看中的地方，他才不會放棄冷眼旁觀看中且即將到手的靈魂挫敗的面孔的機會，來到這裏現身。

有機會的話，梅菲斯特更樂意請他的主人，偉大的歌德，到地獄坐坐。

以惡魔梅菲斯特君主引以為傲的收藏品……的形式。

「拋棄一切希望……？」

斯普林格抬眼問。

謝謝。

不想。

再見。

在梅菲斯特明顯有所期待的目光下，斯普林格轉頭欲走。

開玩笑。

他斯普林格又不傻。

誰會傻乎乎的為了一個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話做出犧牲啊！

況且！

「……惡魔的話，能信嗎？」

斯普林格淡淡地問出了關鍵所在。

梅菲斯特幾乎捧腹大笑。

「再見～」在位的惡魔君主在斯普林格身後揮揮手，語氣歡快。

然而，那雙硫磺色的銳利瞳孔卻死死盯著走向黑暗中的斯普林格身影，輕輕說：

「——如果你能找到其他出去的辦法的話。」